20、【七大仙门篇】前尘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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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误会了，小女子当真是迷路误闯此地，并不认识此地主人是哪位前辈大人。”林秋裳眼底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是连人皮面具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清透底色。
陆淮夜嗤笑一声，陡然沉下声：“再问一次。”他的目光细细扫过她易容后的眉眼、素简至极的红衣，最终停留在她紧紧交握，指节用力到发白的手上——那双手手背沾满泥土，指腹却异常干净光洁。
“谁派你来的？许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来送死？”
“没……没人……”她的语气带了点哭腔，把头埋得更低，黑发垂落，遮住冷冽的眸光。
陆淮夜还欲再说，却听“嗡“”的一声，动力那犹如实质般的巨大威压骤然沸腾起来，紧接着，严丝合缝的洞口，也悄然裂开了一道发丝般的缝隙。
弑灵渊那位闭关许久的老祖，出关了！
林秋裳被这猝不及防的恐怖威压砸的眼前一黑，“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冰凉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旁边的陆淮夜同样没撑住，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脸上那点招摇的轻佻瞬间碎得干干净净。
陆淮夜反应迅速，飞快恭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弟子陆淮夜！恭迎师伯出关！”
陆淮夜！？
林秋殇瞳孔骤缩，身旁之人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微妙熟悉感终于找到了原因。
果然是他，难怪能一手创办出号称八域百晓的七星殿，原来是还有弑灵渊皇子这一层身份。
如今想来，倒也不奇怪。
她抬头向洞口望去，先前那股巨大的威压渐渐平息，一到身影自那黑黢黢的洞口深处缓缓走出。
洞内光线昏暗，勾勒出来人的轮廓。
并不是林秋裳想象中的耄耋老朽，亦非魁梧壮硕的壮年大汉。
那人身形欣长挺拔，只着一身素净月白色旧袍，衣摆处甚至沾染了些地底深处带出的湿泥，看着甚至有些落拓。墨色长发披散着，几缕散在额前，面庞线条清晰冷峻，却不见半分杀伐戾气，反而带着一种孤冷清寂。
来人竟是意外的年轻，只有那双眼睛，幽深沧桑，像是历经了数百载岁月。
来人目光先是掠过半跪在地的陆淮夜，紧接着又越过了他，径直落在林秋裳身上。
不对，是落在了她身后那柄藏于袖中，气息收敛至极致的焚意剑上。
嗡！
袖中的焚意剑突然剧烈一颤！像是受到了什么难以抗拒的牵引，拼了命似的往外冲。
林秋裳心头猛的一跳，急忙想稳住她。
“该死！别动啊，焚意！”
可袖中焚意却像是听不到她说的话似的，猛的不受控制的一跳，挣脱了剑鞘，飞到了那位老祖面前，悬浮在半空。
完了！林秋裳心神俱震，却无可奈何。
“焚……意……”一个干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在场众人的沉默：“云晞的剑……为何在你身上？”
完了，焚意出鞘，这把永夜川七殿下的随身配兵，没有人会不认识。
戏白演了！
林秋裳在心里叹了口气，顶着面前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锐利目光，再装傻就显得太不识相了。
她干脆利落的抬手在脸上一抹，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从脸颊脱落，露出了其后精致的面容。
林秋裳同样半跪在地上，向那男子行了一礼：“晚辈林秋裳，见过前辈！焚意剑确系家母洛云晞遗泽。晚辈此次……”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面前男子打断：“林秋裳……云晞的女儿……”陆明楚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他的身体微不可查的轻轻晃了晃，目光死死锁在林秋裳的脸上。
林秋裳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正是。”
“师伯且慢！”
一旁的陆淮夜突然出声道，声音里还带着压抑的焦灼。
弑灵渊与永夜川关系世代不合，甚至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陆淮夜看到自家师伯神情语气那般激动，只当林秋裳其母洛云晞与师伯先前有过节。
陆明楚的恐怖实力，他心中还是有数的，生怕师伯手起剑落，就地了结了林秋裳，这才急急出言劝阻。
这念头一起，他身影微动，站起身来挡在了林秋裳与陆明楚之间，右手虚虚的按着腰间剑柄，随时准备拦住陆明楚，让林秋裳快逃。
“师伯！”他语气沉稳，却带了几丝隐藏不住的焦急：“阿母常教导与我，敬重先贤乃本分。林师姐此行虽冒失，然其寻求母亲过往心切，师姐年岁尚小，言行间若有失礼之处……”
他微微吸了口气，左手默默将林秋裳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此皆因晚辈身为同门，未及劝阻！晚辈则无旁贷，甘愿代师姐领受前辈责罚！”
他知晓陆明楚对自己的重视，因此将罪责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就算陆明楚再生气，也不会对自己过多责罚。
林秋裳：“……”
一日不见，陆淮夜的理解能力还是如此超前。
她轻轻扯了扯陆淮夜的袖摆，迟疑着小声开口道：“陆前辈乃是我娘亲生前至交，我与前辈先前并无过节，多谢殿下好意。”
“嗯？！”
陆淮夜僵着脖子转过头，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若早些与我说，你我一同来不就成了？”
“可是殿下你先前也未曾同我说过你的身份，不是吗？”林秋裳好笑又无奈。
陆明楚显然被陆淮夜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滞，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从眼底一闪而过。
他视线掠过陆淮夜那点透着绯红的耳尖，又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几圈，心中明了。
他的嘴角轻微的向上扬了扬，伸手轻轻抚了抚浮在半空中的焚意，这才慢慢开口：“当真是缘分呐！”
陆淮夜悄悄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尖，侧开了身子，没再挡着林秋裳，却悄悄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师伯，此话何意？”
林秋裳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阻止，任由他把自己往身边拽了拽。
陆明楚笑了笑，却未答话，只道：“淮夜啊，把太平取出来。”
陆淮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有丝毫犹豫，指间轻轻一引，太平剑从腰间飞出，同样悬浮在了半空中。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太平似乎格外亢奋，与半空中的焚意遥遥呼应，两把佩剑，一淡金一玄黑相辉映，发出一阵和谐的嗡鸣。
“这是……？”林秋裳蹙眉，她先前从未用焚意剑与陆淮夜的太平剑交过手，竟不知这两把剑居然还有牵连。
陆明楚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两把剑，眼眶有些发酸。
“这对剑……”他缓缓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焚意蕴九幽冰魄之精，乃极阴之华；太平纳地心阳炎之髓，为纯阳之粹。当年……是我与云晞访遍八域绝迹，于一上古秘境信中偶然所得。”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面前二人：“彼时剑成胚形，尚未蕴养灵性……我自留太平……”他声音低沉下去，“而焚意则为你母亲所取，我们二人将这两把剑胚当作定情之物。只盼日后……剑灵同生，大道同参……也算……”他沉默了一息，终究没有说下去。
当年永夜川少主与归月宫圣女联姻一事八域皆知，这未尽之言，必然便是少时挚爱，深深错过，再次见面，已是他人妇。
他眼中的光黯淡下去，被深深的沉痛淹没：“可惜……剑灵蕴养未成，邪灵浩劫便已席卷八域，那时的邪灵之祸，远非你们这些小辈所想。”
“不是宗门争锋，不是秘境夺宝……是苍天泣血！大地哀鸣！”他的拳头在广袖下紧握，指节泛白。
“云晞啊，是我此生见过最骄傲，也最执着的女子……”
“当时整个八域几乎灭亡，一众大能穷尽心力，这才推演出一个名为‘天道祭炉’的救世之法。”
“此法……须以一身负至纯道体且修为已达渡劫之境的绝世天骄为引！然其原神魂魄、焚其血肉道骨！才能铸就‘轮回锁’、方可封堵住邪灵与八域连通之口！”
他语带嘲弄，视线直视林秋裳眼底：“当时……符合条件的，虽然少之又少，但却不止你母亲一人！只是当时归月一族为抵抗邪灵，已然式微，举族上下只剩下重伤的云晞与一位族内长老，残余的归月族人……在那惨烈的前哨大战中，早已十不存一！幸存的老弱病残，他们、他们用什么去为他争？！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佳人选！”
林秋裳瞳孔骤缩，身形晃了晃，指甲几乎嵌入肉里：“最佳人选？原来如此啊，好一个最佳人选，人人皆道阿娘死于邪灵之手，原来竟是八族这群假仁假义的小人！”
陆淮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秋裳！”
“她当时没有退路可言！她也从未想过要退！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以死救下八域！”
……
“可她却从未想过，她救下的是怎样一群虚伪自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七大仙门篇】前尘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