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花雨又归来》兜来咪

25、征服各大洲的目标

　　“李掌柜，几日不见，您这气色可不太好。”

　　“小姐！大小姐亲临，广福楼真是蓬荜生辉呀！哈、哈哈。”笑声尴尬。

　　李广寿没想到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候，能在他的铺子里见到顾景柠。那晚九松静舍夜谈，他坐在最下手全程只有听得份没有发言的份。东家商议的救灾事宜他也不是太在乎，反正东家要救就救，行事上也轮不上他，只有小姐带来的茶叶，足够吸引他。

　　李广寿爱茶、好茶，当初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替大户人家打理过茶园，他幼时就在那漫山的茶香中奔跑，风是香的，云也是香的。后来跟了顾晟，做了广福楼的大掌柜，卖什么都是东家定好的，由他施展的空间并不多。但是那晚香气淬人心脾的“踏雪兰妃”，让他一直记在心中。

　　他也私下找过顾晟，想要试着开拓茶叶生意，最好能有小姐“踏雪兰妃”配合，他有信心能在石塘茶叶市场闯出一片天地。

　　但顾晟没有正面答复，只是说要再思量思量后做决定，但李广寿觉得，这就是东家敷衍他的意思，有那么多成型的铺子，确实没有必要走一条新路冒险。

　　今天突然在自己铺子里见到顾景柠，而且还是这般门口罗雀的景象，难免尴尬。

　　“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还不到最后集中报账的日子，我这还得再算两日。”

　　“不用算了，找个方便的地方，我有些事情想和李掌柜商量。”

　　李广寿有些怔愣，这大小姐和他有什么好商量的，但心里是这么想，行动上却马上迎着顾景柠往里间走去。

　　待俩人坐定，李广寿就招呼着奇哥看茶。

　　顾景柠朝檀香递了个眼神，檀香会意的跟了出去。

　　“李掌柜这生意瞧着不太好呀，我来这么长时间竟然无一人上门。”询问的语调，没有埋怨和指责，李广寿听得出来小姐是单纯的好奇，没有责备的意思。

　　他也很是愿意和顾景柠诉诉苦，最好侧面的把话通过小姐带给东家，让东家也知道知道他广福楼的艰难，并不是像顾家别的生意那般好做。

　　如果让他自己去找东家诉苦，他还有些不甘心，不想让顾晟觉得是他自己能力不行。

　　“哎，小姐您是不知道，广福楼这生意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本来之前都是好好的，突然隔壁两家店就联合起来压价，前堂那些日用品，都比咱们家的货要便宜一些。可是咱们顾氏的商行主打的就是货品尖，质量好，如果冒然跟着降价，那就无法保证货物的质量，此为一难。然后，供货茶叶的茶商突然间毁约，以前卖的最好的龙井和毛尖说都被别家包圆了，联系几个茶商都给我同样的答复，这茶叶的存货也见了底，此为二难。最后最可气的就是，前些日子总有地痞流氓每天在店门口瞎转悠赶也赶不走，多说两句就在店门口吵吵，随后也不知道谁故意传出说咱家店风水不好，这慢慢地进店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哎......”

　　李广寿真的是郁闷极了，顾景柠却听出来了，这是有人故意挤兑广福楼的生意。

　　按照道理，知道广福楼其实是顾家产业的人应该不多，顾家出名的是紫金阁、翠玉轩、锦绣庄、和福兴绸布，很少有人知道顾家还经营一个生活商铺，那就应该不是冲着父亲来的，也许只是同行间的竞争？

　　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广福楼里里外外重新整顿一下，就是不知道，李广寿远不远跟着她干。

　　说话间，檀香就端着茶盘进来，两盏白玉茶盏香烟袅袅，雾气裹着香气翩然上升，李广寿抽了抽鼻子，香！

　　檀香刚把茶放到小几上，李广寿就急忙端起茶盏，轻轻浮了几下，又使劲嗅了嗅味道，最后才浅浅抿了一口，没有着急咽下去而是在舌尖回味。

　　“这是，金骏眉？却比普通的金骏眉更加鲜爽甘甜，香气里能嗅出花香和果香，滋味也更加醇厚回甘，好呀，清新余韵，口齿留香，不知这是哪片茶园的茶，小姐可相熟，不知能否引荐一下。”这要是能包了这款金骏眉，就只卖这一款茶应该也能挣一笔。

　　李广寿仿佛看见了金灿灿的希望。

　　瞧着李广寿的神情，顾景柠知道今天关键的时刻到了，于是不轻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搁，咔哒一声清脆，金骏眉的香气又在空气中炸开，带着势在必行的气势。

　　“李掌柜可想过，广福楼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您本也是经商的头脑，父亲把广福楼交予你时，也是鲜亮的光景，但是你故步自封，自甘趋于人下，默认了你不如那四位大掌柜强。遇到困难了也只想着自己面子上会不会过不去，没有及时和父亲商讨对策，人都欺负到你门上了，你还猫在里屋盘账。”

　　话有些重了，但是顾景柠就是要故意刺激他。

　　李广寿这人有才，但也有些自负，上一世是顾家树倒猢狲散后才发力闯出了自己的门道，现在他还年轻，如果想要他能全心全意的信服自己，跟随自己，话就要先说难听些。

　　就着广福楼的颓势，一起给它掀翻了去，让一切重来。

　　李广寿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之前没和顾景柠接触过，听说的也只是顾大小姐容貌惊人却性格疏懒，从来不会参与顾晟的生意，老爷几次想要培养大小姐都无疾而终，现在看来，这大小姐今天难道是专门来替老爷谴责他的？

　　握着茶盏的指节用力扣得有些发白，茶香好像也都变了味道，李广寿知道自己有些毛病，刚开始广福楼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时的不顺利，等到已经没有客人上门了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但已为时已晚。

　　“小姐说的是，想必老爷也知道广福楼的现状，我认罚，但广福楼经营这么些年，我还想再试一试，我不甘心！”

　　要的就是你的不甘心！

　　“李掌柜说谈的好好的茶商突然变卦，我觉得广福楼要变一变了，变了才能活。”

　　顾景柠语气一转，收了刚刚的锐气，又变回了温柔软玉的大小姐，她起身，背对着李广寿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俩人一起瞧外面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李掌柜刚刚品的金骏眉，是我自己的茶园产的，您上次在我父亲那品过的“踏雪兰妃”，这都是一片茶山里的品种。今天来找您，并不是父亲要交代什么，我就直说吧，我想做茶叶生意。”

　　李广寿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但他听到后隐隐地有些兴奋，他也想做茶叶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自己的茶园有700亩左右，但是那片茶山面积不止万亩，我想慢慢都给买下来，到时候我的茶不止要在石塘卖，在滨州卖，它还要走到各州，走进京城，让天乾的人都能喝到我的茶，让天乾的人，一喝茶就想到我的茶。”

　　屋里淡淡茶香，窗外纷纷绕绕，顾景柠侧身瞧着窗外景色，嘴角带着浅笑，桃花眼明媚异常，似有星星闪亮，照进来的阳光好像都对她格外偏爱，拢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难怪石塘都传顾家大姑娘似天仙般下凡，这摸样确实没得说。

　　但李广寿却被顾景柠说的话完完全全的吸引了，这景象，单是想一想就很让人兴奋，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未来。

　　她转身瞧向李广寿，“李掌柜，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一切都可能要从零开始。但是我有茶园，有我父亲的全力支持，你有才能，有抱负，我相信你也梦想着有一天，你守着的招牌能插上翅膀，插遍天乾各大州！”

　　抬手虚空指向外面那一排排茶具、茶罐的方向，顾景柠声音愈发恳切，“您那一排排茶叶罐子现在空了，但是没关系，我们自己的茶，会比你之前的更好，会有更多人喜欢，到那个时候，您再坐在这里间盘账，听到的可能就是各地商号传回来的消息，算的也不是这碎银几两，到那时整个天乾的茶文化都要因我们而改变。”

　　窗外卷来一阵风，刮近窗棂，掠过俩人，带起顾景柠秀发微微飞扬。

　　“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见证这未来。”

　　李广寿瞧着眼前女子眼里的璀璨亮光，指腹摩挲着小几上刚刚盘账时放着的已经磨得有些发亮的算盘珠子。那些因为同行恶意压价被抢走的生意，那些空空荡荡的茶叶罐子，那被地痞无赖没完没了折腾的日子，此刻都化作一腔滚烫的热血，天崩地裂的席卷着他，叫嚣着，要冲出去。

　　他猛地推开算盘，端起茶杯狠灌了一大口茶，温热的茶汤滋润过他的五脏六腑，狂奔着跑了一圈最后都聚集在胸口那一处滚烫处，声音都变得热烈，激动得有些发颤：“好！我李广寿，愿意陪小姐走这一遭！堵这一把！”

　　瞧着李广寿因为兴奋有些胀红的脸，顾景柠暗自长舒一口气。

　　她没想到说服李广寿的过程这么顺利，她还怕李广寿会觉得她年轻，畅想的未来都是空话，或者觉得她是女子而有所顾虑，没想到，李广寿好像就等着她来找他似的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顾景柠不知道的是，李广寿自从上次喝过踏雪兰妃后，做梦都是可以跟着大小姐把这个茶叶生意发扬光大。

　　顾景柠说的未来，在他的梦境里已出现过多次，现在他真的有机会去实现他的梦了。

　　这怎能不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