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新世界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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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一辆小型房车停在空地上，车旁堆了些被打开的行李。
几根木头搭起简易的支架，两只整鸡处理得十分干净，看上去似乎抹了些调料腌制过，色泽油亮，用木棍穿过搭在架上烤着。底下火堆烧得并不旺，时不时发出噼啪声。
姜禾醒来时鸡已经在架上烤了许久，等众人都围着火堆坐好，香味已经肆意蔓延，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这也太香了…是不是有秘制腌料？”姜禾两眼发光，好奇道。
“腌料是一方面，火候也很重要，不能过旺，否则外壳焦了里面还是生的，也不能过小，否则熟是熟了，香味烤不出来。”舒朗显然很有研究，一边兴致勃勃地解说，一边给大家分发手套。“快吃吧。”
于是没人说话了。
迟粼撕下一只鸡翅咬了一口。汁水瞬间在口腔爆开，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肉质滑嫩。一瞬间有一种大脑被清空的幸福感。
她在心里打了半天腹稿，认真道：“真的很感谢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话还没说完，贺筝打断了她：“别感谢，别报答，别肉麻，我会尴尬。”
舒朗噗地笑了，解释道：“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被她这么说过，既然被说的不止我一个我就放心了。”
贺筝仍戴着她那副墨镜面无表情地啃鸡腿，闻言眉头也不动一下。
迟粼本来下意识有些尴尬，这么一遭又释然了。大概是氛围太过轻松，她试探道：“可以问吗，为什么你戴着墨镜？”
“眼睛做了手术，畏光。”
是这样吗？
迟粼看着贺筝，蓝发、墨镜，总觉得不是巧合。
那墨镜和在便利店遇到的“太姥姥”似乎是同一款。
她记得“太姥姥”的墨镜边框上绑着细细的三截蓝带。贺筝的会有吗？迟粼一边咬着鸡肉，一边发呆似的将眼神留在贺筝身上。
贺筝倏然抬眸，直直看向她。墨镜在她脸上极有威慑力，显出与年纪不符的气场。
迟粼心中一颤，面上一副刚回神的样子，冲她友善地笑了笑。
贺筝立刻有些回避地移开了视线。
看来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迟粼心想。
贺筝抬头时她看见墨镜上闪过一截蓝带。
回想在便利店时“太姥姥”随口几句颇有深意的话，或许对于这所谓的末日，她知道些什么。贺筝跟那人显然有所关联，继续相处下去也许能得到更多线索。
如果说之前她对末日的探寻源自于内心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兴趣，现在则成了她必须寻找的真相。
她只找回了一点残缺的片段，但已经有了一种预感——末日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姜禾显然也有秘密。迟粼很清楚这人从一开始对“真相”的莫名执着——这个中二病似乎已经认定她为左膀右臂，负责出谋献策的那种。无所谓，某种程度上，被她当成同伴是一件好事。
她突然意识到姜禾一直没说话，转头一看。
姜禾眼神专注地撕着烤鸡，手上不停，嘴里不停，架势宛若饕餮。
迟粼默默转回头。合理，太合理了。
四个人，两只鸡很快被分食完毕。舒朗起身从行李里拿出一包湿巾递给她们，回到火堆前重新坐下。
“从哪里说起呢…我前几天刚回国。以前玩得挺好的大学室友，也就是贺筝的姐姐，我们好久不联系了，她突然问我去不去凤吟山露营。我正计划着去呢，就答应了，约的昨天早上在车站见面。”舒朗托着下巴回忆道。
好久不联系还能直接约出来，迟粼大为震撼。
“她说去凤吟山露营？”贺筝突然问。
“是啊，她还说有个妹妹刚高考完，想带她一起出来玩。”舒朗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
“她…算了。”贺筝欲言又止。她姐可没告诉她是去山上露营…还是凤吟山。神神叨叨地说着别问了你会感谢我的就把她从家里带走了。
她对这种事情适应良好。毕竟整个贺家都沾点玄学，只有她在老老实实地纯念书。想到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却出了末日这档子事她就一阵不爽。好歹出个成绩先啊？
“那你姐人呢？”
贺筝没忍住在墨镜后面翻了个白眼：“把我送到车站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让我原地等着。舒朗还以为我是她。”
舒朗笑了：“小贺那一头蓝发还戴着墨镜太显眼了，跟防伪标识似的杵在那。她姐也这样，我没反应过来。”
指了指身后的房车，她继续道：“把小贺接上之后我就往凤吟山开了。刚开始还有点尴尬，好在小朋友挺好相处的，我们很快就熟悉了。”
挺好相处？迟粼当然对贺筝没有意见，她只是觉得舒朗对这个世界开了层柔光滤镜。
“昨天上午十点多，我们那会在盘山公路上，周围车本来挺多的，突然一个一个凭空消失了。怕后面有车，我们也没敢停，就一直往前开，明明视野里看着是在上山，半个多小时后却回到了山脚下。”
昨天上午？迟粼蹙眉，抬头看了眼天空，她不由得一怔。
怎么会完全没注意？她眉头越皱越紧。
“沿着来时的路开了很久都没开出去，我们停下来之后发现公路笔直，两边都是树林，前后都看不到尽头。小贺说可能是遇到‘林挡道’了，要沿着树林中树的什么方向一路出去。
“天黑得特别快，我们都饿了，就想停下来先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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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你戴着墨镜能看得清东西吗？”舒朗好奇道。
贺筝咬了口面包又吸了口牛奶，瞥她一眼：“我能看得清你嘴边的饼干屑。”
舒朗手忙脚乱抽纸巾擦嘴。
贺筝移开视线往窗外看了眼，一顿，缓缓开口。
“现在我还能看得清…那边有一群鸡正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们靠近。”
“啊？”舒朗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清场面后发自肺腑地再次：“啊？”
眨眼间鸡群已在眼前。
她们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就见那鸡群排着队一头撞死在房车上。很快，数十只鸡的尸体横在地上，四周一地鸡毛。
一阵沉默后，舒朗问：“这能吃吗？”
贺筝嫌弃地挪开视线：“多脏啊，死得还诡异。”
舒朗倒很心大，积极推销道：“我很擅长做烤鸡的！我能把鸡处理得很干净！刚好还带了些调料，这样咱们可以不用吃面包饼干了。”
一天都在路上，只吃了点面包的贺筝想了想香喷喷的烤鸡：“…干净的话，那吃。”
舒朗挽了挽袖子就准备下车，突然被贺筝猛地拉住了。
“听声音。”
一阵低沉的嗡声由远及近，她们透过窗户看见黑压压的一片朝这边飞来。不等看清，窗户突然漫上许多虫。
贺筝皱眉：“胡蜂、火蚁、蜱虫、高脚蛛、虻、蚂蝗…怎么能同时出现在这里的？？”
舒朗惊讶后迅速依赖：“小贺你懂得真多。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开车跑吗？这些虫会不会进来？”
贺筝叹了口气：“舒姐姐，您真有二十七岁吗？”
她只是一个刚高考完的高中生。她能有什么办法？
想起姐姐那神出鬼没的行程，以及临走前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悟了。
姐姐应该是不想继承家业了，要强行让她入行啊。
“你先把眼睛闭上。”贺筝指挥道。
舒朗似乎真的极信任她，什么也没问就立刻照做，闭着眼还把两只手都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她个子高，很大一只又有些拘束地缩在座位上，一副乖巧的模样，配合一头卷毛，学历直降幼儿园。
贺筝看了她几秒，摘下墨镜。
她闭上眼，两指并拢，双手交叉，在眼皮上划过。再睁眼，圆眼绿瞳，瞳孔一瞬间竖起，那双眼已看不出人的模样。脸颊隐隐有黑色绒毛生出。
舒朗听见她低声吟唱了几句，发音古老而低沉，带着拖长的调子萦绕在空气中。她闻到一股草药的香气，很快又消失了。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好像听到极细微的一声猫叫。
“可以了。”
舒朗睁眼，见贺筝刚把墨镜戴好，识趣地没有多问。
再往窗外看去，那些虫都消失了。
“好厉害！”舒朗由衷感叹。
“快开车，只是简单驱散，一会可能还来。”贺筝紧紧盯着窗外。
舒朗连忙回了驾驶座启动房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原本以为是简单的林挡道，我们沿着树林里最高的那棵树影子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出去。现在不一定了。这看上去是毒蛊阵，但又做得乱七八糟的，完全四不像。”
舒朗听得咋舌：“没想到这些东西现实里真的存在。”
贺筝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现实里？也不一定吧。”
舒朗正疑惑她这话的意思，眨了下眼却见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家…彩票店？
黑夜中，彩票店周围挂着一大串透着血红的灯，透过玻璃门可见里面人影绰绰，生意似乎十分红火。
门口的灯牌上写着：
“大吉大利，今晚点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新世界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