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逃不出的监狱15（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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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朗静静地立在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
家主最爱下棋。
她们在一旁跪着，看她惩罚那个对棋一窍不通的少年。
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
舒朗尽力克制身体的颤抖。
“棋局如战场。”家主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说。
强者执棋，败者棋子。
不入局？
死。
尚且年幼的舒牧川可能是听进去了，也可能只是怕了。
不断重复着一定要逃离这个梦魇般的地狱，但着了魔似的下棋。
她的棋越下越好，也越来越邪。
以至于...
舒朗醒来的第一秒，就认出了这棋局的主人。
—
姜禾盘腿坐着，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
她不会下棋，只知道基本规则和各种棋子的走法。
如果输了…会怎样？
尽管心里没底，她面上倒还算镇定，作思索状三分钟后将“兵”往前推了一步。
下一秒就被黑棋兵吃掉了。
姜禾：......果然还是不能乱下。
她视线又落到那三只特殊的白棋上。
这三只棋子代表什么？
姜禾的手指头突然隐隐作痛，她抬起手，却见两个红点中钻出了黑色的绒毛，正激烈地颤动着，往同一个方向伸展。
她福至心灵，将手伸到那双头棋面前。
绒毛咻地钻入猫头中，不见了。
—
迟粼下意识屏住呼吸。
怎么能走那里啊？！
黑棋吃掉白棋的那一刻，棋盘上的氛围陡然变化。
一股淡淡的香气正以她为圆心向外扩散，那些粘在她身上的视线愈发狂热。
心脏跳动得愈发猛烈，几欲跃出口中，连带着身体也在震动。耳边沉重的心跳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都让她有些难受。
迟粼干脆闭上眼睛。
她总觉得这棋的走法有些熟悉。
若她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执棋的人是谁？
——姜禾。
她在心中确定。
突然被拉进副本的前一天，两人出门搜集物资，路过了一家咖啡店，窗口处的桌上放着极精致的中古棋盘。
当时姜禾就走不动道了，非要进去把它带走：“不会玩，可以当个摆件。”
晚上路过客厅，就见她正对着棋盘面色深沉。
迟粼问：“你在下棋？”
姜禾头也不抬：“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迟粼：“？”
姜禾沉思状：“你看，如果我先在这里走一步兵，对面随便走一步，然后我再往前挪一步，就？”
迟粼见她期待地看向自己，盯着那棋盘半晌：“就马上将死了。”
姜禾：“......”
迟粼补充道：“其实白棋开局一般走两步，E2到E4。”
姜禾：“......”
迟粼与她对视一秒：“你继续。”
姜禾：“就会形成必胜阵法。”
迟粼：“？”
她看着姜禾演示如何“必胜”，眉头越皱越紧。
直到五只兵棋连成一条线，迟粼沉默了。
“五子棋？”
姜禾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又不会下国际象棋。”
迟粼浪费了她人生中宝贵的三分钟：“你很无聊？”
姜禾猛猛点头：“不如我们来...”
迟粼：“不要。”
两人沉默了几秒。
今天是从梦境出来的第十四天。
迟粼试探道：“关于那个梦…”
姜禾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了：“我的确知道一些东西。”她平静地望着迟粼：“但目前还没确定要不要告诉你。”
目前还不确定要不要信任你。
这个人不笑的时候自带攻击性。眼睛里突然没了那些浓烈的情绪，只剩下冷意，上翘的眼尾像毒蝎的尾巴。
迟粼与她对视了一会。
“想让我下棋就直说。”
姜禾笑了。
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小迟好懂我。”
知道这个人在装，迟粼依然一阵恶寒。她在棋盘另一边坐下，问：“什么棋？”
姜禾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当然是国际象棋。”
仿佛刚才玩五子棋的不是她。
迟粼懒得再多争辩，反正她已经没得选了。
姜禾所谓的不信任当然是真的，毕竟迟粼也没有多信任她。下棋不过是个缓和的借口。
——但这也证明，她知道的信息，一定很重要。以至于迟粼作为一同经历过那个梦境的“患难之交”，依然不在可以交付相关秘密的范畴。
姜禾的棋风与本人一样，乱七八糟的。
尽管她知道玩法，能看懂局势，仍然会把棋下在下一步就会被吃掉的地方。
下出了一种完全不懂规则的感觉。
迟粼觉得很奇怪，但就算问了大概也会被随便混过去，便没有开口。
最后当然是迟粼胜。
姜禾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小迟真厉害。”
迟粼看着她，脑中思考这人到底是连笑闹也在装，还是情绪转换极快，想笑就笑了，下一秒又可以立刻冷下来。
——总之，眼下的这盘棋局给她强烈的即视感。
一种赖活不如好死了的英勇就义式下法。
心跳声渐缓，迟粼睁开眼，观察着周围。
她的视野受限，只有九十度左右，但目之所及的所有棋子都矮于她，除了黑棋王。
她是“王”？
回想起她与那副盔甲斗到几近脱力，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挑下的银冠，迟粼若有所思。
舒朗与贺筝或许也经历了类似的考验，成为这棋局中的棋子之一。
她们会是什么角色？
昏迷的贺筝会有危险吗？
突然，一只黑白棋出现在她视野中。
见到那只通体漆黑的猫头的第一刻，迟粼就认了出来——贺筝。
—
贺筝额头青筋直跳。
她恨不得能自己往前挪两步。
哪个天才把白棋往人家射程里送？
可惜她困在这棋子里动弹不得，没法把墨镜摘下来。
一股香气从身旁传来。
她眼尖地看见对面的一只兵棋突然舔了舔嘴唇，心情更差了。
目前为止仍然没有见到舒朗她们。按照共患难的原则，她们很可能都被困在了棋子里。
视线受阻，暂时没有可疑的人选。
脚下突然一阵震动，她沿着斜线向左前方挪动了两格。
隔着两个格子，黑棋兵在她右侧。
那雕刻精致的眼睛正视前方，眼珠却死死贴在左侧，脑袋也隐隐有扭向她的趋势。
香气越来越浓了。
贺筝清晰地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喉间突然有些发痒。
—
对面的黑棋queen朝前进了六步。
越来越近了。
迟粼努力控制自己均匀地呼吸。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种忽远忽近的嘻笑声再次浮在耳畔。有人在笑，有人在尖叫，有人凑近了耳语，快速且含糊地念着一连串的什么，像诅咒。
无数种声音裹挟着过量的信息砸向她，迟粼大脑中一片混乱。
—
姜禾有些心神不宁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
她着实不会下棋。
如今意识到这些特殊的棋子代表了什么，她只能更加慎重，但——她不会下棋。
场上的局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很快就要输了。
迟粼她们会如何？
姜禾眸色微黯，捏紧了棋。
她本该会的。
她本就会的。
—
脚下一阵震动，贺筝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喘着气。
只要再晚一秒钟，她就会彻底被喉间吐出的黑色绒毛淹没。她蹙眉思索着，是棋盘在搞鬼，还是…
她所在的棋子往前挪了两步。
贺筝思绪瞬间乱了。
顾不上距离她最近的黑棋兵失望的眼神和狂咽口水的声音，贺筝满头问号：她不是主教吗？怎么能直走？还走两步？？
—
姜禾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感到一阵荒谬。
天知道她只是手抖了一下。
主教棋跟有磁吸似的就贴上面了，想拔都拔不起来。
这对吗？
棋盘上安静了好一会。
显然对方也未能预料到这种情况。
姜禾眼珠一转，不等对方反应，干脆又拾起那只雕着剑与权杖的白棋往前挪了一步。
竟然成功了。
姜禾心下一松。
她突然想起那个掀翻棋盘的人最后说的：“想下棋是吧？让你下！”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姜禾再接再厉，随手拾起一只白棋，往黑方的“王”那一放。
白棋，胜。
棋盘上突然绽出金光，棋子剧烈晃动着，棋盘开始升高、翻覆。
雾中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让你下！下没了吧！”
雾气更加浓郁了。
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另一个冷硬的声音怒了：“你凭什么干涉我的锚点？”
“坏我好事当然也要恶心你一下。别忘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管的着吗你？”
姜禾正看热闹，就听那声音突然停了停，啧了声：“可怜的倒霉蛋们...祝你们接下来好运吧。衷心希望你们能活到下次见面。”
下次见面？
姜禾没来得及思索她话中的深意，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场景变幻。
高大的植物群中，四人面色各异地出现。
显然每个人都有很多问号。
姜禾看了眼周围率先开口：“这些植物还怪整齐的，一排排一列列…”
排列整齐的植物群突然开始发了瘟似的疯狂摇摆，像超市门口的长条气球人。
众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便只能疯狂逃窜。
场面颇有些似曾相识。
姜禾在这流水线似的逃亡中突然悟了：前边是别省的奥数竞赛，这儿才是本地题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逃不出的监狱15（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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