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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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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逗我么?”那一丝喜悦与激动陡然落了下去,又仿佛一股冰水流过他的心头,这女子知道他与月儿之间有信物,还知道信物是一枚红色的月牙,却又编了如此拙劣的借口。信物之事或许是一种试探,绝对不能放任她离开这府中半步,也不能让她传递消息回去。
短短的一刹那,陆少虞想了许多许多,之前压下去的燥意陡然攀升了起来。
“我不知道,宴饮的那晚明明还在的,我亲手戴上的……”林溪月仿佛失了魂一般,只喃喃着这句话,心绪陡然变幻引发的寒意似乎复苏了一般,一点点攀向她的身体,然后向四肢百骸蔓延的,可林溪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感受到分毫,只微微颤抖起来。
“你不知道?好一个你不知道!那月牙之事谁告诉你的,都有哪些人知道!”这一刹那,陆少虞似乎能看见了一般,快步走向林溪月所在的位置,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本就发生的事,为何要有人告诉我。”林溪月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脸,眼泪纵横,已放弃挣扎。
陆少虞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丝欲念却越发旺盛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已经将林溪月压在了床上,仿佛面前这副冰肌玉骨能安抚他身上那股热流。
“这不对劲,这不应该,他不能背叛月儿……”陆少虞收回手,竭力控制住自己再次做出不对的事,那道山茶花的隐隐香味,却窜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再次丧失了一切理智。
林溪月在发现那枚月牙不见时,已是魂不守舍,她不明白命运为何同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她麻木地看着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的那个人,任由他将那粗糙的手掌探向她的衣襟。身体里彻骨的寒意与高热不断交杂冲刷着,令她一点点失去意识。
一缕晨曦再次照进凌乱的房屋,陆少虞似乎感觉到了一般,醒了过来,才一抬手,便探到一片如玉般的胴体,他如遭雷击般缩回手,昨晚的一切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灌入他的脑海。
“林溪月?”他压了压额头,不明白自己为何又会失控,轻声喊着这个不知何时失去意识的女子。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陆少虞颤抖着手,摸向那女子额间,即便方才如羽毛般轻触,那不正常的体温也告诉他这女子又发热了。
“闫妈妈!”陆少虞喊道。
从一大清早就守在门口的闫妈妈,闻言立刻推门进去,屋中凌乱的景象让她颇感不安,自家将军已穿好衣服下了床,床上的女子却严严实实盖着被子,闫妈妈顿感一阵心惊。
“帮她处理好,再去找个大夫来,别让她离开这间屋子。”陆少虞虽然冷静,可到底还是有些慌乱。他吩咐完,就起身去了书房,他始终记得,昨晚这女子所说过的,关于月牙之事,无论是真的,亦或是他们猜的,都不能让这些事再传出去。
“可……”陆少虞即将走出门时,闫妈妈才反应过来,但是她话还未说完,陆少虞已经离开了。
她只好揣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床边,看着床榻上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她也不知昨晚一场好好的聊天,为何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将被子揭开一条缝,与昨日相比,不遑多让。她又抬手摸了摸林溪月额间,温度高得吓人。她忙扶起林溪月,简单清理了一番,帮她穿好衣服,又叫人请了大夫过来。
陆少虞坐在书房,握着一把刻刀细细雕琢着,却似乎心绪难宁,常常停下手中动作,听一听外面动静,直到大夫来了之后,他才安心雕刻起了手中物事。
然而思绪难免又跑到昨夜的对话当中,他反复想了一遍,父亲送来的那些人里,林溪月绝对是第一个提到信物的人,并且还能准确说出那信物是一枚月牙。
“或许昨晚应当好好与她交谈。”陆少虞又心烦意乱将刻刀丢开,似乎也想不明白昨晚为何又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一刹那,他似乎被那股无名的燥意激得失去控制。
林溪月醒来时,大夫已经离开,闫妈妈也不在,她有些失神地望着苍青色的帐顶,昨夜的一切慢慢在脑海涌现。
他不信我。
又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她连那与他之间的最后的一丝联系也断了。她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沾湿了软枕。
“夫人。”不知过了多久,闫妈妈回来了,而林溪月仍是无知无觉静静躺着,软枕早已被泪水浸透了大半。
“也许是因前日之事,将军这两日难免性格不好,阴晴不定的。”闫妈妈见林溪月已醒,于是宽慰着,然后将人扶起,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林溪月麻木地顺着闫妈妈动作,从床上坐起,接过那杯水,只呆呆靠坐在床上,连眼底原本的温柔都淡了几分,只余一些沉寂。
“事已至此,无论您做没做过那些事,生米也已煮成熟饭。”闫妈妈收了杯盏,又将那大夫开的药端给林溪月。
她自然心中明白,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惜与父亲闹翻,也要留下那坚守了五年的情谊。如今虽然失败,可她心底竟有些窃喜,无论他们曾经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那姑娘已离世许久,而自家将军终归是要成家生子的,如今机会正好。
“将军不允许您离开这间屋子,您这几日先安心养好身子。”闫妈妈叹息一声,又将陆少虞的话婉转传达给了林溪月,然后才离开屋子。
闫妈妈离开后,林溪月仍是那样靠坐在床上,她如今已彻底成为了他的人,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式。他也不记得她是谁,甚至误会她想要仗着正妻的身份,取代他心中那女子,如今就连他们之间仅有的信物也没了。
林溪月一直昏昏沉沉躺着,这期间被丁香叫起来喂了两顿药,丁香端来的薄粥,她一口也吃不进去。
就这样一直到夜间,也不见陆少虞人影,她下了地,望着外边黑漆漆的夜空,魂不守舍坐了下来。
陆少虞醒来时,已是黄昏,见了林溪月闹心,不见林溪月更是闹心。这一整个下午,他都在雕刻五年前的那枚月牙,也不知雕了多少,桌上摆满了酒瓶与大大小小的月牙木雕,手上也密密麻麻添满了伤口。
将那堆酒瓶拂至地上,随意抓起一枚木雕,轻抚着那弯月状的轮廓,这一坐又是许久,直到祥安端了晚膳过来。
“她怎么样了?”
祥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在问林溪月,于是放下晚膳答道:“夫人一直在屋内,从未出去过。”
“赵宣出发了吗?”他即便再不信那女子所说的话,可到底还是派赵宣去了金陵,将林溪月的底细再详查一遍。
“因下午您吩咐得急,来不及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祥安答道。
林溪月静静坐在窗畔,那张陆少虞常坐的椅子上,望着那轮圆月,又忆起那晚之事,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终于察觉到那夜的不对之处,那块放在月光下的玉,以及那朵在月光照耀下消失的蓝色冰花,那股香气她也闻到了,莫非这一切与二皇妃给她的那块玉有关?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理不清也辨不明,唯一或许知晓答案的陆少虞,且不说愿不愿意同她好好说话,她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如今那块玉上的冰花消失了,她与陆少虞之间的信物也不见了,那人自然是不会听她那拙劣的分析。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再去多想。
陆少虞也不知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他本想出来透透气,可才打开门,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引领着他一步步走到林溪月住的那间屋子门口,子时更声刚过,那熟悉的无名的燥意涌动起来,令他鬼使神差推开了门。
林溪月正坐在窗畔发呆,被毫无预兆推门而入的陆少虞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见那人立在门口,一双无神的眼睛,眼底却泛着红,似在压抑着什么,还有那随着门打开,就飘入屋内的酒味。
“将军。”她静静看了那人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福了个礼。
“嗯。”陆少虞应了一声,那股燥意涌动得愈发强烈起来,他想离开这间屋子,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挪动不了半步。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许久的沉默之后,陆少虞终于按捺不住,揉了揉额角,摔上了门,迈入屋内。
“我未曾说过一句假话,那月牙确实……”
“闭嘴,出去,我不想听任何与那月牙有关之事!”
陆少虞烦躁极了,打断了林溪月的话,强迫自己让出一条路,他不确定,再如此下去,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他连听也不愿意听么?林溪月仿佛被浇了盆冷水,心凉了半截,轻声应道,然后也不管自己只穿了件单衣,慢慢朝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过陆少虞身边时,手腕便被攥住了。此时此刻,就连林溪月的声音,都对他产生了极大的诱惑,那夜的娇泣与喘息,仿佛正回荡在他耳畔,令他迫不及待想要再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