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凡尘一笑

5、谈判

　　如果伊薇特知道梅雷迪斯对于血族的偏见主要就来源于帕特里克的话，她绝对不会把帕特里克当做依靠来看。
　　主教大人，被议会的人在背后称为“叫colin的小子”，确实看起来像是个男孩，擅长的是讨长辈喜欢，阳光开朗。见到伊薇特，帕特里克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左手托着碟子，右手端着杯子，只给了她个眼神的示意。倒是科林站起来和她打招呼，伊薇特想起教会和主教打招呼的方式貌似是吻手，一时有点呆滞。
　　“哈哈，Toreador小姐，既然是这样私人的会面，我们就不要讲究那些礼节了，”科林走上前，伸出右手，“我们用最诚恳而平等的方式吧！”
　　伊薇特仍然感到呆滞，不过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果然，人类还是温暖得多。
　　“主教大人，属下告退。”梅雷迪斯鞠躬行礼。
　　“哦，梅雷迪斯，等到，”科林欢快的招呼他，“既然我们是和对方军队的领袖谈判，自然你这个同行需要留下的。”
　　伊薇特翻白眼，军队的领袖？帕特里克充气量算是密党的领袖吧？血族不需要军队，他们有自成一套的战斗方式，相互配合完全要看情况需要，至于战略什么的…对于血族来说根本不重要，优势太明显，劣势也太明显。
　　梅雷迪斯当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是还是走到旁边坐了下来。伊薇特见状便坐到帕特里克的旁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帕特里克舔了舔嘴角：“我今晚狩猎，但是不幸被主教大人抓到了。”
　　一股无力感袭来，伊薇特垂下头：“这种事情你提起来都这么开心？！”
　　“嗯，也没什么关系么，毕竟谈判早晚要进行的。”
　　“几位先生小姐，我一直期待这样一天，可以和密党，”科林顿了一下，“密党的高层进行面对面的谈话，毕竟血族的长老院里也有魔党，有时作出的决定太过于偏激…”
　　帕特里克打断：“大人，请直说重点吧，这些话您刚刚已经和我们讲过了。”
　　科林也不生气，仍然笑眯眯阳光少年的样子：“不知道Toreador小姐对于第二次圣战了解多少？”
　　没想到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伊薇特小心翼翼：“很少，我当时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嗯，第二次圣战的引发很大程度上在于议会的专权和魔党的崛起…”
　　“恕我直言，主教大人，”伊薇特打断，“我们血族不会出现魔党或密党一边倒的情况，倒是为了防止专权而出现的议会，为什么会出现专权？”
　　科林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因为当时经济萧条，议会需要通过异端审判来转移公众视线。”
　　伊薇特傻眼，这种话能…能这么明白的说出来？
　　“是的，所以在圣战之后，经济反而更加糟糕，穷兵黩武从来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直到今天，教会治下的经济仍然算不上繁荣，议会把持军队，税收的大部分都作为军饷，然而军队的综合测评数字也在下降。我需要和血族合作…”
　　“大人！”梅雷迪斯猛地站起来：“您疯了！他们是血族！”
　　伊薇特也处在半石化状态，帕特里克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孩子脑子都不清楚了，血族历史这么几千年来，教会和血族不正面冲突就算是难得的和平了，这个家伙竟然异想天开地要合作？！
　　合作？！血族和教会？！
　　“梅雷迪斯，先坐下，”科林完全不以为忤，“当然这样的合作不可能放在阳光下进行，我的目的是让神的子民活的更好，至于和血族合作，梅雷迪斯，这对于你来说比你领地子民的温饱更重要么？”
　　帕特里克明显对于梅雷迪斯的行为感到不耐烦，他露齿一笑：“怎么个，不在阳光下进行的合作法？”
　　“这个需要我们双方商量决定。”
　　伊薇特明白了他的意思：“主教大人，如果你不首先提出条件，我们无法继续谈下去。梅雷迪斯队长，请你坐下，并且停止用那种表情对着我。”
　　科林安抚地拍了拍梅雷迪斯的手：“坐下，我忠诚的朋友。”
　　梅雷迪斯终于不甘愿的坐了回去。
　　“我们知道血族无论是对于魔法还是艺术、科学都比我们要先进，我甚至知道两所大学的经济学教授都是血族，”科林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着光，让人觉得好像真的是个幼小的孩子在向你讨要糖果，“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先进的医术和金属提炼技术。”
　　帕特里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晃了晃手里的红茶：“主教大人，那么你们能提供给血族什么？”
　　科林微笑：“安全的育婴场所和自由的狩猎机会。”
　　伊薇特简直想要尖叫，这人真是疯了。
　　帕特里克将茶杯和碟子放到茶几上：“主教大人为什么没有做商人呢，这么占便宜的条件也提得出来。”
　　确实，安全的育婴场所对于血族来说很重要，第二次圣战的开端就是一队教会骑士捣毁了血族的育婴室，因为血族的婴儿需要新鲜的人血，所以这样的地方大多存在于闹市。而自由的狩猎机会，他们当然不认为是完全自由的狩猎机会。伊薇特揣测他的意思大概是，官方会帮助掩盖血族的存在。
　　“先不说这我们的育婴室本身就是十分安全的，而我们至今狩猎也都十分自由，”帕特里克面无表情，“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本无法相信主教大人能够有力量保证这两个条件的实现！”
　　科林也收起了笑：“您说的没错，我承认血族确实处在繁荣期，但是阁下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议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持军队么？他们随时需要把血族推出去作为公众的靶子…”
　　“主教大人，这一点对于教会来说也是一样吧，”伊薇特讥诮地说，“难道您收回军权，我们就不会面临随时变成靶子的可能了？！”
　　“不会，因为你们的存在就是对教义的挑战，”科林喝了口茶，“教会的存在建立在人民的信仰上，像是圣战那样旷日持久的战争会让人民对教会失望。我们处在的地位决定我们永远都会有战争。但是教会决不能让血族的存在被大众认同，更不能被他们了解。所以即便教会和血族有冲突，也永远都是有回旋余地的。但是议会不同，纯粹因为政治原因开始的战争很难叫停。”
　　这倒也未必，帕特里克慢慢琢磨着：“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协议即使生效也是要等到教主大人真正掌握实权？”
　　科林天真的哈哈一笑：“梵卓大人，这用不了多少时间，议会制度永远不会被废除，不然那些愚蠢的贵族无法安心，但是议会的权利早就应该被削减了。”
　　笑声和表情都十分天真，伊薇特却看着他想要打寒战，这个小孩子，恐怕…
　　“既然如此，”帕特里克起身，“那么我们不如等到主教大人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再谈也不迟。”
　　帕特里克伸出手：“我衷心祝愿主教大人如愿以偿。”
　　科林和他握手，眼睛眯了起来。
　　他本来是希望趁机和他要一些条件，比如暗杀等手段，可以处理了议会那帮人，不过既然不可以，那么就慢慢来也好。
　　科林送走他们，和梅雷迪斯调侃两句，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心理默默盘算着明天如何对付议会那帮人。
　　帕特里克倒也十分上道，从屋子出来就拉着伊薇特直接上房顶，御风而行，保证行踪不被跟踪。
　　“我觉得这个主教怪怪的，”伊薇特看着帕特里克，“他的主意太疯狂了。”
　　是的，十分疯狂，帕特里克心想：“唯，你要知道，这个小孩子一点都不适合做主教，如果他是议会委员长你完全不会认为他的提议疯狂，事实上，我敢说，这是几十年来头脑最清醒，最了解教会的主教了。”

作者有话说

　　写超了。。。我讨厌起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