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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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委员长会比你先来。”若叶保持着啃苹果的姿势看向来人，眼睛里掩饰不住惊讶。
“我肯来你就该感激流涕了！”银发的少年没好气的瞪过来，说完转向一旁安静的少年。
“电话里那么凶，原来只是为了搭讪女生吗？真是够新奇的招数。”他在冷笑，脸上写满讽刺和不屑。
“……说起来我本来没有这个打算，但是谢谢你的提醒，我很喜欢这孩子，她很有趣。”少年不动声色的站起来，神色平静，“不过，我妹妹的气还是要出的。”
狱寺拿出了炸药。
“你本来可以直接来找我。”他说。
“由衣不拦着的话我早这么做了。”黑发少年不甘示弱。
他找上自己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也绕了太大的弯子了吧。
但是狱寺又不是会低调的人。她看着那个举着炸药的银发少年，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不可以。”她看着他的眼睛，“由衣哭的很伤心，说到底都是你的错，你乖乖被他打两拳好了，妹控少年不是坏人。”
“对吧，妹控少年，你不是准备往死了揍他吧？”若叶扭过头去，对着黑发少年咧开了嘴巴笑的俏皮。
“……本来是那么打算的。算了，现在的气差不多都消了，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打他两拳。不过你确定他受得住吗？我可是很厉害的。”他温柔的笑着看过来。
于是若叶像是被感染一样也笑了，转过头她看着狱寺，却发现他的眼睛里是从未见过的冰冷，她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
“他想打我两拳，你问过我同意了吗？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他的嘴角勾出冷酷的弧度，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他甩开她，毫不犹豫。
于是若叶郁就那么跌坐在地上，膝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擦过，传来尖锐的刺痛，手心硌上坚硬的碎石，她疼得想哭。
然后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正在渗血的手心愣住了。
疼得，想哭？呵。
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变得这么软弱了。
她想自己真的是得意忘形的人。被温柔的对待了便会变本加厉，瞬间脆弱起来。
那个人，明明都不会回来了。可是她还是在假象中沉溺了。
她抬头看过去，狱寺和黑发的少年已经缠斗在一起。他没有用炸药。身高和体格上都输给对方，但是却看不到一点弱势。
他的打法真的非常的，非常的乱暴，不同于黑发少年优雅的腾挪转移，他的动作就像是全凭本能一样，出手毫无章法毫不留情。不得不承认在体术上他是弱过黑发少年的。但是他仍然在挑衅。
“我没有要求她做任何事，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陪无知的小女孩玩恋爱游戏！”
于是无心战斗的黑发少年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说他错了，换做谁都可以说他错了。但是某种程度上说，这种事情，不是从来都没有对与错的么。
这本来不是一件这么复杂的事，黑发的少年只想为妹妹讨回公道，或许也只是为了发泄内心的气愤，在人情道义上，狱寺只需要给他打两拳就可以了，真的只是那样就可以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的时候，大概人情道义是非常伤人的。
这次，就是她拿着这个人情道义伤了狱寺。
她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补救，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这时候，门却再次被打开。她看过去，提着拐子的少年带着夜间的凉气走了进来。
“哇哦……草食动物一只，两只，三只。算了，最后一只不算。”他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神色。
“群聚，斗殴，我将以破坏风纪的名义咬杀——”
话被打断，他低头看向抓住他拐子的少女，“松开，不然连你一起——”
“之后随便你，但是现在不可以。”
“你在对谁说不可以？！”他眯起眼睛，那里面危险的光芒更盛。
“委员长你今天来晚了，否则这场斗殴不会发生。”少女盯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
“……”青灰的眸子里光芒如针凝聚，他盯着她，压迫力满满倾泻而下。她只能看回去。
“那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滞留的行为，足够咬杀吗？”他冷笑一声，甩开愣住的少女冲入战局。
于是再次跌倒的少女看着混战一起的三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忘记了，刚刚还在说，在并盛，云雀恭弥才是王道。
没几分钟，两人倒地，另一人冷笑一声走到门口看向少女，“我已经帮忙叫了救护车哦。”
他的唇边浮现出冷傲的笑意，转身离开。笔直的背影在夜色里扩散出绝对的强势。
“他真的是很强啊。”
微弱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抬头，黑发的少年站在身边，向她伸出手来。
“能站得起来吗？”
“我没事。”她以手撑地，勉强站了起来。少年看她一眼，淡淡收回了伸出的手，看向另一侧倒下的少年。
“要帮忙吗？”他问，声音依旧温润。
若叶抬头看他，有些恍惚，“不用。你先走吧。”
“不要勉强。”
“没有关系。我可以的。”她看向他，眼神里变得抗拒。
黑发少年再看她一眼，转身拾起地上的包，安静的离开了。
“手上的伤记得消毒，那样不会留下疤痕，你的手很漂亮。”他走到门口转身，“笑容也是。”
若叶没有回头，她看着地上被自己咬了两口的苹果，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再见，哥哥。”
她喃喃着，嘴角露出苦笑。不能哭。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应该和他差不多大吧。哥哥。不能哭啊。
她拖着腿走向倒在地上的少年，银灰的头发沾上了灰尘，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呐，狱寺君，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没有晕倒，不要那么丢脸，会被委员长看扁的。”
“对不起，跟别人合伙骗你过来，不过最初我也不知道的。”
“呐，你快点起来，我的腿真的很疼，你那一下很用力，委员长也没有手下留情。”
“喂，我知道说你错了是我不对，但是你没看到那个小女孩哭的多伤心啊。”
“好吧，我承认我今天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好了之后拿炸药扔我身上我也不会躲的。”
“……你还不起来吗，好吧。你真的晕倒了。”她终于挪到少年身边，掰过他的脑袋看了一眼，咋了咋嘴。
“还真晕了。”她靠在他背上抱起膝盖。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啊你又听不到。不过我就是现在想讲的不得了。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有个哥哥，她的哥哥非常温柔，经常带她出去玩，帮她抱洋娃娃，替她拿苹果，而且，永远都牵着她的手不放开。小女孩非常喜欢去外面玩，她总是乱跑，但是哥哥的手也没有松开过，被她牵着跑啊跑，然后有一天，她跑到马路上，汽车来了，哥哥就放开她的手了。”
“呐，狱寺君你说，他是不是个坏哥哥啊。啧，你又听不到，白问了。”
她自顾自的继续。“他真的是个坏哥哥啊，我后来怎么都找不到他了。他不但甩开我的手，还是狠狠的甩开，推得很远，就像你一样，把我的膝盖摔伤好久都没办法走路。”
“但是，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啊，所以我原谅他把我甩开了，我同意让他回来找我，可是他没有，就算我听他的话坐在家里看他喜欢的书，他也没有回来，他总是说他喜欢看书想要我安安静静陪着他看书的，我把家里的书都看完了，我一直都没有出去玩，可是他还是不回来。我就决定再也不原谅他了。”
“可是今天我好像又看到他了，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他啊。他还拿苹果给我吃啊，你看，就在那边。”
她拿手指向滚在地上的苹果，转头去扭狱寺的脑袋，却被抓住了手，她眨眨眼睛，看着少年灰绿色的瞳孔，指给他看，“你看，在那边。”
少年挣扎着起身，背靠着她。
“不用你指我也看到了。啧，一个苹果就把你收买了。在一起那么久还没看你哭过，眼泪真不值钱。”
“是啊，我也觉得。我想想，我从5岁开始就没有哭过了哦，这么多年都没哭居然为一个苹果哭了。”她接过少年递过来的格子手帕。“递东西给别人至少把头转过来啊。”
“你的脸现在那么难看，我身体都受伤了不想眼睛也受伤。”
“真过分啊，我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啊。”
“女孩子会跟绑架自己的男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吗？”
“……你到底偷听了多久啊。”
“……我可是跑过来找你的。总要把气喘匀了才进去打架啊。”
“你为什么没有用炸药呢？”
“……今天炸药都用来炸那个白痴老大的家族了。”
“那地上的呢？”
“……那是最后的。”
“你说谎吧。”
“……”
“我一直都以为你就是个移动炸药库的，真让我失望。”
“你希望我炸他？”
“……不希望。”
“切。”
“狱寺你其实也准备站着不动被他打两拳的吧。”
“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像。”
“……你不用那么干脆吧。”
“……对不起。”
“你又想干什么？”
“说你错了对不起。”
“……我本来就错了。”
“……”
………………
………………
“你为什么又哭了啊！”
长时间没有动静，少年没有耐心的凑过脸来，只看到少女一脸的泪痕。眼睛里晶晶亮。
“长时间不哭，蓄水太多了。狱寺君你有没有备用的手帕，这个不能用了。”她咧开嘴角把湿透的手帕递过去，吐了吐舌头。
“……”少年的脸上困惑无奈交替，最后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擦拭她的脸庞。
“……啧，你轻点啊！你的手什么做的，怎么像磨砂布一样。啊，还有血。”
“……那是手背上的，手心没有！”少年说着把手伸过来给她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非常的漂亮。
“真是可惜了。”她抓着那只手，摩挲着手心还有指腹的薄茧，咋了咋嘴，“这么漂亮的手。”
“哪有某人的手漂亮，不是还被夸奖了吗？”少年呛回来。
“……你从一开始就醒着啊。”
“懒得理你。”
“……说起来，狱寺你会弹钢琴的吧。为什么却用弹钢琴的手来拿炸药呢？”
“应该说，拿炸药的手怎么能去弹钢琴吧。”
“不对。我在未来看到了。狱寺的手首先应该是用来弹钢琴的，不过也可以拿炸药。要保护好啊，不然手会哭的。”
“……你是被那个白痴传染了吗？”
“胃疼同学不是白痴，他是大智若愚。”
“呵……”
“你笑什么。”
“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
“那有什么好笑的？”
“不用再跟你这种笨女人待在一起了。”
“是吗？可是我还是很想待在这里啊。”
“……你今天格外奇怪。”少年自顾自起身，抓住她的手向上扯，居高临下的扯出一个笑容，“像个女人。”
“我本来就是女人。”
她伸出另一只手，也抓在那只伸出的手上，像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压上去。
“喂！”少年有些站立不稳，“我刚受了重伤你这混蛋！”
可是他却没有松手，伸出另一只手抓过少女不安分的爪子，用力把她提了起来。
“走吧，”他说，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却紧紧抓着没有放开。
少女拖着脚步跟在后面。夜色里少年的银发格外耀眼，明明都沾上灰了啊。
她暗暗嘟囔着，看着身边的少年，他的银发，他的挺直的脊背，他抓住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她突然想要把这一刻牢牢记住。
她祈祷着。
就只有今天晚上也好，请允许我任性，抓着这只手不要放开，请千万不要放开狱寺君。
然后她突然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种钝痛的感觉了。
于是她皱了皱眉头，却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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