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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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会场，人潮攒动，她瞬间觉得透不过气来。尤其在狱寺被一群的小姐太太团团围攻的时候，她看着那个一向沸点很低总是一副凶相面对她的人摆出她不认识的笑脸应酬，不自觉便松开了手退到一边。多少走了一段路也算习惯了，她努力保持着平衡挪向休息处的吧台，四处张望了一下，山本，阿纲，大哥，就连蓝波都被团团围住，看起来每次舞会这些人回去叫苦连天也不是假的啊，她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们不想自己来的原因多少有些明白了。除却那些大家心知肚明的属于黑手党世界的特有危险之外，这些少不了的表面功夫，也一点都不简单啊。
如果他们都像云雀先生一样铜墙铁壁就好了。她看向彭格列守护者中唯一独善其身坐在角落无人敢靠近的黑发青年，乍了乍舌——只不过这样的话，这个家族就不要运行下去了。
想了想，她往云雀的方向行进。现在这整个会场，也就他那里安静一些了，视野似乎也不错。没猜错的话，这个一向拒绝舞会的冷气压魔王这次出现的缘由毫无疑问也是诺拉指环。
几乎是挪行着，她的额头渗出微汗，微微细喘，纠结的看向不远处的云雀，距离并不算远，却没想到会这么费劲，不习惯的鞋子，拥挤的人群，真是够了。她想跺脚，但是抬起脚的瞬间她便后悔了，只是已经迟了，失去平衡的身体往一侧倒去，她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怒骂着自己，然后感觉到手臂被一只手有力的抓住，身边传来微微甜香，她下意识的睁眼，入眼便是一头张扬的银发。
“呀，小郁，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呢。”青年略显轻挑的声线传来。她睁大了眼睛。
白兰。她有些吃惊，作为彭格列幕后人员，她另一个身份是某大学的研修生，而在那里，这个人，白兰，还有他旁边的红发青年，入江正一，是还算相处融洽的同学。不过这关系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也出现在黑手党的舞会上，那只有一种代表含义。
稳住身形，若叶稍退后一步站定看向面前一脸笑容灿烂的银发青年，不同于狱寺的银灰发色，他的发色就像他的人一样，银白耀眼，灿烂到张扬。而身边的红发青年自刚才起就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哟，白兰，正一，我也没想到啊，好巧。”她强自镇定。狱寺他们做得到，自己也不能输了。
“嗯……没想到啊，小郁穿上晚礼服这么漂亮啊，今天没有白来呢，是吧，小正。”白兰转头看向身边已陷入混乱的青年。
“……啊，是啊。”入江正一含混答着，看向面前的若叶，“说起来，若叶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来了。若叶微皱了眉。这个人每次都只会这么直接啊，真不知道他怎么在白兰这只狐狸身边一直呆下去的。
“嗯，大概和你们原因一样哦。”她拿手比划了一下左手小指处的指环。总之，这也算是她的理由，只是不能把彭格列给圈进来。
“……就知道是小郁的话，大概也不会放过呢。”白兰眯起眼睛笑道，“不过，这里也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呢，小郁是怎么获得许可的呢？啊顺便说一句，”他凑近若叶，“我们是代表杰索家族来的哦。”
没有留丝毫余地，他自报家族，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可能。皱了皱眉，她的视线扫到一角的云雀，心下一动。
“我是隶属云雀风纪财团的哦。”她笑的狡黠，谁都知道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性情孤傲难测，和彭格列的关系也是云雾缭绕捉摸不透，自身属下风纪财团更是跟彭格列没有半毛钱关系。即使白兰要怀疑，也是一半一半不会直指彭格列吧。
“研究总需要经费支持的呢。”她又加了一句，再看一眼角落的黑发青年。委员长对不起，不过果然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是某种意义上的保护神啊。
无论从哪里看，都是犯规的存在。
“……是吗，也难怪，彭格列的云守似乎也对指环兴趣颇深这样的传闻我也听说过呢。”白兰若有所思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转回到她脸上，“不过，小郁真是找到一个好的靠山呢。”
“哪里哪里，”若叶学他笑眯了双眼，“白兰•杰索都有自己的家族了不是吗。”
“……也是呢。”白兰的眼睛微张，看着面前笑的灿烂的女子，“小郁什么时候厌倦彭格列了，欢迎来我的家族哦。”顿了顿，他说，“我是认真的呢。”
“多谢了，希望有那么一天。”她撑着笑容。白兰一点都没有被迷惑，他两次，都直指彭格列，完全没有把风纪财团这几个字听进耳中一样。这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嗯，我会好好期待的。”白兰抬手轻拍她的肩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我和小正就不打扰了，小云雀在往这边看了呢。”他别有所指的侧了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小正离开了。
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云雀恭弥锋利的眸子紧盯着离去的白兰，然后扫过自己，看了一眼，端起手边的红酒递到唇边，闭上了眼睛。
叹了口气，她还是继续往他的方向过去。至少也要打个招呼，都那么说了，就算被咬杀，她抖了抖肩膀，这也不是小事。她硬着头皮移过去。
“你认识那个男人？”云雀眼睛也没有抬，对她坐过来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太反感，两个人大概不算群聚吧，她想了想，然后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
“嗯，在学校一起的研修生同学。”
“哼，研修生？”云雀抬起头来，闪着精光的眸子看过来，微挑起唇角，他开口，“那可是个危险的草食动物。”
“……”若叶有点囧，“云雀先生您是在夸他吗？危险，但还是草食动物……”
“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云雀看过来，缓缓开口，“对你，对泽田纲吉都有好处。”
和十年前的委员长不同，这个时代的他，已经会流露出这样程度的包容，以及类似警告的关切。他果然还是认同他们那群人的。否则也不会，远远近近的，一路十年相随。
于是略怀感激的看过去，她开口，“谢谢。”然后没有踌躇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她扯得谎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低着脑袋，她不敢看面前的人。但是感觉得到周围的气压在变低。
不管怎么变，低血压魔王是不会高兴自己被随便利用的吧。
她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偏偏这种鞋子，连逃跑都没有办法啊。眼角余光里银光闪过，她下意识抱起脑袋。下个瞬间，突然一阵粉红烟雾起，她原地消失了。
反应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很淡定的看着病床上绷带装的狱寺开口，“是十年后火箭筒啊，真是时候，不过，要对不起十年前的我了。”
然后看着一屋子人的惊讶表情，她接着解释，“十年后我主要研究时空跳跃的，所以没什么好吃惊的。”
“……”躺在病床上的人动了动，脸上红晕异常明显，爆发似的开口，“比起解释，你这个女人快从我身上起来啊，我可是伤员！”
“……哦。”若叶眨眨眼，这才意识到，因为穿着高跟鞋穿越过来一个不稳就跌到病床上了。她撑着床沿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周围，“真是怀念啊，这个时候的大家。”她转向纲吉，“BOSS十年后很帅，只可惜你不肯娶我……”
像是开了外挂一样暂时躲掉了云雀的咬杀，她突然兴致来了想要耍一耍十年前这些小少年，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很多这时候会有的表情十年后都消失了。
于是不顾因为她的话瞬间陷入混乱的泽田纲吉，她转向了一边的山本，“山本十年后也很厉害呢，”看着山本少年抓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她继续，“从现在开始就要和狱寺相亲相爱哦，不然十年后他会被别人抢走的。”视线转向狱寺，“狱寺十年后很受欢迎呢。”
然后她看着满屋子少年各异的表情，眯起了眼睛笑得开怀。这十年，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了啊。
“你是，十年后的若叶郁？”稚嫩的声音响起，若叶睁开眼睛看向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面前的小婴儿。
“Reborn先生，您不认识我了吗？”她想说这十年您的鬼畜程度真的越来越让人发指，但是她看着这人的表情觉得有些伤感。自己的变化有那么大吗？
“十年前的若叶郁，短发，面瘫，无口，开口即毒舌——不会穿裙子。”小婴儿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眼前这个一身长裙，长发挽起，笑容灿烂的女子，跟十年前比差异实在太大了。
“是吗？”若叶看看自己，“我自己倒是觉得没怎么变呢，大家也是一样。这十年，大家都很努力。”她顿了顿，“大家都过得很好。”
这个，才是这个时期的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吧，一只脚被扯入黑手党世界的他们，这个时候的不安，从不为外人道，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末了，她转向狱寺，温柔的笑容浮现，“十年后的你，已经是出色的左右手了哦。”
最不安的，就是这个人。这十年，她都在身边看的分明。
“那么，再见。”她微笑开口，烟雾起，人影消散。
再睁眼，已经回到十年后的舞会现场。会场里安静异常，舒缓的钢琴声流淌在整间建筑，她循声望去，正好对上弹琴的人的目光，像是松了口气，好气又好笑的抽抽嘴角，那个人又重新回到琴键中去，比刚才更加流畅柔和的音律徐徐流转开来，银灰的头发在巨大的钢琴一角有规律的出现，隐去，出现，隐去，棱角分明的侧脸在乐声中柔和起来，她移不开视线。
从来没有见过，一直想见到的。就是这个表情。
能够代表狱寺的表情。
于是她笑了。但是眼角温热，鼻子微酸。
一曲毕，全场掌声雷动。她看着狱寺从位子上站起来，对着她比了一个口型。
于是她脸上的微笑就此僵住。
他说，生日快乐。
几乎以为没有人记得的。她也没有说过。大家忙的根本没有时间来记这些事情。
可是他记得。
他说再也不会在舞会上弹钢琴他说他发过誓他说他是为了指环。
他说谎。
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隐忍呢？
十年前，十年后，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后。什么都不说，只是笨拙的做一些拐弯抹角的事，把温柔都掩盖的密不透风。
真的是个笨蛋。
她看着他在人群的包围中脱不开身却不得不隐忍不发的样子，弯起嘴角。
然后她看见，人群骚动起，狱寺的身边，人群让开一条路，接着，她屏住了呼吸。一袭玫红长裙裹身，紫色长发披肩，身材曼妙，妆容精致，气质优雅……她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位今天的主角——卡罗拉家族的掌上明珠，卡琳小姐。
场内口哨声四起，她看着那位小姐直直走向狱寺，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她的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然后她就看着那位小姐在狱寺面前停下，揽过他，亲吻他的面颊。然后她看见狱寺僵直了身子。
只是见面的礼仪。她这样告诉自己，慌乱中端起身边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只不过被场内由于刚刚的插曲而掀起的骚动彻底掩盖了，即使如此，她依旧掩着胸口竭力掩盖着咳嗽的声音，但是压抑之下反而停不下来，眼泪都咳出来了，真丢脸。她想。
身边递过来一杯清水，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
她迟疑着接过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谢谢。
真是奇怪，今天的云雀先生都变得温柔，一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自嘲着胡思乱想。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十年前的自己被这个人咬杀的够惨他才心情这么好。
接着，她开始痛恨自己所谓女人的第六感。
罗宾先生在展示完他们家族的指环之后，宣布了一个让现场再度陷入混乱的消息。他代表他的家族向彭格列提出联姻请求，以促成他的宝贝女儿以及彭格列岚守的天作之合，嫁妆包括诺拉指环。
天知道这是唱的哪出戏。那两个人以前有见过吗？
说到底，在这种紧张的情势下，自己把指环亮出来成为众矢之的，这种做法就很奇怪。
果然即使彭格列自行销毁自己的指环也无法逃脱树大招风的噩梦么？
想要联合彭格列的心重一些，还是想要得到彭格列岚守在先呢？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计较的意义。
从来事情并不是只能有一个理由。
只不过，阿纲该怎么选择呢？会很伤脑筋吧。
至于那个笨蛋，大概会答应吧。为了阿纲，为了彭格列。
她开始厌恶自己一瞬间去想这么多事的脑子。
舞会，快点结束就好了。
她趴在桌上，也顾不得周围了。很累。于是耳边即使传来云雀先生清冷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她不敢。
那个霸道的人说，既然是我风纪财团的人，从这个月起，要按月提供A级指环1枚，B级指环2枚，C级指环3枚，D级指环4枚共计10枚指环。拖欠咬杀。
当她是指环生产机器吗？说到底那东西是教授才会做的自己只是打下手的啊，要那么多他到底是用指环有多浪费啊，云火焰那么强了不起啊……她在心里呐喊着，但是却没有力气喊出来，想哭的心都有了。
现在自己的脸，该是有多狼狈呢？
选择，从来只有一个。跟着他们走下去。跟着他。
早就知道了。
然后，总有自己可以做的事。
也是早就决定了。
她默默的勾起唇角，就像这十年来的每一次一样，对自己微笑。
坚持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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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到十年前的若叶郁，则是盯着面前的银发少年，眼睛里满是不甘。她的脑海里还回响着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如醇酒般低沉的嗓音。
他说，狱寺家的小猫，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呢。
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钢琴那端投过来的视线让她有些失神。只一眼，便栽到那样的温柔和怀念里，无法抽身。
她有些火大，却不知该向谁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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