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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无伤大雅 ...

  •   景将军家有一个被独宠的大少爷,是景将军唯一的子嗣。

      功高盖主的景家一代传一代,到了景思焕北战南征,平定忧患的大将军如今唯一的子嗣却有些不争气。

      景天,该是得天独厚,却顽劣让人头疼。
      景天自小丧母,所以景将军给了他放任自由的年少,只要一切无伤大雅。

      所以当景天指着自己乳母的孩子,要他当侍读的时候,景将军答应了。
      所以当景天每次一有事就推给那个侍读的时候,景将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欺负了。

      花瓶打破了,徐长卿做的。
      字画撕破了,徐长卿做的。
      气跑夫子了,徐长卿做的。
      .....
      一切一切,都是徐长卿做的,只要景天闯了祸,那就都是徐长卿做的。
      可是有一年,景家少爷没有在把一切推给徐长卿了,倔着身子跪在石阶上,受着自己该得惩戒,旁边牵着总是被罚的徐长卿的手,不肯放开的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就这样,杨柳丝一年抽长过一年,燕子一巢换过一巢,就连屋上青苔一层盖上一层的很多年过去了,被宠溺成孩子一样的人错以为只要徐长卿在,就没有其他了。
      景家少爷长成了个俊儿郎,上元节,乞巧节上次次被瞩目的儿郎,会勾着一张骗尽美红颜的脸的笑,桃花眼灿灿的,甜甜的随着笑在一起骗人,从一个一个娇俏女子手上一次次抢回景家的徐大管家。

      徐长卿,我的呀,信不信,都是我的。
      景天会这么说,然后拉着自家斯文冷淡的徐管家走开了,人海如奔流,景天却从来不肯放手。

      但独独有那么一次,景天几乎被人打折了手,锁在府里。
      景思焕说着。
      “我要你娶当朝的公主。”

      这次景天说的话不再是无伤大雅了,拉着旁边徐长卿的手死死不放,说着,死也不娶。
      然后手几乎被打折,可景天也不放。
      徐长卿就这么冷冷看着,没有话,手被那双鲜血染红的手攥着,一动不动。

      景思焕说。
      “你不肯放,我就打断他的手。”
      无力垂下,汨汨而出的血静静流淌,景天摇晃的笑容说。
      “我放了,不准你动他。”

      景天跪在那看着徐长卿说的,从来纵横跋扈的人此刻脆弱的如稚童,用着自己还没废掉的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又拉着徐长卿的手说。
      “你等等,等我伤好了,再来牵你的手。”
      牵起手,笑一笑,徐长卿,我的呀,信不信,都是我的。

      听完话默默地走开的人,不带任何声响,很干净的白衣上鲜红满溢,多似血染莲花。
      其实有些事一转身就一辈子,可是那不忍心的偶尔一回头,两个人望见了,那笑好甜,温馨到掩饰悲伤对着他微笑。

      景天被锁在自己的房间里,绝食抗拒那场政治利益的婚契。
      铁骨铮铮的大将军,景家的主人景思焕对着徐长卿说。
      “无伤大雅的事,他只不过是喜欢你,告诉他,我可以让他跟你在一起,赢过我,成为家主就行。”
      坚毅的脸庞,那个男人百战饮血,纵使是血亲,心不仁手不软。

      徐长卿拿着他给的钥匙开了锁,拿着饭菜喂着躺在床上还对着他笑的好看的男人说。
      “你不吃饭,哪有力气反抗,他说了赢过他,成为家主,就让你跟我在一起。”
      景天眼睛柔柔的光一点一点发亮,他早就无力的声音说着话是嘶哑,却坚决。
      “是他应的,我赢了就带你走。”

      隔日,没被囚禁起来的景天踏着虚浮的脚步从景思焕面前走过,扬了扬头,有些傲,有些气,却也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走了。
      其间过程,谁都没有话。

      然后就是诀别,景天再也没回来,带着徐长卿走了,领着皇命镇守疆土至北的黄沙城池。

      北雁鸿飞,苍茫多少尘与土,遮天黄沙里疲惫里的驼铃安静的沉寂着,江南水乡里的雨该是柔美的飘着,到了这黄沙里雨滴如豆,砸入土中,浑然一片。

      这是北方的夏日,雨急又骤,却也刷出了蔚蓝天际,牛羊牧歌,别样自在。
      军营里,拼着酒的士兵跟将领起哄的声音震天。
      “喝!喝!喝!”

      为首的男人已经被这艳阳天晒黑的脸再也找不到青涩,豪气云干的喝了酒,酒碗一拍。
      “再来,我就不信我赢不了!”

      “景天。”背后突然其来的声音让四周静的有些可怕。
      “军师。”一排排人行了礼,马上跑开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漠的天气也不及徐军师的脾气啊。

      于是到了夜晚,景天景将军围在营帐外一句一句讨饶。
      “长卿,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忍着笑的守卫都快被这样憋到内伤,却又被景将军一个眼神咽回肚子里。
      还能怎样呢,伤还没好的景将军偷喝酒被罚又成军营一桩乐事。

      千里加急报,不是军情,而是景思焕病重。
      拿着急报的人,景天踏着上了阔别十年的故土,当然牵起了徐长卿的手。
      只是被还在生气的人打掉了,景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着自己前面骑着马的白色身影,又记起很多年前的那句徐长卿,我的呀,信不信,都是我的。

      笑一笑,比过清亮天穹,景天呀,笑不要这样,路边的花都生羡了。

      景思焕病了,病的很重。
      卧病在床的他,连喘息的声音都很吃力,握住景天的手,说着。
      “景天,走吧,别回来,去远的地方,好好活着。”

      “爹,我答应你,我会走的,还有你永远都是我爹。”景天说。
      景天都知道,景思焕不是他亲爹,他是景思焕爱的人的骨血,可景思焕待景天是真的好,从小到大,无论怎样都是为景天好,纵使逼着他远走边疆,也是为了景天能够有本事保护爱的人。

      景思焕爱的人啊,是景天的父亲,如果当初也有人像景思焕对景天说的那样说一句。
      “无伤大雅的事随你。”
      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景思焕知道那种爱会如何,他却没阻止,他让景天变得更强更有担当,这样才不会走自己的已经错过的路。

      景天跟着徐长卿去见了自己的乳娘也是徐长卿的母亲,把她扶上椅子,跪下磕着头,甜甜的一声。
      “娘。”

      很多年以前啊,景天欺负了徐长卿,那次徐长卿被罚的很惨,小小的后背上全是鞭子打的血印,景天内疚的拿着金创药去了徐长卿跟乳娘住的房间。

      看见乳娘在院子里烧纸,她说。
      “夫君,我们的孩子在这里很好,景思焕待他很好,以后一定会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也是在那一夜过后,景天变了,在房间闷了三天,不见任何人,再出来时看见。

      乳娘正牵着徐长卿的手回房。
      隔着柳叶青青的枝条,素净婉雅的女人浅浅的笑,很美。
      景天不自觉的大喊。
      “娘。”

      那个女人震住了,旁边的奴仆说。
      “少爷,不能这么叫的,她只是你的乳娘。”
      然后拉着徐长卿,乳娘向他作了作揖,走开了。

      景天哭了,任旁边任何人哄都没有用,唯独一双手过来,说着。
      “少爷,别哭了。”是那双景天亲娘握过的手,景天握住了,温暖到骨子里。

      从那以后,景天再也没把自己犯的错推到徐长卿身上,因为他知道了那是他的哥哥,徐长卿。
      从此以后最爱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徐长卿是被捡回来的,战争里死了父母的他被景天的亲娘救下了,带着他进了景府。
      娘说。
      “长卿,不能忤逆少爷,不能欺负少爷,不能让少爷受委屈。”
      所以徐长卿逆来顺受的忍着一切不属于他的罪责,所以徐长卿从来都只在景天身边,所以徐长卿从来都会顺景天的意,哪怕是景天要他委于他身下。

      从来无伤大雅的事不是无伤大雅,而是不计较,放任的是徐长卿。

      所以徐长卿从来就听话,可是有一天那个握着自己手的少爷放开了手,徐长卿的手突然冷了,然后回了回头,看见了景天的笑,很像那个时候把徐长卿从死人堆救出的娘,无力却最温暖。
      然后爱不爱,不知道,反正徐长卿是离不了景天了。

      歌一曲,长欢颜,路上风景已换,黄沙尘土里豪迈却苍茫的大地上马蹄印点点,景天带着徐长卿回去那大漠,那个能让他们一起生活的大漠故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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