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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尸体会说话 ...
“自然不认。”越到这个时候,沈妘反倒越冷静,她俯身直视着小环,“你说看到我站在尸体前头,浑身都是血,你并未进门,如何确定那就是一具尸体?你亲眼看着他咽气了?”
“没,没有。可是……”小环脑袋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妘替她说出了那句话,“可是他当时流了好多血。”
“对!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活不下来了。”
“也就是说你当时看到的场景是,死者倒在屋内生死不知,身下流了很多血,而我站在他的前方,浑身是血,是也不是?”
“嗯!”小环重重点了下头,一旁的裴度却隐隐察觉到不对。
沈妘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她直起身看向裴度,从袖口处露出一截里衣。
裴度猛地将视线垂下,只他眼力惊人,记性也是一等一的好,如今虽看着地上的砖石,脑海中依旧能浮现方才的画面。
丝绸制的里衣极富光泽,转动间能看到兰花的暗纹,却被几道蔓延的血迹破坏。顺着血迹向上,是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鹅黄的外衫映衬下更显白皙。指甲也修剪得圆润,指缝却布满暗褐色的污垢。
这一刻,裴度终于意识到小环证词中的漏洞,是血量。
沈妘也同时开口,“想来各位也发现了,自发现死者到你们赶来,期间我从未换过衣服。对此,我外衫、裙摆和里衣上的血迹可以作证,若不信还可以在屋内和四周搜查,看看是否还有沾血的衣物。”
原本拦着沈妘的两位捕快迅速开展搜查,最后冲着裴度摇了摇头。
“看来是没有了,那么我想请问诸位,”沈妘虽这般说着,眼睛却直直盯着小环,“我身上不过沾染了些许血迹,如何在小环口中就成了满身是血?”
“!”小环的脸色霎时惨白,“奴婢,奴婢……许是记错了。”话说到后头,语气早已虚得不成样子。
沈妘不再看她,“既然指认我是杀人凶手,可还有其他证据?口证便算了,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认。”
捕快怒道:“你敢不配合调查?”
“在你们先入为主认为我杀人后,所有证言便都失了公允!你们拿什么证明是我杀了死者?靠他们的一张嘴吗?”
此话一说,满堂沉默。
裴度捏紧了刀把,在证据尚且不足的情况下先入为主认定凶犯本就是断案的大忌,往日他都会再三告诫自己,可今日一来此地他却莫名有些烦躁,三言两语就被人牵着鼻子认定了凶手。
裴度正想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却听到小李冷笑了一声。
“你这小娘子倒是巧舌如簧,那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岂不是没有能定罪的证据了?”
沈妘循声望去,发现正是方才与自己不对付的小捕快。
“非也,”她摇了摇头,“活人会说谎,死人却不会。”
“笑话,你还能让死人张口不成?”
“在我看来,死者早已把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告诉大家了。”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各位也见过不少凶案现场,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裴度要道歉的话在嘴里一转,“血迹。”
“没错,”沈妘肯定道,“正常来说,一个人若是在活着时遭到重击,血液定会呈喷射状,换句话说,就是会四溅开来,但你们看看周围的家具,可有一点血迹?”
众人扭头打量,发现竟真如妘娘所说的,除了脚下的方砖外,再没看到其他血迹。
“你一个女娃娃,竟也懂得这些?”苍老低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沈妘回头,看到尸体旁不知何时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楼里时有客人喝酒闹事,见得多了也便知道了。”
“倒是个心细的。”谢仵作拿出纸笔,向沈妘递去,“可会写字?”
沈妘一愣,身旁的裴度见状伸出手接过,“谢仵作若不嫌弃,今日便还由我代劳……”
话未说完只觉手里一空,裴度低头望去,发现纸笔已到了妘娘的手中。
“识得几个字。”沈妘只是对谢仵作是名女子略感惊讶,如今回过神,自然乐得出手。仵作既让她代为记录,也表明自己在她眼里已经洗脱了嫌疑。
沈妘用笔尖沾了沾墨水,道:“您说。”
谢仵作观她握笔自然、神态轻松,点了点头,唱报道:
“验!死者阿日斯兰,男,鞑靼人,身长八尺一寸,年四十三。顶心无伤,后脑有印痕样损伤,曾遭特殊形态的钝性物体击打。眼口张,唇泛紫,鼻腔出血,手足指甲俱青,□□处涨裂微有血出……”
谢仵作微顿,将之前覆在死者喉间的纸拿开,取下插在死者喉间的银钗,却见其色鲜白。
她命人取大米三升蒸上,另取一升淘洗过的净糯米,用布袱盛着,叠在大米上头炊饙[1](同“分”),再取鸭蛋一枚,打破取白,拌匀在糯米饭中,继续炊着。而后以三指握出鸭蛋大小的饭团,趁热掰开死者嘴巴,塞于齿外,又急忙用小纸,搭遮死者口、鼻、耳、臀处。再命人用猛火将浓醋烧至大滚,取出几条新棉絮放入醋锅。
“还需煮半个时辰。”
说罢,谢仵作便阖上眼。
沈妘被浓醋呛着咳了两声,好奇问道:“谢仵作这是在做甚?”
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和交谈声同时停了下来,满屋子只剩下浓醋沸腾的声响,小李看好戏地看着沈妘。谢仵作最讨厌别人问她此类问题,前些日子裴大哥帮她记录随口问了句,都被骂得一言不发,今日这妘娘还不得被骂哭。
谢仵作仍未睁眼,却开口道:“待时辰到了,你便用糟醋洗敷尸体,再把里边的棉絮盖在尸体身上,注意一定要盖紧,不能留一丝空隙。若死者生前确是中毒,则尸体会肿胀,嘴里还会喷出黑臭的液体,喷在棉絮和糯米饭上。反之,则证明死者生前未中毒。”
沈妘细细记下,半个时辰后便照着谢仵作的吩咐,将棉絮一条条地紧盖在了尸体上。
小李好戏没看成,下巴却差点惊掉了,这妘娘到底给谢仵作下了什么迷魂药,惑得谢仵作开口解释不说,如今竟还肯让她碰尸体,这可是连她的前徒弟小吴都没有的待遇啊。
裴度倒不惊讶,他看着睁开眼仔细看妘娘操作的谢仵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很快,尸体给了答案,浓黑的液体喷出的瞬间,一股难言的恶臭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沈妘与谢仵作对视一眼,前者迅速拿起了纸笔。
“初验,中毒而亡,毒物不明,死亡时间在申末酉初。”谢仵作取出尸体口中的糯米饭,放在木盒中封好,对裴度说道,“你们找找死者在城内可有亲眷,死者喉间并未中毒迹象,可能是毒物被大量食物压下,要想进一步确认毒物,我要剖尸。”
剖尸一出,在场的捕快们都变了脸色,却无一人敢反对。几人熟练地将尸体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好出了门。
走廊里响起几声尖叫,却很快被弹奏声和喝彩声淹没。他们地处边塞,前些年同瓦剌、鞑靼打战的时候见过不少死人,如今看到被白布包着的从自己身边走过,顶多多看一眼,暗叹是哪个倒霉催的死在这温柔乡了。
……
沈妘暂时没了嫌疑,却还是跟着一道去了衙门,录完口供签字画押后便能离开,她刚拐过拐角,正好遇上步履匆匆的谢仵作。
瞧见是她,谢仵作的脚步慢了下来,“你可认识沈慈生?”她看过面前人的供词,漠城虽人口众多,姓沈的却寥寥无几。
“是我兄长。”沈妘问道,“谢仵作认识兄长?”
“称不上认识,只是见过几面。这般有能之士,可惜天怒英才啊。”谢仵作微微感慨了一声,“无怪我方才观你镇定自若。”
沈妘知道谢仵作误会了,却顺着她的话道:“我是被兄长拉扯着长大的,兄长于医术一道上极有天赋,可惜我天资不够,早些时候便帮着打打杂,后来兄长去当了军医,我就跟在后边帮着接骨、熬药。战场上的死人太多了,一开始我还会害怕,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他们都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英雄,便是成了鬼,那也是英魂,是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
许是受到原身的影响,沈妘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她按了按跳得有些快的胸口,感受到了原身对兄长的思念和对将士们的尊重。
“你、你真是这么想的?”谢仵作一向沉稳,这一声却带着颤抖。
“当然!不论是赫赫有名的萧大将军,还是他麾下名震四方的镇西军,就连当年我们主动上战场当士兵的百姓,只要拿过刀、杀过敌,那都是我们大夏的英雄!”
“好!说得好啊!”谢仵作背过身,抬头望了眼天,眼尾依稀有泪痕闪现。
沈妘一时不知说什么,却听到谢仵作问她:“可愿同我去停尸房再验一验尸?”
她的语气与平常无异,沈妘也只当自己没看到,“还请谢仵作在前头带路。”
沈妘跟着谢仵作穿过仪门,来到停尸房前。因着是夏日,停尸房内的冰块放得足足的,还未入内,便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谢仵作打起门前的毛毡帘子,示意沈妘先行。
沈妘几步跨了进去,里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昏暗,几十只蜡烛分布在各个角落,明晃晃的烛光照得满屋子亮堂堂的,离门最近的床上摆着阿日斯兰的尸体。
“这群小崽子,都说了往里放点,每次都不听。”谢仵作略带恼意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沈妘侧身让出位置。
谢仵作虽抱怨着,手里的活却没停,待拿出所有工具后,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刀具切割皮肉的声音。
“死者患有气喘,但胃内有大量羊肉、鹅肉、辣椒等辛辣燥热之物,并且死前曾饮过不少酒,除此外并未发现毒药。不过鼻腔泛黑,且有孔洞状侵蚀,疑似常年吸入有毒物质。”谢仵作将手里的工具一一消毒放回木箱内。
“我看你证词中提到,你见到死者时他的瞳孔小如针,额头布满汗水并伴随着面部抽搐,这都是中毒的症状。而之后的呼吸急促,右手猛锤胸口,则是在毒素的刺激下诱发了气喘。”
“死者是个香料贩。”沈妘突然开口道。
“没错,他们在他住处的包裹内找到许多布条,只可惜里边的香料都卖完了,只剩下零星的碎末。”谢仵作说着意识到什么,“你是说……”
沈妘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把香灰,“您闻闻。”
谢仵作接过,细细地闻了闻,又拿出死者包裹内的布条认真比对,半晌,她抬起头满脸严肃地看向沈妘。
“这香灰,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饙]:米煮半熟捞起蒸饭叫饙
本章所有验尸手段均参考《洗冤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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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尸体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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