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若沉鱼》十一月的水

4、盛装赶赴皇家宴

　　事实证明，甄素鱼她果真成了这场宴会的焦点。
　　那时素鱼回忆着往事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夕食时分。晴筝也刚好过来为她妆扮。任由晴筝为自己上妆更衣后就出门了。素鱼也懒得看是什么样，反正每次出门晴筝都会为自己化很浓的妆，记得晴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话就是：“小姐，你真漂亮，就是素净了些，反没有大小姐她们好看了。我为你妆扮定会让你成为个大美人的。”于是让她这么捣腾自己，就有了素鱼之前的浓妆出镜。素鱼见了吓一跳，以为自己见了大妈。可没办法，这就是晴筝的审美观，别忘了她以前是为大夫人梳妆的。素鱼也见过一些贵妇人这样的妆容，所以这样化应该是正常的。虽然和素鱼的审美观大大不同，但也算是合了自己的心意，也就没说什么。
　　走到大门才知道大夫人还有素青素莲也去。这样的宴会一般妾室和庶出女子是不能参加的，何氏作为从一品诰命夫人自常是带着甄素颜常参加，这才有了甄素颜的好姻缘。自从甄素颜出嫁后，大夫人才开始带着素青素莲参加。而素鱼则是第一次参加。
　　她们都在等着素鱼，站在大夫人身后。素鱼上前，给大夫人福身见礼。素青微笑着，素莲则是一脸不耐烦，侧目看了看素鱼，撇撇嘴角，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嚷嚷着素鱼怎么才来之类的话。大夫人仍是冷着张脸，说了句“出发”，就走进了第一乘轿子。素鱼见大夫人上轿之后也上了第二乘轿子。
　　轿子摇摇晃晃一个时辰总算到了皇宫，一下轿才知道刚刚素莲那要笑不笑的表情从何而来了。
　　宴会时间还没到，皇宫门口早就聚满了各家贵族夫人小姐。今天宴会上的贵公子定是不少，看着这些盛装打扮的女子，甄素鱼心中不由感叹：果真是群芳宴啊！而这些年轻女子们有个特点就是：她们全是化淡妆的！这样的淡妆将她们年轻的面孔显得更加娇美可人。想想刚看到素青素莲时好像也是化着淡妆的。刚好这时有人喊“幂夫人幂小姐到”。
　　素鱼也和众人一样看向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女。只见一个丫环拉开轿帘，一只纤纤素手从轿帘后伸出来，搭在另一个丫环手上，任由丫环扶着自己出门。素鱼不由想起自己是轿一停就自己拉开轿帘出来了，哪想得到这些。幂洛夫一袭紫色束腰儒裙，衬得她身材修长。肤白如雪，蛾眉淡淡，黑眸含水，鼻若凝脂，唇则浅浅一抹嫣红，走起路来裙摆随风轻摇，步步生莲，真当得了“倾国倾城之貌，弱柳扶风之姿”的说法了。连晴筝也拉着甄素鱼的手由衷感叹到：“四小姐，这幂小姐真好看，只比大小姐好看那么一点点。”晴筝从小服侍甄素颜，为素颜小姐之容所倾倒，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实属不易。其实素鱼眼中，那甄素颜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了，不过和这幂洛夫一比就差了不止一点点了。
　　幂洛夫一到，众人自会把目光移向同会嫁给德郡王的甄素鱼。想着即使是宫装也华丽，加上这浓妆，自己也算盛装出席了，素鱼心中不由苦笑着，且不说这身衣裳和这妆如何不搭调，就这妆够让人笑半天的了。不过，这样的效果正是自己想要的吧。果真传来阵阵窃笑声，而甄素莲也正和一群闺蜜好友笑得正欢。幂洛夫也注意到了甄家家眷，便过来向大夫人见礼，一句“见过甄夫人”，让素鱼明白了什么叫吐气如兰气若游丝。甄夫人终于挤出意思笑来，受了这一礼。素青素莲也过去和幂夫人见礼，而素鱼则不动，那副高傲用鼻子看人的样子又出来了，众人只听得她大声宣布：“幂洛夫，别以为你是正妃我就怕你了，以后夫君只能是我的！”一时全场寂静。幂洛夫微笑不语，而她身旁的丫鬟更是用手绢捂了嘴笑。
　　“隐之，看来你的后院之争已经开始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素鱼听出这正是上午那个蓝袍男子的声音，那么就是说现在姬天正在她身后了！惊喜顿现脸上，也不管现在的姬天脸色如何铁青，素鱼转身就跑到姬天身边，还不怕死的拉着姬天的衣袖说道：“夫君，你来啦，你看看奴家这身打扮怎么样？哎呀，原来你也穿的绿色，我的也是绿色呢，看来娴妃娘娘真的希望我们两个能成就天作之合呢。”说着，还挑衅的看了幂洛夫一眼。众人皆叹，原来传说不是假的。
　　幂洛夫只是浅浅笑着，盈盈走过来见礼：“洛夫见过王爷，见过顾公子。”
　　众人见两个未来的王妃，纷纷叹道，果真没得比！
　　彼时，太监高声宣布：“宴会就要开始了，请众位夫人小姐随奴才去德明宫。”
　　“夫君，我们一起去吧，娘娘见了一定很高兴的。”素鱼说着就去挽姬天的手。
　　“四小姐，这宴会是男女是分开座的。”姬天后面的一个小太监提醒。众人又是一阵窃笑。
　　素鱼死猪不怕开水烫，撅起嘴，冲小太监说：“要你说啊，本姑娘不知道啊，真是，不就是分开坐嘛，那我一定要坐到夫君对面，这样就可以体会那‘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情调了，夫君，你说好不好？”
　　“四小姐，女席是在偏殿。”又是那个太监。
　　“死太监，你想气死你家未来王妃是不？我就不信还找不到那么个位子！”

　　到了德明宫，刚好碰上几个娘娘也一起结伴而来。娴妃也在其中。
　　姬天上前给几位娘娘请安。众夫人小姐也上前请安。娴妃看向人群，看到素鱼也在，上前拉住素鱼的手，说道：“你和你母亲真像，今天就不回去了，留在在那，我们好一起叙叙旧。”
　　素鱼低着头，小声应了声“是”。那副矜持的小模样在众人眼中别提有多别扭。
　　娴妃又转身对姬天说：“天儿，素鱼是个好姑娘，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
　　“是，儿臣知道了。”姬天应道，看来姬天孝子之名不假。
　　一袭话让一旁的幂夫人母女尴尬不已。
　　娴妃又问了素鱼一些话，才对幂夫人笑笑：“幂夫人，幂大人可好，本宫最近听说幂大人病了？”
　　幂夫人心有不满，但不敢表露，强笑着答道：“多谢娘娘关心，夫君已无大碍。”
　　“幂大人可是朝廷重臣，是国之栋梁，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说着，娴妃又看向一旁的幂洛夫，“这想必就是洛夫了，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谢娘娘夸奖，洛夫见过娘娘。”幂洛夫盈盈一拜，不卑不亢。
　　闲话过后，娴妃拉着素鱼的手一起进了偏殿。姬天顾瑀笙也进了大殿。顾瑀笙笑道：“隐之，看来你是非得娶甄素鱼不可了，在下先在这恭喜你了。”说着，还拱手作揖。
　　“你说要是甄素鱼把那厚厚的妆洗了会是什么样？”姬天突然问道。
　　“啊？”顾瑀笙愣住。
　　“也许母妃眼光不错。”姬天说着就走向自己的位置。
　　彼时大皇子姬文，四皇子姬韬，七皇子姬纬都已来了。姬纬一向是众皇子中最不守规矩的一个，坐也没个坐相，还特爱调侃别人。此时歪在那，见姬天进了殿，仍像往常一样说笑起来：“六哥来了！听说今天六哥收到你未婚妻子甄四小姐的一份大礼，不知六哥有何感想？”看来谁都真的素鱼从楼上掉下去的那件事了。姬纬是德贵妃所出，德贵妃等级比娴妃高一级，向来得皇上宠爱，毫无军功的他竟在姬天封王的同时也被封了个宁郡王，言行方面也较为放肆。而大皇子四皇子皆是嫔所生，向来是规矩的。
　　“七皇子这消息有点落后了，咱们德郡王收到的不是一份，而是两份。”顾瑀笙说道。刚刚那当然得算上。
　　顾瑀笙和七皇子在作风上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了，本应该是臭味相投，可每次两人一见面就会杠上。
　　“七弟说笑了，听说你最近又纳了个小妾，做哥哥的还没恭喜你呢。”
　　谁都知道姬纬向来风流，和自己府里的丫环有染也不少，府里更是侍妾成群，更有专人为他收集美女。
　　“呵呵，这些货色怎比得上京城第一的幂小姐美丽，四小姐的热情如火？哥哥这是笑话我吧。”姬纬饮下一杯酒，“这宫里的玉梨酒比边塞的烧刀子如何？这酒可是父皇为了庆祝六哥凯旋才舍得拿出来的，我要了几次父皇都不肯给，今天总算是喝到了。”
　　这玉梨酒酿造极为困难，先是选上乘的粳米糯米小麦发酵，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比如百年一得的玉莲花，百年老山参，又得将在梨花盛开时摘下盛开的梨花用大小雪时的雪水蒸了参入其中，埋入梨花树根下，一年后方成。其入味爽口，有粮食的醇味，还带有梨花的淡香，并且埋的时间越长越醇。这次宴会姬齐将皇家珍藏三十年的玉梨酒拿出来，足见对这个六皇儿的重视。
　　“七弟说笑了，父皇是担心七弟饮酒误事。”七皇子醉酒闹出多少笑话来，京城谁人不知？
　　“呵呵，六哥教训得是，小弟以后一定注意。”七皇子笑嘻嘻的，哪有半点悔意。
　　“隐之，我以前听说郊外有家农户的母猪会爬树了，于是我就去看，结果去看了，才知道是那头母猪趴在一根这户人家起房的横梁上，赶了几次那猪就是不肯动，结果众人就干脆将那横木竖起来，那猪就从横梁上滑了下来，狠狠摔了一跤。后来不知道怎么穿的就传成那猪会爬树了。隐之，你说要是猪真会爬树，这世界还怎么了得？”顾瑀笙接了话。
　　“哦？母猪会爬树？我怎么不知道，那岂不是连我也可以变成翩翩俊公子了？”这是刘斌来了。他生得浓眉大眼，面庞方正，看上去倒很英气，只是和英俊还差很多，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英俊些也许就能娶到表妹了。
　　“刘斌，你表妹不嫁你那是她的损失，你也就不必挂怀了。”顾瑀笙招呼着刘斌坐下。
　　“四弟六弟七弟，等下父皇就来了。”大皇子姬文虽是个嫔所出，但做人处事都极为沉稳，待人接物也谦和有礼，不怎么聪明，却是众皇子中，习文学武方面最刻苦努力的，在兄弟之中也很有大哥风范，处处忍让，在兄弟姐妹中声极佳，不少官员常常在皇帝面前夸赞他。
　　众人坐了会，等到皇帝皇后来了，宴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乐师们起了乐，舞姬们跳起了舞，众官员恭声相敬，殿内一派祥和气氛。
　　偏殿的灯光稍暗了，素鱼终是没能实现那个两两相望之时体会“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情景。
　　大殿的宴会完了，在御花园还有个赏月的小宴。那些官阶不高的官夫人小姐都回去了，剩下的皆是权贵。素鱼三姐妹也参加了这个赏月小宴。
　　此时正值八月十四，月色正好。有淡淡的桂花香传来。想必这桂花树种的比较远，使得这花香浓淡正好，看来这植树之人深得花木之道。
　　到了宴会才知道，这个小宴是不分男女席的。看来真正的宴会才开始，因为这是变相的相亲大会，而且会有才子才女们展示自己的才艺。素青一曲赢得不少掌声，素莲也跳了个舞。而幂大小姐一曲《落梅》，使众人如痴如醉，不愧才女之名。众人又再次将眼光看向素鱼，想看看这四小姐到底几斤几两。
　　在娴妃娘娘的鼓励下，素鱼终于羞羞答答的上了台，望了望姬天的方向，见姬天也正望向自己，马上羞红了脸低下头去。顾瑀笙见了，低声笑道：“你不会真对她有意思吧？这样也对，她毕竟是你未婚妻，不过幂小姐才是你正妃，这样岂不辜负了你们俩的情深似海？”
　　姬天面色不佳，也不答话，又看向幂洛夫的方向，目光灼灼。
　　素鱼也选了弹琴，众人皆洗耳想听听这四小姐又会弹出怎样的曲子来。看来是注定要失望的，素鱼第一个音就偏了。一盏茶下来，勉勉强强总算弹完。
　　“我今天总算知道，有这么弹琴的，不像弹琴，倒像是背书的，还是背的极不流利的那种。”七皇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令全场听到。“六哥，你的音律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好的，看看你以后得多多教教我这位未来嫂嫂了。”
　　素鱼低头站在那，看上去极为无助。姬纬将腿从椅子上挪下来，走到素鱼面前，用手勾起素鱼的下巴：“不知道，嫂嫂洗了妆之后是什么样子？”
　　素鱼的脸绯红，讷讷的说不出话，头低得更低了。
　　“够了，七皇子，素鱼是我的客人。”娴妃忙来救场。
　　七皇子哈哈一笑，“四小姐，明天可有兴趣一起赏花，我会派人过去给你妆扮的。”说完就走了。都说这甄素鱼是京城第一刁妇，那么我倒想看看到底有多刁，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姬纬心中如此想到。
　　众人不由为七皇子的行为倒抽一口冷气，这算是公然调戏自己的嫂嫂么？又在想最近七皇子的眼光似乎降低了。
　　众人不知道后来甄素鱼有没有去，只知道七皇子从此之后那些放浪的行为收敛了很多，连女色也少于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