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宫》微凉雪

7、起兵

　　这日刘季带人下山回来，满脸喜色。吕雉奇怪地问道：“何事这般欢喜，可是大赦之期到了？”
　　刘季笑道：“秦王残暴，如何会大赦呢。是蓟州义军起义，传檄四方同起反秦，现在相邻数地都已起事，杀了守令相应了。”
　　他起身踱步，目光中精气四射道：“待我与萧何，樊哙，敬伯等人密约好，杀了那沛县县令一同起事，便不必再躲于这荒山之中，再作这草寇一流了。”吕雉看着他志气昂扬的模样，只觉得眼前之人竟似换了个人一般，全不见平日那副懒散的模样，倒隐隐有大将之风，她不禁看得愣住了。
　　刘季转身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倒是好笑，上前搂住她道：“怎么，听说要回沛县了，你竟高兴地痴了？”
　　吕雉轻轻一笑，道：“不，只是想起公公婆婆还有我爹娘，不知他们身子可还好。”
　　还有那个让她不能或忘的男子，不知他可还好，可已经成了亲。刘季叹道：“难为你了，陪我在这深山中过了这两年，家中必是极为牵挂的。”吕雉不再言语，只自顾自想着心事。
　　不过两月，刘季果然和萧何等人一同密谋好，他带着人马自芒砀山回到沛县，里应外合，将那县令杀了，一起举事反了秦。吕雉也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离开两年多的沛县。在县城里先回了吕家。
　　吕雉母亲拉住女儿，看着那三个已经渐渐长大的孩子，眼中掉泪不已，哭着道：“我苦命的娥儿啊，倒受了这许多苦。自那次被囚在牢里，娘亲便想着去看你，你爹却拦着不让去，如今又躲在那荒山里这么些时日，倒是吃够了苦头了。”
　　吕文虽说心中也很是心痛，却喝道：“休要胡言，如今这不是回来了么，还提那些事情做何，还不带娥儿他们进去歇息。”吕母这才止住泪，带着吕雉和孩子们进了房内歇下。
　　吕文待晚间刘季过来，特拉住他在堂上喝酒道：“不知你此次起事可有何长远打算？”
　　刘季道：“沛县虽小，起事之人也不多，但天下已是反秦烟尘四起，各地都在响应，但并无统领之人，只怕会是大乱局面，我既是起事，就必不会只做个士卒，当要为众人统帅才是。”
　　吕文大喜，抚掌道：“好，不愧为有志之人，你且放手去闯一番大事，家中自有我为你打点一二，不必挂怀。”
　　刘季忙起身拜谢道：“多谢岳丈大人了。只是要叫娥儿受苦了。”
　　吕文笑道：“何苦之有，成大事之人岂能在意这些儿女之情，只管去吧，必不会让她有负你的。”二人畅饮许久到深夜才散。
　　刘湍对着跪在面前的刘季恨道：“先时你不务正业也罢，爱与人厮混喝酒打闹也罢，总不过是个无赖罢了。如今你竟闯下这般大祸，只怕是刘家满门被诛都不能抵罪了，你这个不孝之子，你要将这一家子都害死在你手上吗？”
　　刘季毫不避让，抬着头道：“爹，如今已是天下群雄并起，皆来反秦。儿子不过如别人一样，起事反秦罢了，有何罪。您只管宽心，不会有祸事降临的。”
　　刘湍老泪纵横，叹道：“你一个乡野之人哪知道什么行军作战，局势变化。若是这天下之势一变，秦军打来，这一家老小如何能保得住啊！”
　　刘季道：“儿子正要带领义军去打败秦军，收复城池呢。管叫那秦军不敢进我沛县。”
　　刘湍不听则已，一听更是急火攻心，捶着桌子便起身道：“你还敢去与官军作战，若是有何闪失让这一家人如何安生？不准去，你若敢去，我便打断你的腿。”
　　吕雉在旁看着公公与丈夫已是剑拔弩张，都气的喘着粗气，忙上前跪下道：“爹，男儿有志在四方。既然夫君一心要出去闯荡番事业，就让他去吧。家中之事由我一力担着，定当孝顺好爹娘，不教他担心就是。”
　　刘湍最是看重孝顺知礼的吕雉，见儿媳都愿意让刘季出去闯荡，自己也不好再多说，毕竟他也是老大的人了，只好叹口气道：“既然娥儿都如此说，我还能如何。只是一句话要交代：不管你日后是如何情形，记得这里有你的一家人，莫要做出拖累家人，遗祸乡里之事来。”刘季又惊又喜，忙磕头应着，起身看着吕雉，满心感激，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不过几日，萧何等人便聚在县中商量日后大事。萧何道：“季兄，你乃我们中年长之人，又素来志向高远，不同常人。我愿推拒你为沛令，统领众人一同举事，攻向咸阳去，让那秦王退下位去。”
　　曹参也道：“我也是如此想，此人非刘季兄弟莫属了。”
　　樊哙大声笑道：“诸位兄弟看来便是早有同样之意，若是刘季兄弟不担此任，我樊哙便不依。”刘季心中大喜，正合心意，却少不得要推拒一番，只道自己无功无德，不当居此位，最后拗不过众意，勉强受了此任，带领诸人带出沛县，向西边咸阳打去了。
　　临行时，刘季拉着吕雉很是不舍，殷殷交代道：“此次起兵很是凶险，前途莫测，行军在外，我不便带上你，只能将你留下，家中父母还有那三个孩子便托付于你了，委屈你照料着。待他日我得胜换的王侯之位，定当不负你今日的贤良辛苦。”
　　吕雉对他虽无太多情意，却仍是夫妻之情难舍，也知此去甚是凶险，只得含泪道：“夫君此去，还需擅自珍重才是，行军打战不比在家中，若有何险难之事还需小心，且不说王侯之位，富贵荣华，即使是不成，还有这家中老幼等你归来。”
　　刘季点点头，又道：“前日在县里遇见你一位远房表兄，叫审食其的，很是热心。我便托他在这段时日多加照拂，你不必担心了。”
　　吕雉大惊，不想他竟见到了审食其，还当成自己的远房表兄，待要说些什么，身后萧何已催促道：“沛公，时候不早了，还是上马出发吧。”刘季答应了一声，就此与吕雉别了，上了马又不舍地望了她几眼，策马领着大军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