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青梅，但暗恋我多年》小橘子灯

28、收工

　　第二十八章

　　“哇！晚侬姐！去啊！这多酷啊！”赵婷婷的惊呼声在一旁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凝滞。小姑娘激动得脸颊泛红，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烁着纯粹的兴奋和崇拜，“你长得这么好看，上镜肯定美呆了！试试嘛试试嘛！”

　　选角导演见陈晚侬犹豫，又温和地加了一把火：“小姑娘，别紧张，就几句词，很简单的。你这个气质很独特，和我们剧里的一个角色特别契合，算是帮我们剧组一个忙，也给自己一个特别的体验，怎么样？”

　　怎么样……陈晚侬想了想，其实无所谓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拍戏，也就无所谓拍，无所谓不拍。

　　司炳何轻轻凑到陈晚侬的耳边，“试试呗，就当体验一把了。”

　　陈晚侬的心念微动。

　　陈晚侬深吸了一口气，对选角导演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大但清晰地说：“我可以试试。”

　　“太好了！”副导演松了口气，立刻招呼工作人员，“快，带这位……怎么称呼？”

　　“我姓陈，陈晚侬。”

　　“好，带陈小姐去换服装化妆！”

　　陈晚侬被工作人员带着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司炳何依然站在原地，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眼神温柔而坚定。赵婷婷则兴奋地冲她挥舞着拳头，

　　过了一会儿，重新打扮好的陈晚侬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件深色的、带盘扣的旧式上衣，头发被刻意弄得更松散，脸上打了暗影，显得成熟了几分，嘴唇也涂得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沉静，甚至带上了几分命运的凄苦感，完全融入了剧本设定的氛围。

　　导演看到造型后的陈晚侬，也满意地点点头：“嗯，感觉对了。来，我给你讲讲戏。你这个角色是张寡妇，住在晒谷场旁边，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人。警察问你话时，你要表现出害怕、犹豫，说话吞吞吐吐，眼神要有点躲闪，暗示你可能知道点什么，但又不敢说。明白吗？”

　　陈晚侬认真听着，点了点头。她拿出刚才工作人员给她的那张薄薄的台词纸，上面只有三四行字，但她反复默念着，体会着角色的心情。

　　再次开机。灯光、摄影对准了新的“张寡妇”。

　　司炳何和赵婷婷站在人群里，屏息凝神地看着。

　　轮到陈晚侬了。饰演警察的演员按照剧本问她：“这位大姐，你是第一个听到声音的？大概是什么时辰？听到了什么？”

　　陈晚侬抬起眼，眼神里带着真实的惊慌和一丝游离，她下意识地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当地口音模仿得不甚标准，但那种犹豫和恐惧却表现得恰到好处：“我……我也没听太清……大概……大概是亥时吧……就听到好像……好像有人吵嘴……然后……然后就是一声闷响……”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不时瞟向地面，又快速抬起，完全是一个内心有鬼、又怕惹祸上身的乡村妇女形象。

　　“好！卡！”导演喊了停，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轻松的表情，“不错！这条过了！小姑娘感觉抓得挺准！”

　　一条过！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看向陈晚侬的目光也带上了赞许。

　　拍摄继续进行。因为陈晚侬的意外“救场”，进度顺利了很多。

　　当所有的戏份拍完，已经是入夜。剧组开始收拾器材，发放盒饭和劳务费。陈晚侬作为有台词的角色，还得到了一份额外的红包。

　　三个人捧着热乎乎的盒饭，坐在晒谷场边的石阶上吃着。

　　夜色渐深，晒谷场上的强光灯依次熄灭，只留下几盏照明用的孤灯，在空旷的场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方才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工作人员收拾器材的零星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嘈杂的声音从剧组主创休息的方向传来。似乎是一些工作人员和本地负责协调的干部，正簇拥着几个人往外走。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其挺拔的气质和与众不同的气场。他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深色休闲外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显疲惫的微笑，正与身旁的导演低声交谈着什么。

　　“哇塞，是顾然，影帝顾然。”赵婷婷小声惊呼，拍着司炳何的肩膀，“啊啊啊啊好帅啊。”

　　司炳何平时不太追星，对明星不太敏感，顺着赵婷婷的目光望去，她这才注意到国民级别偶像的真颜。

　　嗯，确实挺帅的，真人比荧幕里还要好看。

　　就是……司炳何眯了眯眼，就是觉得这位影帝很眼熟……

　　不等司炳何细想，自己的手忽然紧紧地被擒住，力道很大，让她忍不住吃痛的叫了出来。

　　陈晚侬正低头听着司炳荷带着笑意的闲扯，赵婷婷还在旁边兴奋地比划着她刚才的表演，原本随意瞥去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张脸的瞬间，猛地凝固了。

　　一切声音和画面都像潮水般急速退去，世界骤然失声，只剩下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心脏。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逆流，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留下彻骨的寒意。陈晚侬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而粘稠，像透明的胶质堵住了她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却依然觉得窒息。

　　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一切。片场的灯光不再是温暖的照明，而是变成了惨白刺目的审判之光，晃得她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不稳，险些绊倒。下意识握住了旁边人的手。

　　司炳何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看到陈晚侬瞬间僵直的身体，看到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空洞失焦的眼神，司炳何的心猛地一沉，立刻伸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甚至能感觉到她无法自控的轻微颤抖。

　　“晚侬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赵婷婷也吓了一跳，想去碰陈晚侬，又被她此刻的状态吓到，手僵在半空。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胸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手脚冰冷麻木，指尖不受控制地痉挛。视野开始模糊，边缘出现黑斑，陈晚侬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部翻江倒海。

　　赵婷婷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看着司炳何半抱半扶着几乎浑身瘫软的陈晚侬，焦急地问：“炳何姐，晚侬姐她……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叫医生？”

　　司炳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片场人员还在忙碌，没人关注这个角落的变故。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陈晚侬喉咙里挤出几个气音，“我想……回去。”

　　“好。”司炳何没有半分犹豫。她半蹲下身，将陈晚侬一条冰凉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微一用力，便将那具轻几乎使不上力的身体背到了自己背上。

　　陈晚侬很轻，但此刻因为惊恐和生理上的不适，身体有些僵硬，司炳何能感觉到她细微的挣扎和试图保持距离的意图。

　　“别动，”司炳何的声音放得更柔，“抱紧我，我背你回去。”

　　也许是司炳何后背传来的、稳定而温暖的热度让她感到了些许安心，陈晚侬僵直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她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司炳何颈后，手臂顺从地环住了她的肩膀。

　　“炳何姐，晚侬姐她……”赵婷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眼圈发红，手足无措地跟在旁边。

　　“婷婷，没事，”司炳何侧过头，对赵婷婷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晚侬只是有点不舒服，我背她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你帮我们拿一下东西，跟紧我。”

　　“好，好！”赵婷婷连忙点头，捡起陈晚侬掉落的背包和水杯，紧紧跟在司炳何身边。

　　司炳何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背上的人更稳地托了托，然后迈开了脚步。

　　她的后背能感觉到陈晚侬急促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