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胡伟

2、周羽品茶待看戏，小洁抚琴听汇报

　　此时，严云坤走到周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周兄弟，你的货最先送到，就此别过了。”周羽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好，严大哥人缘广，可要记得之前说的，替我多采购些过冬的服饰和药材。”严云坤哈哈大笑：“放心好了，此次不但我要采购不少冬装和药材，也吩咐另外的几十支商队加大了采购量，就怕到时候你小子消化不了那么多。”周羽也笑了：“严大哥放心，只要运回我大宋，小弟自然是不缺销路的。”严云坤点了点头：“好，就凭你所开的那么多家商行分店，我也相信你的实力的。”
　　西夏吉祥客栈二楼的那间沿街客房内，杀手乙站在窗户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皱了皱眉说道：“这支商队全部携带有兵器，看样子其中不少都是好手，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杀手甲走到弩机前，取出一支箭，装填进去瞄准远处，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冷静地说道：“无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目标出现的既定位置，我的号令发出，所有人向目标发起攻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商队的人员已经分散开来，各自忙碌着。周羽拉着马匹来到了一家茶楼前，抬头看了一眼招牌。茶楼的招牌分别用西夏文字和汉字写着“一心茶缘”。他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二楼上有很多的茶客在喝茶。
　　周羽还没到门口，一名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店小二甲满脸笑容地说道：“哎哟，周老板，可是把你给盼来了。我们有几个品种的茶都已经断货了，把我们老板都给急死了。老板，周老板送货来了。”周羽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嘛。”
　　店小二甲接过周羽手中的缰绳，将马匹拴在门口柱子上：“周老板一路辛苦了，让我来，你先进去喝茶歇歇脚。”周羽点了点头：“好说，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在西夏兴庆府的一心茶缘茶楼内，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古朴的木桌上。店老板热情地拱手迎接：“周老板，你可算是来了，怎么这次送货慢了整整五天？”周羽苦笑回应：“我也想快点啊，可东边边境局势紧张，各路关卡都盘查严密，一路上又是盗匪横行，能平安送到已属不易。”店老板连声说：“辛苦了，辛苦了。”
　　周羽递上货单：“这是货单，顾渚紫笋、北苑茶、龙井茶、龙凤团茶、京铤、石乳、的乳、白乳、龙团胜雪、阳羡、日铸这些销量好的货都是按三个月的量送的。局势复杂，若宋夏交战，边关封锁，下次送货不知何时，你多储备些吧。”“好好好，还是周老板想的周到，你先上楼喝茶，我清点完货物再来陪你。”店老板点头应允。周羽：“好的。”
　　“还是喝散茶顾渚紫笋吗？”店老板问。周羽点头：“好，安排一间靠街边的雅间吧。”
　　店老板：“好，给周老板安排沁园春雅间，一壶顾渚紫笋。”“好嘞，来了，周老板楼上请。”店小二乙应声跑了过来，领着周羽上楼。
　　周羽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悠闲地倒茶喝茶，同时观察着窗外街道上的情形。街道两旁，潜藏的杀手开始准备，刀剑露出寒光。楼下的店小二已将货物全部搬进店内。
　　周羽注意到远处一间开着缝隙的窗户，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屋内情形。突然，一队军士奔跑过来，对街道进行清场，迅速排开道路中间的人群，在街道两边布置岗哨。很快，一条通道被清理出来。
　　周羽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是有重要人物经过此地，难道暗藏在周围的杀手就是为此而来？”
　　与此同时，在西夏军机堂内，执事们各自忙碌。“灵州所的密件。”执事甲将一封来自灵州的密件交给执事郎。
　　“灵州所在境内，会有什么要紧事？”执事郎疑惑地接过信件，拆开一看，竟是一张白纸。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密写件，“是密写件，马上译出来。”
　　执事乙小心翼翼在桌面上展开白纸，用特制药水刷过，白纸上逐渐显现出字符。执事郎发现这是双重加密件，命令执事丙取来第二号字验。执事丙迅速找到存放字验的机关匣子，取出一部《左传》。执事乙将密件上的字符誊写在另一张纸上，执事丙则对照密信在《左传》上查找相对应的字，逐一写在另一张纸上。字验档案分类编号存档，根据保密原则，这些字验有简单有复杂，有的就是一首诗或一阙词，有的却是一部书。每一个外派情报组单独使用一套或多套密码字验与军机堂进行情报传递，不同情报组之间既没有横向联络，也不会使用同一套字验，这样能够确保即便是某个情报组在没来得及销毁字验的情况下被敌人破获，即便是某一个小组叛变投敌，也能将泄密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其余情报小组不用更换密码字验。而且即便是总部对字验保管也是非常严格的，管理字验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排查，并且很难与外界接触，确保敌方人员无法混进或是被敌方收买的可能性。
　　执事丙将译写好的密件呈给执事郎。执事郎看后大惊失色，迅速转身奔跑出去，似乎要去报告什么重大消息。
　　琴声瑟瑟叶飘零，风卷残红落满庭，庭院深深，后花园湖心凉亭之中，一名长发飘零的白衣女子正在焚香抚琴，乌黑的长发和裙带随风飘拂，琴声幽怨，瑟瑟之中却带着阵阵杀气。抚琴女子正是西夏国熙霖郡主、枢密院军机堂军情司指挥使梁小洁正，身后远处站着两名带刀的女兵。她容貌美丽清秀，十指轻盈地在琴弦上跳跃。琴声悠扬，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
　　日光斜洒，湖心凉亭幽静，梁小洁一袭白衣飘飘，坐于古琴旁，青霜剑静静地镶嵌在古琴之中。她轻轻抚过琴弦，随即停下，转而走向茶桌。
　　“怎么没有顾渚紫笋了？”梁小洁轻声询问。
　　一名女兵甲低头恭敬地拆开茶叶包装，面色略显为难。女兵甲道：“郡主，昨日刚刚泡完，今日一早奴婢便去了一心茶缘采购，但店中也缺货了。店家说货一到就马上通知我们。郡主就先将就着喝北苑茶可好？要不属下去宫里问问看有没有？”
　　梁小洁微微摇头，语气平和地说：“胡闹，一点茶叶哪有向宫里要的道理？这让旁人如何看待我？喝什么都可以的，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女兵甲连忙点头称是。
　　梁小洁目光深邃，语带警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已然被捧得太高，必然会无端地遭到很多人的妒忌。以后切记，千万不可对我搞什么特殊，一切越是简单越好。”
　　女兵甲肃然道：“谨记郡主教诲。”
　　梁小洁正欲动手泡茶，鸽房密件所执事郎匆匆跑来，神色紧张。执事郎气喘吁吁：“郡主……不好了，启禀郡主，这是刚刚收到的灵州所发来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