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线》翡味

3、chapter 3

　　chapter 3

　　十月桂香飘校园，夕阳染橘教室。许初菡又因画板报被留。她自幼学画，小学起抓住一切机会画画。

　　她望着黑板前摊开的颜料盒，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调色盘里未干的蓝色。

　　周枕手握粉笔，板报即将完工，只差“喜迎国庆”最后几个字。她深吸一口气，让字迹更流畅。

　　“终于写完了。”周枕轻声自语，如释重负般。

　　听到周枕的话，陈希正结束一场游戏，放下手机，目光直直盯着黑板。

　　许初菡整理好书包，抬头微笑道：“周枕，我们走吧，明天再见。”

　　“明天见。”周枕回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转眼到了周日晚上，自习室里弥漫着安静而专注的气氛，灯光洒在每一个埋头苦读的身影上，仿佛为这努力的日子添上了一层温馨的光辉。

　　“啪！”
　　班主任将教案重重摔在讲台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拢，全班僵住。

　　“许初菡，周枕，站起来。”老师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尾音带一丝震怒。

　　两人愣住，缓缓离开凳子。

　　张海鹏：“都什么时候了，板报还没完工？昨天放学都放到哪去了？”他额角的青筋随着质问的语调一跳一跳。

　　周枕不由自主地投向教室后墙，那里原本绚丽多彩的板报如今一片狼藉。

　　周枕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不知道。”

　　许初菡的眼眶瞬间蓄满委屈的泪水，声音带着颤抖的辩解：“老师，我明明画完了的！真的，昨天放学跟周枕一起锁好门才走的。”

　　这时，班长陈希“腾”地站起身，椅脚与地面的摩擦声刺耳地划破僵局。

　　他直视张海鹏，语气坚定：“老师，我可以作证！昨天放学后，我一直监督她们画完板报，亲眼看着她们收拾工具，关好门窗才离开的。”

　　魏航看此情景，全是得逞的模样。

　　周六放学后，魏航倚在走廊的阴影里，望着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板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张海鹏听完班长的解释后，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明天周一就要展示，今晚必须重新完成！”

　　周枕垂下眼睑她知道，这场无妄之灾注定要让她和许初菡在深夜加个班了。

　　板报被毁的瞬间，周枕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影就是魏航，那个总用挑衅目光盯着她的男生。

　　实情正如她所料。

　　当夜幕笼罩教学楼，魏航翻窗潜入教室。月光勾勒出他鬼祟的身影，他抓起颜料罐，肆意挥洒的液体覆盖了周枕精心设计的图案。

　　有原因吗？当然有。

　　魏航看她不顺眼，仿佛从她踏入教室的第一天起，他享受在欺凌中获取的快乐，如同嗜血的鲨鱼嗅到伤口的味道。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

　　魏航被老师留堂，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

　　大概一刻钟，魏航从办公室出来。

　　张海鹏将魏航训斥，原因他清楚得很。

　　话说张海鹏也是通过魏航父亲的关系走后门进来当老师，他也知道魏航和周枕的事，魏航堵人好几次被他所看见。

　　走廊的灯光在暮色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枕站在楼梯拐角处，终于拦住了从办公室出来的人。

　　还能拦谁，除了魏航，别无他人。

　　周枕目光直直盯着对方：“是不是你搞的鬼？”

　　魏航倚着墙，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吊儿郎当的笑。

　　他懒洋洋地挑起眉梢，语调散漫却暗藏锋芒：“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脖颈处的银链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折射出少年独有的桀骜与挑衅。

　　周枕：“有病。”

　　留下来的两人面面相觑，重新开始画画，写字，完成任务。

　　-

　　自22年底疫情爆发以来，学生们如退潮般撤离，学校成了空壳，连流浪猫都躲进了角落。

　　街道上空无一人，魏航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通过郭庆阳的描述他找到了周枕所处地方。

　　几乎每天都会来，拿石头砸窗户，周枕没理。

　　魏航倚在防栓旁，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块棱角分明的鹅卵石。

　　魏航抬头望向那扇窗，他将石头掷向玻璃。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中炸开，窗帘纹丝不动。

　　周枕觉得这小子有病，每天做完核酸都会专门来一趟这里，为的就是扔石头。

　　欺负到家门口了。

　　欺负不到人就折腾住所。

　　因为疫情原因，李泽琛侥幸没受到魏航的霸凌。

　　疫情封控的那几个月，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安全期”。网课，居家，隔离，世界被压缩在一方屏幕里，而屏幕之外，魏航的影子暂时消失了。

　　没有嘲讽的笑声，没有课间故意的推搡，没有那句反复在耳边响起的“你就是个废物”。那段时间，他甚至开始相信，也许一切已经结束了。

　　好日子转瞬即逝，解封，过年，返校。

　　李泽琛站在校门口，书包紧贴后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肩带上的线头。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潜入深水般，迈步走进了阔别数月的校园。

　　由于选科的原因，李泽琛得以离开有魏航的教室，与周枕一同分到了一个班级。
　　然而，坏人似乎永远都在策划新的阴谋，李泽琛最终还是未能逃脱魏航的欺凌。

　　阳光以一种斜斜的角度温柔地洒落下来，映照出周枕被人悄然跟踪的身影，那场景一直持续到她步入校园之内。

　　就在此刻，魏航和郭庆阳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默契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迅速跑到了她的面前。

　　周枕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轻轻地开口问道：“你又想干嘛？”

　　魏航张嘴就来：“我说周枕啊，你别老见了我就露出一副这副模样？”

　　“你管呢？”

　　魏航脑怒：“你找死啊。”

　　“让开，好狗不挡道。”

　　魏航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抓住她的马尾，狠狠地拽了回来。周枕毫无防备，被这股力量甩在了地上。就在此时，陈以序恰巧撞见了这一幕。他赶忙走上前去，只见周枕正费力地从地上撑起身子，而魏航却挥起手来，准备再次动手。陈以序加快了脚步，迅速挡在了周枕面前，眼疾手快地护住了她。

　　“干什么呢？”

　　周枕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陌生人，然而，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魏航眼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悄然离开了。

　　陈以序注意到他们的离去，转身关切地询问周枕是否有事。周枕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淡然地否认了这件事。

　　陈以序的正能量瞬间爆棚，他关切地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周枕如实回答：“他们是我之前的小学同学，不过现在欺负不到我头了，要是真敢动手，我肯定报警。”

　　说完这些，周枕稍作停顿，接着透露：“其实，他们常常欺负的是李泽琛。”

　　一听弟弟的名字，身为哥哥的陈以序顿时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追问周枕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以序告诉周枕，他是李泽琛的哥哥。

　　他叮嘱周枕，以后如果再遇到有人欺负他们俩，不要轻易告诉老师，因为那可能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他强调，要学会收集证据，在关键时刻，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来解决这些问题。

　　周枕常常在放假后，寻找柯桥。

　　魏航和郭庆阳并未离去，而是密切关注着周枕的一举一动，紧随其后，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小区。

　　这个小区几乎无人居住，唯有柯桥在此栖身。

　　柯桥，一个因意外不幸失去双腿的男孩。这些年来，他辗转于各大医院，寻求各种治疗方法，甚至尝试过民间偏方，但终究无法摆脱轮椅的束缚，这也让他深陷抑郁症的阴霾。

　　此前，他曾接受过周枕父亲的治疗，虽未能根治，却在他心中种下了活下去的信念之火。

　　那是一个初春的时节，周枕本应去医院探望父亲周俊维，恰好撞见手持小刀、自我伤害的柯桥，并及时出手相救。两人年龄相仿，柯桥仅比周枕年长两岁。

　　自那次治疗起，柯桥便时常看到周枕的身影，时光流转，两人逐渐成为挚友。

　　这天，天空布满厚厚的乌云，显得格外阴沉。

　　郭庆阳接到魏航的命令后，悄悄跟踪着周枕，而周枕对此浑然不觉。她先去了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零食，随后便径直走向柯桥所住的小区。

　　周枕从小区外面走进来，柯桥看到开门声注意到了她，微微抬眉示意，打了个招呼。周枕将手中的零食轻轻放在柯桥的主机旁边，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这次登门造访，实则带着特定的目的。她希望柯桥能帮她调查一下有关陈以序的事情。

　　看看陈以序为什么那天帮她挡下麻烦。

　　回到家后周枕接通柯桥的电话，电话那头说：“我跟你汇报啊，陈以序，2000年10月16号出生，毕业于海舟大学建筑系，现为房地产公职人员。”

　　周枕闻声：“没啦？”

　　柯桥那边肯定了这个答案。

　　周枕又说：“你帮我再查一下叫李泽琛的这人，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柯桥大概七分钟又给周枕打视频：“李泽琛的资料我已经给你搜到了，我已经把邮件发过去了，你收到没有？”

　　柯桥接着讲：“还有啊，著名的海舟系列杀人案你知道吗，他的母亲李锦岚就是最后一位受害者。”

　　周枕：“还有别的线索吗？”

　　柯桥停顿一下又接着回答问题：“我用一个叫爬虫的程序把他大半年所有的搜索记录给扒了下来。你听我说啊，创伤后应激障碍，惊恐发作，现实解体，反正一堆毛病。”

　　柯桥猜测：“我觉得李泽琛很有可能见过心理医生，也可能进行了治疗。”

　　周枕：“你能帮我查查李泽琛是在哪里看的心理医生？”

　　柯桥喝了口汽水：“还没工作到这一步。”

　　随后，挂断了视频。

　　清明节假期来临，学校宣布放假。

　　魏航吩咐他的小弟郭庆阳严密跟踪周枕，确切掌握她的作息时间后，精心策划了一场恶作剧。

　　他打算利用这个假期，完成一系列报复行动，目的是要吓唬她一番。

　　郭庆阳之前不是和魏航一路尾随去了柯桥家嘛，他找了个时间去问些东西。

　　门被推开，魏航带着黑色鸭舌帽，带着口罩，一身黑出现，柯桥家没有密码直接进来了，柯桥看着这人，魏航开口问：“你跟周枕是好朋友是吧？”

　　柯桥谨慎回答：“对，怎么了。”

　　没想到魏航先来了个自我介绍，柯桥这才明白这人原来是欺负她的同学。

　　魏航：“她家密码是多少？”

　　柯桥闭口不谈，魏航有些脑怒，平静些后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见他迟迟咬着牙不放，魏航拿出所准备的小刀，走到柯桥身后，脖子抵着刀，划出浅浅一条痕迹，柯桥开始害怕了，只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得到想到的线索后，他离开了，郭庆阳就在外卖等着人，随后魏航告诉了郭庆阳她家的密码。

　　周俊维又出差了，家里就留下周枕一个人守家。

　　周枕被人跟了，甩了那鬼，回家输入密码的时候明显有粘腻的手感，胶带被人使了，撕贴在门上，做完后弄走。

　　回家立刻反锁，习惯性地下意识打开灯，发现没有光源所在。

　　转头就是刺眼灯光，四周是黑的，只有那处晃眼，拿手遮挡，适应灯光，往前走发现家里多了些东西，提线式照片，上面内容是什么呢，血，受害人，鬼，恐怖物体，僵尸之类的。墙上也贴满了，身后的电视机突然响了，播报的是海舟系列杀人案。

　　冷静下来后，周枕打开手机，发现手机恢复了信号。他心中一沉，意识到这多半是有人故意切断了电源。

　　说实话，周枕确实被他们摆了一道。

　　周枕本打算出门查看电闸是否跳闸，然而，门外却传来了诡异的窸窸窣窣声。他透过猫眼观察，发现一个男生在外门徘徊不定。那人脸上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几乎是全副武装，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幸运的是，几分钟后，那令人不安的声音终于渐渐消散，头顶的亮光也重新显露出来。周枕随即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在上方摸索，试图发现指纹或是其他任何可能的线索。

　　可一一排查，并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