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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白受罚 ...

  •   沈遇雪的寝殿名为霜极殿,在主峰的最东边。

      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殿里的每一块砖都冒着刺骨的寒气。

      住进来的这几天,白锦川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

      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宗主师兄名义上是要教导他门规,实则是对他不满,刻意刁难。

      自从住进来的那天起,他就陷入了抄写门规,背诵门规,背错门规,承受杖罚,再抄门规的无限轮回中。

      几天下来,他挨了已经不下百杖,如今连起床都很困难,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要不停抄写门规,直到下一次沈遇雪派人来查问。

      白锦川觉得当初在焱阳秘境的受训的日子都没有这么难熬,更何况当初在秘境,师母虽然把他往死里练,但到底是为了让他提升自己,是为他好,而他这位“好师兄”不过是在泄私愤而已!

      不就是觉得自己如今马上也要成为师尊的亲传弟子,打破了他师尊唯一弟子的尊贵地位,才故意折磨他,真是小肚鸡肠,毫无一宗之主的气度胸襟!

      他突然想起当初在飞舟上对方就刻意打压过自己,只是自己当时太过单纯,只觉得对方是在教导自己如何好好侍奉师母,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

      他就是在师母面前贬低他,他见不得师母对他好。

      对,一定是这样!

      怪不得连师母都不待见他这个大弟子,竟如此没有容人之量!自己竟然还傻乎乎为他求情,甚至为此惹师母不悦,真是蠢到家了!

      白锦川一边趴在床上愤愤抄书,一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这个善妒的师兄。

      结果还没等多骂几句,前来考核的人就推门走进来了。

      沈遇雪制定的宗门门规和各峰细则加起来一共数万条,一般弟子只需知道宗门门规和自己所在峰座需守的规矩就可以了,而且只需要了解,根本不需要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而他现在却需要将一宗二十一峰的规矩每日抄一遍,还得全背下来。

      形势逼人,明明知道对方这是强人所难,白锦川也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看着这群围在自己床前执杖而立的考核弟子,被伤痛和寒意折磨得面无血色的青年还是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身青紫肿痕的躯体屈膝跪地,开始背门规。

      结果当然还是——没背过。

      当白锦川停在某峰第一百二十九条守则,半天没背出来的时候,领头的考核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背了,然后就让人把他拖了出去。

      这些弟子修为都在白锦川之下,本来应该是拿他没办法的,奈何他刚进霜极殿的第一天,就被沈遇雪封了灵力,现在只能任人施为毫无办法。

      考核弟子动作麻利地将他拖到了外面的雪地里。

      他本就畏寒,现在还没封了灵力,只穿着中衣被押在这冰天雪地里的刑凳上,紧紧绑缚住了手脚。

      冰冷的金属刑凳冻得人直哆嗦。

      白锦川闭了闭眼,认命一般任他们折腾。

      考核弟子尤嫌不够,故意羞辱他,上手就要解他裤子上的系带。

      白锦川牙根都要咬碎了,才忍住没有出手阻止,因为他知道阻拦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招来更严重的羞辱。

      沈遇雪就是要故意折磨他!

      晃神间,沉重的杖刑如暴雨般落下,每一杖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他的后背、臀部和腿部相继传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白锦川紧咬着牙关,拼命吞咽这剧烈痛苦,他绝不可以叫出来,让这群人看笑话!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实在太过强烈,被反复重击到血肉横飞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汗水从白瓷般的额头滚落,与冰冷的雪水混合在一起,很冷,却烧红了白锦川的眼睛。

      他恨!恨沈遇雪的私心用甚,蓄意报复,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哼,就你这样的还想成为老祖的弟子?简直是白日作梦!” 一个考核弟子突然嘲讽道。

      其他弟子也附和着:“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想跟宗主同为亲传弟子,也配吗?”

      “就是,连门规都背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长脑子!”

      听着他们的嘲讽,白锦川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他狠狠地瞪着那些考核弟子,却又无可奈何。

      身上的杖责越来越疼,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咬得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今天怕是又会昏倒在这里吧。

      直到被冻醒过来,再自己爬回房间,没过几天又会迎来新的责难。

      这一瞬间,他突然嗅到了紫霄月桂的气味,夹杂着一点玫瑰的幽香......

      他仿佛看到了软榻之上,那道倚榻品茶的蓝白倩影。

      师母......还生他的气吗?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被欺负,被羞辱吗?

      她会心疼他吗?

      会的......她那么疼爱他,一定会的。她看到自己受了这么多伤,是不是就不生他的气了?

      他好想,好想回到重华殿......

      他好想,好想师母......

      就在白锦川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殷红胜血的光芒突然凌空而照。

      下一刻,月牙白的长袍坠着仿若漫天霞光的彩银绣纹从天而降,落在了庭院里。

      华光溢彩的鎏光白氅中,簇拥着一抹比火烧云还要绚丽夺目的容颜,让人不由看痴了。

      “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神色冷峻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白锦川血肉模糊的臀腿上,而后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放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

      那群呆愣的考核弟子突然如梦初醒,大惊失色,齐刷刷跪地见礼:“见过圣祖夫人!”

      明月凌冷睨着众人,“白锦川是老祖的亲传弟子,你们也敢如此无礼?”

      弟子们也不争辩,纷纷叩首请罪。

      明月凌由他们跪着,自己踱步上前,看了一眼刑架上血肉模糊的小可怜。

      她轻啧一声,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上面。

      然后摸了摸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安抚道:“小白别怕,有师母在,没人可以再伤你。”

      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已经撑到极致的青年心下骤松,顿时昏厥了过去。

      明月凌挥手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伸手就要抱起他离开这里。

      直到此时,“罪魁祸首”才施施然出现。

      沈遇雪侧步一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挥手让所有考核弟子退了下去,眉眼清疏冷淡,嗓音中的凉意更胜初见之时:“师母见谅,白锦川尚未熟记门规,暂不能离开。”

      明月凌冷笑,指着已经被血染红的披风质问:“你到底是教导门规,还是想要他的命?”

      她的眼神透出几分锋利:“假公济私,蓄意折辱,如此低劣行径,是你这一宗之主该有的做派吗?”

      沈遇雪微微皱眉,没有回应,更不退让,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白锦川还在自己手里,她应该就能如期出席合欢宗的宴会了吧。

      见他不说话,明月凌也不欲再费口舌,上前一步就要强行带人走,“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若不肯,我便亲自去日月峰要一份决断。”

      沈遇雪愣了一下,这次没有拦她。

      他静静看着她,眼神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冷漠。

      即便一个人再无知,也该知道大乘期修士闭关修炼期间是何等凶险,怎能轻易受人打扰?

      她既然荒唐至此,他又何必为她考虑?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突然死掉了,沈遇雪转头看了一眼刑架上的白锦川,然后挥出一道灵力,直接将人击飞了出去。

      明月凌没想到他会突然下死手,睨了他一眼便闪身去救人。

      沈遇雪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只说了一句,“送圣祖夫人回寝殿。”便转身离开了。

      是夜,月光朦胧。

      重华殿内殿里的三十六盏琉璃灯闪烁着轻柔的亮光,仿佛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整个殿宇。

      一盆一盆的血水被侍奉弟子们依次端出,紧接着一盆盆干净的水又被端入。

      来来往往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忙碌而凝重。

      直至后半夜,白锦川的伤势终于处理完了。

      一干侍奉弟子将人抬去偏殿,又把主殿打扫干净,这才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明月凌撤了殿外大半守夜弟子,只留了两个照看。

      偏殿里,白锦川静静地躺在一张干净的软榻上,身上裹着明黄色的锦被,却衬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明月凌坐在榻边,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男人英俊又带着几分少年纯真的脸,眉骨,眼皮,鼻梁......最后手指停住,十分满意地在那高挺的鼻尖上点了点。

      她的动作格外温柔细腻,仿佛在呵护至宝,而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玩味。

      沈遇雪下手真是狠啊,竟然直接废了人的腿骨和全身经脉,要不是她抢救及时,恐怕现在白锦川已经是个废人了。

      明月凌目光微冷,她用心培养了这些时日,真废了就太可惜了。

      虽然结果是她想要的,但这笔账她也给沈遇雪记下了。

      这时,睡梦中的人眼皮微动,似是有了要醒的迹象。

      明月凌表情一收,目光瞬间柔和起来。

      白锦川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师母温柔的注视。

      他惊诧地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师母,真的是你?我......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吗?”白锦川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充满了劫后重生的喜悦。

      明月凌的目光微不可见地黯了一下,她紧紧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强颜欢笑地勾起唇角:“当然不是,你现在就在重华殿,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锦川强忍泪光,声音哽咽:“师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明月凌心疼地看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不会的,我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她的语气有些发颤。

      白锦川听着以为对方是见到了自己受刑的伤口,心疼他。

      他下意识回握紧她的手,乖巧安慰道:“师母,师母您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皮外伤,我皮糙肉厚的,养几天就好了。”

      说着,他动作夸张地动了动腿和身子,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并无大碍,“你看,师母,真没什么——”

      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

      他又尝试动了动腿,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白锦川震惊了,他的腿,他的腿为什么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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