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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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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章牵着缰绳往前平缓地走了两步。马上的徐从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她的额头早已渗出些许薄汗,胸膛起伏不定,气息十分紊乱。
待到好了些,她才意识到,他们还待在马背上,没有下去。
“你不会骑马?”赵令章问她。
“我没有学过这些。”徐从颖答道。
“想试试吗?”赵令章试探性地问。
“不……不必了吧。”徐从颖略显惊慌地道。她现在只想从这上面平安落地。
可赵令章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幸亏他遛马的速度足够慢,让她感受不到危险。
“这里是校场。那儿有人在笑话你。”赵令章看向一侧,让徐从颖看过去。
其实也没有很多人在笑,却以虞城公主为核心。
徐从颖不禁问道:“虞城公主是不喜欢我吗?”
这很明显了。
赵令章心底知道是虞城公主在作怪。不过不喜归不喜,她的秉性并不坏。况且,她并不会刻意去讨厌一个人。
赵令章只道:“她确实不该如此。”
赵令章停了马,翻身而下。徐从颖在玉墨的搀扶下下来,腿都软了。
只听太子斥责道:“虞城,你太过分了!赶紧给表嫂道歉!”
虞城公主忸怩地说道:“哎呀,这没什么吧,再说了,我不是在这儿,不会出事的。”本来她也只是想捉弄她,看她出丑而已。
赵令章对虞城公主道:“徐氏又不是你,下次不准再如此。”
虞城公主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对不起啊,表嫂。”
“没事,公主言重了,我眼下还好。”徐从颖心里其实慌死了,可面上却还要露出宽容的笑。
公主她可不敢得罪。
“世子,我先过去休息了。”徐从颖望着赵令章,向三人告辞了。
说实话,这个地方她不是很想多待。万一虞城公主又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做什么怎么办?
她有点想回去种地了……
玉墨满面忧愁地扶着她往回走,走回休憩时的亭子里坐下。
徐从颖后怕且懊恼地拍着胸脯。玉墨在一旁吐槽,不过因为忌惮达官显贵的缘故,没有持续太久了。
她本来想着直接回国公府,但来时婆母暗示过她,最好是和世子一块儿回去。
她可不想新婚第二天就惹婆母不高兴。
徐从颖只好在原地等待赵令章结束训练,才同他一块儿乘上来时的马车。
回府后,徐从颖只和婆母打了招呼,校场上的事没有提,便回房里休息了。
回到房里,徐从颖无事可做。也不知道她们地里的庄稼都怎么样了,开春才播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徐从颖拿来了做女工的东西。
“小姐,这些东西都好值钱啊!既然您不打算长留国公府的话,不如咱们多一点女工,到时候偷偷拿出去换钱,以后回了村子,还能做补给呢!”
徐从颖一边做女工,看针脚,一边听玉墨说着。
平常在村子里,妇女做些东西,很多都拿出去卖了换钱。虽然那些女工的手艺还行,但用料一般,只能卖给普通人,补贴点家用,挣不了多少钱。
不过,这雅安侯府和国公府的布料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不说“偷着”用,至少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可以自由支配。
徐从颖回道:“玉墨,我觉得你说得对。”
不过,她在国公府的月俸都够存下一笔钱财了。
不久,要回门了。
徐从颖随着赵令章早早出了门,到侯府门外不远处。掀开帘子,她可以看见侯府正门处,除了徐梦珂外,一家子整整齐齐地候着。
徐从颖清楚地知道,侯府是看在襄国公的面子上才如此盛情。
她在玉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同赵令章一道上前施礼。
“父亲,母亲。”
“岳丈,岳母。”
侯爷笑容堆在脸上,主母更是谄媚得直接。
侯爷陪着笑,道:“贤婿,从颖待在国公府或有不稳重之处,应该没有添什么麻烦吧?”
赵令章道:“没有,母亲很喜欢她。哦,对了,母亲听说她还有位长姐,不知现在身在何处?若得空,可叫她来府上多走动。”
主母走上前应付道:“梦珂她身子抱恙,不便出来见人,以免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见谅。等她身子好了,再去国公府拜访。”
徐梦珂的事情应付过去后,徐从颖跟随众人进了侯府。
许是父亲母亲太过讨好于人,反倒失了体面,令原本态度恭敬的赵令章有些反感。不过他在面上却是不怎么显,父亲和母亲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徐从颖就当是自己想多了吧。
打倒回府后,徐从颖觉得世子对她态度平平,从他身边的那些朋友可以看出些端倪,虞城公主对她这个表嫂并不敬重。她倒不是介意什么,只是回门之时,父亲让她对世子上心一些。虽然她年轻不懂事,但万事是可以学的嘛。毕竟,她嫁入国公府,有一个原因正是为了提侯府牵线搭桥。
虽说,婆母和公公对她的态度都不错,但夫妻之间的事肯定要看世子态度。
徐从颖想了想,对玉墨道:“玉墨,你帮我打听一下世子的喜好吧。最好是穿戴方面的。”
“小姐,你让我去打听世子?”玉墨诧异地问。
“嗯,我有用。”
“哦,好。”
不久之后,玉墨就被抓包了。因为打听世子的喜好,哪怕范围再小,声音再低,她的举动也显得很不同寻常。
赵令章身边的人得知此事后立马告诉给了他。夜宿书房的赵令章一大早就赶去了徐从颖的房里。
正在做女工的徐从颖虽然不知发生何事,却能察觉得出来之不善。
她立时起身,问道:“世子,是有何事?”
“这本是你我的新房,难不成无事我就不能过来么?”赵令章不答反问道。
赵令章目光浅浅地看着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什么名堂,又似乎只是简单地审视着,仿佛吹来的一阵寒风,令徐从颖身在这温暖的春日里,后颈却传来丝丝凉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从颖觉得他话里夹枪带棒的,虽然语调如同他一贯的风格,谦谦温润,却始终令她觉得不舒服。
是了。
赵令章盯着她,看得有三分入骨。他们新婚不久,虽然昔日互不相识,不说恩爱有加,但总归他们是夫妻。
天下间哪里有妻子不盼丈夫待在自己身边,疼自己爱自己的。即便是腼腆之人,也该有暗示。
她如今的反应,像是不知道他突然过来,也并不多么期待似的。
难道,是他新婚夜那一番叮嘱之语说得太重了?寒了她的心?或是,吓到她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微地赵令章清了清嗓子,又道:“那便好。叫玉墨的奴婢是你身边的下人吗?”
被点名的玉墨尽量放低姿态,战战兢兢地应道:“回世子,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赵令章看也不看她,对着徐从颖道:“她自跟你入府以来,对你我的称呼从未改口。你已嫁做人妇是,该叫你少夫人才是。身为下人,规矩还是要懂的,你得多留心管教。”起初,赵令章只觉得小丫头幼稚,没对她的言行举止上过心,谁知竟会有今日之事,留在身侧岂不是损府里的风气?
“是,我知道了。”徐从颖就这么与赵令章相对而立。
她本想开口问问,他要不要先坐下来,喝一口茶。
然而,他似乎没有要落脚的意思。这么看来,只是要训话而已。
“你身边的人,偷偷地留意我的喜好,你可清楚?”赵令章问道,说话间,语气不觉严肃冰冷了几分。
徐从颖自然知道,这个“她身边的人”指的是玉墨,不过,这件事请似乎惹他不高兴了?或者说,他误会了什么?
徐从颖顺着话道:“我知道。”
“你知道?”赵令章的语气透着不可置信,一旁的侍从也是满脸疑惑和惊讶。
“嗯,是我让玉墨打听的,我想着自己成日闲着也是闲着,不能为世子分忧,只好做些自己拿手的东西送给世子。”徐从颖边说着,说完伸手去拿小几上的半成品,呈给他看。
“喏,这是给世子准备的汗巾,我打算绣三块,上面绣了一些花边,角落处有世子名字里的一个字,还有您的生肖。这样您用的时候,不容易轻易掉了去。虽说您不缺汗巾,但这些总归是我的一份心意。”
“做这些很快的,不费我多少时间,只三五日便能送到世子手里。”
徐从颖让玉墨去打听,却没有打听出什么情况,大致就是世子没什么偏好。她只好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着手绣了。
赵令章没了声,只定睛看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他熄了心内的怒气,心中舒坦了几分,坦诚道:“看来是我误会了。不过,下次这种事情,你只需当面问我即可,无需假手于旁人,省得生出流言和麻烦。”
“哦,那我下回直接问世子。”徐从颖从善如流地应道。
事实上,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上回校场上的那件事情若非情非得已,他们之间绝不会靠得这么近。
其实那时候,她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但情况过于紧急,他又没有刻意如此,总不能推开他的手,以怨报救命之恩。
“嗯,那你忙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赵令章道。
话毕,他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房里。
其实只有几个人,但方才的气氛就好像很拥挤、很紧张,眼下屋子里空荡荡的,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