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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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1日，星期五，上午6点整，闹钟“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吵醒了302宿舍的所有人，顾喧迷迷糊糊地起了床，抬手摁掉了闹钟。他解锁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已经是星期五了，又到了一周中最难熬但是又最愉快的日子，顾喧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下了床。
但是很显然，让一个悲催的高二生在一大早刚起床就清醒的可以连背三首文言文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顾喧现在满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周末要去哪里玩”。
重点学校的重点班里的重点同学没有一点学习和自律的意识，只想着抓紧到周末好让自己放松放松，不要再被学习折磨了。
只是顾喧年少无知，并且忘记了老师们的真正的心头宝——作业。
两节英语连堂刚过去，顾喧盯着黑板上作业那栏密密麻麻的字陷入了沉思。他无法理解做那么多抄写作业到底有什么用，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开学考的卷子作文也要对着标准答案一字不漏的改正并且要改三遍，他更无法理解，这个亲爱的英语老师是如何在刚刚开学、明明应该还在预习的情况下，布置那么多死鬼作业的。
激昂的音乐从音响里响起，莫名其妙的傻逼体育老师开始在操场上大呼小叫，催促着每个班抓紧下去做课间操。顾喧烦躁地把课本塞进桌堂，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悠悠地走出去排队。
又是一个老母亲们觉得最好的、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太阳直直地晒在这群高中牲身上。桐城一中很心机，把舞台建在了背对着太阳的方向，所以学生们就要正对着太阳。
傻逼吧。
顾喧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明明那些该死的傻逼体育老师就窝在舞台那点阴凉的地方，他们还背对着太阳，一个个的娇弱的跟温室里的破花一样。
偏偏，傻逼体育老师还要继续犯贱，命令着他们把头抬起来。顾喧懒得管在舞台上面逼逼赖赖的那个傻逼，一动不动，就是低着头，不管任何任何什么别的事情，甚至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眼睛一闭上，他脑子里就开始想一件事——周末到底去哪里玩。
桐花步行街不错。顾喧想。那块地区整个都是繁华的商场，吃的也很多，是个放松的好去处。
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来，顾喧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听着傻逼体育老师终于放过他们，顾喧在心里收回了骂人的话。
回到班级里，顾喧又去洗手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舒爽了很多，回到座位坐下来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傻逼数学课。
祁湛也换了衣服，回到座位上，说道：“之前忘记跟你说了，课间□□们班随便做就行，你要觉得晒，就直接到后边的教学楼里待着就行。你说你是一班的，没人敢骂你。咱们学校的校领导，就算再怎么眼瞎、再怎么傻逼，也是分得清一班的学生和体育老师的分量谁轻谁重的。”
顾喧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继续埋下头翻找自己的开学考数学卷子。
一班的数学老师吴立恒是个眼睛聋了的人，江湖人称“吴朵拉”。
这位吴朵拉同时也是一位拖拉大王，开学考的卷子是星期一就发了成绩的，他硬是拖到了星期五才开始讲。
吴朵拉是个清朝老人，封建且专制，上课无聊又死板，令人昏昏欲睡，关键就是，他还觉得自己讲得很好，觉得同学们在他的课上犯困是“针对”他，所以每次只要有同学在他的课上趴桌子，下课就要被他叫去办公室，然后在所有老师怪异的目光下做200个深蹲。
同时，吴朵拉和黄婉也有几分相似，都有着强大的川剧变脸功能，上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可以把一个无辜同学骂的头破血流。
趁着朵拉还没来，顾喧戳了戳祁湛：“班长？菜菜的课是第几节？”
祁湛闻言抬头，眯起眼睛看了看黑板上被学委写的小的不能再小的课表，回答道：“早着呢，语文课下午最后两节连堂。”
“艹，哪个傻逼排的课表。”顾喧不满地从桌堂里抽出开学考的卷子。
“贱/逼校领导呗，尤其是那个副校长，姓刘的那个，纯傻逼。”祁湛说道。
顾喧还要说什么，吴立恒已经走了进来了，拿着那个大大的、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用到的巨无霸三角板。
某位眼聋傻逼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吵什么吵！吵吵吵！像什么样子啊！觉得自己考得很好是吗？有本事就全班都给我考上一百四啊！没本事就别吵！”
顾喧：“……你说他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谁惹他了啊，更年期大傻逼。”
祁湛闻言附和道：“确实，是很有病。”
考得很好的祁湛和顾喧在他面前也像两个小鸡仔一样，一点不敢吱声。接着，吴朵拉又表演了一个全校老师都会的技能——川剧变脸。
在全班莫名其妙被骂但是很害怕的眼神下，吴朵拉又慢悠悠地拿起了他的老年人必备养生保温杯，轻轻地摇了几下，说道：“不过，咱们班这次考得还不错，新来的那个，考得挺好啊，继续努力。”
接着，他又沉默了几秒，打算看看有没有人要接他的话，在发现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后，他又继续说道：“平均分依旧是全年级最高啊，但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作为一个重点班，平均分在年级排最高本身就是应该的！你个人的分数在年级排到第一了吗？没有的话，就要给我好好听课！我倒是要看看有没有谁因为这一次平均分在年级排第一就飘了！”
顾喧：……
他从草稿纸上撕下来了一点，在上面写到：他怎么又生气了？然后，悄悄地挪到了祁湛旁边。
祁湛看了一下小纸片，又从自己的草稿本上撕下来了一点，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上课传纸条，没收了。
顾喧接过祁湛的纸片后整个人都无语了，他把祁湛的纸片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垃圾袋里，又想了想，扯过祁湛的数学课本，拿铅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看你也有病。
接着，他不去理祁湛这个正义班长了，打算回归课堂。
可惜，吴立恒的“演讲”还没有结束，顾喧也根本不就不想听他在那里瞎逼逼一些没什么屁用的东西，望着窗外走了神，发起了呆。
现在是第四节课，算上这节还要熬过9节课，还有晚自习。
艹。
明明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到头来算算，发现还剩下一堆课没有上。
顾喧想着想着，脑子又回到了周末可以干什么这件事情上，然后开始在脑袋里做计划。
星期六肯定是要写一天的作业的，星期天好像有个漫展还是啥来着。顾喧想着，又有点疯了。
这个点，漫展都还有的开，而他们已经开学了。
不过，漫展顾喧还是想去的，他想了下，打算下课了就买票。
吴立恒叨叨了一节课废话，勉强讲了几道题后，就下课了。
吴立恒前脚刚踏出教室，顾喧后脚就打开了手机。
但是，倒霉蛋顾喧点进票务中心时，发现票已经售罄了。
艹。
顾喧不爽地把手机塞回了书包，趴下补觉。
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一转眼又到了晚上。今天晚上祁湛约了顾喧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吃饭，不在食堂吃，简帆榆也要去，他还没收拾好，顾喧就站在课室外面，趴在栏杆上吹风。
今天晚上天气不太好，风倒是挺大的，吹着顾喧的头发每一缕发丝都往后飘。但是风没吹散云层。天上的云层很厚，遮着星星，看不到一点星光。
因为现在还没到9月1日，不算是正式上学的日子，所以桐城一中的校长大发慈悲，允许了从8月到9月的上学日子中，星期五不用上晚自习。
夏天的桐城天很晚才暗下去，现在7点多，天色竟也没有黑漆漆一片，反而还有些亮。
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顾喧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许迟意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就是许迟意跟神经病一样的大叫：“我靠！大事件！幸子他女朋友是大一的！”
顾喧被他突然的喊声吓了一大跳，脑袋往后“跳”了一下，刚要开口骂他，又听见对面尖叫到。
“而且！她还是Q大的啊！你说幸子他不会是逼人家好学校的小姑娘吧！”
顾喧有点无语，嫌弃地说道：“你觉得可以考上Q大的学生会傻到被逼恋爱不告诉家长吗？”
许迟意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又说道：“那他们挺行啊，高二男和大一女生谈恋爱，而且Q大不是在京城吗，离清城那么远，他们还是异地恋唉！”接着，他又说道，“不过怪不得呢，每次找她女朋友打游戏，对方都在线。”
顾喧问道：“那你跟人家打那么久游戏了，知道人家名字了吗？”
许迟意说道：“当然知道啊！她好像叫沈岸芷，还有个妹妹叫做沈汀兰。她们两姐妹打游戏都打的贼牛逼！”
顾喧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在打什么游戏啊？”
许迟意飞速答道：“Viper啊！就是这两年特别火的那个游戏！”
顾喧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一下，说道：“是不是你高一打过的那个，还给我看了一眼你那个游戏ID的。”
许迟意回想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答道：“是。”
顾喧嗤笑一声，说道：“春和景明之中的小兔子同学，游戏打的怎么样了。”
许迟意悻悻地说道：“妈的，我给那个傻逼游戏充钱改了个ID。”
天渐渐暗了下来，所有出去吃饭的同学都收拾好了，顾喧对许迟意说道：“行了，不跟你说了，再见。”说着，他挂了电话。
祁湛走了过来，招呼他下楼。
祁湛选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评价挺高的，就是名字不怎么像是火锅店。
早安阳光早餐店。
顾喧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就是祁湛怎么选个早餐店吃晚饭，接着，他又忽然想到，自己和祁湛初遇、尴尬对视的地方就是这儿。
但顾喧还是有些不解，便问道祁湛：“我们怎么去早餐店里吃火锅？”
祁湛答道：“那是我妈开的店，我提前跟她说了，今天晚上有同学一起去吃火锅。”接着，他又问道，“你能吃辣吗？我们这块人都不怎么能吃辣，基本上就是一半微辣一半番茄，要给你留一锅辣的吗？”
顾喧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也不太能吃辣。”
祁湛点点头：“那就行。”
早安阳光离桐城一中不远，几个人骑自行车骑了几分钟就到了。
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
陈樱莉依旧扎着她的双马尾，穿着红色格子的连衣裙，站在店门口。
祁湛把单车停好，和自己的妈妈打了声招呼，便推门进去了。
顾喧进去了以后才发现，早安阳光餐厅很大，只是自己那天早上太仓促，没好好观赏一下这个店铺。
早安阳光早餐店连接着旁边的晚安月光火锅店，两个店都是童话一般的布置，店的门口放着几个猫窝，是在下雨天流浪猫的避难所。到了晚上，早安阳光早餐店自然是不开门的，但是隔壁的火锅店“人山人海”，门口坐满了排队的人，陈樱莉作为老板自然也知道自家的饭店有多火爆，所以特意在早安阳光的一个房间里按了一桌可以涮火锅的桌子，供祁言祁湛平时嘴馋了，不用排队就直接过来吃。
今晚，顾喧他们几个也自然是在这个房间里吃的。
陈樱莉是个很热情的妈妈，也是个很开心的妈妈，和小林女士一样，陈樱莉从远看也如同小姑娘一般，漂亮的很。不过，小林女士比起陈樱莉明显要“高贵”很多。
顾喧跟着陈樱莉进到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已经开了空调，且有了几分凉意。菜和肉都已经放好在桌上了，锅里的汤已经“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沸腾了，坐下后就可以直接吃了。
所有人里面，顾喧就和祁湛还算熟，所以每时每刻都黏在祁湛身边，不敢和他分开，生怕马上就要和一个陌生人做到一块去吃这顿尴尬的饭。
祁湛坐在最里面，顾喧就跟着他过去，做到了祁湛的旁边，简帆榆坐在了自己的另一边，顾喧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身边的两个人自己都还认识，而且简帆榆肯定要和闻忆舟唧唧我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个专注吃饭的人。
祁湛作为饭店主人的孩子，先拿起了筷子，侧头问道顾喧：“你吃什么？”
顾喧本身想着在别人家里吃饭，要矜持一点，但是又想到开学的时候他拿祁湛的饭卡把食堂的菜全打了一点，便直接不装了，说道：“吃肥牛不吃鲜切的，我要涮辣锅。还有，土豆和藕片，多涮一点藕片。”他扫视了一眼桌子，又问道，“你这里有年糕吗？”
祁湛伸手拿了一盘肥牛过来下去涮，听着顾喧说，又拿起手机和自己的妈妈发了个微信，让她拿点年糕过来：“我让我妈拿过来，你等一下。”接着，他又问道，“你要什么蘸料，自己调。”
顾喧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吃火锅涮辣锅涮久一点就入味儿了，所以平时不调蘸料的。”
祁湛点点头，伸手拿起锅勺，舀了几勺番茄的汤到自己的小碗里。顾喧问道：“你舀汤干什么？”
祁湛回答道：“平时我就把这个当成蘸料。”
说话间，陈樱莉过来了，把端来的年糕放在顾喧旁边，拍拍他，说道：“你是新同学吧？我常听我儿子们提起你，好好吃昂，不用客气，旁边的店人太多了，阿姨先去忙。”
顾喧接过年糕，乖巧地点点头：“谢谢阿姨。”
陈樱莉很喜欢这种有礼貌的小孩，非常开心地离开了。
陈樱莉走后，祁湛涮的肥牛卷也好了，顾喧捞了一片上来吃。
饭桌上，大部分同学都在不专心致志地吃饭，要么在谈恋爱，要么在聊天，要么在刷小视频，只有祁湛和顾喧两个人在埋头认真吃饭。
约莫过了快一个小时后，一群人“风卷残云”，基本上吃完了，顾喧这才想起他的年糕还没吃。
三分钟左右，顾喧捞起了年糕，从旁边拿了一点白糖蘸着吃。祁湛歪了歪头，问道：“好吃吗这东西。”
顾喧没回答他，夹了一块到祁湛的盘子里，说道：“你自己尝尝就是了。”
祁湛樱桃小嘴地吃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不错，又血盆大口地一下子吃掉了。
饭后，顾喧本身打算去点一杯奶茶和，陈樱莉觉得不健康，给他塞了一杯鲜榨橙汁。顾喧道过谢后，与其他同学一起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待所有同学都走后以后，祁言和祁湛留下来帮陈樱莉收桌子。
明明一斤还是一群高二生了，吃饭的时候还是可以把桌子“糟蹋”的一片狼藉，陈樱莉对于这群“常客”，就是又爱又恨的。
擦桌子的时候，陈樱莉正好擦着顾喧坐的那块地，突然发现桌上有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被顾喧“抛弃”的名字牌。她拿过去给祁湛，说道：“唉，这是不是你们班那个新同学啊，这个是不是他的名字牌呀，你们学校是不是周一要检查名字牌来着？抓紧还回去吧，正好你们这个周末约出去一起玩玩，还能熟悉熟悉，周一再还人家名字牌肯定来不及了。”
祁湛点点头，结果顾喧的名字牌，说话不过脑子、零思而后行，对着祁言说了一句：“当时，你捡到人家的名字牌的时候就直接私吞了。”
陈樱莉听到这话，八卦之心燃燃升起，问道：“哎哟，捡到哪个小姑娘的名字牌不还给人家啦？”
祁言无奈笑笑，柔声说道：“没什么，小学的时候，去清城玩的那一次，走丢的时候捡到的，后来就忘记还给人家了，不过再说了，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的。”
陈樱莉略显失望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道：“唉，小湛啊，妈前两天给你买的洗发水怎么啊，好不好用啊？要是好用以后家里也用那个牌子了。”
祁湛尴尬地点点头，说道：“嗯，好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