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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艳鬼戏人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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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死的?”叶枫就那么枕着胳膊看着她。
钱聆没有立马接话,而是起身走到窗前,仰头望着月亮。
她说:“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也是这样圆。”
叶枫坐起身,微显的月光勾勒出钱聆凹凸有致的侧影,他继续问:“仇杀?”
钱聆对着月亮摇了摇头,静默良久,她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我想活着啊。”
她转过头来望进叶枫的眼睛,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哀伤。
叶枫的心没由来地刺痛了一瞬。
枕头边的匕首发出亮光,站在窗前的钱聆像一阵风般吹散了。
第二天,叶枫破天荒想要去了解一个鬼魂的身前事。
背着猎枪,打了一只野猪,把皮扒掉做成新的地毯,铺在屋子里,旧的拿到院子里烧了。
一半肉切成块拿盐腌了放在缸里,可以一直保存到冬天。
吃完午饭,叶枫穿上那件只有在外出时才会穿的黑色短皮夹克。
烈阳穿透树叶,自行车叮叮叮地响,挎着文件夹的邮差迎着微风穿梭在大街小巷。
手掌挡在眼前,叶枫透过指缝看着天空,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直到夜里十二点依旧有路人走街串巷的港新街。
这会饭点早就过了,叶枫看到街边有个馄饨摊,他走过去问老板:“你好,一碗混沌多少钱?”
老板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笑着说:“一碗五个铜板,您打包还是在这吃?”
“在这吃。”
“好嘞!您旁边坐!”老板胳膊往旁边伸,看着叶枫坐下后一甩毛巾,拿起小案板,斜着案板,将上面润白馄饨一个个下到锅里的鸡汤里。
叶枫坐在木凳子上,胳膊搭在桌子上,看着前方。
前方就是越薪城里最著名的娱乐场所——哥楠大剧院。
据说去年八月还请了当时很有名的一个戏剧家来演出。
叶枫看着大剧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官,您的馄饨来咯!小心烫!”老板将馄饨端到桌子上,依旧笑呵呵的。
“谢谢。”
“嗐,谢什么,顾客就是上帝。”老板坐到锅后面时不时往里面添点柴。
叶枫吃了一个馄饨,他侧过脸问:“老板,你知道剧院里有个叫钱聆的人吗?”
添柴的动作停下,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说:“知道是知道,就是……。”
“就是什么?”叶枫问。
“嗐,问她做甚。”馄饨摊老板将要往下滑的毛巾往后一甩,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她怎么了?”叶枫放下勺子,直接侧过身,面对着老板。
“她死了!”老板手掌竖着挡在嘴边,煞有其事地说:“听说啊,是得风流病死的!”
叶枫表情没有变化,继续问:“什么时候?”
“就去年那个戏剧家,听说啊,她为了傍上那老头离开这里,半夜爬上人家床了!”老板越说越起劲,“最后啊,被那老头玩死了!”
钱聆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模样确实是能让天下男人都为之倾倒。
“那个戏剧家呢?”叶枫问。
“出事第二天就跑了!”老板一脸瞧不起,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戏剧家,我看啊就是个下九流。”
叶枫扯着嘴角笑了下,这时小摊前又来了位客人。
“老板,一碗馄饨,带走。”叮铃当啷几声脆响,老板捡起桌子上的铜板,笑着迎客,“好嘞,您稍等!”
叶枫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低下头一口一口吃着馄饨。
他没进大剧院,而是往回走。
他想听钱聆亲口说。
凌晨十二点,果然钱聆跟前一晚一样,入了他的梦。
钱聆坐在桌前,叶枫坐在她对面。
叶枫再一次问她:“你是怎么死的?”
哀伤爬上眉头,钱聆攥着帕子,声音很轻地说:“院长说只要我跟他睡一觉,他就让我登上报纸,说能让我红遍大江南北。”
“我不同意,他就让剧院里的人把我骗出来,灌我酒,还还……呜呜呜…呜呜。”想到了悲惨的身前事,钱聆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直往下掉。
叶枫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你不想踏上黄泉路,是不是为了报仇?”
抽泣声停了一瞬,钱聆哭的愈发狠了,“他请了道士,把我的魂拘在这座山上了。”
叶枫天生地养,没有父母没有好友,天生孤煞命格,情绪都很少有,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旁人,更别提对方是一个鬼了。
“别哭了。”叶枫僵硬地说了一句。
坐在对面的钱聆呼的一下不见了,眨眼间叶枫似乎觉得腿上有点重。
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传来一阵冰凉,他眼睛睁大,钱聆那双魅眼此刻紧闭,两只藕臂勾着他的脖子,叶枫不自觉闭上眼睛,宽大的手掌覆在柳腰上。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冰凉一阵阵碾过嘴唇,被体温暖热的灵活小舌试探性地往里伸。
枕头边上的匕首发出红光,叶枫猝然睁眼,推开钱聆,她掉在地上。
旗袍勾勒出玲珑有致地身姿,钱聆睁开已经染上情欲地双眼,一缕发丝落在唇边,她抬眼看着叶枫说:“求您疼我。”
“人鬼殊途,钱姑娘自重。”叶枫说。
钱聆站起身,往后一倒,再一次坐到叶枫腿面,“你不是想帮我么?我死后成了艳鬼,需要跟人恩爱才能长怨气,我才能去找他报仇啊。”说话期间,钱聆对着叶枫的唇越凑越近,循循善诱道:“你也很舒服,不是吗。”
挺翘地臀部往某个地方轻轻扭动,叶枫闷哼一声,刚要说话,钱聆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叶枫坐在院子里洗着裤子,苍鸣还没回来,他不知黄泉路的开口在哪里。
在叶枫把钱聆按在桌子上,两人衣衫尽褪,意乱情迷之时,他竟然答应了每夜在梦里都与她相见,助她增长怨气。
就这么白日里巡逻墓园,夜晚在梦中跟一只艳鬼亲密耳语一整夜,这一个月里叶枫吃牛肉鹿肉的频率比以往多了不少。
扭动的白嫩细腰,粗粝地手掌扭过身下人的脖颈,一人一鬼接了一个荒诞短暂地吻。
叶枫跪在床上,捞起钱聆的两只胳膊,让她的脊背与他的胸膛紧贴。
轰隆隆一声雷响彻天际,暴雨如注,群星远去,雨声渐稀时,钱聆软塌塌地趴在床上喘息。
光滑的脊背宛如玉器,乌亮的长发披散开,白色的月光透进来在腰际蜿蜒成一湾湖泊。
翻来覆去三次之后,已是五更天,叶枫仰躺在床上,同样衣不遮身的钱聆躺在他身边,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她柔柔地说:“我们这样已经快两个月了吧。”
叶枫搂住她的腰,将人捞起来趴在自己身上。
叶枫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什么时候回大剧院看看杀死你的那个人?”
小猫一样哼哼地钱聆,“道士的禁制松了好多,你好厉害。”
听见这话,叶枫心情很愉悦,在她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