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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艳鬼戏人间(二) ...

  •   接下来的七日,苍鸣每晚都会进屋守着叶枫。
      月辉下,它昂着头,目光平稳地卧在床尾。
      树影婆娑,月光摇曳,它竟七夜都未曾闭眼小憩。

      第七天凌晨五点,苍鸣神魂脱离本体,入了叶枫梦中。
      在梦中,一人一狗面对面,苍鸣开口说着人话,它说:“我要离开一段日子。”
      叶枫问它:“去哪里?”
      苍鸣:“寻找相骨。”

      叶枫:“那是什么?”
      苍鸣没再回答,脑中仿佛一根弦断裂,叶枫突然睁开眼从床上猛地坐起。
      已是到早晨了。
      床尾不见威风凛凛的黑狼,只有一把红炳匕首放在那里。

      叶枫拿起匕首放在手心里端详,刀身比他手掌长一点,在手心划了一刀试了试锋利度。
      几乎是挨到皮肤还没怎么使劲,就有血丝冒出来。

      叶枫笑了笑挥刀入鞘,放在枕边。
      今天无事,叶枫打算去集市上买点米面粮油。

      今天的天气不算很好,太阳朦胧在云层下,像阴天夜晚的月亮。

      老农民拉着驴在街上弓着背边走边找买家,农妇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今早刚摘的菜吆喝,酒楼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拿着糖葫芦、糖人的小孩在互相追逐。

      独自一人的叶枫与这热闹的街景显得格格不入。

      叶枫走进粮油店,站在柜子前,“何老板,一升米多少钱?”
      “五个铜板。”何老板站在柜台后面边拨算盘边用毛笔记账。
      “来四升。”叶枫胳膊搭在算盘边。
      何老板停下拨算盘的手,从眼镜里抬起眼看他,“30个铜板。”

      叶枫从兜里拿出钱袋,数了数后,取出三四个铜板揣进兜里,将钱袋轻放在柜台上。
      何老板拿起钱袋颠了颠,“等会儿的。”

      等老板间隙里,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招摇撞骗的假道士经过粮油店,而后又倒退回来看着粮油店里面站在柜台前的叶枫。

      “给。”何老板将米袋子两只手提过来放在叶枫前面的地上,直起腰后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嗯,谢谢。”叶枫一只手拎起米袋子,转身出了店门。

      站在拐角阴影处,叶枫将米袋子放在脚边,眯着眼时,上下睫毛贴在一起。
      他正在想还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忽而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一个拿着幢幡的小道士闪到他面前。
      “施主好啊!”

      叶枫惊诧地看向来人,“小师傅。”
      小道士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施主,我观你周围阴气笼罩,怕是有邪物缠身啊。”
      叶枫不甚在意地道:“我是守墓人,有阴气笼罩实属正常。”
      小道士眉心一跳,立马掐指算了起来。
      叶枫拿起米袋子,错开身子往前,走到人群中,身后小道士朝他喊:“施主,五日内有危险欢迎随时来找我,我最近一直在东街!”

      叶枫回头看了眼小道士,冲他点了点头,“好。”

      回到小屋时,已是黑云笼罩,今天晚上似乎比以往都要冷一些。
      昏黄的灯光溢出窗户,照到院子里,叶枫正在修建苍鸣的窝。

      苍鸣体型长的很快,叶枫记得刚捡到它时还只是个只有他两个手掌大的小狼崽。不过短短两载余年,已然都长到他腰哪里,站起来时竟跟187的叶枫只矮了一个头。

      苍鸣平日不喜欢进屋,喜欢在院子里追着阳光,磨磨爪子。
      叶枫将狼窝修建的更宽了些,方便它躲雨。

      修建完毕,叶枫看着宽敞干净的狼窝,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进屋,叶枫走到放杂物的小木桌子前拿起一把细齿小木梳,再拿起一把弯刀小剪。
      站在墙上挂着的方形铜镜前,先用细齿小木梳将胡须梳顺,再用弯刀小剪修剪略微长的胡子。

      修剪完胡子后,叶枫拿出一块小布巾,蘸上些许盐,擦拭牙齿。

      常年行走与山间打猎,砍柴劈柴,抗死人的缘故,叶枫有着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他从院子水井打上来一桶水,在院子里脱掉上衣,打湿毛巾也不拧一下,就那么直接擦着上身。
      昏黄的灯光透出来,只见细流顺着宽阔的胸膛一直往下,顺着腹肌中间的那条分界线一路下滑。
      零星地水珠散落在结实有力的肱三头肌,肱二头肌上,随着叶枫擦拭身体的动作滑到别的部位。

      洗完一个潦草的澡,木桶里的水不剩下多少,叶枫将水泼在院子里,放在水井旁边,与打水的木桶放在一起。
      没急着穿衣服,直接进屋后,光着身子,胳膊枕着脑袋,将被子盖住腹部,闭上眼。

      风吹树动,叶枫似乎又听见了女人的哭声。
      还没等叶枫睁开眼,枕边红炳匕首闪烁微光,哭声停了。

      午夜时分,叶枫忽然来到山中,他挥手驱散四周的雾,雾散去时他看到前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看背影很是纤瘦,似乎是个女人。

      他走上前,女人脊背耸动,伴随着隐忍地抽泣。
      他问道:“需要帮助吗?”

      女人转过头,柳眉细眼,细白的手指拿着一块手帕擦拭着眼角,看起来很是柔弱。
      不过这脸瞧着怎么这么眼熟?

      还没等叶枫从脑海里搜索出来,女人开口了,嗓音娇柔:“你前几天才去过我家的,你忘了吗?”

      前几天?
      叶枫不明白,条件反射退后一步,说:“我从来不去别人家的,姑娘你可不能诽谤啊。”
      “我是钱聆啊。”女人说。

      钱聆,钱聆——
      “你还有什么愿望没达成吗?”叶枫平静的说。

      逝去的人会在夜晚托梦,这并不奇怪。
      在他当守墓人的八年里,鬼魂托梦给他,需要他帮助完成生前遗愿,这并不是第一次。

      “我没有家了。”钱聆落寞地垂下眼。
      “墓碑就是你的家。”叶枫对她说。
      钱聆站起身,她身高在叶枫肩膀上面一点,跟叶枫说话她得抬起头。
      “墓碑太冷了,冻的我发抖。”钱聆仰着头,跟叶枫视线相对的那一秒,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叶枫觉得好玩,“鬼还怕冷呢?”
      “嗯…”钱聆说。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叶枫看着女人的神情,钱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鬼怕热怕光,可从来没听说过那个鬼怕冷。

      “你…可以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吗?”钱聆迟疑开口。
      “可以,但你不能晚上下山去吓人。”叶枫答应的很快,想着可以带回去让她先适应适应自己是个鬼,过几天等苍鸣回来了再送她去轮回。

      女人笑了,叶枫走在前面,穿着旗袍的女人脚步悬空跟在后面。
      月光照在叶枫身上,叶枫回头看钱聆,“你没受山上其他鬼欺负吧?”
      “没有,我只出过墓碑一次。”钱聆说。
      “那就好。”

      视线拉远,山路上只有叶枫一个人边走边时不时回头跟空气对话。
      很是诡异。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叶枫眼上,他睁开眼。
      想起昨晚的梦,没怎么当回事,只觉得自己是最近太累了。

      坐起身往桌上随意一撇,一把陌生地梳子映入眼帘。
      他踩着鞋,走过去,试探地喊了一声:“钱聆?”

      梳子没有回应,叶枫拿起放在手中端详,这是一把羊脂白玉蟠龙戏珠梳。
      这种玉梳子价格昂贵,只有富贵人家的女子才用得起。

      钱聆应该是寄生在这把梳子里,叶枫将梳子揣进兜里,开始旧的一天。

      去山上巡逻,打猎,烤肉,煮米,吃饭。

      夜晚,钱聆入了他的梦中。
      这次是在家里,钱聆穿着一身柔蓝色旗袍,胸口到腰腹处绣着一枝梅花。

      她坐在床边,抬起手一寸寸描摹着叶枫的眉骨,鼻梁,嘴唇。
      叶枫抓住她的手腕,随后睁开眼,“你在干什么?”
      “你生的真好看。”钱聆生前是剧院的,这种话平日里没少对姐妹说。

      叶枫愣住,似是没想到她会夸自己相貌。
      手一松,钱聆手腕向上一抬。
      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艳鬼戏人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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