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艳鬼戏人间（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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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叶枫隐在青龙街一处酒馆屋檐下，寻找着合适年龄的女孩。
堂倌在门前招呼着路人进来吃酒，在被站在对面妓.院兼酒楼门前的几位美娇娘抢走第十个客人时，朝对面啐了一口，“呸！就知道色诱！”
“叶施主，又见面了！”在叶枫细细看着街上走过的每一个人时，前几日碰到的那个道士闪现到他面前。
“道长还没走吗?”叶枫问他。
“我云游到此地，观这里有妖邪藏匿，故多留些时日。”道士摸了把胡子，继续说道:“哎！施主，你这周围黑气笼罩，这鬼气都把你腌入味了。”
叶枫抬起胳膊，鼻尖凑上去闻了一下，并没有闻到什么不寻常的味道，便问:“道长怎么闻出来的?”
“这还需要闻吗?我大老远就看到你头顶一片黑云，我劝你啊，最近不要随便帮鬼魂做事，小心天上那雷公电母把你发型劈成中分啊！”道士指完叶枫的额头，食指往上又指了指天。
叶枫抬头，顺着道士的手往上看，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哪里来的雷公电母，眼前这个是骗吃骗喝的假道士吧。
叶枫摇摇头笑了，全然忽略了在他没有告诉道士名字的情况下，道士叫他叶施主这件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
道士又一次在他身后喊道:“我乃玄天道人是也，你有任何意外都要记得来找我！喂！”
叶枫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不一会就消失在人群里。
第一个目标，叶枫是在大学生游街队伍里锁定的。
男大学生们穿着黑色中山装，头戴鸭舌帽，脚踩黑皮鞋。他们两个一对举着“乔东新滚出越大”
的横幅。
女大学生们穿着淡蓝色衣衫，黑色半身裙，一双白袜搭配着小黑皮鞋。她们手上拿着用红色墨水写着乔东新名字的旗子，跟男同学们一起高喊着。
他们眼神里全是不服输，以及想要更正这个世界所有不公正的事的决心。
他们抨击着乔东新做为核专业教授做出的叛国行为，抨击着蛇叔一窝的军阀，抨击着乔东新给倭寇当狗！
越来越多的行人注意到这场游行，往队伍靠近时，一只举着手枪的手朝着天空扣动扳机，“砰！”一声枪响，游街队伍被迫停在糖水铺子前。
辛六将手枪放进枪盒里，手往后一招，一小队拿着长枪穿着军装的兵站成一排，将手里的枪对准大学生。
辛六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眼神从左到右依次扫过这个百人游行队伍:“停止游行，否则当场开枪射杀！”
走在队伍最前面，举着喇叭的男学生，说:“你们这是在剥夺群众的话语权！”
身后大学生们高喊着同样的话，眼看着刚安静下来的队伍再次喧闹起来，辛六掏出手枪朝着天空又开了一枪，“能不能闭嘴，现在给我立马回学校上课！”
“一个个的，是要翻天啊！”
大学生们听见第二次枪响时，仿佛被激怒的野兽，冲上去推着挡在前面的那一排长枪，“砰”不知是哪个刚入伍的新兵没拿稳枪，随着扳机的扣动，下一秒鲜血顺着布料破开的那个口子汩汩往下流，黑色布料将血流衬为暗红色。
“啊！杀人了！当兵的杀人了！”随着尸体的砰然倒地，人群哗啦啦如同一群应激的牛群，往长枪上撞着，喊着，叫着。
场面骚乱无比，辛六连续往天上开了两枪也无济于事，反而被飞过来的一只皮鞋给砸的眼眶乌青。
“砰砰砰砰”
接连好几具尸体砸倒在地，想要去帮助大学生们的路人被赶来支援的两支小队阻挡。
叶枫看到一个一个鲜活热烈的生命就此终结，饶是他一个扛过太多尸体的守墓人，此刻心里也说不上来的愤怒。
就好似在这些当兵的眼里，这些大学生不是一个个人，而是屠宰场里待宰的黄牛与羔羊。
趁乱叶枫一掌拍晕前面一个试图维护街道秩序的当兵的，子弹快要到达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学生身上时，他拽住女学生的袖子，将人拽出子弹的飞行轨迹。
从人群中跑出老远后，女学生喘着气抬头看他，“谢谢你救我。”
叶枫转头看了眼身后枪响不止的长街，转过头看着女学生，直截了当地说:“不用谢，给我你的一缕头发就好。”
女学生诧异地“啊?”了一声。
叶枫重复了一遍:“不用谢，给我你的一缕头发就好。”
怕女学生误会，他继续道:“山上寺庙在做祈福。”
“啊?哦哦。”女学生接过叶枫递来的剪刀，放在辫子上，正要往下剪，一双青筋尽显的宽厚手背落覆她手腕处，她听到这个陌生男人问她:“你到十八了吧?”
女学生停下剪辫子的动作，抬头看向这双充满力量感手背的主人，“三月十五的时候刚满十八。”
那双手松开，叶枫说:“那就好。”
咔擦，乌黑的一缕发丝被剪下，放到叶枫手掌心，他听见这个自己抱着目的性才救的女学生说:“谢谢。”
“你回家把校服换了，不然当兵的还是会找过来。”一丝愧疚爬上心头，叶枫多嘱咐了一句。
“嗯嗯。”女学生看了一眼身后吵闹夹杂着枪声的长街，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没有听叶枫的话回家，而是返回队伍，去跟她的同学们并肩作战。
叶枫看着女学生坚定奔跑的背影，想要劝告的话卡在喉咙里。
年轻人就是如此不计后果的莽撞，不过也好，这吃人的世道是该被纠正了。
不然墓碑又得绕茗山一圈，原本一天巡逻半天，到以后估计得一天。
太累了，叶枫想。
夜晚，黑布上划过一道凌厉地银光，不算明亮的月光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叶枫拖着一具具尸体，丢进推车，拉到山上。
这尸山里，他看到了那位女学生。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白日里的屠杀，让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人从生到死的过程’。
泞翎体型比苍鸣稍小一点，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输苍鸣，它站在山脚，看到叶枫归来时，昂起头嚎叫一声后抬起前爪优雅地走到他旁边。
护送着叶枫上山，埋葬这些学生。
直到日出之时才填完所有新坟。
第二个目标，是个阴差阳错——茶馆老板的女儿。
叶枫咬着春饼，路过巷子时看到几个流氓围着一个女孩儿，看不惯几个男的欺负一个女人，便将这几个地痞流氓顺手收拾了。
事后红米说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告诉叶枫自己是茶馆老板的女儿，可以给他钱。叶枫拒绝了，并问她:“你十八岁了吗?”
红米看着高大俊朗且能打的男人，脸上飞来一片红云，羞涩地道:“七月刚满十八。”
叶枫心中一喜，将小剪刀从兜里掏出来，“我不要钱，你给我一缕发丝就好。”
红米在惊诧之余，脱口而出道:“你要头发做什么?”
“山上寺庙在做祈福，我是俗家弟子，下山收集香客头发，头发是你的载体。”叶枫用了同样的借口。
红米茫然点头，接过剪刀剪下一缕发丝递给叶枫。
叶枫接过发丝后转身就走了，丝毫没给红米再次开口的机会。
第三个目标，叶枫在街上游荡了三日才碰到——一个女乞丐。
是一个从别的地方逃荒来的，叶枫看她带着一个孩子，觉得可怜。
便买了几张饼，递给他们。
“你看着年纪这么小，就有孩子了?”叶枫在她们面前蹲下，看着狼吞虎咽仿佛一年没吃过饭一样的小女孩。
年纪大一点的女孩咬着饼，说:“我今年刚十八岁，这是我妹妹，爹被抓去充兵了，娘劳累过度死了。全家只有我跟妹妹活着，逃到这边。”
十八岁，十八岁，刚好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
叶枫将兜里的银钱全掏出来，递给那个女孩，“我用这些钱买你的一缕头发，可以吗?”
女孩脏兮兮地脸上充满了戒备，她问道:“这么多钱，你确定你只买我的一缕头发?”
“嗯。”
女孩生怕叶枫反悔，她立马将饼放在碗里，接过剪刀，利落地一剪刀下去，发丝被割断。
她抢过叶枫手里的钱，小心翼翼地将头发和剪刀递过去。
叶枫说:“谢谢。”
山中的夜晚很是宁静，偶有几声鸟鸣和风声。
午夜十分，叶枫进入梦中，他搂住坐在床边的钱聆，从夹克内兜掏出三缕发丝，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
钱聆亲在他的侧脸，随后朝叶枫掌心吹了一口气，发丝竟凭空消失了。
叶枫掰过她的下巴，“该怎么谢我，嗯？”
钱聆起身跨坐在他腿上，“这样行么?”
钱聆双手搭在叶枫肩膀上，头往下低亲在喉结上，而后细细密密地一直往上吻，直到两片嘴唇相贴。
辗转，研磨，深.入。
男士衣物和旗袍丢在地上，床板咯吱咯吱，浅蓝色被子里香汗淋漓，红匕首挂在墙上被黑布蒙住，只发出振鸣表达不满与焦急。
结束之时，钱聆说她后日夜晚就会回到剧院，去寻那个人。
叶枫说:“需要帮忙么?”
“我想自己解决这些事。”
“好。”
在钱聆解决完一切时的第二天，叶枫才知道钱聆要来十八岁少女的头发干什么。
正如叶枫前几日说的，头发是人的载体，钱聆通过头发可以寻找到头发的主人。
吸取她们身上的阴气，可以让自己变的更强，甚至可以在白日短暂出现在光亮下。
代价是，头发的主人，也就是那三名少女，会立即死亡，死后将永生永世不得入轮回，不下阎罗殿。
每晚以魂体经受日照之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艳鬼戏人间（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