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之重生为雪豹》姜汤咸蛋

1、锲子

　　在遥远的大陆，有两个相邻的国家，一个叫雪渊国，另一个叫灵越国。两国百姓都性情淳朴，信奉神灵，相信山川、土地、太阳、月亮，都是神所创造的，人类要顺应于天。他们还有一个共同信奉的神山——乌拉喇雪山。

　　乌拉喇雪山坐落于两国的中间地带，那里常年积雪覆盖。从远处看，雪峰浩渺，正如云雾缭绕的神仙修炼的仙山。尤其是在日出或日落时分，日照金山，熠熠生辉，再和上方的彩云相互映衬，好似脱离人间的仙境。

　　这片仙境高山白雪，山脚下却还弥漫着秋天的气息。

　　秋高气爽，落英缤纷，在山脚旁的一条小道上，有一个供旅人休息的茶亭。这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老李头，你倒是讲啊。”

　　“对啊，快讲啊，不要吊着我们的胃口。”

　　这群人除了听热闹的本地人外，大部分是外地赶路的商人，刚到这，无一不为神山的姿态所倾倒。

　　他们此时都吵嚷着让这个看管茶亭的老人家，也就是老李头，讲讲乌拉喇雪山的事。

　　老李头看起来年纪虽大，但精神气十足。他看着这群眼巴巴看着他的人，摸着花白的胡须乐呵呵地说：“好吧，不过那可就多了，我简单地拣几件说一下吧。”说着，他停顿了下，才接着说下去：“那是比较久远的事了，我也是从民间听来的。”

　　民间说法，在几百年前，雪渊国和灵越国两地区曾同属一个国家，那时国家风调雨顺，国力强盛，老国王虽年事已高，但选定的继承人也聪明能干，待人温和，国家正稳步发展中。

　　“但，这时出现了一个变数。”

　　当时老国王的身体越来越差，逐渐让太子参与到国家政事中。但在一天，出现了一位青年，相貌与老国王十分相似，而且比太子年长几岁，他自称是老国王的孩子，也就是当今太子的亲哥哥。那个失踪在乌拉喇雪山，他们以为进了狼肚子的孩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百姓都在那议论纷纷。

　　“这什么情况？”一老翁在人群中率先发问，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将来那王位该传给谁啊？”

　　“在我看来，就应该传给那个回来了的哥哥，我国自古实行嫡长子继承制，祖宗之法，怎能轻易改变。”一个老学究样的捏着胡子，参与讨论。

　　众人见他说起祖制，纷纷点头。

　　又有一位青年插进来道：“可是我们已经有一位太子了啊，太子向来心系家国百姓，协助老国王打理政事也有条不紊，怎能轻易废除。”他一脸愤愤，替太子不平。“况且你没有听说吗？他是母狼养大的，你确定他智商方面没问题？”

　　他们不由想起太子平时的表现，觉得他说得也在理，“对啊，那可是狼养的孩子。”

　　那老学究听到，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哥哥的能力也不差吧。就前段时间的围猎场上，哥哥武艺精湛，又深谙谋略，在那场比赛中脱颖而出，拔得了头筹，得到了国王和多少大臣的夸奖。而且哥哥最后是被一个老牧民收养的，你怎能以偏概全。”

　　一个公子哥听到这，连忙附和：“对啊对啊，我家有一位亲戚是朝中大臣，他最近一直夸那个哥哥后生可畏。”

　　一时众说纷纭，双方谁也不肯服谁。

　　皇宫里，老国王和王后也很为难。两个孩子都有继承王位的想法，他们也相信，无论是谁，都有能力将国家发展壮大。但这就很难选了。给了小的吧，大的不乐意，而且他们总对这孩子抱有愧疚。如果给了大的，那小的那个一直陪他们这么多年，他们又有点不忍。

　　恰在这时，一个附属国的使者来到王宫，说他们的邻国南德国最近动作频繁，有侵吞他国的野心，并指出南德国的最终目的就是贵国，他恳求老国王能出兵帮他们赶走入侵者。

　　老国王听了，也十分气愤，他让使者先好好休息，并在当晚召见了他两个儿子。

　　老国王端坐在皇位上，满脸和气，将使臣之事告诉了他们，然后笑眯眯地问他们：“你们觉得怎么办？”

　　二儿子都面露愤意，“他们简直欺人太甚，这和直接打我们的脸有何区别？”然后看着老国王，一脸恳切：“父皇，南德国狼子野心，何不趁此杀杀它的气焰，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态度。”

　　老国王笑意更深，转向他的大儿子，又问：“你觉得呢?”

　　大儿子冷静地回答：“儿臣觉得太子说的在理，如果要出兵，儿臣愿意前往。”

　　老国王彻底高兴了，直夸赞他们：“国家有你俩，我就放心了。”

　　“然后呢？哥哥打赢了吗？最后王位传给了谁啊？”一个旅人看李老头在故事的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十分着急。

　　另一个旅人也在那说：“是哥哥吗？如果他打了胜仗，王位应该传给他吧？”

　　老李头并不理会他们的疑问，只是自顾自地为他们斟茶，悠悠地说：“年轻人，性子不要这么急，先喝口茶。”

　　他们身旁围着一群当地的百姓，听着他们的话，也只是笑而不语。

　　终于，老李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才接着说下去，“当然打胜仗了，而且是大胜。”

　　哥哥很快带兵出征了。他带领的军队犹如虎狼之师，平时神出鬼没，进退井然有序，作战时诡计多端，让敌人闻风丧胆。一路来，捷报连连。他不仅打退了入侵者，还乘胜追击，直接攻略了南德国的城池，直冲其首都。

　　南德国人苦不堪言，私底下称他们是野狼之军，不讲道理。他们忙写下言和的信送入敌国皇宫，说愿意割地赔款，希望两国能停止战争，也好给两国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

　　在哥哥带领军队来到南德国首都时，老国王突然去世了，太子继承王位的消息传来，一同带来的还有撤兵的诏书。

　　皇命难为，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哥哥还是撤兵了。他先带一队人马加急赶回皇都，大军后行。

　　哪知哥哥刚走到乌拉喇雪山，就遭遇了刺客，最后受伤无奈逃进雪山，整整困了三天三夜。

　　那时大雪封山，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也很难出来，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哥哥竟然在那三天中活下来了。

　　“三天后，其亲信带兵前来支援，救出了被围困的哥哥。在那种情形下，哥哥顺利地拥兵造反了，他盘踞在乌拉喇雪山的西面，以狼为旗帜，与东面的弟弟分庭抗衡。这就是现在的雪渊国和灵越国最初的渊源。”

　　“哎，可惜了。”众人皆叹惋，不知道是指哥哥，还是弟弟，又或是那个本该稳定的国家。

　　“那哥哥又是怎么在雪山中活下来的？”一个旅人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

　　“我听说，当时那个亲信赶到时哥哥与狼在一起，还有人说当时战场上冒出了一大群狼，该是狼神在保佑哥哥吧。”一个当地人抢答道。

　　老李头只是在那笑笑，并没有说是与不是，待到添完茶水，才接着给他们讲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就离我们比较近一点，那是在我们雪渊国建国之初。”

　　雪渊国建国之初，那时国家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邻国灵越国想乘机将乌拉喇雪山占为己有。他们相约在乌拉喇雪山开战。

　　那时正值冬季，大雪纷飞，两军对垒，战旗迎风猎猎作响。几番争斗，气候却越来越恶劣，战况也迷离了起来，眼看雪越下越大，两方主帅都萌生了休战的想法。

　　这天夜里，一位老者冒着风雪来到了灵越国的军营，他说这场雪是山神对灵越国的馈赠，他有办法赢得胜利。

　　第二天，雪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让雪渊国众将士感到惊喜的是，两军交战，灵越国军队越打越低迷，好像前面的战争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看着他们的颓势，雪渊国士兵却士气大涨。此消彼长，雪渊国士兵们越战越勇，渐渐地灵越国士兵抵挡不住了，军旗倒地，一窝冲地往他们身后的退路逃跑。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雪渊国军队那里还忍得住。雪渊国国君萨鲁不顾亲卫和谋士的阻拦，率领众将士朝着那些逃兵追去。

　　他们来到一个大雪地，雪下得越发大了，周围暗沉沉的，依稀能够看见前面的敌兵仍不管不顾地逃着，他们的脚印很快被风雪吹散。萨鲁感到十分不安，当即下令停步待命。但已经来不及了，周围响起了灵越国的呐喊助威声，声如洪钟，不断向中心逼近。

　　雪渊国士兵当即方寸大乱，看着三面不断出现的敌军，逐渐围成一张严密的大网，惊慌之下他们都下意识地往那唯一的开口逃去。雪渊国众将士中不乏有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知道那片黑幕下就是一个大雪洞，一旦掉下去就是凶多吉少了。他们立马将这个消息上报，才免受了更大的伤亡。

　　面对灵越国的威逼，萨鲁身为军队领导者，明白这时自己的重要性，他当即努力维持好军队秩序。“所有人，都围过来，不要跑散了！”

　　那些士兵大多跟随萨鲁多年，也十分默契。他们拢为一团，拿着长矛和护盾的强壮的士兵靠外，来充当反击主力，向着薄弱地带突破。

　　雪渊国士兵为了逃命，反击攻势凶猛，很好地拖住了敌方步伐。但他们的抱团也缩小了包围圈，灵越国军队当即增加了包围圈数，雪渊国士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大半体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举起武器的动作越来越艰难。

　　眼看局势越来越凶险，几名大将当机立断，带领一部分士兵拼死救驾，不惜以身体杀出一条血路，带着萨鲁逃亡。只要他还活着，雪渊国就还有希望。

　　在那场战役中，除了和萨鲁一起逃出的少部分士兵外，大多都留在了那片雪地。有的死在敌军刀剑下，有的被敌军俘虏，还有一部分在慌乱下掉进了那个大雪洞。

　　萨鲁他们慌乱奔逃，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乌拉喇山深处。他们都筋疲力尽，躺倒在一处小坡上。

　　正值隆冬时节，大雪纷飞，遮蔽天日。夜色中只能模糊地看到远处的瘦条条的树影。倘若再发一阵大风，雪乘风势，树影也可怕了起来，哗哗作响 ，应和着风声，呜呜哗哗，呜呜哗哗，感觉外边有一群巨人，推着暗幕从四面八方不断向前压来。

　　萨鲁感受着这辈子难得的猛烈的风雪，仰躺地望着那漆黑的虚空，风吹乱了逃跑时散落的头发，雪花打落在他身上，头上沾染了丝丝白雪，好像鬓间无端生出了许多白发。正值壮年，他此时却心如死灰。今晚是他这辈子打得最惨烈的败仗。

　　他出生贫寒，前半生历尽世间百态。那时年少，他因生计当了地主家的雇佣，那时每天和一群人挤在狭小湿冷的小屋里，每次睁开眼等着他的是做不完的工作，每月能得到的只有十分微薄的俸禄，那时人们做雇佣更多是为了讨一口饭吃。

　　那一天，他割了一天的稻谷，和伙伴一同躺在草垛上，欣赏着傍晚难得的美景。天边落日浑圆金红，染红了整片天空，余晖照射在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麦田，犹如闪闪发光的金子。这时，晚风吹过，掀起一翻翻麦浪。

　　伙伴感受着晚风拂面，十分高兴：“今年一定是一个丰年，不知道到时那个黑心的会不会给我们涨点月俸。”说到这，他越加兴奋，看着萨鲁，“我现在已经攒了一些钱了，可能再过几年，就有可能拥有自己的一块田地，再也不需要受那老头的脸色。”

　　萨鲁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志向”，他望着那半轮残阳，一群鸿雁在它前方悠悠飞过，“要是我，怎么样也要当个官吧，那多威风，实在不行当个富翁也行”。他不断想象着，对伙伴说：“兄弟，你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

　　伙伴笑骂他痴人说梦：“你一个受雇佣的人，哪来的富贵呢？”

　　萨鲁直望前方，叹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眼前这片漆黑好似没有尽头，但萨鲁不知怎么联想到了那个傍晚。

　　后面，因为君主的暴政，百姓不堪重负，多地爆发起义。萨鲁也揭竿而起，拥护者众多。这一路来他如有神助，接连攻破几座城池，声名大盛，一时间贤者纷纷前来投奔。能者积聚，打胜仗就更如家常便饭。直到登基为王，这是当初的他都没有想到的高度。

　　但在萨鲁忙着建国大业时，邻国灵越国也横插一脚，将原本属于雪渊国的那半边乌拉喇雪山抢走了。这让他怎么能忍，当即召集军队杀过去，双方对战几个回合，也难以分出胜负，直到今晚。

　　他想，到底是自己太自负了。这一路来接连的胜利，让自己迷了心智。

　　他就这样躺在黑夜里，感受着风雪的肆虐，周围没有一人出声，只能听到寂静的喘息声，黑暗快要将他吞噬。

　　在思绪发散间，他几乎感到绝望，他想，或许下一秒敌兵就会追来，到时他将成为一个被俘虏的君王；或许会冻死吧，虽然现在暂且有盔甲和内衬抵御一部分寒冷，但他还是感觉手脚麻木；也或许会被山中的野兽吃掉也不一定。他继续绝望，如果是第一种，刚建国就被俘虏，是不是太丢脸了。

　　他就这样等着，等着未知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周围还是静悄悄的，那片黑幕渐渐淡去，朝阳率先占据山头，一时间遍地闪耀着金色。雪花也渐渐小了，好似最柔软的淡黄色的鹅毛。

　　萨鲁的眼睛被金光刺激着，缓慢的动了动。突然，他的眼睛彻底睁大了。

　　在远处的一块高耸的大岩石上，坐立着一个神秘生物，似虎似豹，花色灰白美丽，很好地融于岩石群中，此时它沐浴在金黄色的小雪中，像是雪山的守护神。

　　萨鲁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几个呼吸的功夫，神秘生物好似也发现了它，消失在风雪中。

　　萨鲁的眼睛还在不舍地搜寻着，他赶忙问起身边的人，“你看见了吗？刚刚就在那个岩石上。”他激动地想着合适的词汇，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身边人大多悠悠转醒，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摇了摇头。

　　“陛下，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岩石眼睛看久了都会昏花，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萨鲁十分确定那是真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

　　恰在这时，援军抢先找到了他们。萨鲁又将他所见告诉了他的心腹。

　　他们当中不乏有见多识广的，其中有一个谋士说：“那或许是雪豹罢。”

　　“雪豹？”

　　“对，卑职也是在一本收录志怪的书中看到的，对它的描写和主上说的很像，书中说那是祥瑞之兽，很难被世人所见。”

　　另一位谋士听到这，欣喜地说：“或许是天佑我雪渊吧，在晨曦时出现，刚被主上看到，我们也就找到主上了。”

　　萨鲁听了，也十分高兴，对此坚信不疑。

　　回到皇宫后，萨鲁忙画下雪豹图像，并昭告天下，雪豹正式成为雪渊国的守护兽，并让手下人大加宣传。

　　一时间，雪豹的画像几乎人手一张，下面的百姓对国王遇见雪豹的事津津乐道，成为他们每天的饭后谈资。在一些茶馆、戏台和一些小说里，也常常看到或听到雪豹的影子。

　　也许真的有雪豹的护佑，雪渊国接下来的许多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萨鲁暮年时期，他最终收回了那半边乌拉喇雪山，了结了他的一番心愿。

　　此后，雪豹越来越得民心，大家都将它奉为雪山的使者，民间关于它的画像也越来越神异化。

　　老李头的故事讲完了，大家的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旅客们纷纷向老李头告别，有结伴而行的还在那交谈，似乎在故事的余味中无线遐想。而老李头仍在那自顾自地收拾，等待下一批乌拉喇雪山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