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进行时》王曰曰

7、追逐

　　宋渚清：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宋渚清：“你先出去。”
　　沈淮不愿意，杵在他面前像个没有感情的柱子：“不，你先同意。”

　　宋渚清“如坐针毡”，强扯着嘴角，“行……”

　　“好嘞。”沈淮转身就走了，临走还拍拍他的肩，认真的鼓励，“没事哈，那个地方……我懂的。”
　　宋渚清：*
　　神经病。

　　从厕所回来的宋渚清看到沈淮全身心的投入在学习里，心里还是散了一口气。
　　学习态度还是很好的。

　　低着头偷摸玩手机的沈淮：哈哈哈，学校论坛里的八卦真搞笑。

　　欣慰的宋渚清。
　　暗戳戳偷玩的沈淮。

　　宋渚清晚自习回到家后，手机传来震动声。

　　“嗡嗡嗡……”

　　宋渚清拿起手机解锁后，屏幕上映着的几个字让他惘然。

　　妈。

　　“喂。”
　　“阿清……”

　　毫无知觉的，他的眼眶一涩。
　　这个称呼……他已经好久没听到了。
　　八年，还是九年？
　　时间好久了，他记不清了。

　　他微嚅动嘴巴，“妈。”

　　手机那边的妇女一副市井憨厚的模样，皱纹里夹着温柔。
　　“出院后有没有身体不舒服了？有什么想要的就和你舅舅说啊……”

　　宋渚清听着耳边的如春风般柔顺的话语，只觉得心头升起一股暖流。

　　“阿清？”宋母看着儿子神游的昏昏样子，不由生出几分担心，“身子还是不太舒服吗，买药了吗？是不是这几天吹空调，晚上被子没盖好……”
　　“不是。”

　　“妈，我就是想到题目了。”

　　屏幕里面的妇女神色可见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阿清，学习太累的话，就放松放松，你已经很棒了，我听栋梁说你上次考试是第一名。”

　　宋渚清瞳孔对着手里，瞳孔看起来亮亮的。
　　“嗯。”

　　“我这边走不开，不然是要回去看看你的，你应该又长高了，像你这样高中的小孩，每年都要长很多……”

　　宋渚清就这么把手机竖在书桌上，静静的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这是他从没感觉到过的与母亲之间的静谧时光。

　　像是突然意识到时间：“哎呀，我话说多了。”
　　宋母柔声笑笑：“打扰你学习了吧，时间不早了，赶快洗洗早点睡。”

　　宋渚清点头，视频被挂断，他还怔在那里。

　　多久没有这么亲切的问候了？
　　宋渚清要开始慢慢爱上这个世界了，这个……他所向往的生活、世界。
　　这里有鲜活沈淮，还有爱他的妈妈。

　　他用力闭上眼，脑海里全然是曾经那个充满灰暗的世界。

　　他喃喃：“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呐……”

　　眼前的所有美都好像是裹了一层砒霜，他想品尝，却又止步于近在眼前的危险。

　　等宋渚清眼睛重新张开后，他的内心也似乎下了决定。
　　管它什么鬼神精怪，最坏的结局他都经历过了，这次，他非要创出一个好的结局！
　　有的没的，都给我到一边去，他宋渚清的命运，要抓在自己手上！

　　第二天宋渚清照常上课。

　　邱川：“我去！宋清，你昨儿夜偷狗去了！”
　　一大早宋渚清刚坐到位置上就被吼的心一跳。
　　宋渚清抬眼看着邱川，眼神冷意只持了一瞬，快的没让任何人感受出来。

　　“怎么了？”

　　邱川整个人都转过来趴在他的书桌上，“你黑眼圈也太严重了吧。”
　　不是黑眼圈严重，是宋渚清太白了，脸上突然多了一抹色彩，就看起来特别明显。

　　昨天宋渚清失眠，直到半夜才睡。

　　宋渚清温润的笑笑：“可能是没睡好。”

　　自从宋渚清生病回来，班里的明眼人都发现了他很好相处，说话做事都不像以前那样冷冷的，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接触起来更融入这个班级了。

　　一阵风过，不发声宋渚清都知道是谁来了。
　　只要沈淮走到哪里，都像是带了一阵风过来。

　　看着沈淮心情很好的模样，宋渚清撑着下颚，打趣道：“单词背好了？”

　　沈淮脸一下子就垮掉了，把书包恶狠狠扔在桌子上没理宋渚清。
　　沈淮：大早上的，这么讲话也太煞风景了吧。

　　坐在位置上的沈淮百思不得其解，这宋渚清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生个病像是换了个芯子。

　　沈淮整整想了一节课，纠结不出什么结果后他才木木的想起来：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又不熟。
　　好像……也没那么不熟。

　　感受到胳膊被戳，沈淮不耐烦的抬眸，满脸写着别惹老子几个大字。
　　邱川挤眉弄眼：“咳咳！”
　　沈淮皱眉，像是在看傻哔：“有病去治，来我这里犯什么病。”

　　邱川：……
　　“顾大小姐又来找你了！”

　　沈淮低骂一声：“草……”

　　宋渚清写题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又敛下目光。

　　沈淮碾了下眉心站起来走出去。
　　邱川打趣：“美女来找你，沈哥你咋不高兴？”
　　沈淮没好气回他：“你咋不去？”
　　邱川缩缩脑袋：“人家又不喜欢我……”

　　顾悦在班级门口等他。
　　沈淮薅了一把头发，眉间还有几分倦意，“怎么了？”

　　就算是平平淡淡的校服，顾悦也能穿的很好看，黑长直显的她整个人又纯又欲。
　　“这周上了一部电影，网上评论还不错，这个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

　　沈淮拒绝：“周末我要在家补觉。”
　　顾悦灵动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叫他的名字都像是含了蜜：“沈淮……”

　　“他们什么关系？”

　　宋渚清乍得一搭话，邱川还有些“受宠若惊”。
　　“哦哦～顾悦追沈哥一阵子了。”

　　宋渚清笑的轻松，瞳孔深处却没有一丝暖意，指甲深深陷到肉里。

　　“不过啊，我沈哥是谁啊，哪有那么好追，想想我未来的嫂子得是什么性子才能治的住我沈哥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宋渚清唇边还带着笑，邱川莫名感到有点儿冷。

　　“顾悦……”
　　宋渚清咬字清晰，“怎么认识沈淮的？”

　　邱川刚要开口，身边椅子“刺啦”被拉来。
　　沈淮回来了。

　　“小宋老师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沈淮挑眉，漫不经心的调子像是带着钩子。

　　宋渚清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淮看着他低着头，放在桌面上的那双指节分明，好看的不像话的手在纸上写写画画，一开始的答案被涂的黑糊糊的一片。

　　“顾悦之前被人堵，我帮了她一把。”
　　说不清什么心思，可能是突然脑子抽筋了，沈淮突然向他解释。

　　宋渚清笔尖一顿，嗯了一声，周身的环绕的冷气消散了一些。

　　邱川看不清两个人之间迷一般的氛围，眼睛滴溜滴溜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个不停。

　　十六岁的少年哪有什么耐心静下心来学习，还特别是没有老师的自习课。班主任刚走班上安静一会，几道说话的声音吱吱响起，整个班级都被感染了，闹哄哄的像大马路。
　　邱川提议：“要不开一局？”

　　六中并没有规定不准带手机来学校，许多人都是半躲着老师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玩。
　　沈淮看单词脑子正涨着，立刻就答应了，“来来来，上号。”

　　二班自习课真的在学习的没几个，宋渚清算一个。
　　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脊背挺得笔直，低着头认真学习的样子，窗外洒进来的光线晕在周身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十六岁的太阳驱不散二十三岁的阴霾，二十三岁的他拥抱不到十六岁的少年。

　　沈淮回头投篮扔易拉罐，宋渚清的模样就这么撞进他的眼里。
　　温温润润，带着与世隔绝的清冷。
　　冲突，又复杂。

　　怎么形容呢，就从心来说，他觉得笑着待人的宋渚清并不是完全的他。

　　宋渚清像戴着无形的面具，只有他能拨开其里有幸窥见一丝真相。

　　“好帅啊……”
　　“对啊，虽然宋渚清总是一个人闷着，脾气还很古怪，但是人长得好看啊！”
　　“谁说的？你没发现这几天他变了好多吗……”
　　“是啊……我觉得……”

　　沈淮把手机往抽屉里一甩。

　　邱川懵了：“不是沈哥，不玩了？这游戏还没结束呢！”

　　“死了，不玩了。”

　　“我去我去你别搞啊……我一个人打不过啊……”

　　-
　　所以，放学沈淮跟上去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点病。

　　没病他怎么突如其来像变态一样尾随宋渚清？

　　先生，他大抵是病了。

　　宋渚清的背影消瘦清挺，昏暗不明的路灯下孑然一身。

　　“宋……”
　　他话还没说出口，变故就猝不及防的发生。

　　一只肌肉满满的胳膊从黑暗的拐角伸出来，直接勾上了宋渚清的脖颈，把他拉了进去。

　　！
　　我靠！

　　沈淮上一秒还在吐槽下一秒就看见宋渚清被拖进拐口，表情一收立马跑过去。

　　“宋渚清？”

　　废弃的巷角里没有光，全凭天上一轮不算明亮的圆月施舍光亮。

　　黑色短袖的身影弯着腰正对着墙面，鞋底抵着宋渚清的膝盖，手上抖落的烟灰在他肩膀处。

　　宋渚清靠着破败灰暗的墙面，侧着头看不清他眸子里具体的情绪。

　　沈淮一个飞踢把人踹出去，抱住胸站在宋渚清身前不客气的看着他：“你踏马有病？”

　　“我草，妈的你谁啊？”
　　“你猜？”

　　男人撑着地站起来，警惕的拦着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男人眼里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又变得不客气，冷哼一声：“没关系就让开，这是我俩的私事。”

　　沈淮单挑眉转头看宋渚清：“宋大学霸，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这种人？”

　　男人皱眉：“你们认识？”

　　沈淮：“昂。”

　　男人狠狠剜了宋渚清一眼转身走前放下狠话。
　　“最好你每次都有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