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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遇刺 ...

  •   成都已经未经战火几年了,百姓沐浴着和平稳定的氛围,享受新的统治者带给他们的富足,在享受之余还不忘感戴那位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新主人——皇叔刘备。

      刘备没有想到自己在困居新野之时能够得到世人传说的大贤的辅佐,更不会想到正是这位大贤使得他的运势得到了大的转机。他能够连下州郡,最后坐在成都之主的位置上,拥有了与吴、魏抗衡的疆土。所以他时刻未曾也未敢怠慢他的股肱心腹——诸葛孔明。

      初秋的天气,成都依然余暑未消,阴沉的天空似在酝酿一场大雨,刚刚接待完各处派来上缴钱粮的使者,孔明便要去面见刘备,将各地的情况汇报给主公。看着孔明的随从铺在桌上的一叠叠卷册,玄德似乎有些倦了,他想从孔明口里直接得到一个概括,而不是看这些细碎的公文。然而见孔明坐在旁边用羽扇扇着刚刚被汗浸湿的外衣,他又有些不忍,便叫侍者去给孔明备茶。

      孔明望望殿外摇曳的竹丛,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傍晚的时候,必会有场大雨了。不知荆州那里是不是还在下雨,今年只有荆州地界田禾歉收……水患啊!不知云长怎样应对,明日须派人问讯一声。”玄德会心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只有孔明最懂他的心思,刚刚在眼神里流露出的想法,便被他捕捉到了,以最婉转的方式作了回复。

      玄德翻开荆州的一卷公文,果然那数目较往年减少了不少,最后还附上了请求赈济的话。“长江往年很少水患,这次百姓一定没有什么准备,荆襄的府库还可支持多久?”玄德微微的锁住了眉头问道。

      孔明沉吟了片刻,便若有所思的答道:“最迟不过今岁岁末,须早早派人支应,益州这里的钱粮便足以应付,不须主公多虑……只是蜀道艰难,不如明早便着李严督办此事。\"说到此,孔明脸色转和,\"今晚主公还要设宴招待各州郡的使臣,时候也不早了,请主公略作些准备吧。”

      玄德走下阶来,向孔明说道:“\"随我到后堂吧,我还有话对先生说。”说罢便执着孔明的手一起往殿后走去。

      天空又黑又低,仿佛要压在成都城的上面,风也毫不示弱的摇着可以摇动的东西,竹林、帘栊……还有孔明腰里束的长长的衣带。这使走在府衙小径上的君臣二人还有众亲随多少感到一丝凉意。不远处翻滚着沉闷的雷声,一道霹雳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划亮了整个天盖。孔明下意识的向天空望去,见到一道青色的光影向这边飞来,他以为是闪电刺花了眼睛,可就在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这呼啸而至的是一枝箭,那箭直指身盼毫无防备的自己的主公,他来不及思虑太多,便闪身过去想推开玄德,可这一切是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生的。孔明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自己向后推,同时一阵彻骨的疼痛使得他差点失去知觉,他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只感到胸前又湿又热。他知道自己替主公中了这枝箭,可又不知此刻的玄德是否安全,就在他想抬眼看看周围状况的时候,却又觉得十分无力,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
      孔明恢复知觉时,只听到四周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分不清是医官的议论还是外面噼噼扑扑的雨声,交杂在一起。头上有一团冷冰冰的物什,身子轻飘飘的躺在软软的卧榻上。好像有人在抓着自己的手,又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胸口摩挲。于是他奋力的睁开了眼,看到玄德那双充满焦急与企盼的眼睛望着自己。他忆起了一切,现在看来主公是安然无恙了。
      他想挪动身子,坐起来与玄德说话,可刚一动,便被一阵剧痛重又按倒下去。玄德见孔明醒转,便示意他躺好,同时将敷在他额头的巾帕拿去,把手轻轻按在他额上,试试是否还在发热。“高热还未退,还是好好躺着吧。幸好箭疮未及心肺,否则就危险了。”

      孔明用低低的声音询问道:“是什么人要害主公,刺客抓住了没有?”玄德拍拍他的手,孔明这才发现玄德的眼里噙着泪,于是用自己的另一支手握住了玄德的手。

      \"那人武艺高强,蹿房跃脊地逃了,只见到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而且据侍卫说似乎是个女子。\"玄德边说边把孔明的手放下,重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不要操心这些事了,让我来处理吧,好好将息……太医都召来伺候了。我到大殿去,国事不可费。”

      “主公须仔细提防,难保那刺客不会再来……贴身穿上细铠,多添些侍卫在身边吧。”
      玄德面色沉重的答应着,又吩咐了太医们许多话,便出了孔明的卧房。

      一个月后,成都城的街上出现了一位以卖唱为生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光景。原本是为赚些钱糊口,却没有想到,时日不多便每天都有三五个富家子弟来为她喝彩捧场。自然便少不了百姓的好奇与街谈巷议。酒舍的老板见此女颇具姿色,能够招揽顾客,便与她商议,为她提供食宿和一些花销,以后便不要卖唱,而是在酒舍为来往客人唱曲。那女子似是乐得一处稳妥的地方落脚,便爽利的答应了。

      第二天,那女子在酒舍的一壁设了一几,几上是一只旧琴,初几日只是抚琴,便已嘉宾云集,不论知音与否,皆欲争睹歌姬的风貌。但见她着一身粉红绣花的衣裙,头上松松的挽着发髻,鬓边簪了一朵白色团花。宽大的袍袖随着她手臂的游移而似翩翩欲舞,摄人心神。外加此女似颇通文采,当世争传的名篇名赋皆能因律成曲,所以亦能招致一些文墨风骚之人,在此间击节相和。可谓雅俗共赏,雅者以其文才华美、音律动人,终不以为鄙;俗者但求一观,以饱渴仰之思。时日无多便响震锦城,使得成都诸官饮宴间皆欲求得此女献乐以为待客之上礼。

      孔明此时虽然尚未复原,却已能出府视事。因病了多日也未曾理会阿斗的课业,孔明便派人去召世子来府以学业相问,并重新开馆教读。没想到来人回说这几日世子都被几个黄门陪着在城中游玩,整日流连于一家酒肆之中,今早方出游未归。孔明听罢长叹道:“少主年幼,终不能分清正邪,是我有失教诲,当更教之以理,省之以道。”又用羽扇招来人道:“去与我查清是哪几个奴才教唆,又是那间酒肆,如实回报,不得有误。”来人答应连声而退。

      正在这时,家人报说法正来访,孔明连忙整衣冠出迎,法正见到孔明站在门前等候自己,赶忙加快了脚步,两人彼此行礼已毕,法正便拉着孔明道:“主公怕我们惊扰了你的清修,不准我们来探望你,今日才得瞻仙颜,不知军师身体是否已然痊可。”

      孔明听罢,大笑说道:“孝直兄取笑不得,亮今日方才知道将士们身赴沙场,着枪中箭之痛楚,或流血或丧命,终是刀兵之祸横加于百姓,由是亮更感助主公成就霸业之艰难。”
      “军师通晓军事,怎不知历来争战便会有伤亡,怎可怀此妇人之仁。况吴魏并不似主公与军师这般仁德,旦夕必来攻我城池,到那时,怕是也少不得折损人马。”

      孔明微笑着点头说道:“孝直所言甚是,亮虽愚钝,尚通此理。”

      此时孔明已与法正来至内堂,孔明的近侍捧了一碗汤药来,见孔明有客在,便在门首候立未敢进来。法正便向门外朗声说道:“快进来服侍你家先生服药。”又作色与孔明道:“你要是拿法正做外人,我可就再不敢登军师府的门了。”
      孔明见法正如此说,便接言道:“既如此说,请恕亮慢客了。”说罢就接过近侍手中的碗将药喝了。

      法正看孔明用清水漱罢口,便皱着眉头说道:“究竟是什么人敢大着胆子行刺主公,有没有查出是谁?”

      孔明摇着手中的羽扇轻轻叹了口气,“已经加强了四门的防卫,都报说未见可疑之人。但成都人口众多,要藏匿起来或是混出城去也非难事……蜀地之外想要谋害主公的人太多了……主公一向宽仁厚德,体恤下臣,想来也不致有二臣欲置主公于死地,必是敌国所派。”

      “军师别忘了,那天有各州郡的使者入城,会不会……”

      “孝直所言我并非不知,但只宜将此事作罢为好,否则会令各州郡心生疑惧,久后致乱。不如暂且按下,日后慢慢察访不迟。”

      法正点了点头,“军师言之有理,只是这月余苦了你。”

      “唉,此事不提也罢。”孔明摆了摆手,苦笑道:“只要保得主公无虞便是我等为臣之义了。”

      法正见孔明沉默了许久,不禁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重要之事?”

      “亮今日原本要考较一下大公子的学业,不想公子竟为几个奴才陪着留连于酒肆之中,乐不思归。亮正忧心公子年幼,要善加劝导……”说罢,孔明起身踱到窗边,双手撑着窗棂,向外望着。

      法正端起茶来呷了一口,悠悠的说道:“公子年纪尚轻,难免无心向学,你也不必逼得太紧,使他心生烦恶。”

      法正见孔明没有理会,便走过去挨着孔明站定,“昨日季常对我言道有一间酒肆,日间有一美女抚琴助兴,生意甚是红火。你颇通音律,又多日未出府门,今日我陪你去散散闲情。”

      孔明听了,甚是不悦,“我正有忧闷之事,你却取笑于我,看来你以后真是不要登军师府的门了。”

      法正见孔明真个不悦,便哈哈大笑,拿过孔明手中的羽扇替他扇风,边扇边说道:“军师莫气,法正自家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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