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卡尔文，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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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和卡尔文一同坐在了床上，摆弄起他哥哥留下来的这些东西。
你们不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了，甚至有几个晚上，他是靠着你入睡的。但今晚的卡尔文显得格外手足无措，像是害怕，又像是兴奋过头。法师塔里的那些男卓尔得到你的点头后也会这样，不过，卡尔文那对圆圆软软的耳朵泛起的粉红色，比他们的深灰色皮肤可爱多了。你时不时地碰碰他的耳朵和大腿，让卡尔文几乎要跳起来，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我们……我是说，你愿意和我，成为……”巧舌如簧的诗人却在此刻词穷，“伴侣吗？我……抱歉，我喜欢过很多个人，可能这就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坏性格……”
喜欢过很多人算什么，哪个主母没有强取豪夺过一些强壮优秀的男卓尔呢。更何况，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你可以明显看出，现在的卡尔文正沉浸在你的魅力里，还来不及想到背刺你的计划。你用一个沉默的吻回答了他的问题，又拿起他哥哥留下来的那枚魔法戒指，轻轻套在卡尔文的无名指上：“戴上这个。它很适合你。”
银质的戒托上镶着一颗黯淡的黄色宝石。如果没有里面暗藏的符文，它大概不值什么钱，可作为魔法物品就不一样了。趁着卡尔文低头转动戒指，你勾起他的下巴，随意地问道：“你们家里，还有多少这种品质的魔法物品？”
“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很多……”卡尔文被你亲昵的举动冲昏了头脑，只是为了你不断地回忆着家中的情况，“这枚戒指之前是父亲在戴的。还有一个魔法物品，他们不常使用，是一对金属护腕，我也不清楚具体有什么能力。”
护腕么……你一边把玩着卡尔文的头发，一边开始推测它的能力。如果是用常规的方法制造的魔法物品，它大概可以帮助稳定远程武器的瞄准，或者进行一些简单的施法，又或者可以增加武僧等徒手攻击者的攻击力。然而，你也不是没见过封在项链里的魔法飞弹、封在法杖里的恶言相加、封在帽子里的迷踪步……如果对方戴着这样的东西找上门来，是要小心应付。
“芙涅尔，你……我们应该不会和他们交战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你的心思，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你肩膀，“首先，博德之门不会允许家族私兵随意抓人，其次，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厉害。”
你顺势倒在床上，带着卡尔文和你面对面侧躺。他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用一种天真的眼神看着你的眼睛，小幅度地向你挪了挪，鼻尖快要蹭上你的脸颊。你竖起一根手指，点在他的鼻梁上，制止了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我想听听的小时候的事。”
卡尔文有些沮丧，他坚持要握着你的手才能继续说下去。他的手温热宽厚，握剑和弹琴的薄茧还有些存在感，剐蹭着你在法师塔养尊处优几十年的掌心。你断断续续地留意着卡尔文的倾诉，注意力只是放在把玩他的手指上。
“……明明他只搬了从门口到柜台的一段路，却很坦然地接受了大家的夸赞，在仆人教育我‘也要帮别人的忙’的时候，他也一句话不说。我让他说实话，最后却被父亲关了禁闭……”
如果那些奴隶敢教训班瑞家的孩子，哪怕是还在做王子实习生的儿子，他们也该掉脑袋了。而卡尔文只能眼泪汪汪地忍耐这一切，听着可怜又好笑。你甚至忍不住想象出了他当时的样子，仰着头，倔强地等待着规则让他获益。可惜他软弱又天真，而规则、法律，都只为强者服务。
你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卡尔文没有真的哭，但眼睛里闪着悲伤的神情。你轻轻揽住他的脑袋，很随意地说道：“我们让他和你的父亲付出代价吧。”
“什……什么？”卡尔文“嗖”地坐了起来，紧绷的肩膀代表他期待又害怕，“你，你会杀了他们吗？”
“在博德之门，这是违法的。”你叹了口气，“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或者不被发现才行。”
“那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不会被发现？不，我是说，还是不要这么过激了……”卡尔文显得犹豫不决，思维也开始相互博弈。你就喜欢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欣赏了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拍拍他的头安抚：“不必杀了他们，况且除了你，所有人都死了，会引发怀疑的。你很想要他们的遗产，我们就另算。”
卡尔文摇了摇头，又牵起你的手，诚恳地看着你：“比起那些无聊的生意，我更想和你们一起冒险。”
“好啊，”你微微一笑，“看看我们能不能毁了他们的生意。”
等卡尔文睡熟后，你悄悄下楼，借着一处明亮的魔法发光植物，从芙洛拉的行李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同样不需要太多睡眠、正在楼下观景的苍雾警惕地看着你。你毫不顾忌他的目光，一边用炭笔简单打着草稿，一边问他：“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
“你要做什么？”苍雾不太待见你，目光阴沉地扫过你那片稀里糊涂的草稿纸。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可能胜诉的，也不会有律师接这个案子。”
“不需要胜诉。”你轻轻点了点桌上写到初稿的诉状，“需要让格林姆德家族在城中失信。”
“……我不会帮忙的。”
“可提里亚也没少被格林姆德家压榨吧？”你虽然心里没底，但观察了两天苍雾和提里亚的情况，你逐渐想到了什么，“我不觉得卡尔文的遭遇能让你讨厌起格林姆德一家。”
苍雾愣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回复。他拿走了你面前的诉状，仔细阅读起来，发现上面写的都是格林姆德家族虐待前妻、下属之类的内容。你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只是，他放下了那份潦草的诉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确实认识不少律师，虽然他们大多是帮冒险者解决一些物品纠纷，但这个应该也没太大问题。”
你拍了拍手，“谢谢。我有机会听听你们俩的故事吗？”
苍雾一脸冷漠地收起你写的诉状，转身走了。
你在楼下坐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苍雾没吃早饭，只是亲吻了提里亚的额头便匆忙出门。你心情大好，甚至主动帮其他人做了早餐——只是卖相差得可怕。卡尔文一边吃着你做的七扭八歪的煎蛋卷，一边含糊地问只喝了白咖啡的提里亚：“苍雾老师去哪里了？”
提里亚只是耸了耸肩，目光迅速地滑过了你。
焰拳比苍雾来得更快。魔偶们刚收拾完餐桌，法师塔门口的风铃便响了起来。三个穿着统一图文胸甲的焰拳士兵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拿着一个长棍，也许是法师。打头的女性撑起了门，大概怕你们闭门不出：“你好，我们是来调查昨天发生的一起案件。威廉·格林姆德报案称，昨晚有一位女性卓尔绑架了他，带他来到了这座法师塔。”
“应该是误会吧。”提里亚的龙皮也厚得可以，“昨天他是跟着他离家多年的弟弟来拜访我的。卡尔文，麻烦过来一下，跟这位治安官女士说说昨天的情况。”
你也站在焰拳可以看到的地方，做出事不关己的表情。卡尔文深吸一口气，顺着提里亚的话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在他讲述的时候，焰拳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但卡尔文面不改色地陈述着：“我带着我的冒险者伙伴去了上城区，因为半身人小姐让我们帮她扫墓，于是她又请我们吃了冰淇淋。我们是在甜品店外面偶遇的。他当时很热情地认出了我，但其实……我和他关系没那么好，于是半身人小姐建议我们回这边，有外人在，气氛会缓和一些。但我们还是吵了起来，最后，我的……我的爱人把他轰走了。”
谁是你爱人。你挑了挑眉，在焰拳的示意下走了过来。对方似乎想从你身上看出些破绽，但最后还是无果。终于，他们放弃了审问，和提里亚握了握手，离开了法师塔。
“他们倒是没问你魔法道具的事。”你瞥见了卡尔文手上的幸运戒指。
“哥哥拿走弟弟的东西，弟弟再拿走哥哥的，这不是很常见吗？”卡尔文晃了晃无名指上的小戒指，“他告我盗窃，我就还给他嘛。想伤家人情感的那位绝对不是我。”
孺子可教也。你挽上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提里亚施展心灵交流，和苍雾远程说了些什么。
“上城区法院？”她突然转过头来，一脸惊诧地看向你们，“你……班瑞小姐，你这是……而且这里怎么又有我的事情？”
“你不想参与进来吗？”你尊重提里亚的想法，如果她不想卷进这场冲突，苍雾肯定也会顺着自己的爱人。
只是，提里亚大笑了起来。
“好吧，那就让我们会会这一家子。”
苍雾找的律师也是个半精灵。你觉得在法律这一行里，也许年纪大有一定的优势。而就在开庭前，格林姆德老先生找到了你们，带着他们的半精灵律师，说是要好好沟通，但人人都面色不善。
你考虑着要不要搞个律师执照，但得知除了要学法律，还要学击剑格斗后，你放弃了这个打算，开始听他们几人的沟通。威廉总想对你大吼，“别以为这些事和你无关啊”，但我方律师也很有气势，倒也没让他对我做什么。
在律师们沟通的同时，老格林姆德对着卡尔文开始发难。他语气还算祥和，但目光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也不那么中听，暗藏了不少锐利的毒刺：“卡尔文，你难道不明白你自己和威廉差了多少吗？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你是最让我操心的孩子了。我几乎没怎么管过你哥哥的。”
威廉见你突破不了，也加入了针对卡尔文的行动中。他又装出那种很关心的样子，却句句都在说卡尔文多么无用、多么可悲，多么让家里人失望。卡尔文牙关紧锁。
“你们这是要沟通的态度吗？”你冷哼一声，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人问地你答天，我们商讨的可不是格林姆德家的遗产。”
“是的，我们明白。”对方律师责备地盯着你，“我们不需要你来提醒这一点。”
“那你也提醒下你的雇主。”你呛声回去，“好好谈关于虐待龙裔女仆和私生子的问题，再继续对卡尔文和提里亚施压，我们有权拒绝协商，到时候法庭见。”
“你没有资格决定这件事吧。”老格林姆德撕下了和善的伪装，“一个娼妇也要爬到我们头上来了，你当博德之门的法律不存在吗？”
你冷笑一声，正是因为你很在乎法律，他们才没被你锤成两滩肉泥。还没等你反应，卡尔文便火冒三丈地站了起来：“够了。谈不过就从其他的角度开始羞辱，我早就看透你们的把戏了。律师先生，不用再谈了，我们法庭见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只留下格林姆德们愤怒的咒骂声。上车之前，律师忧心忡忡：“如果真上了法庭，我们不一定能胜诉。”
“那我们就不上法庭。”你闭着眼睛，回忆起在地底抄写过的那些法表。
“我们暗杀他们？”卡尔文又想起了之前的提议，律师大惊失色。
“不。”你冷笑着，“太便宜他们了。”
对于他们来说，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地活着要比被不法之徒暗杀更痛苦。和魔索布莱城的律法相比，这显得过于宽容了，但这不是没办法把他们丢给巨蜘蛛吃嘛。
你很快想到了一个法术。尽管它的成本有些高，但为了能对付那群人，花上一千金币也值了。这个法术名叫探知，以对方的感知能力，恐怕很难豁免。让卡尔文描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规律后，你拿过了威廉留下的幸运戒指，又从提里亚的收藏里借来了一个昂贵的水晶球，施展了这个法术。
提里亚找了个魔法投影设备，让所有人都能身临其境地看到威廉·格林姆德的行动。就连反对偷窥的伊曼纽尔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视野里的威廉走进了珠宝工作室，礼貌地对人类和侏儒工匠们打了招呼之后，走到里屋，对着他的妻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毫无预兆的暴力行为把所有人都看愣了。你皱起眉头，转过脸，卡尔文也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之后的画面里，威廉只是不耐烦地踱步，谩骂，倒是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十分钟之后，法术效果结束，你向后仰倒，靠在了椅背上：“还是不够。需要更多丑闻。”
官司的结果是一方面，让他们之前的丑闻也曝光出来才更重要。突然，伊曼纽尔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这里……怎么有夺心魔蝌蚪标本啊？”
提里亚拍了下水晶球，探知感应器里藏着的视频又重新投放了出来。在威廉吃东西的时候，感应器飘到了一个刁钻的角度，玻璃瓶中夺心魔蝌蚪的一角便露了出来。
“对博德之门的居民来说，任何相关的研究和好奇都是大逆不道啊。”芙洛拉说道，“他藏这些干什么？”
“举报一下不就知道了？”你戳了戳芙洛拉的肩膀，“现在靠你了。”
很快，一则新闻便在博德之门的各个城区流传起来。上城区的某个贵族家庭被查出藏有夺心魔蝌蚪标本，除此之外，他们在家族生意中还非法购买奴隶，似乎与海盗有很频繁的生意来往。尽管这些事被长期默许，可既然被放到明面上，议会就不能不查。除此之外，这家人中的长子，他所谓的妻子也不是明媒正娶的，而是和奴隶们一道从海外购买来的，还不止一个。他们从来没有登记过婚姻状况。
还没等这边开庭，格林姆德家就产生了如此大的动荡。就连卡尔文都没想到，自己家里隐藏着这么肮脏的秘密。提里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城区的每一个有钱人都是这样的。你是个好孩子，接受不了才显得你高尚善良。”
“不过，”凯瑟琳翻着报纸说，“为什么有夺心魔蝌蚪标本收藏，还是没解释清楚啊。”
很久没说话的伊曼纽尔突然走了出来。你们看见他提着自己的冒险行李，纷纷表示了疑惑和关心。以往总是一脸无奈的夺心魔，今天突然一脸正色，像是下定决心要和你们决裂：“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抱歉，希望下次旅行，我们能再见吧。”
“你觉得我们不配和你一起冒险？”你抱起双臂，缓缓转过身来。听着你的逼问，他一秒破功了：“不，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接下来会很危险的……我，我要去找那些夺心魔！”
那是挺危险的。你不说话了。
但卡尔文确实另一种态度。他依旧不依不饶地伸直双臂，拦住了伊曼纽尔的去路：“夺心魔对你也很危险啊，要是他们发现你不对劲儿，不直接把你嗦成鱿鱼干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要去哪儿找夺心魔啊？”凯瑟琳放下报纸，“难道你要去星界？”
“肯定就在这附近啦。”伊曼纽尔指了指被扔到一边的报纸，“那些夺心魔蝌蚪标本的制作手法很糟糕，已经没法用了。肯定不是吉斯洋基人干的，我猜这附近就有夺心魔巢穴，而且它们还在不断转移。我必须找到它们。也许，这能解决我的问题。”
“我们都愿意和你一起去！”凯瑟琳直接把你也算上了，“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你现在就想丢下我们就跑，我们可不答应。是不是，芙涅尔！”
“别带上我啊……”你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勉强答应吧。”
“没人求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卡尔文，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