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寂（犬夜叉）》水霖铃

14、番外 秋萤

　　时间久了便化不开了，桂离宫方圆以内仿佛也有了浓浓的能称之为“眷恋”的氛围。

　　杀生丸坐在宽大的石阶上，沐浴着这泻地的轻薄水银，他给了月亮一个会心的笑容。那上面住着自己的母亲，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知道这些皎洁的光华是属于那个至真至纯的存在的。

　　院落荫蔽处一丛离离的秋草，距离山石池塘太远了，都没有经过修剪，外加因为天气寒冷泛着的霜华，望着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最长的一条叶子上攀着一只萤火虫，夏天过了那么久，居然还留恋着不肯离去啊……就像顺应他的心绪，那叶子在寒风的吹送下抖了抖，小虫子也以弱不经风的姿态滑出了视线——落在不远处沾满露水的蛛网上。

　　“咳，就这么了结生命了么？”纤长没有血色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萤火虫挑在了指尖。一道剪影从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剪裁称体的大红色和服，如水的鬓发，合着的金漆蝙蝠扇轻轻触了触手中的小虫，“萤火都是人的生命吗……”

　　“它的前生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能知道的？”杀生丸露出了饶有兴味的表情。

　　“是个美丽的人类姑娘呢……”赤夕眼梢游离出一抹戏谑，很快又把它藏回了睫毛下。“咳，她说被这院子独一无二的景致吸引了，所以甘愿牺牲几日寿命驻足流连呀。失礼了，”赤夕冰凉的指尖轻触杀生丸的眉心，“她仿佛有话要说呢。”

　　耀眼的白光刀刃一样锋利，一霎时眼前的世界都变了模样，无数光影涌动着，像是有了生命。

　　“这是你能见到的世界吗？”

　　“算是吧。”手中金漆折扇拂过，竟然出现一袭绚丽的唐衣，紫地上闪着不可思议的光泽，是刺绣的纹采——这身打扮俨然是久远年代里的人类贵族。

　　“幽灵？”

　　“不，是物怪。”赤夕说罢转向了眼前的女子，“在你轮回之前，讲故事给我们听吧。”

　　女子缓缓抬起了头，仿佛平生第一次睁开眼睛看世界一般，闪动的眼睑也能勾起人无限思量。

　　“讲故——事——”女子顿了顿，伸开衣袖左右打量起自己的样子，“这——不是我的样子呀。”

　　“你的样子是我的想像，不然怎么开口讲话呢。”她牵着女子的手促膝跪坐了下来，后者一派大家闺秀的姿态。

　　“真是有趣呀，”杀生丸也舒服的坐回原本的位置，右手拖着脸颊，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然而这时候，就像定时剧目要上演一样，三个演员又如期念着类似的台词登场了：

　　“喂，小子，我可是你叔叔！”

　　“纯少爷，别跑太快了。”

　　“犬夜叉不跑我怎么会跑！”

　　邪见终于跑不动了，四体着地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断续的抱怨着。犬夜叉也半弓个身子做出放弃的姿态来，小纯则顺势一跃，骑到犬夜叉脖子上，两只小手抓住了犬夜叉软软的耳朵，“终于让我抓住了！”

　　“小鬼，又来了！”犬夜叉一低头，反手把小狗从背上捉了下来。

　　望着远处身穿红色狩衣的人，唐衣女子看呆了，不自觉的起身走了过去，步子很轻，像是云朵在飘。

　　“知道么，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了。”

　　女子恍惚的身影其实并未出现在犬夜叉的视线中，她飘到近处便意识到了这点，停住脚步仔细端详了犬夜叉以后，她转头求助似的望着台阶上的两个人。

　　“真的是故事呀，”杀生丸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把还在纠缠犬夜叉的小孩子拎了起来，放到自己肩上，“居然还跟这笨蛋有关系？”

　　“笨蛋？你说谁！”

　　“呵，你。”

　　“他们是——”女子的目光陡然间锐利起来，以夺人的气势质问着身后赶来的赤夕。

　　轻轻点开了犬夜叉的眼睛，赤夕轻描淡写的呼出两个字：兄弟。

　　兄弟，这词让她有了种如获至宝的疯狂，“那么就是将军你了！”唐衣女子俯下身子恭敬的给犬夜叉施了一礼，“我终于替主人寻到你了。”

　　“喂！你是谁呀！”犬夜叉扑棱着两只狗耳朵，上前一步蹲在女子跟前。

　　“不记得了吗？我是主人的乐琵琶，您最喜欢听的。”

　　“琵琶么……”杀生丸撇了撇嘴，真是离奇。

　　“你是，琵——琶——”犬夜叉揉着两眼，一幅被捉弄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又在装神弄鬼捉弄我！”犬夜叉眼角射出了无限怨念。

　　杀生丸摊着手表示事不关己，“我才懒得捉弄你，”倒是我儿子喜欢捉弄你罢了，暗自这样想着，杀生丸勉力藏起了微笑。

　　“她说的是真的呢，千真万确是只平安朝流传下来的乐琵琶。”

　　不知何时，唐衣女子左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只木质呈紫褐色的琵琶，右手里则是一个精巧的拨子，她静静的跪坐了下来。稍加调理的丝弦很快成了雅乐的源泉，《秋风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调子了，还有她的主人，以及主人心仪的将军，这曲子带有久已堕入轮回的情侣的执念，她希望能唤醒什么。

　　这一幕或者冠上“对犬弹琵琶”会很精当，真的那么不解风情么……唐衣女子不由落下两行清泪。她的身体是紫桐做成的，早就随着主人一起化成了灰，但是临终那首令她无法忘却的秘曲给了她飘忽不定的意识，最终脱离形体存于世上，即赤夕口中的“物怪”了，说她是一首曲子也好，是一段未完的心事也好，总之她是揣着故事在不断寻找着让她能够安心往生的那个人。

　　拨子在丝弦上簌簌的弹转，琴声像场冷雨，由缓而疾的抽打着听者的心。所以又有一个人竟自不觉的趟下了热泪。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犬夜叉用衣袖揩着眼睛，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袖子直濡湿了一大片。

　　“一个是安艺国严岛神舍出身的巫女，一个是永远无法脱出兄长掌控的判官将军……多像今世的犬夜叉和桔梗那段露水姻缘啊。”赤夕背转身拭着眼角，她终于看清了这化作唐衣女子的乐琵琶的前世今生。

　　“哼，”杀生丸冷笑一声，从唇际清淡的呵斥着，那唐衣女子立时便不见了，只剩下原本她捧过的琵琶落在地上，空空的声音从那触地的一刹那传来，慢慢荡开。杀生丸俯身将琵琶拾了起来，手指在拨面雕刻的山水花纹上滑过，“这琵琶是失传已久的青山啊……不知她曾听过什么样的故事，居然要轮回化成萤火。”

　　青山现出原型以后，所有凡庸的肉眼都可以看到，所以邪见第一个好奇的冲过来端详杀生丸把着的琵琶。

　　“主上？”

　　“嗯，”杀生丸意味深长的微笑着，“是妖怪也是宝物。”

　　赤夕牵过纠缠犬夜叉的淘气小鬼，同时捡起落在地上的拨子递给杀生丸，“大人的手段始终高深莫测，是如何让青山甘愿现出原型的？”

　　“你被青山骗了，她给你讲的故事，不过是后世人弹着琵琶讲说的典故，而她青山一直在战火中辗转，最后焚毁于无形，她执念里不能忘却的，只是与她一起东渡的玄象而已。”

　　“那么转世的源家判官和镰仓公——不会是假的吧！”

　　“是千真万确的——”杀生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左边衣袖，冷冷的撇了撇嘴角，“可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这回事。”

　　2005-10-29

　　这番外在讲什么

　　我承认写这短短的凑数文时又犯了毛病，懒得多交代，只写给自己看。咳咳，到底在说什么呢，真的是受日本神道教影响太深了，开始乱编迷信故事来。文里的琵琶精是传说中的青山，这是在承进中国的途中不幸遗失的一只，留下来的叫做玄象。琵琶这种乐器到了日本人手里，已经和我国的琵琶差了十万八千里，无论用途还是音色。而有一种就拿来给说书人作为伴奏，说书的自然和我们了解的说书人差不多（想起评弹来了），讲历朝历代的掌故，那么所说的源氏那一段自然就指这个了。

　　源义经和源赖朝是平安王朝末期的一对兄弟（唉，拿那么没内涵的一对狗兄弟来讲故事，居然还说是这对枭雄的转世，木啥好说的了），其实看《平家物语》这两兄弟的故事没讲出多少来，都是后来宫尾本以源家为中心写了开来，才有了类似我国三国评话那般的故事。呵呵，硬凑的，说青山不小心顺流回了日本，变成了说书人的琵琶，听了很多故事竟听痴了，结果就有了这个无聊的番外。

　　如果说通篇胡编乱造没有与主要人物挨上边，那么最后一句话还算是极负责的让主角杀杀秀了一下，赖朝杀了功高镇主的弟弟，把他的恋人也逼上绝路，那么偶们这死鸭子嘴硬的杀杀却说不信命，意味着什么呢，那自然就是他要好好相待弟弟咯~~~咳，虽然只是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