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北越清

35、第 35 章

　　“钦州？是不是因为旱灾？”今天在霍府贺湘有听霍初雪提起。
　　燕宸昱点了点头，说道：“是，但还有别的事情要去调查。”
　　不过贺湘还是比较疑惑，问道：“但是，为什么我和若樱也去啊？明嘉他们不去吗？”
　　燕宸昱回答道：“明嘉和萧兄也会一同前往，到时候我们会兵分两路行动的。”
　　她牵起贺湘的手，又接着说道：“我不放心留你一人在京城，也已经同父皇说过了，至于裴若樱，她也是难得的贤才，或许我们将来会需要她的帮助。”燕宸昱其实有意将裴若樱培养为自己的势力。
　　“也就是说，这件事或许能够作为她将来进入朝堂的敲门砖。”贺湘迅速理解了燕宸昱的言下之意。
　　燕宸昱又向贺湘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嗯，先前与她交谈时，我能感觉到她想建功立业的心，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我们何不帮她一把呢？”
　　燕宸昱知道，裴若樱若是想入朝为官为将，如今只有她能够助其一臂之力，那既然如此，就顺水推舟，将裴若樱收入麾下。
　　朝堂上中立的官员不少，可惜很多人因为燕宸昱是公主，并不看好她，他们久居京城，自然不了解边疆的情况，也不知道燕宸昱实打实的战神名号，他们只会自以为是地相信自己的想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贺湘问道。
　　“过几日，一切准备好后就走，大约明日父皇就会在朝堂上下达旨意。”燕宸昱思索片刻，回应道。
　　“嗯，好，那我等旨意下了之后，再收拾我们的东西吧。”贺湘想着既是查案，也算是出远门，更何况要在钦州停留多久还尚未可知，应当带一些随身物品前去。
　　贺湘又想起，她们离开以后可以把小猫交与云玥代为照看几天，便提议道：“要不我们走之前把平安和喜乐送到母妃那儿吧，反正母妃也很喜欢她们。”
　　燕宸昱想了想，正好两只小猫可以给云玥解解闷，她表示赞同贺湘的想法。
　　次日于朝堂之上，皇帝下达了关于支援钦州的旨意，由燕宸昱负责，并点名让裴若樱陪同前往。
　　燕宸昱早就猜到朝臣们会反驳，但她一句话便让反对之人哑口无言。
　　“本宫在战场上功绩，边疆百姓无人不知晓，无人不称赞，不知立于这里各位又有什么呢？”
　　朝堂上顿时静默下来，无一人敢说出只言片语反驳燕宸昱，即便是霍相也不得不承认燕宸昱为边疆做出的贡献。
　　“好了，朕还是很信任永宁的，希望你能将此事办好。”皇帝打破了沉寂，也是告诉众人他心意已决，示意他们不要插嘴了。
　　燕宸昱也知道皇帝说的是何事，恭恭敬敬行礼道：“儿臣定不辱使命。”
　　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燕宸昱一行人踏上了前往钦州的路，为了朝廷的威严，也为了钦州的百姓，他们身上也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一日之后，几人已至钦州城外，商量着准备分头行动。
　　马车内，燕宸昱指了指明嘉和萧祺钊，“明嘉假扮我，你们一起护送赈灾银和赈灾粮。”又指了指裴若樱和贺湘，“我们三个扮作平民进城，查探情况。”
　　明嘉有些犹豫，问道：“万一他们知道你的样子呢？”
　　“放心吧，我回京之后一直都在京城，这里的官员百姓都从未见过我，”说着，燕宸昱又将自己的令牌递给明嘉，“你拿着这个，有什么事情就去我们约定好的地方。”
　　明嘉点了点头，接过令牌，与萧祺钊先行前往钦州城。
　　“我们三个换一下衣服吧，这样太显眼了。”燕宸昱提议道。
　　“怪不得你前几天让我带一些婆朴素一点的衣服。”贺湘想起之前燕宸昱嘱咐她的事，说着，又将衣服从包袱里拿了出来，递给燕宸昱和裴若樱一人一件。
　　燕宸昱将自己手里的衣服展开，发现是一件裙子，便问道：“为什么我的是一件裙子？”她又看了看裴若樱手上的衣服，可惜那也是一件裙子。
　　贺湘满脸笑意，回应道：“我都几乎没有见你穿过裙子，这一次你就试一试嘛，我想看看，”她抱着燕宸昱的手臂撒娇，“肯定很好看的，试试嘛。”
　　“但是万一出了意外，裙子会不方便的。”燕宸昱虽然没有直接拒绝贺湘的请求，但也在担心是否会有一些行动不便。
　　贺湘也知道燕宸昱此次来钦州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让她们陷入危险境地，“我也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选了一件比较轻便的，而且你们的裙子是改过的，只不过比你往常穿的衣服更像裙子罢了。”
　　裴若樱顺着贺湘的话解释道：“其实这个是我建议的，朝廷派人护送赈灾银，若是此时又来了几个酷似京畿中人的男人进入城中，难免不会被怀疑是来调查什么的。”
　　燕宸昱仔细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也对，还是你们想得周到。”
　　几人换好衣服后，便前往钦州城城门。
　　在城门口被官兵拦下，询问她们前来此地所为何事，裴若樱回应：“我家小姐听说钦州受灾，百姓食不果腹，特地为百姓们带了一些干粮，以解燃眉之急。”
　　守卫官兵将马车检查了一番，与马车中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将她们放行。
　　进入城中，她们最先看到的是饱受饥饿摧残的百姓，燕宸昱以为在繁华的京畿之地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但眼前的一切却着实触目惊心。
　　“事不宜迟，我们先将干粮分给这里的百姓们吧，顺便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燕宸昱没有时间感叹，决定先把重要的事情做了。
　　两人应下，“好。”说着便行动起来。
　　周围的百姓听见她们带了粮食，都一窝蜂地拥了上去，争先恐后地争抢，只为能够填饱肚子。
　　裴若樱一边分着食物，一边喊着“不要抢，大家都有！”
　　人潮渐渐退去，贺湘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孤独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别人争抢食物，她似乎也不为所动。
　　贺湘拿着一份干粮走向小女孩，被察觉到后，小女孩眼中多了一丝谨慎。
　　贺湘见状，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阵心痛，温柔说道：“你别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们的，”她将干粮递给小女孩，“快吃吧。”虽然小女孩有一些胆怯，但还是接过食物吃了起来。
　　精过此举，兴许小女孩知道她们并非坏人，心里放松了警惕，贺湘见状轻声询问：“你怎么一个人啊？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没有说话，依旧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食物，贺湘想着她可能不想回答陌生人的问题，便没有再继续询问。
　　随后贺湘继续给其他人分发食物，但目光也会时不时地停留在小女孩身上，确保她手上的食物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一旁的燕宸昱见贺湘的眼睛不断瞟向远处，问道：“怎么了，那边是有什么人吗？”她顺着望向那边，只有一个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贺湘摇了摇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是她们吗？”响起的是一位少女的声音。
　　听到了旁边的动静，贺湘和燕宸昱同时看向旁边，那位少女牵着一个小女孩子，两人似乎是姐妹。
　　贺湘以为小女孩想为自己的姐姐讨一些食物，蹲下询问小女孩，“是不是还需要一些吃的吗？”说着递给她一个饼。
　　小女孩接过贺湘手中的食物，递给自己的姐姐，“姐姐，你也吃吧。”
　　少女开口道：“多谢几位，如今钦州旱灾，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饱饭了，若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上饭。”
　　“不必言谢，我们也是听闻钦州百姓深陷于水火，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燕宸昱回应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知州，钦州现在也不会这样。”少女的声音中似乎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燕宸昱与贺湘相视一眼，似乎从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钦州知州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引得少女如此愤愤不平。
　　一旁的裴若樱发觉这里的动静，也赶了过来。
　　少女从她们的神情上察觉到了她们似乎想更深入地了解关于钦州知州的事，提议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几位去我家吧，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燕宸昱思索片刻，如今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快的办法聊了钦州的情况了，只能铤而走险地试一试了，她便答应了少女的提议。
　　即便如此，三人也不曾放松警惕，直至少女家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的是一位老妇人，只听见少女喊了一句“阿娘”。
　　少女同老妇人简单介绍了三个人，她以为三人是女儿的好友，热情地迎她们进门。
　　“几位莫怪，如今天灾，也没有什么好茶好酒招待，就只能委屈几位将就一下。”老妇人的语气中满含歉意。
　　“好了阿娘，我和她们聊一会，你先去歇一下吧。”少女催促着自己母亲，顺便让她把妹妹一起带出去了。
　　裴若樱悄然环视四周，仅有供日常生活的物件，并无能容纳他人的藏身之地。
　　少女注意到了裴若樱的动作，解释道：“阿娘身体不好，为了给她治病，家里好多东西都当掉了。”
　　燕宸昱想着原来如此，又问道：“那你阿爹呢，我看家里好像除了你们，没有别人了。”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阿爹在两年前意外过世了。”
　　“抱歉，我们不知道……”燕宸昱无意中引起了少女的伤心，连忙道歉。
　　少女摇了摇头，：“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人害死的。”
　　“是不是因为钦州知州，或者是和他有关的人？”
　　不用她说了燕宸昱也能猜到个大概，因为类似的事情曾经也发生在贺湘的身上。
　　少女的沉默不语，也证实了燕宸昱的猜想。
　　空气似乎有一点点凝固，贺湘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少女的名字。
　　少女名为孟无忧，其妹名为孟无恙，寓意就是希望她们姐妹二人一生能够无忧无虑无恙，她们的名字是父母美好的祝愿。
　　聊了几句家常，燕宸昱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回钦州知州身上。
　　提起孟无忧先前在街上说的话，她解释是因为先前钦州知州借着堤坝被毁的名头向百姓征收高昂的赋税，旱灾发生后百姓颗粒无收，他又与商贩勾结，将粮食高价售卖，平民百姓根本买不起，大家只能饿着肚子，甚至是吃土、吃树皮。
　　孟无忧的一番话让三人的拳头不由得捏紧，这样的人将百姓置于何地，若不将他捉拿归案，恐怕以后只会有更多的人深陷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