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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李彤的婚礼还未结束,一对新人挨桌敬酒,杨又恩等着长辈那桌敬完送外婆去休息。

      老太太上年纪了,前些年非要守在山里种地,一到秋收就拿女儿女婿当壮丁,不论教授还是老总都得回去干农活,还回回免不了一顿臭骂,这两年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彭妈强行将老太太接到了市里来住。

      到了市里反而不适应了,性子越来越拗,脾气也越来越大,看女儿女婿没一个顺眼的,全靠重孙女哄着。

      听说杨又恩回来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了,这会儿被扶着跟亲戚们一边打招呼一边往出走,逢人就要说一遍:“这是我外孙女又又,上班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杨又恩站在一旁乖巧的保持微笑,遇到认识的称呼一声,不认识的客套的点头示意。

      不少认出她想起往事的人,眼神从疑惑变成恍然大悟再变得不尴不尬,杨又恩权当没看见,依旧牵起嘴角点点头,心内没有一丝波澜。

      客房走廊里,曈曈撒丫子往前跑,跑得远了回头看见杨又恩和老太太被落在了身后,又蹬蹬蹬跑回来,牵着老太太的手晃晃悠悠说:“姥外婆,走快点儿。”

      老太太将近九十岁的人了,从前挺直的腰杆只是微微弯曲,走路不需要拐杖,比同龄的老太太不知道健步如飞了多少,但她还是笑得皱纹挤在了一处,乐乐呵呵说:“姥外婆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跟得上你吆。”

      杨又恩一手扶着老太太,一手将房卡递给曈曈:“曈曈,先去开门。”

      曈曈拿了房卡就跑了,打开门敞着等杨又恩和老太太进去的空档,又蹬蹬蹬跑到座机跟前,轻车熟路拿起电话按数字,电话接通,不等对面说话,稚声稚气的率先冲电话喊:“猜猜我是谁啊?”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曈曈后仰着往床上一倒,被猜到了没有懊恼反而小大人一样的讲电话:“我帮你忙了哦,说话算数,我要草莓味的。”

      杨又恩扶着老太太进来,一边帮外婆脱鞋,一边问她:“曈曈给谁打电话呢?”

      曈曈翻身打着滚儿,一本正经回杨又恩:“秘密。”
      杨又恩笑着说她:“小鬼头,还秘密。”
      说完也不管她了,扶着老太太靠在床头休息,随后进去换衣服。

      曈曈见杨又恩问一句就不问了,憋在心里的秘密说不出来难受,凑到老太太耳边叽叽喳喳,讲给姥外婆听。
      一老一少因为共享了秘密,坐在床上嘻嘻哈哈的笑。

      刚收拾完,客房的门铃响了,杨又恩扔下东西顺势打开了门。
      门外,女人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踩着高跟鞋站得笔直,身后的客房服务员推着餐车。

      杨又恩的视线从女人脸上一扫而过,便看着她身后的餐车说:“不好意思,我们没叫餐。”
      她说完便想关门,面前的女人却一动没动。

      杨又恩再次将目光移在她的脸上,率先看到的便是女人发红的眼眶和极力压制的眼泪。

      她又打量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女人,这才认出穿着职业套装挂着客房部经理铭牌的人是芳芳。
      杨又恩毫不遮掩她的惊讶,眼睛微微瞪大随即笑了出来。
      芳芳见被认出来了,这才哽咽着说:“好久没见了,又又。”

      杨又恩身体靠近了一些,抬起胳膊礼节性的揽了下对方的肩便拉开距离,笑着说:“是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芳芳低下头也看了看自己,抬头时犹豫着没能说出口,其实变得完全认不出来的是她,脸还是那张脸,可说话的语气,周身的气质,就连笑起来的弧度都找不到从前的一丁点儿影子。

      在杨又恩但笑不语的视线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指尖快速划过眼角,再放下时恢复了职场礼仪,侧身指向身后说:“婚宴口味重一些,来给老太太送点清淡的面食。”

      没说是谁让送的,杨又恩结合曈曈的电话,轻易猜出了是谁。

      她让开位置请芳芳进来,芳芳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老太太了,熟门熟路问好:“老太太,最近身体硬朗呢?”

      老太太直起身子,笑呵呵的说:“好着呢。”看见身后跟着的服务员,又有些嗔怪地说:“老是麻烦你们,以后别这么折腾。”

      杨又恩扶着老太太起身,芳芳在一旁笑着说:“下个面能费多大功夫,不麻烦。”

      同时将装冰淇淋的碗递给眼巴巴瞅着的曈曈,放到手里时,先点了点曈曈的鼻头,“就这一次啊,回去主动找你妈妈汇报。”
      曈曈迫不及待接过碗点头如捣蒜。

      芳芳等老太太在餐桌坐下,将菜一一放在桌上,最后又亲自将盖着盖碗端到杨又恩面前,揭开盖子,热腾腾的气立即往外冒。

      芳芳往前推了推说:“知道你不爱吃面,上汤粉丝,尝尝喜不喜欢?”
      杨又恩在丝丝缕缕的热气中笑着说了声谢谢。

      老太太招呼道:“芳芳啊,这太多了,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芳芳摆手示意服务员出去,自己也离开了餐桌,笑着说:“我上着班儿呢,你们慢慢吃。”
      说完也没有立刻转身出去,欲言又止着看向杨又恩。

      杨又恩见状主动解释:“芳姐,这次回来的着急,晚上就得走,下次回来再来找你。”

      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但这句话也是真心的,她从没想过此生与这里的人和事断绝来往。
      芳芳听她这么说,立刻点头说:“好,常回来看看。”说完这才颔首出去了。

      门从外拉上,老太太认真挑着面,叹着长长的气道:“彤彤也结婚了,这一大家子的姑娘里,就剩下你了。”

      杨又恩喝着汤,蔬菜汁熬制的汤口味清淡,汤里加了小泰椒增加辛辣的口感,偏家常口味。

      老太太觑她一眼,就看见她不动如山的坐着品味儿,抬手推了推她的手肘单刀直入:“乖孙,你什么时候给外婆带回个外孙女婿看看呐?”

      杨又恩躲不过去了,勺子翻搅着说:“我还小呢,过几年再说。”

      她倒是想直接了当地说自己压根儿没打算结婚,只是怕老太太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再气得着急上火。

      老太太看似好说话,点点头说:“也是,过几年结也行,不过可以先处啊,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处个几年再谈婚论嫁么。”

      她头伸过来一点看着杨又恩的侧脸打探道:“又又,你实话跟外婆说,你在外面有没有处得好的朋友啊?”

      “没有。”杨又恩果断摇头。
      外婆紧盯着杨又恩长长的哦了一声,语气里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见状顺势问:“就没有看对眼儿的?要不让你大姨给你寻摸寻摸?她的那些学生,周围的亲戚啊,不少要模样有模样,本事也大。”
      杨又恩笑得无可奈何:“外婆,我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啊。”

      老太太回头又扒拉了几下面条,转念一想,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个人照顾,这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再叹出来的气就是心疼和无奈了。

      这么多年了,杨又恩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韩澈,一家人就拿这当雷区,小心翼翼避讳着不点破。

      老太太问到这个份上,绕着圈就是不提韩澈,一句话憋得不上不下的,碗里的面再合胃口也吃不下去了。

      她将小菜都往外孙女跟前挪,像是还担心她够不着,又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她餐碟里夹,剩下的时间都瞅着眼前的人了。

      一早上光看见她忙忙乱乱,婚宴上一口饭没吃,这会儿估计是饿了,一碗粉丝汤喝得快见了底。

      等她吃饱喝足跟着放下筷子,老太太才起身往客房走,也不要跟过来的杨又恩扶,摆摆手说:“我得睡会儿,曈曈也该睡午觉了,你自己出去转转,别老守着我。”

      杨又恩见老太太明显赶人,也知道她怎么回事儿,没跟她拗着,等老太太和曈曈躺下后,一个人出了房间。

      彭冉还在婚宴上帮忙,等她忙完老太太和曈曈差不多也睡醒了,杨又恩漫无目的地下到酒店大厅。正午阳光晒得人没有勇气踏出空调房,她又折返回来,看见八楼有SPA,又按了电梯上去做个SPA打发时间。

      能开在酒店大厦里的SPA水准和服务还是有保障的,前台笑容得体的将她迎进去,按流程登记了个人信息和皮肤状况后,指引着将她带进房间。

      等杨又恩换好衣服后,前台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着宽松连衣裙的女人,在杨又恩打量来人的时候,前台适时向她解释:“杨女士,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老板晓雪姐,接下来由她为您服务。”

      晓雪姐笑盈盈说了声:“您好。”
      杨又恩客气着回了句“你好”,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

      晓雪注意到她的视线,轻轻拍了拍肚子主动解释道:“刚显怀,不碍事,我的手法是整个店里最好的,您试试就知道了。”

      杨又恩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对方主动提了,自己也无可无不可,没再说什么直接躺下了。

      一旁的前台像是生怕杨又恩挑刺儿,替她们老板解释道:“是啊,我们店里的技师都是晓雪姐手把手带出来的,最近预约的都已经推掉了,今儿估计是跟您有缘,非要亲自服务。”

      听她这么说,杨又恩扫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晓雪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
      晓雪冲前台使了个眼色让人出去,手脚麻利的开始准备东西。

      她有条不紊按着步骤开始,期间只是简单的询问力度能不能接受,空调温度合不合适这些小问题。
      抬起胳膊时见杨又恩脱了衣服手腕上还戴着手表,便抬头往杨又恩脸上快速看了一眼。

      杨又恩早已习惯面对陌生人的打量和惊讶,只动了动手腕说:“这只手不用按了。”
      晓雪没碰她的手腕附近,从善如流说:“那我就多给你按按大臂和肩膀吧,一般这个位置容易酸。”

      晓雪手法确实不错,跟客人说话时轻声细语的,没多久杨又恩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再一次敲门声响起时,杨又恩正睡得迷迷糊糊,晓雪起身拉开门,冲门外的人嘘了一下示意小声些。

      门外的前台压低了声音说:“姐夫打电话问你,我说你做护理呢,姐夫说怎么他不在你就偷偷工作,我就跟他说了客人名字,姐夫听完就催着你接电话。”

      晓雪冲前台摆手:“你跟他说我这会儿没空,忙完回。”
      前台哎了一声准备走,又按耐不住好奇,指了指身后问:“姐,这里边到底是谁啊?姐夫好像想问她的事。”

      晓雪一边推门回去,一边赶她:“少打听,赶紧回去。”
      前台没问出来吐吐舌头跑了,晓雪再进去发现杨又恩已经醒了。

      晓雪立刻不好意思地问:“吵到你了吗?”
      杨又恩摇了摇头说:“没有,本来就没睡熟。”

      “那再睡会儿?”晓雪看了看墙上的钟说,“我让人去准备点点心。”
      杨又恩敷着面膜动作不宜太大,摆了摆手说:“别麻烦了,我刚吃过饭。”

      说是这么说,晓雪不能不准备,便打算出去让切个果盘,杨又恩明白这是他们店里的服务,索性主动挑起话题将人留了下来。

      她用有限的视线打量着房间里的装修问晓雪:“这里租金不便宜吧?”
      晓雪转身走近一些说:“这个地段租金确实不便宜,我这个还行,业主给打了折。”
      “业主就是酒店的老板吗?”杨又恩问。

      晓雪见杨又恩有聊天的兴致,又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尽量中规中矩的给她介绍:“是,这两栋楼都是他的,这一栋三到六层是餐饮,七层是娱乐,再就是我们,九到十八层是客房,往上就是会议厅和酒廊,顶层是老板自己私人在用。隔壁那栋办公楼基本都对外出租了。”

      尽管楼层分布走廊里一目了然,她还是细细解释了一遍,又体贴的补充:“酒廊在二十五层,专门设计了玻璃花园,晚上很好看,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杨又恩没说好,客气的点了点头后又问:“酒廊也是独立经营的?”

      有些话面对不认识的人反而好开口,不像她和彭冉聊得点到为止,往往是哪年哪月酒店开业了,哪个季节大龙结婚了,什么时候韩飞减刑了。

      晓雪摇头说:“这一栋除了我们这一层,其他都是同一个老板。隔壁拳击馆是我老公经营的。”

      她不是个跟人闲聊的性格,像是真的挺感兴趣,顺着晓雪的话说:”你老公挺厉害啊。”

      从晓雪脸上的笑就能看出来她老公对她一定是妥帖照顾的,跟人提起时语气里有骄傲也有甜蜜,不过她还是含蓄的说:“还行,我们俩的店能开起来全靠这酒店的老板,我老公和他弟跟着韩总很多年了。”

      聊到这儿,杨又恩多少猜出了他老公是谁,从她进来晓雪看她的眼神儿,对她妥帖的照顾,聊到酒店时耐心的解释,杨又恩心里清楚,晓雪大概率也知道自己是谁。

      她没再遮掩,直率的问她:“你老公是大龙吗?”
      果然,晓雪对于她的猜测丝毫没有惊讶,只是笑着点头说是。

      反倒是杨又恩有些惊讶的扭头去看晓雪,前两年只是听彭冉提过一句,说大龙要结婚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跟这些人都断了联系。

      想起当初真心实意拿自己当妹妹的大龙,打心里替他高兴:“大龙哥有眼光,也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之后又有些愧疚的说:“抱歉嫂子,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晓雪忙摇头说:“快别这么说,北京上班又忙又累,我们明白的。”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早就听大龙说他们有个妹妹长得可俊了,人也好,很招人喜欢。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重名了呢,进门才发现,大龙说得一点儿不差。”

      杨又恩抿了抿唇问:“他们,都还好吗?”

      晓雪笑着好:“好着呢,小龙在餐饮后厨,也谈对象了,李川和芳芳被小韩总送出去学习了两年,酒店开了之后,一个管□□,一个管客房。剩下那些人,想回家的就回去了,不想回去的,就在这儿给安排个合适的工作。我当时也是学了手艺,想自己开店又没有本钱,小韩总和冉姐听说了,给我借的钱又给我们誊出了一层,这店才开的起来。能认识这么一帮人,也是我的福气。”

      晓雪话说得很妥帖,拿捏着分寸,没将话题引到韩澈身上,但韩澈又好像无处不在,韩飞不在,他真的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当初韩飞想做没能做的事,他去做了,并且做到了。

      当年嬉笑打闹的那群人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看来物是人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杨又恩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心头酸涩,那是一种过尽千帆后的复杂。

      “真好,确实挺适合他们的。”她压下酸楚,忽略掉脑海中盘旋的问题,换成了不痛不痒的一句:“小韩总打理的很好。”

      一句不及陌生人的评价就可以远远避开一触即发的情绪,将对方束之高阁。

      晓雪边帮杨又恩把脸上的面膜卸掉,边说:“认识小韩总的人都说他年轻有为,但这几年他一个人拉扯着这么多人,忙得连家都不回,他那些事我们又干不了,想帮忙都使不上力,能做的只能是不拖他后腿。”

      杨又恩等晓雪护理结束,起身时才像是赞同的感叹了一句,“是啊,不拖后腿就很好了。”
      随后冲晓雪笑笑去换衣服了。

      结账的时候晓雪自然是说什么都不收,不断重复着以后和下次,杨又恩见争不过就没再执意付钱。

      晓雪一直将她送到了电梯口,临进去时,晓雪拉了一下杨又恩的胳膊,她没说大龙打电话的事,只是将手放在她的小臂上说:“不管你认不认,大龙拿你当亲妹子,那你就是我亲小姑子,以后要常来。”

      成年人习惯了说改天、下次、有空、以后,这些词几乎成了漫不经心的敷衍,可这言语中朴实却情真意切的以后,轻易瓦解了她的疏离。

      她卸掉早已习惯的客套,看着对方的眼睛认认真真说:“嫂子,我一定来。”

      电梯轿厢三面可视镜面剥掉了杨又恩这些年层层包裹的外壳,失态无处遁行,她匆匆挪开视线,目光落在上行键,二十七层孤零零的单独占了一排。

      杨又恩抬起手,食指犹豫不决的在那个圆点上打圈,电梯门打开,到了本该去的那一层,她站在电梯里没动,指尖微微用力,圆点边缘的光圈没有反应。

      杨又恩食指下移,随便按了一层,光圈如常亮起,她看着那个暗淡无光的数字,笑得如释重负,随后长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再次打开,她恢复如常平静地走了出去。

      电梯继续上行,停在了二十六层,至于那毫无反应的最后一层,本该如此,那是外人进不去的私人领地。

      没有让伤春悲秋的情绪停留太久,她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有条不紊地帮老太太和曈曈整理好,牵着一老一少安顿在彭冉的车上后,站在彭冉身侧送走不远不近的亲戚,表面的安静乖巧一如当年。

      亲戚走的差不多了,彭冉也该回去了,杨又恩说自己还有事没跟着一起离开。

      酒店门口,一辆白色路虎停在下客区,看见杨又恩出来后按了按喇叭。
      车窗降下,韩澈上半身向副驾驶倾斜,探头问杨又恩:“去哪儿,我送你。”

      杨又恩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眼手机,又越过他的车往外看,一辆轿车停在了路虎车后。
      杨又恩一手搭着西服外套,晃了晃手机说:“我叫车了。”

      韩澈只停顿了一下,又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寒暄:“那晚上回京注意安全。”
      杨又恩点点头,用手示意了一下便往后边的轿车那去了。

      韩澈没挪车位,坐直了身体,一手搭在车门上,垂眼看着后视镜里正在上车的人。
      轿车从韩澈的车边开过,后座的杨又恩垂眼看着手机,没有往韩澈这儿转头。

      一直到轿车开出了环岛,韩澈将捏在手里的棒棒糖扔回了储备箱,下车将车钥匙扔给了门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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