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的直男奋斗史》千山尽

37、出鞘

　　外围的轻骑立即一分为二，一半向前接应伊讷文，另一半迎向后袭敌骑。

　　马上骑士直起身，自撒袋中抽出羽箭，稳稳拉开手中骑弓。
　　弓弦响处，第一轮箭如飞而去。

　　黑衣人取刀在手，忙护住全身。
　　待得箭近，这才发现这批箭落点较低，目标竟不是自己。方一怔，冲在前面的七八匹马已自中箭，长声惨嘶，或人立，或跌倒。

　　这批死士都是各府精选出的刺杀高手，临时凑作一处，人人眼中只有前方那乘小轿，都恨不得第一个奔过去割下那颗人头。全力奔袭之下，速度何其迅速。
　　这一下异变陡生，身后人大惊之下，止不住，避无可避，撞了上来。立时又倒下十余骑。

　　马上黑衣人，或随马倒地，远远跌出，或被压于马下，骨断筋折。
　　也有那灵活的，先一步自鞍上跃了下来，尚未落地，后面的马蹄已当头踏下。
　　顿时惊呼惨叫声四起。

　　其余的见状，赶忙勒马避让，乱轰轰混作一团。
　　未及接近，已自先损了近二十骑，攻势为之一滞。
　　这里尚乱着，第二批箭已呼啸而至。

　　谷用等带来的护卫夹在王府侍卫中，心中默念着先前那些侍卫交待下来的战术动作要领。
　　他们不是边兵出身，素日只在营中操练，身手在同僚中虽算好的，却从未上过战场。见此阵仗，心头哪能不怕。只是都知道其中厉害。
　　若轿中那人折了，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活着，不但阖家老小逃不过，还要连累子孙。是以人人心中俱存了死战之志，倒也并不慌乱。
　　此际忽见黑衣人吃了个大亏，不禁欢呼出声。

　　双方距离已近。
　　轻骑们弃了弓，抽刀迎去。

　　双方相接之际，轻轻一别马头，如水遇舟，分作两股，自黑衣人两侧掠过。
　　这些人马上弓刀娴熟，臂长力沉，在鞍上辗转腾挪，挥舞、转刀、劈砍，一接而过。转瞬间已掠至黑衣人身后。
　　又□□骑黑衣人或掉下马来，或连人带马倒下。
　　轻骑们亦有几人身上带伤，浑不在意，和同伴勒马转向，紧绕在黑衣人外侧。
　　也不缠斗，利用自己良好的控马和鞍上技术，只三两下，得了便宜便走，转头又来。

　　片刻后，散在外面的黑衣人或人或马，又伤了十余，不由越发心浮气躁。
　　惦着前方那目标，仍努力向前。
　　看看近了，紧随骚扰的轻骑却一声唿哨，打马四散，竟是走得毫不留恋。
　　黑衣人们正在诧异，忽空中羽声密集，飞蝗如云，赫然已至面门。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进入步弓射程。

　　阵中弓箭手不住拉弦，将撒袋中羽箭倾泄而去。
　　但见每一阵箭雨落下，那黑衣人便薄了一层。
　　马儿目标尤大，不少马身上插了好几只箭，痛得四下乱跳，马上黑衣人惊叫怒骂，只是控制不住，自家冲撞践踏，又多损了几骑。
　　有人惊叫道：“散开！快些散开！这样聚在一处，不是当靶子么！”

　　谷口，黑色的浪潮卷至，朝伊讷文迎头扑下。

　　伊讷文大喝一声，震得树叶簌簌，长刀出鞘，自马上纵身而起。
　　刀光一闪，径朝当先那骑斩去。

　　那黑衣人身形高大，神情凶悍，想来应是位首领。
　　见伊讷文扑至，不假思索，举刀来挡。
　　长刀嗡嗡，红光一闪而没。

　　伊讷文一心要立威，这一刀便用上了力。
　　一刀斩下，他再不回顾，长刀径朝下一骑卷去。

　　那马向前的势子仍在，人马皆保持着前冲姿势，未及落地，已分作两半，鲜血溅出。
　　那黑衣人两边脸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旁边的黑衣人看得清楚，见他一刀之威，竟至于斯，纷纷惊骇出声。
　　长刀已卷过后边一骑黑衣人。
　　刀光毫无涩滞，自他身上一闪而出。
　　那人慢慢软倒，仍旧分作两片，两边脸上，仍保留着惊骇欲绝的表情。

　　接下来，惨叫声连串响起，随后是尸体扑扑落地声。
　　失掉主人的马匹嘶鸣，团团乱转，后面的黑衣人止不住势，仍旧涌来。
　　谷口狭窄，立时挤作一团，动弹不得。
　　伊讷文一刀挥去，便扑簌簌落下好些来。
　　后面的还在不断涌入，将前面堵得更死。

　　黑衣人哪里料到会有如此局面，惊叫怒骂声四起。
　　左右都是人，挤得紧了，便有天大的本事亦施展不开，只得眼睁睁看着刀光卷来，带着风声，割掉自家大好头颅。

　　来援的轻骑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谷口那人仗手上一柄长刀，便将对手死死堵住。
　　长刀夭矫如龙，刀声呜呜，似正欢鸣一般。
　　但有所阻，尽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