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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寒玉鲈鱼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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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桓捏紧了胆瓶：“您知道宗里在查失魂者吗？”
灵原老师压低声音说：“除了刑阁派出的队伍，宗主门下也在探查。”
宗主很关心失魂者一案，当然不能说明他与梨木珠的恶意有关，但是不能不让江桓忌惮。
江桓赶紧追问：“难道失魂者是被人使用檀香毒才患上失魂症吗？难不成流云镇的靥魇之祸是人为的……”
“檀香毒确实能扰乱三魂，却不至于使人患上失魂症。当日平乱后，三魂归位的尚有三人，其余受害者大概只能庸碌甚至痴傻一生了。”灵原老师唏嘘地说，仿佛透过江桓在看那其他人的人生。
江桓被他的话镇住了，又想到祝笙近日忙碌。做为带队流云镇弟子大选的领头师兄，又是探查福满楼靥魇之祸的上师，探查失魂症后续事宜大约还需他负责。
他难道并没有查到黑弦暗器的乌毒中掺有檀香毒吗？
江桓半晌没说话。温和的日光透过琉璃花窗盈盈照进暖房，她才一下子注意到暖房内大片高低错落的仙草药植，包括花窗上帘子一样垂落的翠藤，在春光明媚的房内投下大大小小的阴影。
江桓数了数袖带中的荷包，两三个月的月例加上做铁铺学徒的工钱大约还有三千灵石，便干脆从暖房选了盆升灵仙兰作为礼物带给师兄祝笙，以做为多次叨扰的赔礼。
从暖房出来后，九吾横陈在江桓的颈窝处，此时将头探出衣领来晒太阳。江桓在祝笙的住处碰了壁，便将升灵仙兰放在他的窗台上，留了口信符便打算先宿舍。
暖房离得不远，午课后不少同窗在花田和小食肆边休憩，江桓又仿佛听见些小声的八卦和揶揄，就像方才赶往暖房路上隐约听见的那样。
将至属于她的那栋小木屋，便听见有吵闹声从灵湖边传来，隐约是曹瑛的声音。江桓朝喧闹声处去，灵湖岸边四五人正围在一处，不远处还有好些人在看热闹。
江桓赶紧找了个路人问：“师兄，前面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好些人在这吵闹也没见刑阁派人调解啊？”
手里拿着炊饼在小食肆旁的树荫下边吃边看的男修嘿嘿一笑，八卦道：“是归燕堂的纠纷。有个刚进了铭纹阁的师妹和刑阁的玉离师姐在争一条寒玉鲈鱼，现下在灵湖边吵架呢！”
另外一人抱着剑经过插嘴道：“可不是前两天那个在内门突破了的那个师妹？”
江桓睁大眼，竖起耳朵打听。
那啃大饼的师兄神神秘秘地说：“嗐，哪能是内位啊。小半个剑阁峰的灵气都往那卷，现在可不知道出没出关，听说都惊动了宗主！”
“下面那师妹是铭纹阁曹大长老的后人，而玉离师姐呢，仗着刑阁大师姐亲妹的身份又向来霸道，这下可难说谁能得那条稍得灵修的八斤大鱼了！要我说啊，要不是……”
江桓没听完，将九吾的脑袋往领口里塞了赛，拎着鳄牙刻刀便冲向湖边。白色裙裾与广袖在空中荡出美妙的弧度，轻盈地落在曹瑛身边。
曹瑛惊喜乐道：“江桓！你回来啦！”
对面的刑阁弟子们黑袍金纹，为首的女子马尾高束，腰间别着一把短刃，向江桓拱手道：“江师妹，恭喜出关。我是刑阁的玉离。”
江桓一一还礼，小声问曹瑛：“怎么回事？怎么会和刑阁师姐争一条鱼呢？”
“归燕堂灵湖捕鱼一次只要二十贡献点，半个时辰逮到什么都算你的。你知道我的老本行，一刻钟不到我就弄到了那条寒玉鲈鱼的王鱼。”曹瑛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脚边的鱼桶。
江桓一看，那王鱼长须成金轮，浑身金鳞如贝母华彩，令那简陋的木桶蓬桶生辉。在《兖州风物》中是传说之物，为万寿仙丹的原料之一。
曹瑛面色不虞地转向五位刑阁弟子说：“刑阁的诸位自己钓不上来一条寒玉鲈鱼的话，怎么不直接到归燕堂交易，何必亲自垂钓？”
那领头的玉离又再拱手道：“师妹说的哪里话，寒玉鲈鱼易得，王鱼却难找。还请两位师妹割爱，我们愿意以归燕堂十倍价格购买。”
曹瑛冷哼，提了鱼桶就要走，被玉离的其他拥趸围住了，进退不得。江桓气笑了，问道：“我们不卖，难不成刑阁还要强买？”
玉离也冷了脸，将短刃从腰间拔出：“那就比一场，按归燕堂的规矩下赌战书，你应还是不应？”
周围一片小声克制的哗然，刑阁这是非要寒玉鲈鱼王，近乎明抢。
曹瑛顶着江桓惊诧的目光小声解释：这是一种太玄合法的交易方式，通过官方，即归燕堂下战书，双方签下对赌协议，败者履行胜者所提要求为止。
江桓抬了抬下巴，正要拒绝，曹瑛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按了按她的中指关节。隐隐有种直觉令人不愿拒绝武斗的挑衅，或者是渐渐涌动起来的战意，驱使着江桓咽下了拒绝的话。
是啊，太玄宗名门正派，私下斗殴是被禁止的宗规，玉离为什么笃定了归燕堂的战书能令她心甘情愿与她对赌？
演武场的守护结界升起，将剑拔弩张的两人包裹起来，玉离短刃骤然伸长变成寒光乍现的长剑，江桓的刻刀也附上千朵幻焰。
场外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纷纷看向缠斗在一起的江桓和玉离，从正午到傍晚……
“江桓当场应战，演武场还是咱们这一届入宗以来第一次迎来赌战，结果江桓三个回合都把她撂倒了！哈哈哈哈哈！”
木屋别墅前的小院里，曹瑛一边架着大铁锅，一边眉飞色舞地给白祁和曹珂大讲故事，高高的云髻让她笑得东倒西歪。
再说江桓迅速战胜了玉离师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太玄，许多明明暗暗的眼睛也都对剑阁准弟子江桓又重打估量。外门宗新弟子们更是惊异，再加上近日新弟子中同为翘楚的段鸿突破了筑基大圆满，各种奇闻津津乐道。
江桓翻出从藏书阁新借的剑修心学和真人传记，只消翻一翻，便迅速搜寻到迎战前那瞬间感悟的解说。原来剑修的勇往直前并不全是性格所致，迎敌百战，锻炼战意，也是剑修必修的一部分。
那边院里，大铁锅已经架好，白祁劈了柴正在生火，曹瑛搬了张小桌罗列了一桌的山珍河鲜食材和调料。曹珂正在角落里处理今天带回来的寒玉鲈鱼王。
见江桓从玉简里抬起头来，大家就都围坐锅前，曹瑛很高兴，还端了一壶珍莓酿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迎接你从内门平安回来。那天晚上的事外门峰都传遍了，但也只传了个大概，却没想到你进阶的动静这般大。”
白祁抱着柴凑过来提醒：“不过玉离挑衅，或许并不是单纯为了王鱼，而是试探你的实力。”
曹瑛也说：“正是如此，江桓出关前，我与曹珂也屡次被算阁的人为难，只是没想到刑阁的人也要卷入其中。不过宗规严明，他们暂时倒也只能搞搞小动作。”
深冬傍晚，冷风渐起，柴火烧得劈里啪啦却带来暖烘烘的热意。曹珂将寒玉鲈鱼王片成晶莹的白嫩鱼肉片倒进锅中，锅内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众人一下子不再胡思乱想，都眼巴巴地看着曹瑛手里搅拌的大勺。
江桓这才发现锅壁上撰了鸟虫书的三个字“墨玉鬲”，原不是普通的大铁锅。
《兖州风物》中有只言片语记载：墨玉鬲乃升灵之上品灵器，可葆食物最佳灵蕴。
曹珂介绍道：“以我姐特殊配方所制的升级版丹封金丝鲈鱼，还是用寒玉鲈鱼的王鱼为主要食材，食之美味非常，更是大补的药膳呢！”
江桓冲鬲中看了一眼，果然见每一片鱼肉都被锅中先落的蓝萤草、火参等食材烤化的药汁包裹丹封，曹瑛的大勺翻上一番，丹封又化开融入浓汤中，这才被曹珂盛出，给大家每人分了一碗鱼汤。
白祁眉开眼笑地接话：“我知道我知道！这可是福满楼的招牌菜！”
大家迫不及待地大啖一番，江桓衣袖里探出头的小小九吾也将脑袋埋进碗里啜饮。丹封寒玉鲈鱼王鲜美嫩滑的鱼肉口感自不必说，甫一入腹，却果然灵力翻涌，如丹田自成一座小型聚灵阵，众人急忙打坐修炼，竟隐隐感到有进阶的迹象。
江桓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彩，这碗鱼汤令她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有了进一步的松动，虽未完全如愿，却能感觉到只差临门一脚的突破，已经感到心满意足。
白祁修为筑基初期，自然进阶为中期；曹瑛和曹珂各自稍稍进步；木屋另外两位稍微陌生的舍友回来，也被招呼着加入聚餐，各得好处不提。
深夜桂香飘雨，大家都有些微醺，江桓看着东倒西歪的朋友们不禁勾起嘴角。在异世的夜晚，她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了想要努力的方向。
江桓端坐了一会，见大家都在安心休憩，便到屋外散步。不知不觉中走到灵湖边，湖上飘荡着许多灵气凝成的星点，呼吸间有薄荷一般的清香，祝笙正从湖上的木栈桥上缓步走来。
“江桓，你下午来过我那儿了？”
江桓手里还抓着半盏珍莓酿，安静地点点头。祝笙瞧了她半晌，闻见依稀的酒香，认定是她已经半醉了，忍不住微笑起来。
江桓眯着眼，将半盏珍莓酿塞给他道：“师兄来找我呀？”
“你今天同玉离赌战，师父和长老们都知道了。问仙镜里记录了你们的战况。”祝笙说明来意，“师父命你明日就到剑阁随他修习剑术。”
江桓听了已经清醒不少，连忙问：“师父对我可还满意吗？”虽然穿越以来一路历练，且不乏有小时候学习散打的功底，正儿八经的习武却实在欠缺。
“没有的事，只是有些人有点急了……”祝笙叹口气，“不过这些你不用管，交给师父和师兄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