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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温情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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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型似乎渐渐在发生着变化。
走在最前边的自然是吴二白,吴二白身边并排走着的是胖子。胖子倒不怕生,同吴二白还真有许多话可聊。但实说是在聊天,更不如说是胖子一厢情愿巴结着吴二白。吴邪没好趣地认真探听胖子的说话,才发现二叔的生意做到京城去了,连胖子都能喊上一口。
这些无关自己的生意事,吴邪没兴趣听,分神前后望了一会,才发现吴非那混小子早掉到队尾,同闷油瓶一左一右远远跟着他们,两张脸都一般的沉闷,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雇来的随行保镖。
吴邪有意放慢脚步,想等着闷油瓶他们跟上来。奈何他一慢,前边的吴二白也不走了,不住地回头看他。只稍这一看,吴邪再不敢造次,又老老实实跟在二叔身后。
正是前边人不知队尾吴非与闷油瓶之间的暗斗,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屡次试探性的出手都被闷油瓶照惯例无视之后,吴非对他的兴趣越发浓烈。
“喂,张小哥,你袋里的那东西……还是交给我来保管吧。”带着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挑衅,吴非压低声音在同闷油瓶说话。
这回,闷油瓶依旧毫无反应地无视掉吴非所说的话。
吴非自找没趣地摸摸鼻梁,又小声嘀咕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吴非一手握爪已朝闷油瓶裤袋掏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闷油瓶眼角一瞥,没事人一样闪过快招。吴非一爪掏空不说,手臂还险些被闷油瓶给抓到。
眼见一招不灵,吴非第二招又朝闷油瓶攻了过来。闷油瓶并非什么君子,别人打来哪有不还手的道理。想到这里,闷子竟也矛足了劲儿,心想至少要废这人一条手臂。
这两人皆是身手不凡的主,短短数十秒就划了几个来回,一点声响也没有。
吴非的目标是吴邪藏在闷油瓶裤袋里的手画样式雷图纸,这点闷油瓶知晓。虽然这图纸画得不甚精准,甚至是错误连篇,但都不意味着东西能拱手让出。特别是在吴邪千万叮咛嘱咐下,保护图纸安全便是闷油瓶的责任了。
一路走到泊车的地方,吴邪只觉得后边气氛诡异,回头望时,闷油瓶与吴非又相安无事。也不知是否吴邪扭头次数太多的缘故,同胖子说话的吴二白也不禁皱起眉回头看了吴非一眼,满眼写尽了不满。
“阿邪。”吴二白突然拉起吴邪的手,吴邪不禁小吓一跳,往后张望的头也扭了回来。
“上车吧。你同我坐一辆。”吴二白牵着吴邪的手便催他上车,吴邪则迟疑地问道:“胖子和闷油瓶呢?我还是同他们坐一辆的好?”
“说了一下午,还要腻在一起。”吴二白口气带有些无奈地责难吴邪道:“他们坐另一辆也走不丢的。”
吴邪心想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不敢忤逆二叔,开了车门要钻进去。
可巧方进了车子,吴邪便听到外边传来一声闷响。坐稳把车窗摇下,只看到胖子既目瞪口呆又乐呵地看着不远处的闷油瓶,闷油瓶就继续往车子这边来。
至于吴非,一下没了影子,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吴邪心想不妙,立即把车外的胖子招了来。胖子对吴邪这表情十分会意,蹭蹭跑过来也不用吴邪开口,直接压低了声音就冲吴邪幸灾乐祸地说道:“你那堂弟嫌命长,没事也敢惹小哥。看,被扔到柴堆里去了吧?”
闷油瓶倒是淡定,也不管对手死活,倒是还知晓汇合,不一会儿便来到吴邪面前。
吴邪心里百味杂陈,也不知是该骂闷油瓶好还是该赞他好,直直看着闷油瓶黝黑的眸子,半天说不出一句人话来,最终只得问道:“小哥,你这是……?”
闷油瓶风雨不动,十分冷静地说道:“认真了,忘了控制手劲。”
冲着这话,吴邪在车里悄悄给闷油瓶竖起了大拇指。
——TBC——
小剧场
摔人实况转播:
小闷和小非仍在小打小闹中……
这时,小闷抬眼一看,天真的手被人二叔握在爪里,状若亲密样。
……
小闷定住。
“哦哦!CHANCE!”小非又是一招落下。可手还未碰到小闷衣角,手臂便被小闷抓住……
“嘣!”柴堆处传来一声巨响。
小闷发现一不小心,自己认真了。而小非的手臂,也许真的要休息一阵才能复原了。
(中)
当吴非单手拍着一身木屑进入车内,才发现车后座并排坐着人,似乎是没打算给他留座的模样。吴邪还掩不住兴奋地瞅着他,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吴非压下心中怒火,向车里人露了个笑脸,才拐到前边副驾驶座坐定。
吴邪本想闹吴非,但碍于二叔就在身边的缘故,并未真正向吴非发难。
车一路快走,也没多久,就回了市区。吴二白到底会做事,一早便在楼外楼订好了酒席,风风光光为胖子与闷油瓶洗尘。
说是这桌有东家,位置自然不能乱坐。近了桌,吴二白稳稳当当地坐在对门的主座,吴非也跟着在他爹右手边坐下。吴邪扯着闷油瓶推着胖子,犹犹豫豫在吴二白左手边坐下。靠着吴邪的依次是闷油瓶与胖子。
吴邪与胖子把闷油瓶夹在中间是有预谋的。
一是为了世界和平,绝不能再让吴非同闷油瓶碰到一起。二则是因为这般符合最佳谈话队形,闷子实在闷,假如真有悄悄话要讲,他呆在一边便是理也不理。这点倒让吴邪与胖子学乖了,以后要开会两人往他身边一杵,闷油瓶那是不听也得听!
乘着吴二白点菜的功夫,吴邪悄悄同闷油瓶咬耳朵,大抵是想问吴非袭击他的事。但话还没说顺溜,吴二白便点好了菜,招呼起胖子与闷油瓶。
不得不说,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吴二白劝酒的功夫可比吴邪好。也没见他说了几句,胖子便把半瓶白酒灌进肚里,菜还没上齐,便险些醉了。闷油瓶显然比胖子好得多,菜上桌后随意地喝了两小杯白酒,脸色没变,眼神依旧镇定。
吴邪尤为鄙视地看了一喝酒变成大话痨的胖子,小声嘱咐闷油瓶一定少喝,尽量不喝,竖着进来还要竖着出去。别忘了胖子待会儿还得靠我们两人抬……
闷油瓶现在倒听劝,后边果然滴酒不进,反是吴邪被吴二白逼进了几杯酒,也晕晕乎乎起来,软骨头摇摇晃晃,已经直不起身。
吴二白再拿起酒杯转身看吴邪,吴邪便不满地道:“二叔,不喝了,待会儿还要抬胖子呢……”
吴二白很久没见到吴邪酒醉的姿态,一时觉得有趣,便顺话说道:“那便不喝了。”
听吴二白这样一说,醉汉吴邪似乎也不甚满意。皱起眉头看了桌上摆着的酒瓶,吴邪愣头愣脑又有些意犹未尽地朝吴二白说:“那……再喝一点点?”
吴二白说:“不是不喝了?待会你醉了谁抬胖子呢?”
吴邪想了一会,醉醺醺道:“有小哥呢!”
说完吴邪就着小菜开始喝起酒来,还招呼吴二白与吴非一起喝。吴非手有伤,吃饭都不利落,喝酒更别谈。吴二白则是被吴邪劝急了才草草喝一口,算是敷衍。
酒过三巡,王胖子早趴在桌上睡了,吴邪则在要倒之前,被自家二叔揽了去,现在正靠着二叔的肩头休息。只见吴邪一会儿喊王盟,一会儿喊三叔,最后呜呜咿咿发出难受的声音,双手勾上二叔的手臂,眉头紧皱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晕着,看来醉得不清。
吴二白一手横过吴邪的腰,吴邪喊了一声“二叔”后便软软靠入吴二白的怀里。吴二白轻声安抚吴邪几句,才对酒席上唯一未醉的客人说道:“阿邪醉成这样,我们也不便晚归。想必今日张先生也累了,现在便到酒店里休息吧。”
闷油瓶依然沉默,只是看到吴邪被吴二白抱起身,才后知后觉地跟着出了门。两人离开后,才听见雅间内传出吴非愤怒的叫声:“喂!就把死猪扔给小爷处理啊!小爷可是伤了手啊!”
醉鬼难缠。
吴邪脚步飘忽,被吴二白半扶半抱也不安生,一边问吴二白“你是谁你是谁”一边咕哝“我是谁我是谁……”
吴二白知道吴邪正醉酒,却还是被这醉鬼的胡言乱语戳中心底的软处。被问得多了,吴二白突然也变得烦躁,藏在最深处的恐惧慢慢冒出头来。
正要把吴邪送上车,吴邪却睁了眼好死不死喊了一声:“小哥……”
抱着吴邪的男人僵住,半张脸扭到一边,望向身后人的眼神也变得煞冷。
闷油瓶对于吴二白的敌意,自然是无视而过。那双墨黑的眸子直直的只看着一个人。
“小哥……”吴邪这时歪着头也瞅着闷油瓶,眼里一片水汽,双颊熏红,看起来像是害羞的模样。吴邪鲜少有这般表情,如此这般,吴二白便晓得吴邪是真醉了。
吴邪顿了一下,低声叫喊起来,“小哥,小哥你把胖子扔哪去了?我们一起把那死猪抬回去……”
喊完这句,吴邪便乏了,闭着眼一呼一吸地睡死在吴二白怀里。
吴二白这下可安心,把吴邪送进车后座,吴二白才肯专心应付闷油瓶。
闷油瓶站在夜色之中,黑发黑眸像是要融入杭州的凉夜一般,一动不动,似背景画。
他不会妄自揣测别人的心思,但他总觉得吴二白对吴邪抱着别样的情愫。
闷油瓶的记忆是空白,这是至他醒来后唯一知晓的事实。但今日在吴三省的藏赃窝点里,当他听到吴邪说起纹身的事,这件事开始变得不一样。
偏偏是这件事,让闷油瓶尤为在意。听了吴邪的说辞,闷油瓶甚至在观察吴邪背部的时候真正隐隐看到了什么,这似乎是大脑在向自己发出催眠:吴邪身上有秘密,并且是与自己密切相关的秘密。
眼见吴二白转身面对自己,闷油瓶并未有退缩之意。
良久,吴二白开口对闷油瓶说道:“阿邪身子本来不好,这一趟出门回来精神便恍恍惚惚,看来是要在杭州修养一段时间。”
闷油瓶不答话,眼睛也没看向吴二白,抬头看天的姿势像极了以往在屋内瞪天花板的动作。
吴二白见状也不急,兀自扶了扶眼睛,倒没有再开口。
半晌,闷油瓶开口了。
“这是软禁。”
“在你眼中或许是吧。”吴二白接道:“但有些事情,碰过了便回不了头了。我并不认为阿邪现在有勇气面对事实。”
闷油瓶不答话,眉头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否定吴二白的说辞。
在夜里长吸一口气,吴二白笑了。
吴二白说:“我毕竟是阿邪的二叔啊。”
事后,闷油瓶又想起这句话时,多少才明白吴二白当时复杂的心情。像是对家人担心的感叹,又像是对残忍真相的感慨,更像是一种认清现实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