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机械心》画诗点墨

12、第 12 章

　　我还拥有些什么呢？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安静的夜空之下，研究所的灯通明，似乎是在商谈方案。

　　孤独的少女置身事外，连衣裙在晚风中飘动，她抬头望着天空，竟然是一颗星星也没有。

　　阴云聚集，闷闷的。

　　烦躁地加快了速度，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只想再走快点，或者跑快点，让那股闹人的躁感从脑海中抛出去。

　　转过一道弯，她狠狠喘气，撑着墙慢慢观察周围。

　　好像是研究所的一处废弃场，孔理说过这个地方不能进的。

　　松开手，她环看了一周，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放下心，退步往回走去。

　　“咔哒…”

　　忽而一阵轻响，逾心身体一僵，转过头去…

　　“警报！东区三号研究室发声爆炸，请研究人员立刻逃离！”

　　“怎么回事！废弃场怎么发生爆炸了，不是没人去的吗？”

　　“快快清点一下，有没有人受到波及。”

　　孔理着急忙慌清点着人，研究所人员都在，但少了一个非研究人员。

　　逾心！！

　　“逾心。”

　　躺在休息舱内本该沉睡的艾斯缓缓睁开了眼。

　　他不是人类，也不是值得研究的珍贵之物，他是没用的废物，所以研究人员不会带上他。

　　休息舱被打开，他从其中走了出来，若有所感地往东区三号研究室跑过去。

　　“咳…”

　　滚滚浓烟袭来，逾心只能坐在地上无助地咳嗽，她的腿在起初的爆炸中被波及，现在满是鲜血。

　　她动不了了。

　　好疼，我也要死了吗？

　　逾心迷迷糊糊想着，窒息的痛意蜿蜒而上，像寄生的藤蔓，霎时弥漫至全身。

　　死了也好，好像也挺好的。

　　逾心苦笑一声，她看着周围逐渐肆意的烈火，放弃了挣扎。

　　这个时间他们都在逃命，这里又是废弃场，没有人会来，就算找来，这么大的火也不能将她从其中救出去。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熊熊烈焰之中，她缓缓合上双眼，等风火与共，同天地一尘。

　　“逾心！”

　　好熟悉的声音。

　　她被这声音惊醒，手臂上传来一股彻骨的冰凉，下一秒腾空而起。

　　“艾斯？”逾心被他公主抱在怀里。

　　“逾心别怕，我带你出去。”艾斯笑着点点头，将她护在怀里，眼中的数据全闪烁着红光。

　　他在分析哪里可以出去，可是分析出来的结果是都很危险，跟他闯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是仿生人，耐高温，可逾心不行，更何况她还有伤，火焰只会让她的伤口更加严重。

　　思索一会儿，他的手摸到背后，“呲啦”一声，附着在他身上的外壳被扯下，一大片精密的仪器暴露在外。

　　“艾斯！”逾心大喊一声。

　　他的外壳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支撑他运转的仪器而精心制作的，他扯了一大半下来！

　　“逾心，我会没事，出去就会好。”艾斯将外壳折叠包住她的身体，“逾心要没事才行。”

　　“我们走。”

　　艾斯脸上少了一块铁皮，但他还是笑得很温和，而且这温和之中并没有她之前所见的那股冰冷的疏离感。

　　灼热的火光照在艾斯的身上，在他眼中我没看见火光，看见了我自己。

　　原先觉得冷冽的人，现在却没有了冰冷的感觉，反而有些温暖了。

　　是火太烫，将他熏热了…

　　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就可以出去了，他们就安全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火舌卷起，一根柱子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艾斯，快跑！”逾心睁大眼睛看着那倒下的柱子，提醒道。

　　可是艾斯并没有往旁边跑去，还是选择直线往前跑！

　　“艾斯！”

　　“哐！”

　　柱子砸了下来，艾斯单跪在地，背脊上扛着柱子，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逾心笑了一下。

　　逾心不明白：“为什么不往旁边跑，明明可以躲过的。”

　　“来不及了，逾心。”

　　艾斯说着，脸上泄出电流，滋滋作响，像是要崩坏了。

　　逾心看着艾斯脸上频繁闪烁的电流，往胸膛处看去，果然看见了大面积电流窜动。

　　不是不想躲，而是不能躲，走直线是最快出去的方式，他一躲会加长在火中的时间，他撑不了那么久，逾心也会受到伤害。

　　“艾斯，你骗我！”逾心眼睛瞬间红了。

　　“逾心，我好像学会了。”

　　艾斯用力撑动身体，哪怕崩裂之声越发大，他也毫不在意，还是温柔地跟她说话。

　　他学会了什么？

　　还没等逾心问出口，艾斯用力将她往外甩了出去！

　　“我爱你。”

　　腕表上骤然亮起一个数字，并以极快的速度飞升至一百，最后爆裂开来！无法显示数据。

　　火焰之中，他笑得明朗，不似刻意的程序设定，而是发自内心的，像含苞初绽一般，笑了。

　　不要！！！

　　逾心伸出手，想去抓艾斯，可是只能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在巨大的坍塌声中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喊：“艾斯！！！！”

　　他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

　　为什么偏偏会是在这种时候，他会了。

　　我多希望，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