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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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礼赞为了尽早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带边月去了趟Z市。Z市离这里不远，但驱车来回也得几个小时，贺礼赞不放心把边月独自留在律所或者他家，也不知道能放哪里，于是便只能带上边月。
边月懒懒散散地坐在后座。
若抛弃两人之间的前续，单单眼前，看着被贺礼赞收拾利索的边月，看着眼前冷漠却又有一种乖乖感的边月，倒是真像个从小被珍爱得长大的大小姐。
边月的脸本就很高级，甚至于有些厌世，却又莫名其妙让人有种探究欲，可以窥见此人长大后，注定是个祸害。
边月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先是从S市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满目的钢筋水泥和霓虹灯；再到市郊，高楼逐渐演变成为一栋栋独栋别墅和农田，一路的景色仿佛是在返璞回自然，从一个净化度极高的现代人蜕变成为原始时代打猎的野人……
边月有些看累了。她撕开薯片袋子，一股浓郁的添加剂味充斥着整个车厢。这些零食绝对不可能是贺礼赞给他买的，毕竟他向来认为零食有害健康。
在他们去Z市之前，贺礼赞带她去了一趟律所，自然有人给她买零食。
边月无条件信任贺礼赞，就算贺礼赞现在是把她送到缅甸去当铁人，去嘎腰子，边月或许也只会跟着贺礼赞。
当然我不是推崇这种对陌生人的信赖，只是在边月眼中，在遇到贺礼赞之前，她的境况一直都是很糟糕的。只有在遇到贺礼赞之后，她才能好起来，至少有人给她买零食。所以她愿意信任他。
“少吃点。”贺礼赞不满地蹙起眉头。
他这次去Z市几乎是亲力亲为，亲自开车，甚至去之前还特意买了些东西。虽然边月的远房表姨此举与卖孩子相差无二，但贺礼赞认为，她好歹还是边月的亲戚，也是边月唯一的血脉亲人，表面上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他看着边月乖乖吃零食的模样，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但是此时他却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边月愿不愿意。
他只是站在他的立场，用他的想法来替边月做决定。
但是边月不是个无心无情的玩偶，而是个有活生生的情感的人——就算是个神经病。那也是个有心有肺的神经病。
哪怕贺礼赞清楚地知道，他看护边月，或者说他收养边月，对于边月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但他还是想问问边月的意见。
“你以后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贺礼赞冷不丁地说出口，边月微微昂起头，似乎是没有听清，反问了一句：“什么？”
贺礼赞发觉自己的问法有些奇怪，他尝试换个方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养你，做你的监护人……”说到一半，贺礼赞止住了，他总觉得不管怎么说，都很奇怪，有种坏蛋骗小屁孩的感觉。
索性还是不说罢了。
他本来以为边月没有听到，但是却听见从后座传来一声淡淡的——
“可以。”
“什么？”贺礼赞没听清，也许是他想要再确认一次。
这次是边月清晰的回答：“贺礼赞，我可以跟你在一起。”
边月回应的不是愿意，而是可以，或许是她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然而贺礼赞的脸却黑了起来，他不满道：“谁告诉你叫我贺礼赞的啊？有没有礼貌？”怎么着他两平辈了起来？
“那我该叫你什么？”边月嚼嚼薯片，她还是最爱黄瓜味的薯片了，吃到喜欢的薯片心情也会好起来，她道：“贺……叔叔？”
贺礼赞彻底黑脸，仿佛像是刚下地挖煤炭回来，他道：“叫哥，懂？”
按年龄来算，他也比边月大不了多少，至少贺礼赞自认为，他一个正值大好年华，花容月貌才俊双全的大帅哥，莫名其妙被叫叔可忒奇怪了。
其实叫哥也挺奇怪，但至少比叔好听点。
此刻的贺礼赞没有料到，正值大好年华的他，接下来的人生面临的将会是无比刺激的带娃时光。不过边月倒也不怎么需要鸡娃，后来反倒是贺礼赞劝边月休息的次数多。
边月也不顺遂贺礼赞的心愿，就是一股子劲地连名带姓地喊着贺礼赞，直到贺礼赞彻底脱敏为止。
贺礼赞听嘛了，也懒得搭理边月。
Z市很快就到了，贺礼赞原本只觉得边月她表姨家条件差一点罢了，却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差。
Z市的老旧小区，甚至可以说是贫民窟——当然，现在不允许唤贫民窟。贺礼赞坐在破了洞的旧沙发上，沙发被缝缝补补，但却还是有不少的地方漏出海绵。
他的大长腿坐着，居然显得极其的局促，甚至没有地方放脚，这让贺礼赞不由得坐板直了起来。他将买的水果补品什么递给表姨，表姨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顺手接过。
“你想要抚养边月？”表姨半晌还是开口道。
贺礼赞点点头，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他道：“我名下有一个律所，全款房车，手上也有不少存款……”他大概简略地说了一下，没有具体说，也没有说他跟贺氏集团的事情。
首先是他觉得没必要，其次是他也不想。
虽然他当初办律所的时候，确实是借了贺建仁不少的力，但是君如是他的，就算没有贺建仁，贺礼赞也能创建出第二个君如。
“我可以负责边月的教育、医疗……”贺礼赞道：“我有个在济民医院当脑科医生的……亲戚，她可以治疗边月的病。”
贺礼赞一一道来自己的优势，表姨却仍旧狐疑。贺礼赞甚至觉得是不是表姨觉得钱给的少了，想要再让他加点筹码。
如果当真只是钱的问题，那倒是好解决。
然而眼前这位边月的远房表姨却丝毫不提钱的事情，反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生怕他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贺礼赞便这样皮笑肉不笑地任由远房表姨审视。
直到少年清脆的惊呼声传来：“妈，这个人可以在网上查到诶。”
说话的正是表姨的儿子。虽然表姨家穷，但足下却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贺礼赞瞥了眼说话的少年，最小的一个，身上穿着衣服明显被洗得褪色了。
但他的这句话，却打破了表姨面上的冰块。
贺礼赞眯了眯眼，他知道这是一个突破口，于是便将赵庭给他制作的资料递了过来，破有礼貌道：“您可以看看，这是我的信息，保真，童叟无欺。”
表姨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接了过来，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贺礼赞的资料，却没问任何关于贺礼赞的信息，而是另起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可以带边月治疗她的病？”
贺礼赞挑眉，他实在是没想到这表姨关注的重点竟然还是边月。
蒋姒如是他后妈，怎么不算是亲戚呢……他点点头道：“对，她是S市乃至全国最顶尖的脑科医生了，要是她也解决不了，我会送边月去国外看看的。”
世界之大，总会有机会治好边月的神经病。
就算蒋姒如不说，他也会替边月找好医生。
听到这，表姨倒像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她本来就是个农村妇女，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贺礼赞口中的律所什么的有多么厉害，她只知道，贺礼赞能够治好边月的病就行。
“我还有一个条件。”表姨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贺礼赞眯了眯眸子。
然而，表姨的话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必须每年带边月回来一趟。我要确保边月在你那边是安全的，你没有骗我，你会好好对待边月。”
表姨死死地抓着贺礼赞的手，她干活多，力气不是贺礼赞这种只知道去健身房的白斩鸡能够摆脱的，更何况表姨几乎是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抓着礼赞，而贺礼赞本身也没有甩开的意图。
他只是看了看那黝黑的手，指甲缝里都有些发黑，跟他常年签字的白皙修长的手完全不同，却似乎是夹杂着些许淡薄的亲情。
先前明明在S市，这人嫌弃边月嫌弃地要死，甚至因为边月咬了他害怕赔钱而对边月不管不顾，然而眼下知道边月有好去处，却有莫名其妙装作很担心边月。
贺礼赞很难说，眼前的人是不是在作秀。
但是他又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夹杂了些许亲情，倒是是不是真的血缘关系在从中作祟。
贺礼赞冷漠地垂下眸子，他应道：“可以。”
他会让边月回来看她们，但是他不会让她们搭上边月的关系，与他有什么瓜葛。他负责边月一个人就够了，他也只想负责边月一个人。
至于后面边月愿不愿意再回来帮扶她们，那是边月的事情。
不能说贺礼赞因为好心收养边月，就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或许他真的有善心，但绝不是兼济天下的大善人。
他骨子里还是随贺建仁的，或者说是随他死去的母亲，冷血。他年少的时候见证母亲自杀，后来当律师了，见过的人间惨案多了去了……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唯独面对边月的事情例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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