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妙同人：你是我的极光，我是你的泪（修改版）》宵蓝xiaolan

10、······第九章 雨过天晴······

　　······第九章雨过天晴······

　　艾尔达一整晚都没睡好。胳膊火辣辣的疼，好像在整片整片地烧着。尤其是手臂上的那个深深的刀伤，一直突突地跳着，好像那里的筋脉会随时蹦出来一样。她躺在床上动一下也不行，因为伤口会被牵动，所以她只能仰卧着，浑身酸痛不已。还有，身下的床不知为何总是让她不习惯。
　　梅蒂尔说，这是卡妙的卧室。
　　第二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阴地没有阳光。艾尔达靠在床头看梅蒂尔给自己上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蒂尔……”
　　“嗯？”
　　“谢谢你，真的。”
　　“难道还有假的？”用剪刀剪断多余的绷带，梅蒂尔将装着伤药的瓶瓶罐罐收在一个小箱子里。“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没事。”但是当药粉沾到伤口上时，真是让她倒抽一口气。
　　“又来了。”梅蒂尔无奈地摸摸她的头，“真是的……小笨蛋……”
　　艾尔达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低下头看着缠满自己半条手臂的绷带，她刻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梅蒂尔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不想让他……难堪。”寻找着恰当的词汇，艾尔达看着窗外暗暗的云，“梅蒂尔，我已经想通了，不仅是他不愿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和其他人……”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柔软的被面，艾尔达的声音很轻。“继续留在这里，他只会更加烦恼吧。”
　　“艾艾……”
　　“而且你看我的手，”她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只见手背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血管，一直延伸到手腕上。而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下面，也泛出了不正常的紫红色，“这只手已经开始魔化了。”
　　“魔化？难道？！”
　　“嗯，”她平静地点点头，“你应该知道，被大量的鲜血打破的血统天平在倾斜到极限的时候，混血本体就会化为嗜血的魔兽吧。”
　　“你……”
　　“那个天平，已经快到极限了。那些人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接着还是续道，“虽然他们的血液并不像卡妙的血液那样充满着力量，可是，毕竟已经开始影响身体了。虽然现在的我暂时不会出现吸血的欲望，但是如果我在堕落成魔兽的时候作出什么伤人的举动，请你……杀了我。”
　　原以为梅蒂尔会训斥自己，但是意外地，她什么都没有说。
　　第三天，梅蒂尔和之前一样给自己上药，艾尔达依旧不说一句话。说她在想事情吧，她也不回答。
　　沉静下来的艾尔达简直就是一个安静得过分的水晶雕塑，干净，晶莹，没有生气。她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盯着桌上的一束花上。
　　那是一束洁白的马蹄莲，白色微微向外翻卷的花冠，青色的茎，还有淡黄色的粉柱，简洁的花朵与简洁的卧室倒也很相称。纤细的花枝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细细的经脉传递出生命的活力，好像下一秒，她们就会从花瓶中飞下来，在风中旋转着跳舞。
　　不知不觉，艾尔达想起那天卡妙来找她，说请她喝茶时的情景。她回想着他柔和的神情，心里空空的。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不是吗。
　　只剩下满脑子的石青和冰蓝。即使被梦惊醒，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想要叫出的还是那个短短的名字。
　　卡妙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很少流露出来。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内心，善良得如同剔透的冰雪，容不下任何肮脏而黑暗的事物。所以，才不会容许自己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虽然她很想再感受一下他的温柔，可是，看起来好像白日梦。
　　拥紧了被子，她将眼睛闭上。入夜后不论是白天多么美丽多么熟悉的景物，都会变得很不一样。就连风吹动窗下的树木，在室内墙上的投影都会像鬼魅在舞蹈。
　　手不觉握紧。艾尔达不确定这种让她感到寒冷的恐慌是不是来源于黑夜里的孤单。她知道那些只是影子，但是，不敢看。
　　又失眠了。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怎么还是……痛……
　　一夜的辗转反侧，在天快要亮的时候，艾尔达终于昏昏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尽管在下雨。算算时间，梅蒂尔应该过来了。艾尔达坐起来，拉了拉有些乱的睡衣，随便理了理头发。
　　眼角瞥到一张纸条。她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艾尔达：突然有些事情暂时走不开，所以我不能过来照顾你了……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不用担心。——梅蒂尔

　　看着梅蒂尔龙飞凤舞的签名，艾尔达没来得及思考字条上的隐含意，就听见有人敲门。
　　是梅蒂尔安排的人吧，她想。于是她应道：“请进。”
　　门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伴着外面清凉的雨水气息，来人的脚步安静得不可思议，就像害怕惊扰了一只小憩的蝴蝶一样。
　　艾尔达却在看清他的脸时一愣，硬是让那个在心里念了千百遍的名字压在了嗓子里。
　　卡妙……卡妙……
　　卡妙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表情，平静的眼中却一闪而过千万种情绪。他在床边坐下，打开放在床头的药箱。
　　艾尔达看着他的动作，身体不觉僵硬了起来。他不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吗？那些，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要……
　　所以在他伸手要解开她手臂上的绷带时，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躲开了他的手。“没事的，我……自己来，不麻烦你了……”然后不管他是否同意，她开始用另一只手解缠着的层层白纱。　　尽管一只手很吃力，但她还是一点点地解着。可是那个结，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是纹丝不动。
　　艾尔达有些着急，鼻尖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还是解不开……
　　“你的手，怎么回事？”
　　“啊！没……没什么……”连忙缩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艾尔达慌了起来。
　　对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卡妙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那段被弄得几成死结的绷带。“我来。”清脆如珠玉相击的嗓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慢慢溢出难以察觉的关怀。
　　艾尔达的手臂上的刀伤已经过了三天了，深深的伤口还是会渗出血丝。一些血块将绷带的纤维黏住，只要轻轻拉扯就会将伤口拉破。
　　他专注地给她上药，沾着药粉的棉棒极其小心地点在她的伤口上。细微的刺激让她疼得不由轻呼。
　　“弄疼你了？”他连忙停下，担心地看着她的脸，“我小心一点。”
　　他的动作更加小心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棉棒轻触的地方，一手托着她的胳膊，一手仔细地清理着她伤口周围的血块。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下去，似乎连它也怕打扰了他精细的工作。
　　“痛吗？”他抬头看着她，眼里不再是那天让她绝望的冰冷绝然。
　　艾尔达低下头默默不语，任由他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喉中只觉微微哽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已经说过不会原谅我了，还要那么关心我……
　　为什么，卡妙……
　　难以言喻的委屈统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艾尔达死死咬住嘴唇，却还是忍不住眼中满满的泪水肆意滑落。
　　不行，在他面前，不能哭……要对他笑……
　　可是，办不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被艾尔达的样子吓了一跳，卡妙有些慌乱，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你别哭啊，是不是我……”
　　艾尔达狠狠摇头，软软的银白长发垂下来挡住了她带泪的脸，却挡不住浑身因为抽泣而不自觉的颤抖。
　　“艾尔达……”低低的、略带宠溺的声音后，艾尔达被对面的人轻轻拥入怀中。
　　“卡妙……？”
　　额头抵在他的肩上，隔着一层不厚的衬衫艾尔达清晰地触碰到他身上暖暖的体温，属于他的薄荷香气安静地环绕在周围。他的一只手臂绕过她单薄的肩，传递着的是誓言般的呵护。另一只手则轻放在她的头上，三分无奈七分心疼地慢慢摩挲着。他用脸颊贴着她的头发，叹息着轻轻磨蹭。
　　“对不起，艾尔达。
　　听见他平稳的声音，艾尔达仿佛终于在坠落中踩上了坚实的陆地，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什么罪孽，什么堕落，一切的一切都不想再考虑。她只想在他的怀里，尽情地哭泣。
　　——我的愿望是……希望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永远依靠的“唯一”的人，会在我哭泣时，给我无声的安慰。
　　唯一的人……是你吗，卡妙……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伴着非常大气的开门动作，精神十足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室内的脉脉温情：“我说这是怎么搞的，连门也不关好……”
　　“好”字一出，来人呆立当场，甚至连脚还是保持着悬着的姿态。
　　察觉有人来，艾尔达连忙推开卡妙，尴尬地红了脸。“是……是米罗啊……早……”
　　“……早……”宝蓝卷发的人愣了半晌，居然还能挤出一个字。
　　卡妙面色不善地转过去，“不早了，米罗。”脸色黑得吓人。
　　“啊……哈哈……那个……你们继续……”米罗打着哈哈逃离现场，留下两名当事人，一个黑线一个红脸。
　　“……混蛋……”
　　艾尔达看向咬着牙念出这个词的卡妙，忽然就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笑什么！”冷不防地，卡妙转过头瞪她一眼，一抹淡淡的红霞飞上了他向来冷漠的脸。
　　卡妙……脸红了？！印象中，卡妙怎么都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诧异间，身体一沉，自己再一次跌进了他的怀抱。
　　“你能相信我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管还剩下多么少的时间，我都会想办法的，所以……绝对不要放弃。”
　　桌上的马蹄莲经过水汽的滋润，更加清新动人，晃动着细长的枝干像是在迎接新生；窗外，鲜翠欲滴的树叶上，点点水痕折射出晶莹的光辉，小小的水滴上，映出一个洗净尘埃的明净的蓝天。

　　几天下来，艾尔达觉得，这几天是她在几千年的漫漫时光里过得最幸福的几天。
　　她喜欢在卡妙认真地替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观察卡妙。线条分明的脸庞，薄薄的嘴唇，笔直的鼻梁，英挺的燕尾眉，还有密密的睫毛。不愧是水瓶座，曙光女神所守护的人……
　　他依然很少露出笑容，只是那双冰一般的眸子里，再也不见那寒冷的神采。
　　偶尔谈论起《黑暗之章》的进展，他会轻轻皱起眉，但是很快就会舒展开，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交给我。”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清新又湿润，还带进了早晨的阳光，不是太过于温暖的那种，而是带着晨间特有的清凉的水汽。卡妙站在窗边，将窗帘用钩子束好。风将他的石青长发吹得徐徐飘动，有几缕还不听话地拂过他象牙白的脸庞，使他一贯淡漠的脸上平添了几许梦幻的光彩。他的整个人在这样的阳光下站着，好像圣洁的神只。
　　“真是个好天气。”他说，同时转向还坐在床上的艾尔达，“出去走走？”
　　“嗯。”
　　“快把衣服换上吧，我等你。”
　　他说完这句话，轻轻退出房间带上门。空气中响过轻微的“咔哒”的门扣声，细小的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自在地飞舞。
　　林荫道上，石青与银白并肩而行。艾尔达想说些什么，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微微泛疼。她抬起　　那只手，只见上面的血管更多了，有些还在极其缓慢的扭曲着。
　　“手怎么了？”一边慢慢地走着，卡妙问道，“几天以前就有了。”
　　“……”
　　“能和我说说吗？”他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话语带着微妙的关心。
　　艾尔达低头咬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但当她面对他诚恳的眼神时，她知道她可以向他倾诉所有的心事。
　　“这个是，我即将堕落成嗜血魔物的证明……”她慢慢地讲着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卡妙也就静静地听着，不去打断，也不去斥责。
　　“我知道，你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而且属于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依旧安静地笑着，艾尔达看着卡妙，“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卡妙。”
　　至少，你的目光还没有离开……还会为我停留……
　　“……”卡妙的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波澜，“没错，我是说过，永远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艾尔达脸上笑容依旧，却多了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落寞。
　　“但是，你这样寂寞地笑着，我更不想看到。”
　　“卡妙……你……”
　　被隔住的阳光又打在了两人身上，炫目的光线让艾尔达有些眼晕。她惊奇地发现，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翠绿的草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野花，灿烂地开着。时不时有轻盈的蝴蝶扇着薄薄的翅，亲吻着甜美的花蕊。从这里看去，天空似乎更加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