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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二十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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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跟着时鹤溪坐着马车来到皇家围场,这里绵延百里,高墙筑起,绣着燕子归巢的旗帜飒飒吹起。大门外重兵把手,士兵持剑层层巡逻。树下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装饰精美,让人应接不暇,马儿低头吃着槽里的青草,马夫或倚着车厢打盹,或三两人攀谈浅笑,微风拂来,好不惬意。
旁人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不能来的禁地,所以放眼望去,整个道路上,除了时家一辆马车,再无一点响动,而这儿,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马夫停止了交谈,抬颚挑眉示意,他们默契的转头,待看到了是时家的马车后,眼里出现了一丝揶揄。
李安乐还在保持着掀开帷帐的姿势,她好奇道:“哥,这是什么地方?”
时鹤溪也跟着探出头,道:“小妹,这可是你要上学的地方,怎么样,惊不惊喜?”
“嗯?上学不是要去私塾吗?这怎么看起来更像个军营?”
李安乐没见过这种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她就是感觉这里冷嗖嗖的,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时鹤溪道:“这是专供王公贵族学习的地方,当初,叶部侍郎说只要咱家出钱,就让我也跟着一块读书,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原来如此,李安乐笑道:“哥,咱家还真是一只让人惦记的小猪崽。”
第一次听到这种异类的描述,时鹤溪“噗”的笑出了声,他头枕着胳膊道:“傻妹妹,哪有人说自己是猪的。”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他们一群讨厌鬼,用着咱家的钱,还看不起咱们,真是……”
难听的话,时鹤溪不想当着李安乐的面说出来,他斟酌了半天,觉得用了那些词不是侮辱了那些混蛋,而是侮辱了这个词,便不打算说了,谁知李安乐却开口道:“茅坑里掉进了屎壳郎,吃屎还嫌屎臭。”
“呃……”
这话也太糙了吧!
时鹤溪弹了弹她那小脑袋瓜,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他道:“妹妹,你这又是猪,又是茅坑的,怎么拐着弯骂自家人啊!”
李安乐一想还真是,笑了笑,讨好的捶时鹤溪的肩膀,道:“哥,那谢小将军不是回来了吗? 他会不会来这里?妹妹乞讨的时候听说,他长得唇红齿白,貌似仙人,这是不是真的?”
时鹤溪闭目不答,李安乐撒娇晃他胳膊:“哥,你就跟妹妹说说吧!”
时鹤溪被晃的又想吐,不得已睁眼看她:“真的想知道?”
“嗯”
李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
时鹤溪勾了勾唇道:“他这人吧,长的还不错,就是脾气嘛…差了点,当然,因为脾气太差,没有哪个女人敢扑上来,所以,你别看他这个人看着凶神恶煞,其实内里可闷骚了,就喜欢别人对他死缠烂打。”
李安乐漏出一丝狐疑,这怎么有点不太相信!!!
时鹤溪瞥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不紧不慢道:“所以啊!妹妹,对付这种人,一定不能怕他,他越是对你凶,你就越要往他身上扑,可能你觉得他是讨厌你,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高兴呢。”
怎么有点不靠谱,跟传言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李安乐又问:“还有吗?”
“当然有!”时鹤溪杏眸里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他煞有其事道:“妹妹你知道,越是强势的人越是喜欢什么吗?”
李安乐摇了摇头。
时鹤溪凑近她耳边道:“当然是小意温柔,惹人怜爱了,你想想看,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他那么厉害,肯定想要一个需要他、离不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了。”
是吗?
李安乐张口还要再问,马车却停了下来。
时鹤溪心情很好的跳下去,李安乐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走出马车。他伸手要拽李安乐的后衣领,李安乐闪身一躲,眼神控诉的看着他,时鹤溪一笑,不顾众人异样的神情背过身去。
“时公子,你背上何人?”
看守的士兵将他拦了下来,眼神锐利的看向李安乐,仿佛在看什么罪犯,下一刻就要将她就地绞杀。
“她吗?”时鹤溪眯了眯眼,声音沉下几分道:“我妹妹,不可以进吗?”
一名士兵上前道:“时公子莫不是在开玩笑,谁不知道你是时家独子。难不成,她是你的……”
横空一脚,那人被时鹤溪狠狠踩在脚下。
“别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什么污言碎语,不然,杀你一个小小杂碎,圣上还不会怪罪我们时家。”
那些看热闹的士兵脸上猥琐的笑意皆是一僵,毕竟往日他们如何作践时鹤溪,时鹤溪都隐忍不发,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跟个乱咬人的疯狗。
“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时公子,还请时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个无耻小人。”
时鹤溪一脚把他踹出老远,这才抬头看向其他人,问:“现在,我和我妹妹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时公子请。”
众人忙让出一条道来,时鹤溪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污了自个的眼。
待他们走出老远,身后“呸”的一声道:“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家公子吗?一个商贾之子,若不是有着谢府撑腰,能活到今日。”
李安乐搂着时鹤溪的脖子紧了紧,她把脑袋贴在时鹤溪背上沉默无言,其实,时家真是个香饽饽,几辈子积累的财富,比大夏和大燕国库加起来还要多,这要是在盛世还好,可偏偏在乱世中,就是个活靶子,打仗要钱、招兵买马要钱、贪官污吏要钱……,而一个鼓了的钱袋子,谁不用谁是傻子。
时鹤溪想要通过做官走出这种困境,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最怕让人找了错处,他们已经和谢祉有了牵连,朝廷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有了实权的将军,再有个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重臣。
“他们都是田彧承的人。”
耳边突然传来时鹤溪的声音,“小妹,若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碰到他们先忍着,等哥哥来了,再给你报仇。再不济,你就找叶星研她们。”
“哥”,李安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道:“爹知道吗?”
时慕当然不知道,时鹤溪也不想让他知道。
他不吭声,李安乐自然明白。
她不辨方位,这里到处都是帐篷,时鹤溪背着她东一拐,西一拐的,一座座青砖绿瓦的大房子映入眼帘,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先生,也没有学生。
时鹤溪走进去,把她放了下来,又恢复了乐呵呵的样子,道:“爹说,这里的夫子被圣上给换了,新来的夫子好像也是过两天才上岗,所以,爹说,让你过两天再来。换了好,以前那个夫子讲课又臭又硬,呆板无趣的很,小妹,你要是有个失眠症,他,保准是个好大夫。”
李安乐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脏不由得紧了紧,时鹤溪不想让她担心,那她就面上不显,露出被时鹤溪勾出好奇的神情,道:“那新来的夫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鹤溪吊儿郎当坐下,撑着脑袋道:“谁知道呢?只要不是个老头就行。到时候,你就坐那儿,坐哥哥身边。”
李安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鹤溪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一拍脑袋道:“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妹妹,你在这儿坐着等哥哥一会儿,符安他们估计都在校武场,我还要跟他说一声,让他再坐回白胜那!别再到时咱俩来了,你只能坐到白胜旁边,那就倒了大霉了。这里危险,一定不要乱走啊!妹妹!”
尾音消失在道路尽头,李安乐笑了笑,她这个冒失的哥哥啊!
李安乐坐那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时鹤溪,她不放心,一瘸一拐的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寻去,谁知道里面实在太大了,她很快就迷了路,这里虽然外面重兵把手,但是里面却空旷的很,至少李安乐从进来到现在,一个活人都没看到过,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道琴声传来,李安乐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沿着琴声走去,渐渐的,她的视野开阔起来,高矮不一的屋檐林立在她身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块宽阔的空地,而那琴声就是里面的一个少年所弹。
那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摆了一副棋盘,两个少年席地而坐,他们虽都在下棋,可却嘴角微勾,言笑晏晏,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那宛转悠扬的琴音,从他们身旁少年的指尖流转到所有人耳中,那个少年神情专注,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副淡淡的死感,面容苍白,身形削弱,虽身处其中,却又绝世之外。
离高台不远有一个架子,那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兵器,又一少年手持长剑,身若飞鸿,随着琴音的吟猱勾挑,那剑在他手上巧如银蛇,发出声声爆鸣。
李安乐顺着剑锋停顿的方向看向对面,一可爱少女正摆弄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此刻,她的手上好像拿着一把铁制的弩,至于为什么是好像,因为它似弩,却要比常见的弩看着轻巧,身形不大,形状怪异,她左右摆弄,抿嘴皱眉,片刻后才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很是甜美,带着两个可爱的酒窝,犹如山间清泉溅起的涟漪,配上头上叮叮当当的配饰,煞是好看。
“陈吉”
那少女突然转动身体,将手中的弩对准正在远处骑马的少年,“咻”的一声,一支铁箭泛着寒光,朝那正在策马的少年飞去。
“要死啊!叶星研!”
那少年嗷嗷一声,脚尖轻点马背,一跃而上,侧身躲过。至于那箭虽然没有射中那名少年,却横穿马尾,导致那马立即发狂,四处乱跑。
那名叫陈吉的男子,闪身飞到马上,谁知那马不受控制,想要将他甩下去,那本就是一匹烈马,不容易被驯服,现在好不容易温顺了些,受了刺激,就连那名少年都不能将它制服。它眼里闪着怒火,横冲直撞,竟朝着人多的地方跑了过来。
当然,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就算是想要报复,都会挑着软柿子来捏,更何况这里边还有个它没见过的人,所以,毋庸置疑,李安乐自然倒霉的成了这匹烈马的报复对象,看着它朝自己奔来,李安乐下意识就要跑,哪怕此刻脚疼得犹如万针扎入,她还是卯足了劲一瘸一拐的逃窜,看起来甚是滑稽搞笑。
而众人这才发现这里多了个面生的人,叶星研将弩对准那匹马,想要将它射杀,可它跑的太快了,也跑的毫无章法,根本就没法对准它。
“庾泽霆,你还愣着干嘛?”
叶星研着急的呼喊那名舞剑少年,那名少年右手一甩,“哗”地一声,架子轻颤,利剑归鞘,他飞奔而去,与他一同动身的,还有另外两名下棋少年,至于弹琴的那名少年,依旧两耳不闻,专注的弹奏着琴弦。
最先坐在马上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他眉毛纤细,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嘴唇微勾。右手勒紧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逼迫那马不得不转换方向,他的头发本来就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此时迎风吹起,轻挑的眉尾,散漫的神情,无一处不散发着浓浓的鬼气。
“符安,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下来。”
开口的是跟他下棋的另一名男子,此人额间覆着一黑色抹额,头发全都被编至一侧,他的眼睛犹如等待猎捕的狼,微薄的嘴唇,宽阔的脊背,带着刻进骨子里的犀利和狡诈。
“你来,白胜。”
符安飞身下马,冲他挑了挑眉,那马没有了束缚,又朝李安乐这里飞奔而来。
李安乐气的吐血,她看着是什么很贱非死不可的人吗?为什么非要逮着她一个人撞。可气归气,脚下的动作却没敢停。那名叫白胜的少年转身坐到马上,那马的速度非但没慢下来,还加快了不少,怒气暴增,比刚才还更像匹疯马,很快,那名少年就坚持不住翻身落到地面。
至于那名叫庾泽霆的,朝那名焦急的少女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眼看那匹马就要踩到李安乐身上,她的耳边突然涌动一股气流,数把飞刀从她身边擦过,瞬间没入马的眼睛脖子,马匹一惊,李安乐滚至一侧,才惊险躲过一劫。
她回看出手之人,此时,她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是一直站在草靶前的那名女子,若论这里李安乐对谁的印象最是深刻,当属眼前的这名紫衣女子,她很美,真的很美,发髻高盘,凤冠衔珠,葱倩内衬,搭配层层璎珞垂于颈肩,随着佩戴者的动作,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可是无论她再美,在那满是野心的脸上,美成了她毫不起眼的一个优点。可以说,看到了她,李安乐的脑海中才终于明白了沈序行当初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生在天地之间,女子也可以和男人一样成为大丈夫。
“妹妹”
身后传来时鹤溪凄厉的惨叫。
这匹马瞎后,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它吸引过来,所以这里的人谁都没有动,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玉石碰撞的声响就是平地惊雷,自然而然成了那匹马的攻击对象,与其说,此刻,那匹马杀的是李安乐,不如说,它真正想杀的是她身后那名害它瞎了眼的女子,只是李安乐在她前边,替她挡了一劫。
李安乐刚才滚落的时候,直直撞到树干才停了下来,这是方圆十里唯一的一棵树,树干有五六个成年人那么粗,树叶茂盛,密不透风,从远处看就像个好看的蘑菇。
那马蹄子此刻扬起,别说其他人来救了,就是李安乐闪身躲开都来不及。此刻,谁也没注意到,随着时鹤溪的声音响起,树冠某处抖动了一下,数片叶子随风飘落,与之一同降下来的还有一名俊美非凡的男子,那男子飞速勒紧缰绳,将那快要落下的马蹄,再次扬起。
想象的痛感迟迟没有落下来,李安乐逆光看过去,风清日朗,一抹红色飘带,烈如骄阳。
不甘的马鸣声响起,那匹被人难以驯服的烈马,竟奇迹般的腾空而起,从李安乐头顶上飞奔过去,最后稳稳落在地上,扬长而去。
李安乐站起身,看向那少年在马上肆意张扬,若说那匹马桀骜不驯难以驯服,那个少年看上去却要比那匹烈马还要桀骜百倍。
“妹妹”
时鹤溪突然一把抱住李安乐,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头埋在李安乐颈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抱住李安乐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李安乐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哥,我没事。”
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时鹤溪再也绷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号啕大哭了起来。
“都怪哥哥没用,哥哥带你去哪不好,非要带你来这儿,哥哥明知道这里危险,还要丢下你一个人……”
“哥”
李安乐无奈的把他扯开,结果没扯动。实在是众人一脸难色的看着他俩,她到没什么,倒是哥哥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可她不知道的是,时鹤溪看到她快要被马踩到的那一幕,自责后悔已经如滔滔洪水将他淹没,哪还顾得上脸面不脸面,哪怕是将他的脸面丢在地上被人踩踏千次万次,都不如她的性命重要。
可即使李安乐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时鹤溪此刻狼狈的模样,依旧在内心长叹一声,她的好哥哥啊!
“丢不丢人”
李安乐身后响起一声嘲笑,时鹤溪冷不丁的抬头瞪眼,他拽起李安乐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道:“讨厌鬼,看在你救了我妹妹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讨厌鬼!!!
谢家的那个讨厌鬼,谢祉!!!!!!
李安乐猛地转身,少年环抱双臂,斜斜倚在树下,嫣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他就是谢祉,他就是战无不胜的谢小将军。至于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字,李安乐在来的路上就常听人说,谢祉的父亲跟着上代燕国主君也就是权泗一起打江山,他们二人,从默默无籍的贩夫走卒,十年之间建立起了大燕,那时的大燕还没有这么大,只是个弹丸之地,蚊子再小也是肉,自然也有些实力不强的诸侯惦记,是谢祉的父亲谢明仪,率领千人夜袭敌人军营,击溃对方三万大军,二图湾一战,谢明仪的名字一时风头无二,甚至当时人们只知燕国有个用兵如神的将军谢明仪,而不知道燕国也有个贤明的君主,叫做权泗。
他们二人,一个英明果决,一个战无不胜,硬生生将大燕从一个挥手可灭的小国,壮大到可以和大安抗衡的地步,如今甚至还隐隐在它之上。所以,哪怕谢祉打仗再厉害,依旧撼动不了他父亲在大燕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为了纪念他父亲,哪怕是七老八十的将军,也依旧会在将军前面加个小字。
她在看向谢祉的同时,谢祉也在打量着她,少年淡漠疏离的眸子里的一丝笑意快速抽去。
“你干什么啊!讨厌鬼,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妹妹,我妹妹胆小,吓到她,你负责啊?”
时鹤溪撑着李安乐的胳膊走上前,挡住谢祉审视的视线,至于为什么是撑着,当然是因为刚才的事吓的他到现在腿还在发软,走不动路。
他们俩,一个没力气,一个腿不能走路,时鹤溪气势弱了下来,可怜巴巴道:“我腿软,你过来扶我一下。”
谢祉哪见过时鹤溪如此示弱,好奇的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时鹤溪不忍李安乐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再疼着走出大门,又看他态度如此,咬了咬牙,暗道:拼了。
他两步并作一步扑到谢祉脚下,快的李安乐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抓到。李安乐一瘸一拐上前拉他,谁知他死死抱住谢祉的大腿,一副任谁来了都没用。
“你不能这么小心眼”,时鹤溪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在谢祉的注视下,他明目张胆的朝自己大腿上一拧,瞬间杀猪般的叫声吼了出来,他拽起谢祉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涕。
谢祉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腿软,让你扶我一下”,时鹤溪伸出手,谢祉忍无可忍,赏给了他一只手,时鹤溪借力站了起来,又得寸进尺道:“我妹妹腿疼走不动路,你再背她一下……”
时鹤溪越说,声音越小,眼看谢祉就要挥挥衣袖不管他了,他不管不顾的搂住他道:“上次不是打赌输了吗?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给你端茶送水做你半个月小厮。”
谢祉不为所动,道:“这里这么多人,找他们帮忙去。”
“不行,不行……”
时鹤溪头摇的跟个拨浪鼓,这里的男人没一个好心眼,哪有他用着安心。
李安乐简直佩服死自家哥哥的勇气了,那谢祉身上的杀气都要凝为实质了,旁人都一脸惊恐的退避三舍,唯有他不怕死的往上扑,她又拽了拽时鹤溪,时鹤溪可能真的没什么力气了,竟被李安乐一把扯了下来。
身上没了束缚,谢祉抬腿就要离开,时鹤溪赶紧吼道:“一个月。”
李安乐赶忙捂住他的嘴,又紧张的看了看谢祉的背影,看他不为所动,松了口气。谁知那口气才喘到一半,谢祉竟停了下来。
“你说的?”
时鹤溪害怕他反悔,连忙道:“我说的”
谢祉回头,目光落在李安乐身上,道:“我要的是她。”
李安乐一愣,时鹤溪也是一愣,他破防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她是来当我妹妹的,不是来做你丫鬟的。”
谢祉闻言作势要走,时鹤溪赶忙道:“好了,好了,我们答应了,你快把我妹妹背出去,我们还要去看大夫。”
谢祉这才返回来,看了一眼外干内虚的时鹤溪,背过身道:“上来”
李安乐盯着他的背影,双手缓缓搂住他的脖子。心想,果真是如传闻般生性多疑,这才仅仅一个照面,就开始怀疑上了她,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就顺势而为,借机行事。
时鹤溪瞪向人群中的叶星研,叶星研也不好再装死下去,跟拔了牙的老虎,畏畏缩缩挪到时鹤溪身边,什么都没说,搀着他跟上谢祉。
谢祉的背,从来都没有这么僵硬过,李安乐都害怕他把自己绷过气去,时鹤溪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异样,上手捏了一把,毫不顾及形象,捧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讨厌鬼,哈哈!!!!我的选择果然没错,就你这样连女孩手都没摸过,怎么可能有什么龌龊想法……啊!!!!要死啊!!!”
时鹤溪捂着脚,痛得眼泪直流。谢祉漠视走过,仿佛刚才踩时鹤溪脚的不是他。
李安乐不忍直视的别过脸,就连叶星妍都憋的满脸通红,要不是时机不对,恐怕早就笑出了声。
“哼”
时鹤溪发出一声不满,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叶星研忍住问:“你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