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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君瞻寒蝉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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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负雪,明烛天南。云雾轻拂山峦,晕开雪的痕迹,远方黎明渐起。
“今宋家灭门,御史沈瑾瑜接手宋家兵权,朝堂上为首的保皇党,太子衾逾白的新皇党,御史的沈党……”语未了,宋白尘将手压了压示意停下“讲点我不知道的”
边沉点头“宫中来了一位新皇子,唤衾见青,说是许贵妃的另一位孩子,出生时染了疫病,害怕牵连了衾逾白,便被卖到外头,没想到能活,没想到能回宫,衾见青聪明绝顶,惹得当今圣上喜欢,太子之位,有点危险”
宋白尘惊讶“隐情……算了”边沉的唇,冻的发青,不止,汗都要结上冰。“去喝盏茶,别冷着腿了”边沉先前没了解过宋白尘,倒是打碎了对月赏花,吟诗饮酒的印象。
亭亭玉立,白衣玉冠,打量着他,几步就到了茶馆。
里面烧着炭火,是比外面暖上好多,松木制的桌椅……淡淡的雪松香与茶水味道。
“热茶……对了,你们这儿有糖吗?包起来”宋白尘抢店小二说到。
“雪花糖行吗?”宋白尘点头“好嘞!”他乐呵呵的去端茶壶,拿糖。这么大的茶馆,仅寥寥数人。
宋白尘抱着茶杯暖手,朝边沉笑“隐情”边沉的目光指向店里的那几人“不碍事,你声小点”惊觉,他的声音就是那热荼,绵软,热着暖意。
“衾见青,衾逾白均非皇家血脉”
荼水冷不冷丁的洒到桌上,宋白尘忙收回手“烫到没有,小心”
其他交谈的人停下口边的话,茶馆寂静下来。
“主子”边沉无奈,眨眨眼“走吧”
“如果有机会想再来这里喝一盏热茶”宋白尘盯着荼馆前的木雕花出了神,直到边沉牵来马“山路雪厚,走吧”
“主子坐上来,我牵着马”宋白尘顿住,拇指往下摁着,笑面春风“走着暖和”
夜北门前,仅有几个馆子与一间客栈,若要到人生活的村落,得翻两座山,地广人稀。
宋白尘的来时脚印叫雪覆盖,雪太急,见不到一丝痕迹。
“许贵妃死了么…?”遇到这种事情,大抵的是活不了。“没有,在冷宫,衾见青不许她死”边沉感慨“是深宫秘闻还是想感动圣上啊”宋白尘用手拨开枯枝,雪倾泻下来“哈……嗯,太子有什么作为?”边沉回“听戏楼的掌事说,那天带了个形似御史的人,说了什么,要钱万文”“嗯……和御史勾结上了,太上皇呢?”“我离开常安时,死了”
太上皇年长,便禅让于现皇帝。
可惜,57岁年长者。不过史书会这样讲:今天子确更有制国之智。
“嗯……!隐情?”
“不知道,大概是您想的那样,老家主的葬礼常安不许办,您看…?”宋白尘闭目,唇畔含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到常安,我办!”手无力松下,边沉瞟见,那深深红痕。
聊着,也是到了居所。
柳醉明匆匆出来说“饭做好了,还热着”宋白尘示意自己知道了“那小孩?”“我换了药,还睡着,刚刚发了会烧,对了!给他熬了白粥”宋白尘道“好,有心了”
宋白尘吃饭时不爱讲话,只是听着他们两个闲聊。到后边突然闻到他了“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常安?”……“到春天”暗察证据,还宋家清白。
“把粥热热拿过来”宋白尘说着轻轻推开卧房的门,伶舟榆正抱着被子酣眠,他走近,用手指捏了捏那“小白鸟”的脸。却见“小白鸟”睁开蓝蓝的眼睛“你不知道你手很冰么?……笑什么”
“知道,拿你当熏炉?呢”宋白尘松了手“饿不饿?”伶舟榆点头。
等来的却只有一碗白粥和丰本?“我在外头也没吃好的,而且你身上到处是伤,吃不得辛辣的,嗯?”伶舟榆露出点奇怪的表情“我说什么了吗?”他倒是胃口好,吃的干净。
“乖孩子,睡了这么久了也别睡了,听我讲”宋白尘伸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让那双眼睛更清晰“春后,我要你开夜北,这屋子留给你”……伶舟榆看不出什么想法,只是笑笑“谢谢,我不是小孩,我今年15”“?十五,是我长得低了还是你高?莫非你们夜北人都长的似孩童”伶舟榆眸光淡淡闪烁,试图理解什么。“我还没站起来过”宋白尘面色一怔,又释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那还把你当小孩哄呢,糖我自己吃吧”……宋白尘从袖中掏出纸包,打开,落着几块淡淡金黄,散着奶香“香草味的,真不吃?”宋白尘两口起完一块,伶舟榆低头浅笑“我吃”
火炉前,柴正燃着。
“刑部的方则年尚书与御史关系倒是不怎么好啊”边沉回宋白尘“上来就想着扳倒沈瑾瑜?”“不,现在重要的是帮宋家昭雪,并非至沈瑾瑜于死地,可能是太子,给的证据给错了”边沉添了几块柴“衾见青”宋白尘来回念着这个名字“冷宫的日子苦么?”……边沉没回话。“死了就不苦了”“请讲”“借衾逾白之手,顺水推舟”
宋白尘接着说“我们执棋就好了,听闻疫病会落下病症,好在我习过点医药,懂点”
“您这是要当神棍?”边沉打趣,宋白尘没料到他居然不死板,回驳“是夜北神医”
“可惜啊,没钱”
“我手里有夜北皇子”
“?”边沉诧异“莫非是房间里那位”宋白尘点头。
火把脸映成暖色,那琥珀色的眼睛好似世间最完美的造物,他笑眼莹莹。
“可能是补偿”补偿那一夜间,从宋家风风光光的世子成为逃亡夜北的亡命之徒。哪够。
“主子,我去再拿点柴”转眼间,已经烧烬了,落得满地灰。
柳醉明半天插不上话,听到边沉的声,忙站起来“我去”
夜,北辰,明月。满山的雪,说来也怪,夜北的雪总是给月让步。
而雪山,又出了新的脚印,多到数不清,重叠在一块。
是皇帝派来夜北的。目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