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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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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后,秦臻安抚了朱银,又清点了自己的银钱,还剩五百两。这五百两要租房,开店,还要请妇科圣手……得省着花。
第二日,她应着周云意的邀约,秦臻在午后上山,去谢令仪在齐云山上的小院。
绣夏在岔路口候着,见着她便柔声问安。
秦臻被她带进园子里,园中布置了许多花草,还有一条溪流,与亭台楼阁交相呼应,看着十分雅致。
几个身影在树藤架子下,被日光照的影影绰绰,她在远处还能听到周云意那个大嗓门:“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那么多规矩,早知道就不帮你把人带过来......”
后头的话隐隐约约听不清,她走得近了些,出声:“不能吃什么?”
绣夏适时出声:“周小姐想吃炙肉......郎君不喜欢味道太大。”
这个园子很精致,确实和烤肉不搭,秦臻也想象不出平常清雅端方的谢三郎君满身烧烤味的样子,恍然间对上谢令仪的视线,连忙低头避开。
几个小娘子凑在一起闲聊。时间一晃而过,侍女们已经把吃食备好,就摆在那树藤之下的几个石桌上。
有炙肉的器具、片好的羊肉猪肉、看着便觉得很有滋味的调料......
旁边桌上的锅子沸腾着,袅袅白烟缓缓升起,旁边摆着一些常吃的东西。
谢令仪就近坐到秦臻旁边,换了筷子给她在锅子里夹了块肉,烫鱼片,时不时给她烤肉......
可谓是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恨不得把饭亲手送进嘴里。
秦臻对这种景象有些陌生,多次不小心和他磕碰到,她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但看到那张脸又默默咽进嘴里。
罢了,被人伺候是挺舒服的。秦臻顺势放下了筷子,放弃自己烫菜的想法,由着他伺候。
她胃口不错,吃了不少肉,觉得腻了便开始烫绿叶菜,放到碗里,小口小口吃。但她碗里都没有空的时候。
谢令仪从锅子里夹起一块鱼丸,又要放到她碗里的时候,秦臻瞪大双眼,连连忙摆手拒绝。
“够了,我快吃好了。”
谢令仪也没跟她僵持,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放到自己碗里。
对面的南淳把对面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十分熟练地别过头去。
吃得差不多了,丫头们把桌面收拾好,几人开始商量着去泡温泉。
“秦小姐身子寒凉,刚好此处有一个小池子水温高,不如小姐去试试?”绣夏温声建议。
秦臻自幼体弱,冬日里手脚发凉是常事,大夫说可以多去泡温泉。她点头,与几人告别,跟在绣夏身后。
那个池子位置很偏,她跟着绣夏走了很久,不知到了何处,绣夏慢慢退到她身后,身边陪着的人变成了谢令仪。
她不禁抬手摸摸鼻子,心下清楚,谢令仪这是来算帐了。
很快到了一处小院,一间屋子有一道落地长窗,上头挂着着简单的白纱,拉开窗子便是露天的温泉。
水波漫漫,温暖的热气氤氲而上,雾气飘渺。
绣夏放下东西,动作轻巧,退了下去,只剩两人独处。
秦臻刚想说些什么,但手腕冷不迭被炽热的温度烫了一下,她下意识缩回手腕,但很快被人紧紧握住。
她僵着手腕,不敢有什么动作,被他带着往前走。滚烫的温度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心脏,她能听到急促的心跳声......
“我和臻娘许久未见了......”
谢令仪微微侧过身,对着她温道:“不肯见我也就罢了......臻娘还骗我。”
“是我长得不好看吗?臻娘为何不愿见我?”
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男人的脸,她呼吸微微停滞。
暖黄色有些昏暗的烛光照亮他的脸庞。
朗目舒眉,乌黑的眸子印上跳跃的烛光,似夜幕上的银星,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光影流动间,留下立体的轮廓。两瓣薄唇微微抿着,带着几分润泽。
灯下看美人,耀眼柔美,让她舍不得移开眼,只能愣愣夸赞:“郎君风姿,无人能越......”
谢令仪闻言勾起了唇角,像是满意了一般,轻轻拉过她的手,继续道:“那臻娘为何骗我?”
“家中长辈要来齐云山,我自然要作陪......”
他低头淡淡道:“你向来不信神佛,此次怎么一道前来?”
秦臻迟疑片刻,柔荑已被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玉葱般手指正浅浅划过她手掌的纹路,传来细微的痒意。
她注意到眼前的处境,猛地回神,把手收回来放在膝上,另一只手控住不住般贴上那还残存热意的位置,轻柔摩挲。
随口找补:“家中女眷都来,我就来看看热闹,好了好了,我要泡池子了......”
话毕,就起身翻找衣物。
谢令仪从善如流站起来,轻声嘱咐她:“分了两个池子,你先去泡左边那个,后面再去泡右边那个。右边池子里加了些草药,于你身体有益.......不要泡太久。”
秦臻看见他走了,舒了口气,换上了轻薄的寝衣,下了外头的池子。很舒服,就是那边的隔着帘子的池子中药味太冲了。
谢令仪哪里都好,就是老是相信那些七七八八的偏方,上次还给她一份药膳单子,逼着她吃......
——
晨露未晞,山间弥漫着些许雾气,自有一番朦胧之美。
秦臻在马车里头撩开帘子,目光流连于山间晨光。
谢令仪带着侍卫站在马车边,里头秦臻同他道别:“我先回府了,你何时回府?”
秦臻和周云意待了三天,前天周云意家里有事,连夜回了京都,走前还再三提醒,让秦臻同秦三夫人好好解释,可不是她故意不送秦臻回府......
这个马车和车夫便是周云意留下来的,比秦府的大,坐得没那么颠簸。
她前日刚送走了一个,今日她走时,一出寺庙便见了谢令仪。
“有些公务,过几日才会回府,一路小心。”
进了城门,周围一片熙熙攘攘,想来是到闹市了。
秦臻给朱银使了个眼色,朱银起身,掀开帘子与马车夫说了两句。
车夫扬起鞭子,调转了方向。
车停在了京都西区的巷子边上,秦臻带着朱银跳下马车,手上还带着从寒秋寺那边买的小饰品,有手串还有木簪......
小巷一处人家,门上牌匾上写着善堂两字。一进门,几个丫头便跑进里屋,扯着嗓子喊:“刘婶,小姐来了,快出来迎一迎。”
那年,容清秋抱着病弱的女儿外出看病,见了蹲在墙根下蓬头垢面的人被人拳打脚踢的人,她连忙喊人救起,见着人正面,猛然发现她胀大的肚子。
一问才知,那是被父母卖去妓院,自己逃出来,无处可去只能在外流浪,被人欺负的女儿家……
可能是她生育女儿后的慈悲,也可能是为了善缘,容清秋出钱建了一座善堂,专门收留那些流浪在外,无处可去的女儿家。不论是否有孕,不论年幼年长,只要没法子活下来便可在善堂安置下来,不再受那些流浪汉的欺负……
后来秦臻跟着母亲去了一次,心生怜悯。专门雇佣了几个侍卫守在四周,年年送来自己大半压岁钱,用来让她们吃饭认字......
看着如今生机勃勃的善堂,秦臻笑笑,把买来的小饰品分了下去,跟着刘婶到了院子里树下的茶桌坐下。
当年刘婶满身伤痕躺在墙根奄奄一息,因为容清秋的善心捡回一条命,从此便留在善堂和那些比较年轻的娘子一道,管着年幼的女孩、照顾那些老妇人。
与刘婶客气一番,秦臻便直接问道:“刘婶,夫子教得怎么样,她们学得怎么样?”
自从有了建医堂的心思,秦臻便着手准备了。
刘婶面色有些犹豫起来,看着秦臻的脸色,轻声答道:“禀小姐,夫子刚来的时候有些......自傲,后来便用心教书,现下大一点的丫头能认不少字。”
秦臻放下心来,点点头:“刘婶,我过几日请几个大夫来上课,让她们跟着好好学,以后不管是跟着我,还是出去,都有一条路可以走。”
刘婶满脸震惊站了起来,猛地起身跪在地上向她磕头,力道不小,院子里都是砰砰砰的声音。
边磕头便泣声哽咽:“多谢小娘子,以后那些丫头一定好好学,不会辜负小娘子的用心。”
她心里大喜,这个念头,很少有大夫外收徒弟,现下娘子竟然请的动,真是费心了……那些丫头日后习得医理,成为大夫,就能有一门手艺讨生活了,再也不必沦落到那些脏地方。
秦臻借着把一百两银票拿出来,看了眼外头,低声嘱咐道:“刘婶,以后那些大夫就过来靠着善堂住。”
“你拿着这些银钱去把旁边的院子租下来或者买下来,好生布置,应该会有十个左右的娘子过来。她们会拿着我的信过来,上头有我的印章……”
刘婶闻言点头,有些狐疑,但收钱的时候有些犹豫,把一半的银票怪还给秦臻,“小姐,隔壁的院子租就好了,买了不划算,也不用这么多……”
她心里有些奇怪,那么多大夫吗?那小姐得出多少银钱去请?能省就省,不能老是让小姐破费。
秦臻没想这么多,把银票推过去:“你看着办,若是还剩,就买些吃食,让丫头们吃下好的……”
说完,她带着朱银走出院门,随意回头,便见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姑娘从门口跑出来,站在门外,高低错落,面上都带着笑,朝她挥手,可爱得紧。
——
朱银在马车上收拾着东西,给秦臻递上水杯。
秦臻刚伸出手接过,马车突然摇晃起来,有些温热的茶水倒在了她月白绣着祥云明月的衣裙上,裙子上沾上了零星的茶叶。
朱银手忙脚乱,拿着帕子给秦臻擦掉裙摆上的茶叶,不停问:“小姐烫到了吗?”
秦臻摇摇头,问车夫:“怎么突然停住了?”
“小姐,方才有人纵马而过,撞到不小商贩也碰到了我们的马车。”
秦臻挥手,让朱银停住,百无聊赖,掀开车帘往外看。
见了一个眼熟的郎君,好像是谢云山?谢令仪的兄长。
秦臻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他,发现他扶着一个妇人准备上马车,那妇人一直扯着他的衣角。两人举止亲密,形貌也相似。
【任务对象:张可人】
心底发光的面板上,能看见每个任务完成之后得到的天数,这次好像格外多啊。
秦臻有些兴奋,说不定她干完这一单能休息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