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唱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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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臻的意料之中，那秋姨娘和秦淼的母亲，
秦臻安坐在秦淼身旁，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秋姨娘和张夫人唱大戏。
那头的秋姨娘转头看向秦淼，“淼儿，还不快来，好好跟张夫人认个错……以后让夫人好好教你。”
秦淼那失望的神色消失，面无表情，眼泪也不留了，就安安静静杵在那，像是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秋姨娘尴尬回头，面上赔笑，转头继续和张夫人商谈。
突然，一个小厮快步跑进了厢房，“砰”的一声，跪在那张夫人的脚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扯着张夫人的衣角。
“夫人，快去救救郎君吧……那群人手上带着家伙，把郎君带走了，小的拦不住啊……”
张夫人直接站了起来，哪有方才那副被气到虚弱的样子，中气十足质问：“你说什么？平常让你看好郎君，就是这么办事的……”
那小厮张着嘴，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响亮的声音在厢房内回响，而后嗫嚅低声在张夫人身边说着什么。只见张夫人原本红润的面色发青，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又狠狠甩了那小厮一个巴掌，在厢房发出一声响亮的“啪”，嘴里还在咒骂：“你个刁奴，怎的如此由着郎君来！”
秦臻撑着下巴，突然定睛一看，发现那小厮嘴角多了一抹嫣红的血渍。
厢房的一行人纷纷打起精神，十几双眼睛直直盯着张夫人，眼里都有些若有若无的好奇。
那张夫人的儿媳林氏突然捂着嘴，一脸震惊，语调还有些夸张：“你说什么！小叔哄骗那菩提寺的小和尚苟合，还不止一人！现下被人找上门了？”
“啊！小和尚？”
屋里一堆人都十分惊讶，面上有震惊但更多好奇，更有勇士直接出口询问......
秦臻侧过身，悄悄捂着嘴笑。这个林氏，真会说话，要素齐全，妙。
张夫人没工夫搭理儿媳那小心思，也没空搭理那些看热闹的人，匆忙起身，赶去寒秋寺大门。
秋姨娘被晾在原地，也不生气，只带着江姨娘匆匆跟着出去，到了门口，猛地回头，“容氏，你还不跟上，亲家有事，我们一道去看看。”
秦臻哼了一声，但现成的热闹谁不爱看。自个也站起身。她叫了秦淼一声，见她没反应，便由着她去了，自己则快步跟在母亲的身后。
好戏在寒秋寺的大门开场了。
一个胡须发白的和尚领着几个和尚和张夫人和张良玉在对峙，那张良玉脸肿得老高了，她这个位置都能清楚看到张良玉眼上的乌青，里头还有这紫黑的淤血，嘴边还溢出几缕血丝，他双手还一直捂着自己身下......
秦臻眯了眯眼，看着两拨人对峙，方丈前头的人好似是温泉里的那个和尚。
“不知主持是什么意思？怎的好端端，便如此对我儿……”张夫人语气凌厉，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秦臻叹为观止
那主持看着慈祥和蔼，但也不怕事，直接把张良玉的破事在众目睽睽下捅了出来。
“张家真是好教养，张家郎君有龙阳之好便算了，怎么还哄骗庙里的小和尚，当真是缺德……我要去报官，让大人们给我判判，张家恃强凌弱，逼良为娼......”主持中气十足，几乎是吼着质问张夫人，说完气喘吁吁，便要冲过去把人扯过来。
张夫人双眼通红，指着主持的手微微发抖，“你血口喷人，出家人慈悲为怀，没想到主持两嘴一张就是毁人名声......有证据吗？”
那前头的和尚凑上前去，语气带着一丝盼望，温声对着张良玉道：“张郎君，难道不记得昨日在清泉山庄上对我说的话？”
张良玉躲到小厮仆妇的身后，不愿意和那和尚对上。
那和尚不敢置信，连连后退，整个人跪在地板上，身子颓废，自言自语：“你说过，只要我愿意......就让我去书院上学堂的，还说要给我钱给母亲治病......”
他双手捂着脸，语气悲凉：“原来都是哄骗我的，像我一样，你还哄骗了其他人！罢了，只当我被狗咬了！”
“我的名声今日便葬送在此了，但你张良玉也别想轻飘飘就走......我要报官！”
金秋时节，齐云山满山遍野的红叶勾得许多人来观赏拜佛。此刻寒秋寺的旅人，僧人，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全都聚了过来。
此刻有人现场指证，大家伙都叽叽喳喳谈讨论起来。
“张家？是那张太傅？”
“是啊，真是伤风败俗，人不可貌相……”
“那圣贤书院里头的学子......”
这句话如同一滴水跳进了油锅里，激起一片喧哗吵闹声
张夫人见事情不受控制，有些慌张，又见那主持真的打算报官，原本镇定自若的面具寸寸撕裂，似是转头吩咐人把张良玉带走，但那些小和尚哪里会让，直直冲过去与张家的小厮缠斗起来，还有几人捉住了张良玉。
张家小厮人不多，但那头可是有十几个小和尚，那些小和尚可能是被张良玉骗的，在慌乱间频频下黑手，极其凶狠，对着张良玉腰腹处又撞又踹，她耳边能听到张良玉的痛呼。
那些和尚特意绕过张夫人和身边的仆妇，只对着张良玉动手，但张夫人看到幼子被打骂，挣扎着挤往自己儿子那处，不免被人拉扯冲撞，发出尖利的叫声。
一时间场面失控，外头的人在火热十足地议论，靠前的人转头跟后面的人说，一个接着一个，全都知道了寒秋寺庙前的荒唐事。这张家的名声想来也是要坏掉了。
最后官府来人了，把一行人全都带去公堂。
周围的人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议论。
一个中年男子音量很高：“难怪啊！那圣贤书院的学子个个高中，不就是因为卖了勾子才进了书院！不悬梁刺股怎么对得起自己......”
秦臻一头黑线，在心里给这位大哥的出奇的逻辑竖起大拇指。
“你别说，还真可能就是如此，毕竟这张家郎君可是连和尚都不放过。”
“他不是有妻女吗？”
“那又怎么了，耽误他寻欢作乐吗？再说了，好似他夫人好似过世了。”
一行人就这点议论纷纷，容清秋自然也听了进去，她此刻突然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秋姨娘，不可置信道：“姨娘，你是不是知道那张家郎君有……龙阳之好？”
秋姨娘一脸平静，那刻薄的三角眼四处瞥，动了动唇，反驳道：“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我如何得知……”反倒是江姨娘对上母亲的视线红了脸，连忙低头。
容清秋看她们的反应哪能不清楚：“这件事我会回头一五一十回禀老爷。三丫头的婚事成或不成，都由老爷做主。若是姨娘操心秦润入学的事，不若就如前头那位大哥所说，让秦润自己看着办！”
秦臻猛地看向自己母亲，这不就是直说让秦润去卖勾子吗？她母亲真敢说，但别说，真挺爽的。
容清秋语气凌厉：“把自己姐姐，女儿，孙女送进火坑的事，也就你们这群没心肝的干得出来！”
秋姨娘听容清秋如此忤逆自个，咒骂她的宝贝孙子，语气激动，直接抬起手，手指将将要指到容清秋的鼻头，嘴里还在谩骂：“你个毒妇......乱说什么话！我要同文敬说，让他休了你！”
容清秋不想看她们这幅样子，直接转身避开，吩咐侍卫婆子马上送她们走。
在这里一副卖女儿卖孙女的样子让她恶心。她不是傻子，秦淼一直非常抗拒这门亲事，加上方才听到的话，她一瞬间便联想到刚回京，还没找到合适的书院去读书的秦润……
今天能卖了秦淼，明天是不是就要卖她的臻娘？
目送着婆子把两人带走，容清秋才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到秦臻身上，面上添了几分无奈：“还看呢？我的姑奶奶，怎么那么爱看热闹……走了，你回去安抚安抚你的三姐姐。”
秦臻去了秦淼的屋子，她一进门便发现秦淼在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只是脸上的伤口还未处理，乌发散乱，显得整个人有些狼狈，像街上的小叫花子。
把人支出去，她坐在秦淼身旁，看着她吃东西。
也不知秦淼是什么情况，她一来，泪流得更欢了，一滴一滴落到食物上，桌面上，溅出一朵朵泪花……
秦臻装作没看见，转头看了从屋外枫树枝头飘进来的枫叶，轻声开口：“你方才听见了罢？方才菩提寺的主持带着几个小和尚把张良玉拿住了，说是要去送到官府里头。那张良玉有龙阳之好，哄骗庙里的和尚与他苟合……”
“那主持喊的很大声，寒秋寺前那一片的人全听到了……母亲让人把秋姨娘和江姨娘送回家去了。”
【任务完成】
秦臻看着心底那个发亮面板上清晰可见的字，【二百五十五天】
不知怎的，秦淼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本来只有几滴落在桌面上，后来慢慢聚成了一摊水，还发出像小兽般的呜咽。
秦臻望向突然哭出声的秦淼，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小时候便被姨娘带着去老家了，因为我的那个弟弟失手推了夫人，让夫人早产了。”
秦淼的声音带着愤恨：“为什么他犯错，我要陪他受罪？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样，只要他犯错，姨娘便说是我不看好弟弟……”
她的声音颤抖还有些哽咽：“可是我也没有比他大多少啊！”
秦淼不断抽泣，断断续续说着她这些年来的委屈。不管大事小事，她让步妥协的桩桩件件她都记得。
最后秦淼盯着她，一字一句问：“秦臻，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太计较、心眼坏；是不是心里没有亲人，只有自己的白眼狼。”
秦臻敏锐察觉到秦淼有些自我厌弃，她顿了一会，一字一句坚定道：“你勇敢反抗，不逆来顺受，不依赖他人，不坐以待毙。别人说你白眼狼，就是因为没在你身上占到便宜。”
秦淼很像外头墙上那一片已经枯萎的藤蔓，来年春来，又会焕发出新的生机，拼命往上攀，拿到她想要的生活。
——
满地残叶，秦臻随着容清秋从寺庙大门走出来，把人送上马车。
“我想着还是不成，臻娘不如还是同我一起回家罢，明年春日，再同云意出来踏青怎么样？”
“母亲！就两三天，云意回京我便随着她们一同回京，母亲过几日便可以见到我了。”
秦臻有些无奈。
容清秋见她神色坚定，也不说了，只叮嘱她要注意身子。
秦臻把母亲送上马车，在窗外把头伸进去与母亲轻声细语商量：“母亲，我想要点银钱，想去山下的集市逛一逛……”
容清秋恨铁不成刚，用手指狠狠戳了秦臻的脑门，恨恨道：“方才不见你舍不得我，现下又巴巴凑上来，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母亲。”
容清秋转头，不想看她那副不值钱的模样：“要多少？”
手里已经掏出荷包，找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正打算递过去，听到女儿的声音，手臂直接顿住。
“一百两。”
秦臻目光灼灼看着母亲，心里也忐忑，不知道母亲给不给，这个数额有些大，毕竟她一个月就有十两的月银。
“一百两？！你拿去作甚？”
秦臻睁眼说瞎话：“昨日在山下看上了一个簪子，好看极了，就是贵。”说完她对着容清秋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
“行了，拿去罢！”
僵持一会后，容清秋还是给了她两张五十两银票。
秦臻目送马车远去，把银票小心翼翼卷好，藏在荷包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唱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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