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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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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山在秦臻张嘴前开口:“是我太冒犯了,秦妹妹可以好好想一想。”
秦臻耐心等他说完,神情认真:“我看你到你的心意了,谢谢你。”她看见眼前男人微微发红的眼眶,还有他侧过身扬起的发丝。
谢云山觉得自己猜对了,秦妹妹并未明确拒绝他,他面上挂上激动,声线带着颤抖,“那我们......我姨娘盼着我们相濡以沫,两心相悦。”
秦臻有些迟疑,心有些乱,她迫切需要张姨娘的任务圆满完成.....她的心思像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一样,理不断剪还乱。一堆事碰在一起,让她有些焦躁。
一道身影慢慢接近,直到站到她身前,一抬起头,秦臻便瞪大了眼睛。
谢令仪!她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颤,不自觉退了几步,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抬眸望向四周,看到向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朱玉。
她不自觉回忆方才的一幕幕,生怕真被他看到什么。
“你们这是在互诉衷肠?”
声音沁着一股凉意。
谢云山率先反应过来,退开一步,挡在她身前,对着谢令仪道:“三弟说笑了……”
他对着显然慌了神的秦臻温声道:“夜里凉,我送秦妹妹回去罢。”
秦臻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谢云山说了什么,只愣愣点头,跟在谢云山身后。主要是她不想单独对上谢令仪。
她的手腕被一股子炽热缠上,烫得她心里越发虚。
谢令仪抬手握住秦臻纤细的手腕,冷声道:“臻娘,那头的灯会光怪陆离,光彩夺目,我们去看看。”
他自然看到谢云山的小动作,眼底墨色愈发浓重,勾起唇角,对着谢云山讽刺一笑。
说是询问,但到了秦臻耳朵里,她分明听到的是不容拒绝的强势。手腕上的力道把她往回拉,她躲不开,直直对上他冷峻还带着嘲讽的视线。
电光火石之间,秦臻脑子通了,手腕一转,挣脱出男人的束缚,直言道:“风有些大,我要回府了,多谢谢三郎美意。”
干嘛心虚?谢令仪又不是她夫君。
谢云山在身旁把秦臻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挑衅般望向谢令仪,面上全是得意洋洋,伸出手。
秦臻察觉谢云山伸过来的手,眼底闪过几分烦躁,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火,什么都没想,直接抬手避开。
伸半空的手的落空,顿了一会,谢云山讪讪才放下。他面上闪过几分懊恼与歉意。
秦臻知道自己这两下,把所有人都弄尴尬了,也摆烂了,打算转身就走。
谢云山见状看了谢令仪一眼,连忙跟上。
“臻娘,灯会如幼时般炫目。”
秦臻正在气头上,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人独立在灯火阑珊之中,身后是星星点点点缀在长河中的河灯。
朱玉跟在小姐身后,回头望向谢郎君,他孤零零站在岸边,隐在光影之下身影若隐若现。她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快步跟上小姐。
秦臻被风吹了一路,脸皮都有些发僵,走到张姨娘那辆马车上,才感觉到思绪回神。
她梳理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认着烦躁对着身后的谢云山道:“郎君,今日的事有些多,我有些......”
谢云山笑着摇头,表示没关系。
“不若我送妹妹回府罢。”
秦臻摇了摇头。
谢云山点点头,善解人意温声道:“无事......那我等着秦妹妹的答复。”
秦臻快炸了,勉强维持面上温和,朝着他点点头,便带着朱玉走了。
她回到秦府的马车的时候,姊妹们还没有回来,她和朱玉坐在宽大的马车上。趁着周围安静,秦臻想好好梳理如今的局面,但眼前老是浮现出谢令仪孤身一人在岸边望向她的眼神。
周岁宴,问心居,学堂,龙舟节,元宵节灯会......那些场景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孤零零印到河面的影子上。
越想越烦,她伸手抠了抠头皮,都想把谢令仪踹到河里了。
“小姐,轻点......”
朱玉心疼,小姐老是有这些小习惯,不是扣头皮,就是扣伤疤。
“朱玉,谢令仪什么是时候到的?”
朱玉面上浮现几分为难,嗫嚅道:“好像小姐和谢二郎君在河边的时候就到了,奴婢也想告知小姐,但小姐都没有转头……”
她叹了一口气,身子直挺挺靠在车壁上。
秦霜回来见到没有一点仪态的秦臻出口调侃她:“哟哟哟,做何事了?怎么蔫了......”
秦臻面壁自闭,把自己和谢令仪的交情全理清楚了,她没错......但那双如浸了冰块的眸光好像一直在看她。
告诉她,要想好......
人生丰富多彩,身边会有一程一程的人,但最后的最后,都是回归一个人。
扪心自问,她如今能接受谢令仪这个人的远离吗?
那个湿热带着怜惜的吻好似又印在了她的眼角。
她猛然站起来,马车晃了一下,秦霜侧目,满眼疑问。
秦臻没有管那么多,提了衣裙,匆匆下了马车,往那处河岸去。
——
谢令仪临水而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袖,风度翩翩,芝兰玉树。他孤零零望着河面的倒影出神。
青生忍不住出声:“郎君,我们也回去吧。秦小姐可能就是冷了,想回府添几件衣衫......”
谢令仪摇摇头,面上依旧一副漠然,只安静望着河面上发出盈盈光彩的河灯。温和的光影印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更加衬得他深邃的眼眸尽是冷漠。
眸光忽明忽灭,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秦臻走在路上,步子渐渐急了,很快便到了河岸边,也看见男人在灯光下越发瘦削挺拔的背影。可能是她想多了,莫名从那个背影中看出几分孤寂和可怜。
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子寒意。好似仙风玉骨,即将登高而去的仙人。
看到人,她有些害怕他转身离去,只能大声嚷着他的名字。
“谢令仪。”
谢令仪回头看她,眼底皆是冰冷。秦臻心底猛然一惊,被他这么看着,脚步顿住,心头有些迟疑。
青生看到有些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的秦臻,原本面上的愤愤换上几分雀跃。他极有眼力见,忙带着秦小姐身边的丫鬟到后头站着。
两人迎着拂面而来的晚风并肩而立。
谢令仪见她迟迟不开口,皱眉,语气阴阳,“秦六娘子回来吹冷风吗?”
秦臻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但又添了几分安心,毕竟他还愿意同她说话。
她当作没听到他的调侃,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语气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去看看灯会吧。”
话毕,她装作看不见谢令仪的冷脸,拉着他袖口便打算走,不料,那袖口被人扯了回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狠狠心,豁出脸皮,两手扣上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嘴上也说着好话:“谢郎君,我方才就是有些累了,现在我们去看灯会好不好?”
“你是当官的人,气度不凡,别与我一般计较......”
好话说了一箩筐,秦臻脑子里夸人的词已经耗尽了,但谢令仪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平常是温和的,关心她的,现下她只见一片漠然……
她咬着牙维持面上的平和,只当他心里还有气。
但任她把话都说成花,男人也没有开口。
“谢令仪,你最好了,别与我生气了。那边的灯会可好看了......”
谢令仪转身定定望着她的眼睛,没作声,在她忍不住想避开的时候,男人走近,大掌抚上她的修长脖子,不容拒绝地制住她转头的动作。
男人一直滚烫的体温不知怎么回事变得温凉,秦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直直和他对上视线。
她好似看到他眸子里跳动的火焰。平静无波但在熊熊燃烧。
谢令仪在她开口之前冷声质问:“你今日为何没与谢云山说清楚?”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男人性感的喉结在她眼皮底下不断滚动,深不见底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语气是刺骨的冷:“你方才在迟疑吗?你心悦他?打算与他喜结良缘?”
秦臻看着他虽然近距离但依旧毫无破绽的脸,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她垂眸,卷翘的睫毛盖住她眼底的一样。
看着她躲避的眼神,谢令仪眼神暗了暗,突然想通了。
都不重要,他不许!
臻娘,不管何时,只能与他一道。
秦臻在男人退开后,脑子才继续转了。他的质问才跑到她脑子里合适的位置。
她当时为什么迟疑呢?
秦臻是为了系统任务,为了让张姨娘满意。她不经意对上谢令仪的眼睛,看见了他黝黑眸子里的自己。
她眸光忽闪,低头不再看他。她不能说,因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章程。
她这些天的行为的动机好像只能是对谢云山的爱慕,不能是张姨娘......
谢令仪看到她乌黑的发顶,明了她的沉默,心里微微抽痛,垂落腿侧的手紧紧握拳,手背上头虬劲的青筋凸起。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语气冰冷:“好,我知道了。”
无事……终归只有一次,以后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估摸着时候,没等人回神,他忽然转身迈步,把不敢抬头的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