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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吻 ...

  •   秦瑜就住在荣安堂里西暖阁里。

      秦臻看着她好生生的站在门前把她们迎进屋子,心下松了口气。

      秦瑜让妹妹坐下,吩咐丫鬟上茶,看着几个妹妹们面上的犹豫,笑了笑,主动道:“想说什么便说罢,我可不敢堵了你们的嘴。”

      一时间七嘴八舌,她都好声好气回答了几个妹妹的问话。

      “那姐姐的亲事呢?姐姐一意孤行会不会得罪侯府。”

      秦瑜紧紧盯着秦锦的眼睛,玩笑道:“妹妹这么担心,不如我回了祖母,让妹妹替我嫁进去......”

      秦锦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哀声道:“妹妹没有抢姐姐亲事的心思,大姐姐莫要这么伤妹妹的心,妹妹只是担心府里......”

      说完,便跑了出去,其余几个姊妹怕她伤心,忙出去安抚她。

      秦臻把秦瑜的脸色看在眼里,又等了一会,直到屋里只剩她和大姐姐。

      “若大姐姐真的有这个心思,祖母和大伯母定是不许的,祖父......也不会让姐姐弃了这门亲事。”

      秦瑜笑了笑:“她们都以为我是胡闹呢,所以就把我关起来了,也就六妹妹较真。”

      秦瑜的语气很平淡,好似她真的只是胡来。但秦臻看她眉宇间的忧愁,就知道她是真的想,心里不免替为她担心......

      毕竟谁也不是郑莹,有一个太后姑姑。郑家上上下下无人敢置喙太后娘娘的旨意,不仅无人敢拦她,还得支持她。支持她就是支持太后。

      太后?

      秦臻脑子一激灵,想起来她素未蒙面的姑姑。

      她抬起头,对上秦瑜的视线,轻声道:“我年纪小,听说大姐姐跟着外家进过宫,不知道大姐姐有没有见过在宫里为妃的姑姑......”

      秦瑜拿起来一杯茶,掩饰自己面上的惊讶,复而抬头看了看院子里扫地的丫头,又与秦臻闲话起别的事来。

      隆冬已至,整个京都染上了银霜,北风裹挟着白雪,翩然飞入弦月阁。

      临近年节,秦臻生病了,刚开始是简单的风寒,后来越来越难受,撕心裂肺的咳嗽,整宿整宿的发热......

      弦月阁住进了大夫,小厨房日夜熬着药,药味飘荡在院子里。母亲好像一直守在床榻前,直到她病情逐渐好转,才被秦文敬劝回秋浓院休息。

      今日她清醒了几分,精神不错,用完汤羹和药之后,便躺在床上。

      朱银抹着眼泪抽噎,带着哽咽:“小姐,你终于醒了......”

      秦臻勉强抬起手来,替她拂开凌乱的发丝,语气虚弱:“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你哭了几刻钟了?是不是累了,你换了人来,自己先回去休息。”

      朱银的抽泣声低了些,红着眼开口:“小姐快睡罢,好好休息。”她放轻脚步走出去,轻手轻脚熄了几根蜡烛,只留两盏。

      内室光线昏暗,秦臻身上很累,但又睡不着,思绪神游。

      不知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睡下之前,秦臻感到身前有一道阴影。

      干燥温润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拿起帕子给她擦去汗珠,迷迷糊糊睁开眼,是一道模糊高大轮廓。

      一股木质冷香传来,她强撑着睁开眼,对上身前人乌黑的眸子,无奈叹息一声。抬起手,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旁,明知不合适,但还是小心翼翼蹭了蹭。

      碰触到温热干燥的手,秦臻才有一丝踏踏实实的落地感。

      她翻了个身,靠在软枕上,接过眼前人递上的水杯,轻轻抿了几口,感到喉咙不那么干涩才开口:“谢令仪,你来了几日了?”

      都说她混不吝,谁知那芝兰玉树的谢三郎更是不逞多让,直接夜探少女闺阁。

      她前些日子好多了,母亲便被父亲劝回秋浓院休息,夜里都是婆子丫鬟照顾,迷迷糊糊间好似看到他隐入黑暗挺拔的背影。

      谢令仪目光凝在身前人苍白瘦削的面庞上,如夜色浓重般的眸子闪过几分心疼,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她握着,碰上干燥粗糙的面庞。

      一股子痒意从指尖蔓延到心间,他忍不住蜷缩着手指,捏了捏那柔软的面庞。

      “还难受吗?”

      这温柔的问询逼出了秦臻的眼泪,她眼眶微微发红,控制不住抽噎了几声。

      “难受,咳嗽的时候好像要把肺咳出来,额头很痛,像一根针扎进去一样,夜里恨不得去冲凉水降温,感觉脑子都要被烧坏了,每日都要喝那苦得不行的药......”

      不论是夜里被匆匆请来的大夫,还是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的母亲,都在拼命把她往回拉,她没有这个脸皮对她们抱怨诉苦,只是很多时候她有些不想喝那苦得舌头发麻的药......

      “嗯,以后喝完药就吃蜜饯......”

      谢令仪安静听着她的抱怨,那垂落在两边的手微微握拳,又很快松开,长指向上,把被汗水沾湿的鬓发往后撩。

      男人站起俯身,高大的身子遮住从外头照来的灯光,秦臻眨眨眼,适应光线的变化。突然感受到炽热的双手轻柔托住她的下巴,冷硬锋利的面庞慢慢凑上前来,黝黑有神的眸子,对上她有些模糊的视线。

      两人贴得很近,秦臻停住抽噎,心跳得越发快,她不小心对上他如墨般的眸子,看到里头放大的自己,她心里一个激灵,猛然闭上了双眼。

      她的心跳的很快,面上也在发烫……

      一股子湿热印在她的眼角。

      谢令仪吻在了秦臻微微上翘的眼尾,轻柔地一下又一下把晶莹的泪珠带走。

      温热的触感紧紧贴在秦臻眼尾上,她无措的双手扯着底下的被子,一下一下扣弄上头的银线......眼睛不敢睁开,死死闭着。

      又消瘦几分的人,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不像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谢令仪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过。

      外头夜色越发幽暗,谢令仪退开,拉高她的被子,轻声安抚:“好了,夜深了,睡吧。”

      秦臻翻了个身,背对着谢令仪。

      她控制不住抚上自己猛然跳动起伏的胸口,屋内剩下两盏火烛一下一下跳动着,在帷幕留下一道又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影。

      忽明忽灭的光影刺激着秦臻的瞳孔,她闭上眼睛,压不下心底的烦躁,语气不免带着些气急败坏:“谢令仪?你把灯盏吹灭。”

      灭了一盏,屋里的光影愈加暗沉,最后一盏灯也被吹灭了,整个屋子陡然坠入漆黑。

      ——

      大雪纷纷扬扬,北风吹拂而过,被牢牢挡在门外。秋浓院早早便燃起了地龙,还摆上了几盆炭火,生怕冻到里头的娇人。

      容清秋拿着年前各个庄子铺面送上来的账本对账,眼神对上坐在炭火旁暖手的秦臻,温声提议:“庄子里送来上了几筐橘子,个头大,挺甜的。看你如此清闲,不如你帮娘安排着送人。”

      秦臻见她越说越认真到最后都有了不容拒绝的强势,心里无语,她何时清闲了?她生病可累了。

      “嬷嬷,你把月前的礼单拿出来。”

      容清秋雷厉风行,吩咐完嬷嬷,便对着她嘱咐:“你就对着那个礼单,看看怎么把那几筐橘子分好送过去。”

      只能无奈点点头,她懒洋洋接过单子,百无聊赖看了起来。冬天容易犯懒,半晌看不进去几行字,她随手翻了翻,又随手把礼单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凑到火炉旁暖手。

      “近日怎么如此懒怠?”

      容清秋见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有些来了火气,不由催促了几次。

      被三催四请,秦臻明白这回是躲懒不成了,拿起礼单慢悠悠看着,才发现这些人在她病中上门问候,还送上了药材......

      看她看进去了,容清秋温声嘱咐:“这些都是在你病中来问候,亲戚朋友同窗......万般都是心意,可不能辜负。”

      秦臻点点头,注意力集中,不消片刻,便大致定下了礼单,准备让母亲再添些东西,和新鲜的橘子一道送去。

      到谢府,容清秋皱眉开口:“给的数还对,但怎么能给谢夫人和张姨娘同样多的橘子......”

      秦臻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张姨娘现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呢,人也不错……都已经到60%,她就盼着从张姨娘那里把因为生病减掉的寿命补回来,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容清秋觉得她女儿有些魔怔了。那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虽然两人都来问候了,但谢夫人亲自登门了,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那救命的百年人参便是在那些药材里面的。

      她不傻,谢夫人与她交情不深,谢大人和文敬虽然都在朝为官,但八竿子都打不着,那这些东西是为了谁送来的?还不是因为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谢令仪。

      再说,谢夫人是正妻,怎么可以和小妾送一样的礼,这一送出去,便是白白惹人笑话。

      容清秋语重心长:“你怎的如此乱来,没有礼数分寸......”

      “就一筐橘子,谢夫人哪会如此小气?就这样送过去罢。”

      张姨娘收到橘子肯定会好生念着她,下次碰到一定会拉着她好生说谢谢。还有橘子给谢令仪那个夜探闺阁的浪荡子已经很好了。

      看着女儿走出门的背影,容清秋有些叹息,吩咐多给谢夫人一筐橘子,又提笔在谢家的礼单上添了几样贵重的物什,当作是给谢夫人的回礼,总归不能失了礼数。

      “嬷嬷,你说她怎的如此?那些谢二郎就那么好,让她如此上心?”

      从去年秋日开始,女儿便时时去谢府,和那张姨娘凑一块。什么新奇珍贵的物件,只要是那张姨娘想要,她那不知羞的女儿就巴巴的送过去,她还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王嬷嬷忙的宽慰夫人:“夫人,小姐只是少女慕艾,那谢二郎君虽然长相不如谢三郎君,但为人温和知礼,小姐年纪轻,这时候就喜欢这样的。转眼情致很容易过去,到时您帮她相看一个好夫君才是。”

      容清秋轻叹。

      ——

      一进弦月阁,秦臻便把她身边的几个婢女都唤了进来。

      见到排排站着的几个婢女,秦臻在脑子里想了想,最后沉声开口:“你们都是我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婢女。”

      朱银,朱玉,朱桐,朱铃四个可以说是她的贴身丫鬟,比她大一点,从小跟着她一块长大的。日后建医馆,选地段......少不得要麻烦她们。

      “这些日子我做了不少事,有些事,母亲知道也无所谓,但有些事就不一样了,太多人知道,对我名声有损。”

      她说的不仅是谢令仪,还有齐云山下的河下村之行,还有长姐的事......总归许多事她只能瞒着母亲和其他人。

      她转头看向几个丫鬟:“以后这弦月阁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同我说,也只能同我说,要是实在紧急便去同夫人说……若是于我无益,反添麻烦,就更不能同外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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