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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玄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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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燃屿!
陈灿激动地弹起来,握紧了手,忍着不去揪欧燃屿衣领揍几拳。
“你来着这里,做什么?”欧燃屿微笑着问他。
竟然还问他来作什么!?
陈灿压住火气,尽量心静气和道:“路过。”
忍得太艰难,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欧燃屿仿佛没听出他的语气,仍旧微笑着:“那我们回去吧。”
你以为你小学生啊,拉拉手一起回家?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陈灿继续阴阳怪气一顿输出,“你大晚上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又发疯吗?”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
“欧燃屿,做事要再三考虑,不要老拿生命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
老实说,最后一句陈灿说得有点脸红,因为他不也没把自己的生命看在眼里,莽莽撞撞跑来这里找人,差点被死尸扑死……
不对,他是有理由而来,而欧燃屿有什么理由?
“我来找‘他们’。”欧燃屿收敛了笑容,带上一丝寒凉。
又来,简直鸡同鸭讲。
陈灿叹了口气,决定转移话题:“走吧,快离开这里吧。”
欧燃屿白着脸没动。
“又怎么……”陈灿走近了一点去看欧燃屿。欧燃屿倾身倒在了他肩上。
真倒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陈灿感受到欧燃屿贴在肩上的额头穿来阵阵寒意。
陈灿一阵哆嗦,摸了摸人的额头,冰的不像活人。又探了探鼻息,有热气,没死。
难不成中邪了?
陈灿把欧燃屿拖到凳子上坐着,弯腰把人扶住。
刚把人扶住,抬头对上欧燃屿眼睛。
湿漉漉的眼睛,眼尾通红,像是要哭。
陈灿联想到受伤的狗崽,随即偏头结束了这一对视。
欧燃屿又闭上了眼,接着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又红又烫。
这不科学啊,怎么忽冷忽热的?
陈灿扶着欧燃屿的手臂,感受到渐渐升上去的体温。
坏了,再往上升怕不是要死人!
陈灿没法,急得要去扒欧燃屿的衣服,刚掀开一片衣角,手腕就被钳住。
“别动。”
欧燃屿眼尾潮红更甚,许是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本警惕锐利的眼神变得温和可怜。
陈灿手僵住,尴尬地没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
“你怎么样?”陈灿抽回手,僵硬地问。
“我没事,等会我们就离开这里。”
欧燃屿勉强露出一个浅笑,对陈灿道。
陈灿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僵硬了半响,干脆不问了。
“刚才遇上了一点小麻烦,被算计了,不要担心。”欧燃屿像是读出他的小心思,安慰道。
陈灿感觉浑身别扭,连头发丝都不自在。
“你有没有见过朱百风?”陈灿最终问。
“没有,他也跟来了吗?”欧燃屿笑容浅浅。
“不知道有没有进来。”陈灿又担心起来。
“今晚连同你我,一共有五个活人。”欧燃屿突然道。
五个,活人吗?
陈灿希望朱百风没进来。
进来?
李雅常看着门上挂着“进来”的门牌,正犹豫进还是不进。
可眼前只有一扇门,没有半条退路。
李雅常推门而进,和屋里的朱百风大眼瞪大眼。
“你怎么在这?”朱百风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人。
“呵,我也想问。”
李雅常今晚误闯二中禁楼,遇上不止一件稀奇的事,见到朱百风也波澜不惊,确认是真人后,和他解释一番。
“所以你见到了维纳契斯?她还把你引进二中的禁楼,然后莫名其妙穿来十中老校区的君子楼?”朱百风后知后觉地相信了。
这太不科学了,如果之前在游戏的虚拟空间里还可以解释,但现在根本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太玄乎了。
“我跟着陈灿跑到十中的南楼。结果上了一层楼发现只有走廊和尽头的房间,当时还在纳闷这楼的构造这么奇怪,”李雅常蹙眉听着朱百风的叙述,“结果一进来就被关在这里了,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门外有一群人在楼梯上跑。响声一阵一阵的,我站着犹豫要不要走到门旁边听时,你就进来了。”
楼梯?很多人?跑?
李雅常来时只穿过一条走廊就看这个房间。
“看来真的中邪了,我来这里时只经过一条走廊”李雅常如实道。
其实南楼对面的北楼就是之前发生爆炸事故的那栋楼,你说会不会是那些惨死的学生在作祟?”朱百风补充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就算不死也要被吓个死。”
李雅常撑着门回头看了一眼,空幽的走廊已经被一条倾斜的楼梯取代,再后退几步就可以摔下去。
“走吧,下楼。”
楼下一片漆黑,陈灿和欧燃屿站在楼梯口边缘,如临深渊。
“真的要下去?”陈灿看了眼前深不见底的楼下,不太相信。可上下左右,只有这条路能走。
“往下一直走,就能走到出路了。”欧燃屿道,“你可以牵着我走,下面有点看不清。”
陈灿怎么可能牵欧燃屿的手?
不牵。
两人一前一后,越往下走,越看不见,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底洞,只有当踩在台阶上才有实感。
陈灿打开灯,确认自己和欧燃屿还走在楼梯上,又关掉。
如此反复,每走一段路就要确认一翻。
直到第五次确认。他再打开灯时,一直走在前头的欧燃屿消失了。
“后面。”
陈灿转身,晃眼的光直直打在欧燃屿脸上,精致的脸庞,平面添了几分诡异。
欧燃屿不躲不闪,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陈灿把灯放下,心道这人什么时跑他后面去了。
欧燃屿道:“我刚才一直走在你前面的。”
这个陈灿倒是可以确定,因为在黑暗里人的听觉可以无限放大,方才他听得清晰,他前面一直有人,只不过在开灯的那一瞬间,人就转移到后面去了。
除非陈灿前面不只是欧燃屿,欧燃屿后面不只是陈灿。
“牵着我的手吧。”
欧燃屿向陈灿伸出右手,陈灿这次没再拒绝,老实牵着手继续往下走了。
算了,反正在暗处也看不见,况且又不是没牵过。
掌心相接,温热弥漫,陈灿触到欧燃屿出掌间新结出的痂,不敢握太紧,偶尔擦过,只觉一阵轻痒。
能不能换只手?
陈灿正欲开口,转念一想,万一欧燃山在前遇到什么,总不用一只伤手去挡,只得作罢不提。
他可以将脆弱交付于他,用坚强驱以凶险。
他们走了多久,也就牵了多久。
好像终于走到了尽头,欧燃屿单手推开门,门里又是另一条楼梯。
“继续下楼。”欧燃屿望了眼无底洞道。
“还没有下到一楼吗?”朱百风整个人靠着李雅常,几乎要长在李雅常身上。李雅常往旁边挪了挪,略微嫌弃:“靠这么近,你还嫌不够热?”
“不啊,我觉得挺阴凉的,阴森的阴。”朱百风顶嘴,“你就让我靠一下,扶手太多灰了。”
“你再往下压一点,待会儿就得靠地上灰了。”李雅常用肘把人往上顶了顶。
“要靠也是你先靠 ……靠——”
朱百风没靠几分钟,脚下的台阶像是正在移动的传送带突然被暂停,巨烈地震了一下,把朱百风从李雅常身上颠下来,往下滚到了转角的平台上,李常雅也没站稳,跟着摔下去,正砸在朱百风身上。
“等…一,手、 腰、腰……”
朱百风艰难地挪了一下身体被扶坐起来。
李雅常因为有朱风垫背,除了发梢上沾了点灰,手腕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怎么样,手还能动吗?”李雅常小心翼翼地扶着朱百风的手,掀开他的上衣往腰上瞧了眼。
“腰上磕红了一块,疼得话就忍,挺不住的话,就躺着吧,我来收尸。”李雅常活络了一下气氛。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好歹帮你垫了一下,你就这么和垫背恩人说话?”朱百风一边喊疼,一边揉腰,还不忘抱怨。
“还能说话,看来没死透。赶紧起来,地上脏。”李雅常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一屁股的灰。
“拉我起来”。朱百风朝他伸出一只手。
“有本事你换一只手。”李雅常口嫌体正,把他拉了起来。
“话说刚才这楼梯是不是震了下?”朱百风扶着扶手问。
“有没有可能它一直在动,刚那一下很像被卡了一下。”李雅常猜测道。
“那我们还要继续往下走吗?”朱百风又问,“我们要不要试着往上走?”
“不,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下走,但其实是一直在往上走。整栋楼的楼梯如果真的动,或者说像一个圆,无论我们往那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无限循环。”李雅常分析道,“但是,很显然刚才它停了一下,这说明它并不是毫无破绽,有可能是有人改造了这里,但最大的可能还是撞鬼了,因为我们无缘无故地遇见了。”
“那肯定是撞鬼了,十中和二中隔了几十条街。”朱百风道,“那就继续往下走?那个破绽估计也是随机出现的,与其干坐着,不如去碰碰运气。”
“也好。”李雅常跟在朱百风后面,回头看了眼漆黑的上方。
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你说有个人在上面……”陈灿压低了声音问欧燃屿,“ 他什么目的?”
陈灿看了半天楼上也没看出什么人影,连动静都没听到半声。
“活人。”欧燃屿道,“和你说一声。不用理他,我们继续往下走。”
欧燃屿拉着陈灿的手继续往下走。
陈灿心说你不会又骗我?
这种鬼地方,除了他们两人,以及生死未卜的朱百风,确定还有其他活人?
陈灿不好反问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确认后面上头真的没有人跟下来。
欧燃屿拉着陈灿的手愈来愈紧,步伐也越走越快。
“怎么回事?”
陈灿诧异地回头一看,问他。
欧燃屿语气平缓:“没事,不要让他追上。”
陈灿没在说什么,闷声不响和欧燃屿又走了很久。
久到陈灿仿佛觉察不到时间流逝,他脚底已经飘了,彻底不属于他了。
转角处,陈灿不知道是绊住了什么东西,还是腿发软,踉跄了两下,本来不需要扶的,但欧燃屿还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陈灿本能地搀住他的手臂。
变化只需要一瞬间,欧燃屿和陈灿再抬头,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我靠……活见鬼了……”朱百风见鬼了似的拍了一下李雅常的手臂。
李雅常短暂懵了两秒,随即接受了事实。
“……鬼你大爷。”陈灿松开了欧燃屿的手,往朱百风腰上招呼。
“嘶——”朱百风如梦初醒,嗖地往后弹开。
陈灿被他反应隔阂到了,“用力过猛了……说的是你。”
“他刚才摔了一跤,磕到腰了。”李雅常刚才在回忆陈灿和欧燃屿牵手的画面,冷不丁地提醒了一句。
“还摔了?你牛,这都能摔。”陈灿说着已经上手把朱百风的上衣掀开一角往腰上一瞅了一眼。
欧燃屿眼皮一跳,手伸出一点停在半路。
“不错,再过几秒钟就痊愈了。”陈灿评价道。
“你知道什么,我这叫内伤!”朱百风重重拍开他的手,又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的手,转移话题道“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
看见什么?搞得好像他在……偷情。
陈灿脑中迅速抹去这个词,他和欧燃屿……清白得很。
陈灿笑容阴险,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你们也要试试吗?”
欧燃屿闻言轻轻把他拽回来。
陈灿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欧燃屿笑笑:“你衣服脏了一点。”
“我没说,是他要试。”李雅常赶紧把自己撇清,顺势把朱百风晚上推了一把。
欧燃屿不着痕迹地又把陈灿往后一拽。
“又脏了。”欧燃屿一脸真诚。
陈灿:“……”
朱百风:“……呵。”朱百风对上欧燃屿阴森的笑容,恨不得把他啐得狗血淋头。
别来染指我们火山。
陈灿不是看不见这修罗场,转移注意力道:“之前说过这里有五个活人,那还有一个呢?”
“五个?那就可以说得过去了。说不定就是第五人在搞鬼。”李雅常加入讨论。
“他来了。”欧燃屿往上方看了一眼。
踏、踏、踏……脚步声不急不缓,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