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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雪崩 她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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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教练,风教练,刚听到声音,就看见两道人影跑了过来。原来是花真和她同行的姑娘。
小心,路滑,他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就已经滑倒在地了。他上前一步,去拉两人,花真和那姑娘扶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没事吧?他问。
没事没事,两人拍拍身上的雪,跺跺脚。
不影响明天滑雪,花真抬头看着他。
那就好,他边说,边不动声色的后腿了一步,躲开了花真想要再次搭过来的手,花真看得真切,却忍不住继续问,风教练,你手里拿着什么呀?能看看吗?
他看了看手里的卷轴,摇摇头,对不起,这是送给别人的,已经包装好了,再拆开,容易坏。
送给别人的呀?谁呀?花真不依不饶。
她的朋友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回过头看看朋友,继续看着他。
你不认识,外面冷,早点休息吧,明天雪场见。他淡淡的说,转身离开。
你扯我干嘛?花真气恼的声音。他依旧没有回头。
哎呀,你还不死心呀,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呀,你何必呢。是她朋友的声音。
我想不通,我问过中教练和福教练,他们说他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他就看不上我。
他大步向前,声音已经远去,他心里已经被第二天的期待充盈,其他,都不在意。
一夜安眠,他很早就醒了。出门,停车场见到了阿中阿富和老板,还有开头车的当地大哥巴赞。
发动了车子,检查了车胎,发现都没有问题,便一起去吃早餐。
昨天已经在群里发了今天的滑雪通知,个别要单独活动,或者自己要去请驻场教练的,也都已在群里报备。很难得,今天花真没有来缠他,昨晚就报备,今天和同伴一起自己去滑。
他松了一口气,简单地吃完早餐,开车和其他学员一起进雪场。
来顶门的人,不少,但他们还是最早的,他全副武装,从坐上缆车那刻开始,缆车徐徐上升,他就激动起来,今天他的学员全都已经安排好,他可以轻松愉快地爽滑一整天。
缆车越升越高,中途中级道的下了一大半,包括阿中和阿富和他们带的学员,从缆车上跳下来,站在山顶上,他忍不住张开双臂,大吼了一声,爽!
旁边的安全员笑了起来,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雪友,一男一女,一个双板,一个单板,大家相视一笑,穿板,起势,开始狂飙。
又是一年,没有在真雪上狂飙。天高云淡,山河俊朗,雪道空旷,他最后检查背上的小包固定情况,呜呵,大叫一声,一骑绝尘。
左,右,左,右,迤逦前行,身体迅猛有力,灵巧奔腾,他就像在雪地上奔跑的一只雪豹,大转弯,小转弯,这茫茫天地间仿佛任他驰骋纵横,哦呵,哦呵,他一路飞奔,一路欢呼。
祁珈落,他突然从胸腔里喊出了这三个字。
然后大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旷野无人,他第一次面对山河大地,喊出了那个珍藏在心里的名字。
滑了一趟又一趟,积压心中的所有担忧和疑虑在一趟又一趟高速滑行中化为乌有,他就像雪地上奔跑的羚羊,又像草原上奔腾的骏马,恣意潇洒。
中途休息时,有从高级道上一起滑下的雪友和他打招呼,讨论滑行技巧,得知他已经拿到了国内国外的最高级别的授课资格,都佩服不已,各种探讨和请教,互相还加了微信,相约着今后常联系,常聊。
滑了一上午,他每休息一次,就关注群里的消息,看看大家的安全情况,有无需要帮助,今天他的学员都自由滑的,他相对特别轻松,所以中途下了缆车去了两趟中级道,帮阿中带了两波学员,学员的进度慢,又等缆车,带完第二波,中午到了,一上午的高强度、高集中注意力的运动,才觉得饥肠辘辘,饿的很,下去吃饭。
开了车,慢慢返回民宿,狼吞虎咽一气,才觉得倦意袭来,看群里,大家基本都回房休息,雪场里,中低级道,也在压补雪面,老板建议昨天舟车劳顿,今天起得早,还有几天的时间,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午,有精力的,可以结伴晚上去滑夜场,但建议以中低级道为主。
他在餐厅等到老板和阿中、阿富都来吃过饭,大家商议了后面的安排之后,散去,约定好好休息,再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从前台经过的时候,小哥叫住了他,帅哥,帅哥,包裹到了,是送到你房间,还是直接送到美女的房间?
这么快?他暗暗吃惊,顺丰现在的速度是真的惊人。他一看,果然前台,立着一个巨大的雪具包裹,他想了想,放我房间吧,我的在一楼,反正明天要搬到车上去,一楼方便点,她来我房间拿就行了。
好的,那我帮你拿进去。说着,就要去拿。
不用不用,我在这儿,我自己来就行。他说着就径直走过去提了起来。
寄:江州祁珈落,收,新疆上官风。他看着那张包裹单,看到两个人的名字这样上下排列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甜蜜感涌上心头。她一早出发,现在应该在白巴哈的路上了吧,要不,我问问。
吭哧吭哧提回房,他平躺着放在沙发前的地板上。
检查一下吧,明天要用,看看有没有破损,怕有安全隐患。他想起出发的时候问了她,她说可以的,然后用刀扒拉开外包装,取出了长长的雪具袋。
她在学习期间,一直用的学院的板子,记得最后一段时间,她在问自己买雪板的事情,他当时根据她的身高、体重和水平,特意给她选了一款,然后把链接发给了她,她后面不来了,他也从未开口问板子的事情,拆开一看,红色的,醒目的黑色的像山峰一样的类似箭头的标志,他笑了,这是他推荐给她的,他家的产品最经典的就是红色,板头的位置是黑色的那个标志,紧接着就是黑色的减震条,灰黑色,既低调又酷炫,在雪地上驰骋滑行的时候,犹如脚下踩了风火轮,那是好一副快意潇洒的场景,想的有些出神了,猛地回过神来,他将板子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拿手抚摸着,顺便查看边刃有无问题,这块板子自重还行,他没有推荐女孩子入门的C系列,而是直接推荐了S系列,是不想她浪费,也从心底里有感觉,她可以胜任。
检查完板子,没有问题,他这才发现。
雪具袋以外,居然还有一个大包裹,难怪他觉得包裹的外包装特别巨大,不像正常尺寸的雪具袋,他还以为她单双板的装备都带上了呢。这是啥?看样子,也不是雪鞋,她是不是寄错了?
他拉开包裹,根本没有注意到包裹外贴的一个便利贴上,写着:风教练,这是我的洗漱用品,可以不用检查呀,谢谢。落款是一个两眼弯弯的笑脸。
拉链一拉开,他就脸红了,赫然在最上面的,是一个透明密封塑料袋,袋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内衣。黑色的,白色的,肤色的,蕾丝的,网纱的,他不知道什么全杯,半杯,只知道那些遮住女生的奇妙的那一层,有些大一点,有些小一些。他一下子愣了,伸出去的手,像被烫了一样,缩了回来。
他的心跳得很快,咚咚咚的,他坐在地板上,转头看门,还好,房间门是锁上的。
他慌不择路的去关上拉链,但包里的东西太多,鼓鼓囊囊的,他必须要用手撑着按下去,才能拉上拉链,他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手去,闭住眼睛,越过那一袋内衣,斜斜地按下去,留出空间来,另一只手迅速的拉上拉链。头上冒汗,滑了一上午的雪,都没有这么累。他长呼一口气,摇摇头,自己又笑了,她真是好玩,自己就这样把所有东西都寄过来了,很轻松啊,很轻松啊。
转过头,这才发现地上掉着的那张便利贴。刚刚平复的心,又咚咚咚起来。
对了,该给她说一声,东西收到了。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置顶是她,落姐,你的雪具包裹已经收到了,给你说声。今天顺利吗?你朋友接到你了吗?点击,发送。
他放下手机,把包裹拖到墙角放好,去卫生间洗脸,脱下贴身内衣外面的抓绒,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沙发前的小桌子上,放着那个白色的画轴卷筒,蓝色的丝线。他侧头看着,笑了。拿起卷轴筒,放在手中把玩。
叮咚叮咚,手机声音响起来。他急忙抓起来,是她。
有语音,有文字。他点击了免提,放大了听,让自己周围都萦绕着她的腔调。
这么快啊?谢谢风教练。麻烦你了。语音外,听得见周围还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音乐声,似乎还能听见车子压过路面雪地的声音。
然后是文字,我很顺利,已经接到我了,快到白巴哈啦。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吧,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明天见呀。
好几年不见她,他的脑海里,仍然是过去的样子,还有那张朋友圈里的侧面,他能想象,却又不能想象。
他拿着手机,听了一遍又一遍,两手交叉,把手机放在腹部,闭目。
好的,那你注意安全。
点击,发送。
想了一下,加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点击,发送。
很快,语音回复过来,是欣喜的腔调:呀,你怎么知道的,谢谢你。
然后紧接着,哦,对了,是我自己说的。尾音是欢快的腔调,还有旁边爽朗的男音的笑声,似乎说了句,珈落,你这糊涂劲儿倒是没变。
他听着出神,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得打了一个笑脸发送出去。
放下手机,朝沙发里侧身一躺,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晚上去滑一个夜场,完美。明天,她就来了。
疲乏的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来,他一看,是老板,忙坐起身,接了电话,是老板焦急的声音,小风。
老板,怎么了?
小风,接到气象局和交警消息,景区也正式发布通知了,白巴哈那边大雪,有些路段已经封了,据说还有被困的人员,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景区的管理部门已经在进行救援工作了,提醒你的学员,今天晚上夜场不开放,也绝对不允许他们私自或者你们带着去滑野雪。
好的,老板,知道了,我一定会给学员讲清楚。
嗯,今天就好好休息,新疆的天气瞬息万变,我们这儿还没有下大雪,不知道会不会下,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安全第一。
好的,老板。他已经彻底清醒,听到白哈巴三个字,他就已经全然清醒,大雪,封路,祁珈落,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