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与茶叶》一直是晴天

12、第十章

　　这注定是不安稳的一天，刘婕想。
　　被撬歪的卷门半遮着白天风光无限的店，还有余烟在缓缓随风渗出来。劫余之下，有的人特别兴奋，有的人格外沉默，不过因为那个烟雾弹的混乱，每个人的身上都东一块西一块污七八糟的。警察也来了，听着杂七杂八的发言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查晔坐在她边上喘息和呕吐，她想给他更好的照顾，但冰冷的花坛沿已是仅有的最好的座位。
　　“还要药不？我和警察打个招呼，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摇摇头。
　　“那……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闭着眼睛没回应。
　　刘婕凑近点，把半扶改成了搂抱，一只手轻轻的揉捏着查晔冰凉的指节，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查晔呀，你辛苦了。”
　　“下次……别把湿抹布……乱往人脸上凑……”
　　听着那低低的埋怨，拥着那依靠过来放松了的身体，刘婕笑了。虽然目前的状况来说笑这个表情很不适宜，但与刚才的恐惧相比，现在的安逸是如此让人感觉幸福。“那些抹布都还挺新的啦~再说，不是我急中生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你呀，刚才真让我担心死了……”
　　这女人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让耳朵好痒啊，不过提起精神听她唠叨，头竟然不涨痛了，身上也不再是刺寒的感觉，呼吸也缓和了……
　　“丽丽……他们两个……”金震和金竞两兄弟同时看着朱丽丽，男人就是迟钝啊丽丽笑笑，不必回答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其他的一些店员也都注意到了那恍然不觉周围的一对，原来只知道一个是合作公司的女老板和伙计，现在却似乎恍然大悟，女老板就是女老板，应该圈养个什么才时尚。梁志敏也在看着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那瞳孔缩的如针尖一般的锐利。
　　“警察先生，其实我觉得这次抢劫应该我们中间有劫匪的内应，”梁志敏微痛的缩了缩肿痛的嘴角，“要不然，不会知道店里还有暗柜。而且刚才……”

　　“当时有人起身反抗时你阻止了这种行为，是吗？”“是。”
　　“暗柜藏在收银台下面，你这事你事先也知道，是吗？”“是。”
　　“梁志敏说，你的身份证是假的，可以提供一下你的身份证吗？你，承认是假的？”“是。”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与本案有关，请配合一下本次的案件调查，到我们局里同坐一下！”当茶叶回答了三个“是”之后，一脸被欠三百万没还的表情的警察合上记录本做了总结性发言。
　　查晔被带到警局里去了。随着去的还有梁志敏、陈国维、刘婕、朱丽丽、金竞、金震。大伙儿是被查晔扯下水的，“既然知道暗柜的人有嫌疑，那所有知道的人都应该留审”，警察觉得查晔这话有道理，大案当前自然宁可错杀一百不放一个，所以前晚通宵加班看到过打开暗柜的人全部留审。刘婕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自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高效率的办案。她很想大声的辩解一下，但看看查晔无所谓的表情，觉得这个事的澄清由他自己来更为合适，他不说自然是有别的想法于是选择了沉默。
　　“这车位再大一点就好了。”坐在窗子上装铁栏杆车里，穆查晔感叹无法伸直的腿，理所当然的把身子靠在刘婕身上，没意识到依赖上某种温柔。查晔脸上是掩不住的疲倦和苍白，梁志敏抿着乌青的嘴角摆着发青的脸，陈国维气的脸色愤通红太阳穴上还隐带着划伤的血痕。刘婕想，坐这半边就自己正常点了。却不知坐在对面的看她，一会儿颦着眉有点担心，一会儿表情又换成了愤怒瞪人，一会儿又转为同情，想到了什么事就是什么表情，时晴时雨最是精彩。

　　夜，其实很长。有足够的时间仔细问上了几趟厕所，什么时间上的，这段时间和谁有电话联系，都是什么事情，白天都接触了那些客人，有感觉什么特别的事。还有详详尽尽的填成员关系表，详尽到姑表亲的工作岗位和职务。
　　查晔咬着笔杆对着一片空白的表格，填吗？总有些不甘心而犹豫。目前这样更容易招惹一些麻烦，但当对方趾高气抑的时候，尾巴就容易翘起来，这不，拜某人所赐，一个个被邀着问话，还要坐在硬冷的椅子上填这种东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应该还没机会能再做手脚掩饰，想到这里不由抬头看梁志敏，正巧他也抬头，视线正碰个正着。
　　“怎么？下笔很难？”梁志敏不阴不阳的勾着嘴冷笑，“如果是有苦衷，更建议你坦白，坦白从宽，国家法规第一口号。”
　　“我没经验啊。”查晔笑笑，“一般这种时候直接由律师出面会处理的比较专业。”
　　“如果我是你，这种时候不会逞口舌之快。”梁志敏为自己完美的履历划上最后个标点，“因为心急，太想得到而犯错的人太多，有点才华就放任放纵是不合适这社会的。相识一场，真的建议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的确，好好反省了。”查晔沉默，如果早点相信自己的直觉让大哥将梁志敏调离，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我们已经尽力了。”坐身边上刘婕低声安慰。查晔又在想什么呢？那眼瞳突然深的看不清情绪。
　　“不，我们应该反抗的。”陈国维的声音本是很洪亮的，一夜间却嘶哑的满是沧楚的感觉，“查晔，你不应该拦梁总监，你知道那柜子里东西的价值吗？世界上再也没有一颗这么大这么血红的钻石了。还有那绒袋子里，是一千多万待加工的裸钻！我拿什么来偿还？我有什么脸活着？我……”
　　“一千多万的钻石啊。能看一眼这么多的钻石在眼前再被抢去了也好啊。”半趴在桌上已处于半睡迷糊的朱丽丽如说梦话般喃喃。陈国维那悲愤的想自杀的情绪，一下被冲走了，还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钱没了，总能赚回来的。”查晔暗笑朱丽丽无论何时都能搞笑的能力，看看梁志敏意味深长，“丽丽说的对。可惜那一千多万的钻石都没看一眼。不过袋子瘪瘪的，好像也不怎么壮观。”
　　“钻石的价值是隔着袋子就能感觉得到的？”梁志敏耻笑，“一颗绿豆大的裸钻，可能是两万，也可以值十多万，品质和大小无关……”
　　“聊的很开心？”亦是一夜未睡的办案组长李誉慢慢踱进来，此时因搜索有了重大收获，精神振奋的看不出一丝疲倦，四十来岁正当壮年，肚子虽然大了一圈眼神却还精利，扫过昏昏欲睡的、羞愧懊恼的、剑拔弩张几人，扫到查晔面前的一片空白的表格，皱皱眉头却没说什么，“各位，去几位家里搜查的队员回来了。查先生，有些东西需要你和我们解释一下。”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搜查我的住处了？！”查晔一愣，想到私人物品被乱翻一通的样子暗火纵升。
　　“刚到这里的时候，你女朋友签字同意的。”李誉想想又补充句，“钥匙也是由你女朋友提供的。”
　　“你那时候有点晕车，人都昏沉沉的，我签的时候以为是签到，没仔细看……”刘婕的声音越说越小。查晔摸摸她耷拉的脑袋，没气了。
　　李誉无视两人卿卿我我的交流，挥挥手，直接让人把箱子抬到桌上，“请解释一下，这些藏在床下和壁柜里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花钱买的，别人送的，或者自己做的。”
　　“这个表是你本人的？”
　　“是。不算贵，买的时候才四十多万，”查晔夺过被对方挑在指上的百达翡丽。
　　“那，这个皮带？”
　　“自己做的。鳄鱼皮，白金钻扣。”受不了对方好奇捏啊捏的手，皮带也一把抢了过来。
　　“这副墨镜？”
　　“我的。”
　　“项链？”
　　“我的。”
　　“戒指？”
　　“我的。”
　　“手机？”
　　“电脑？”
　　“包？”
　　再受不了陌生人一样一样沾指他的私人物品，穆查晔接过棕色密码小皮箱，翻出护照递过去。李誉翻看着护照未出声，整个屋一片沉默。只是除去查晔外的八个人，各自的表情丰富的只怕写上八千字也难以形容，好奇，诧异，惊惧，崇拜……心中真的所想是否与面上表情相同，又只有各人才自己知道了。
　　“穆、查、晔、哈哈哈哈~~”梁志敏一个字一个字咬着打破了安静，说着又突然狂笑起来，“是你！我明白了！”
　　“李队长，这人是御典集团的二少爷，说起来还是前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不过我在御典总部工作这两年倒没怎么见过，平日知道这位二少爷，也总与一些模特的绯闻在一起。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两个月前养子穆查理和亲女穆查姝结婚的时候，前董事长在众人面前把御典集团总裁的位置交给了他哥哥穆查理。而他，除了失去了继承权还当众宣布撤销他原先持有的20%股份。在之后，听说这位二少爷就失踪了。没想到就藏在这里。显然他对此怀恨在心，联手纠结了那些国际恶匪，所以才有今天的事情。”
　　豪……门……恩……怨……？李誉在心里嚼过这四个字。这样的恶性案件如果最终把它定性为是这个性质，倒不失一件轻松的好事。反正人员没有什么伤忙，损失的又是自家人自盗，如果这个穆穆查晔认了，那他就可以安稳回家去补觉了。抬头看眼前人，那表情……竟是淡淡笑着看着梁志敏。
　　“可以先换身衣服吗？”面对自己的家当，一晚上出过汗坐过水泥地沾了半身灰的穆查晔抵不住诱惑。见对方没什么疑意便拖着自己的行礼箱方便去了。
　　“小――婕――”穆查晔才出门，朱丽丽便拖着长音示意刘婕坦白从宽。
　　“我也很意外……”刘婕耸耸肩，她没说谎，看到查晔银色流线型双翻超大屏的手机时，她都觉得自己如果是那个绿色塑料壳还粘着粘纸的手机，此刻羞的有个地缝能钻还差不多。Oakley休闲款太阳镜，Plombo的便西和Pakerson的鞋，Franck Muller限量发行表，带着饰品，连皮带扣上也都镶满钻……不由的想到了当初梁志敏对YEAR的形容，只是那个形象一直没和认真做事，会淡淡微笑让她陶醉，会苍白虚弱让她想揉在怀里的查晔挂起钩来，直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那原是一个人。她和他的距离远不一点点啊。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是不是换过衣裳人的气质也会变的截然不同了？穆查晔一身清爽的回过来，那冷冷带着两分叽笑的眼神扫过梁志敏时，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气压冷空气的影响。
　　“做为本次案件的受害者损害方，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换了衣服，穆查晔说话的态度也换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拘留你才对。”李誉一脸秉公办事的态度。
　　“李队长，梁总监丰富的想象力让人佩服，不过您做事要讲证据是不是？”穆查晔笑笑，“配合办案审查也时间差不多了。”
　　李誉没说话，按规定目前的情况最多只能拘留24小时，一但没有证据就无能为力。
　　“我们走吧。”
　　“哎？”刘婕看着伸过来的手，傻傻指指自己。然后在彻底反应过来前被穆查晔一把抓着，在众人的注目下，有些不敢置信离开了警局。

　　天际已灰朦朦，一手拉着旅行箱一手拉着刘婕狂走，在第三次看到路边的石凳时，穆查晔终于忍不住瘫坐在上面，不管身上的衣服是多少万，不管冰冷的石凳还带着露水的湿意，一口气懈下一动也不想动。
　　“累啦？”刘婕刮刮查晔笔直的鼻子，“还拉着我和我比赛竞走不？”
　　“我才没……”嘟囔的回答，半晌穆查晔才有力气半睁开眼，看看还一身狼狈的刘婕，看看带着行李的自己，傻傻露了个笑，“突然发现，我们这样好像夜里私奔的一对。抛下所有，带着行李，不去想方向，只要在一起。”
　　“抛下所有还带着你那‘才’四十万的表，不过是‘自己做的’的皮带，”虽然听得满意是甜蜜，刘婕忍不住揶揄，“哼，就知道和我装穷。”
　　“我是真没钱……”穆查晔看看眼前挥的粉拳识趣的闭上嘴，过了一会儿又可怜兮兮道，“买早饭的钱也没……”。
　　用口袋里皱巴巴的零钱，来回跑十多分钟觅食，然后很有成就感的喂饱那懒得一动也不想动的二爷。看着穆查晔呼噜噜的吸着豆浆，满足的舔掉唇边的糯米饭，刘婕突然就感动了起来。“就算是你爸你妈不喜欢你喜欢你哥，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咳咳……”穆查晔被豆浆加糯米加刘婕的激情呛着了，然后有一丝丝感动一直一直很温暖在心里。
　　“我们凭自己的能力就能过的很好了。而且不用去负担过多的责任，”刘婕一边拍着查晔背帮他顺气一边安慰，“我想你爸爸你妈妈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你哥当总裁的吧。”
　　“那你是信了梁志敏的说法了。”穆查晔大大给了个不以为然的白眼。“这次劫匪有共犯，而这个共犯就是梁志敏。”
　　“我知道你在怀疑他，不过没有证据……”
　　“你记得他被那男人顶着枪架进来的时候吗？手上还拿着烟，烟灰也没掉。如果是你在黑暗中威胁，你想到对方是拿着枪，然后一动也不敢动就按命令行事了？如果你本来是在抽烟，手里香烟会还在？甚至连灰都不掉？”查晔撇撇嘴，“你没忘吧，原来我们的门内部上锁外面根本不能进入，如果不是他想到外面抽一根烟。”
　　“当时是因为你咳嗽了，他才出去的，他也知道你……”
　　“我不咳，他也会去，像自觉意识到让大家吸二手烟太好，然后以这个理由绅士的去为劫匪开门。”
　　“他后来还想阻止……”
　　“自编自导的苦肉计罢了。你觉得那样的反抗会成功？既然如此有血性又为何毫无挣扎迹象的进来？”
　　“是被逼的吧，他挺珍惜他的地位的，不会是真的劫匪一伙存心……”
　　“你可真是处处为他辩解啊。”
　　刘婕在穆查晔的话里感到了一股子酸味，“我只是以为人之初性本善罢了，”想想又补充句，“而且觉得这个事好危险，不想你掺进去。”
　　静静地，享受刘婕的关怀，只是一句担心和提醒，一夜经历的疲惫在这温暖中渐渐消融。
　　“小婕。”
　　“哎？”
　　“让我亲亲你。”
　　坏家伙。刘婕沉迷在吻中边想，这家伙技术这么好，是不是之前练习多多？想到这里，想到从梁志敏这里来的道听途说，不由狠狠报复回去，查晔呀，以后只有我才能让你气乱神迷。
　　“大街上面这么亲亲我我的也不知道羞吗？”一句冷冷的话打断了两个人情绪。
　　刘婕被吓了一跳，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是在街上和男朋友亲亲嘴罢了，不用着心虚成那样。而穆查晔，慢慢调整着呼吸，似乎一点不意外会见到刚他们在谈论主角――梁志敏。
　　“我在等你。”彼此直视着，穆查晔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想你不想见我，但既然见到了我，应该是想有话和我说。”
　　“呵，没想到穆二少爷对我这么用心。”梁志敏深呼吸，做了重大的决定“我讨厌那些油手好闲的公子哥。不过你终是御典集团，这个穆氏企业的二东家，我向你离辞吧，省得再跑趟新加坡。我不想做你们兄弟之间争斗的牺牲品，总有这种事情再高薪水也没命用。”
　　“想一走了之了？那……把你顺手牵羊的那批钻石交出来吧？”
　　“钻石？你是一夜没睡在说糊话了吧。”梁志敏皱皱眉头。
　　“因为地域关系，人工费相差甚大。集团将一部份钻石加工试放在H市做。首批价值一千四百五十万的裸钻就由这次董事长到S市举行酒会时带来，而后委托你代交给陈国维，在H进行试点加工。”穆查晔直视虽面无表情却眼中再难平静的梁志敏，“这批钻石因工艺限制，只是一些用于附助装饰二级钻，单个价值并不昂贵在2000-10000元之间，大小共计有共有四百十二粒，不小的一袋了。可是……昨晚我看到那人放进兜里的那个绒袋只怕只有十分之一。是你拿了吧？知道有这场抢劫，虽动不了价值连城的血钻，却把暂托你转交的那批容易脱手的货暗渡陈仓。陈国维知道有这个事，却因为事务繁忙还未和你核对具体数目，倒正好帮你做失物损失的证人。”
　　“原来二少爷也是编故事的高手。”
　　“御典集团的确是交由穆查晔经营，不过亚维纳钻矿却交于了我。梁志敏，我有没有编故事你知道 。虽然目前没有找到这些钻石，但只要我说了，对集团来说那就是证据。我只是想集团来处理这些才没在警察局里提，也希望你能识趣了，要不，把你这两日待过的每一寸地方都翻过来，我自信也肯定能找到那些钻石。”
　　“如果把钻石拿出来……我有可以真的自由了？”
　　“可以少蹲两年牢房吧。”
　　梁志敏苦笑。身败名裂，铁窗一生吗？那些辛苦的，奋斗的，在意的不会再属于他了。那啃着干馒头，喝着咸水汤才换来的一切全部都将再失去了。不在警局里说，是因为穆查晔想以集团的力量料理他吧，想想这前帐旧帐，失算太久，真是无从补救了。除非……破斧沉舟。“钻石在我车上。”

　　“对于你来说，一直以来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吧。欲望会不会也成为一种侈奢呢？因为没什么可以得不到的。想读书，就去留学去最好的学校，喜欢珠宝设计，家里就拿一堆的钻石给你玩，女人，呵，公司里只要请一个模特就会传出你们之间的艳事来。”一路边走边说，梁志敏只顾自己感慨也不管身后的两个人是否在听。爱车还是静静停要原处，看看也曾动心过的刘婕，看看拖着行李箱落在后面的穆查晔，想到自己积攒半年颇为骄傲买上的爱车，却远远抵不上那在水泥地上磕磕碰碰拖着的行李箱里物品的价值，胸口热得烫得他无法忍受，“呵呵，所以才会乐滋滋当个穷小子在广告公司里打工吧。可笑，小人物的奋斗的辛苦，对你来说是一种好玩的游戏罢了。让、人、厌、恶!”
　　“啊――!”“梁志敏!”
　　当一把半尺长钢刀抵在喉咙上时，刘婕第一个竟想到的是她和梁志敏去乡下玩时，还曾用这把刀子切过路边摘的西瓜，一刀下去红白分明异常锋利。
　　“命没你好。生在穷人家，学习的时候还要半工半读，工作了处处小心翼翼却遇到了你，还有那群强盗。是我要他们来找我的吗？!我喜欢被枪顶着？!”
　　“梁志敏，你小心点。”穆查晔第一次知道除了发病，关心也会让空气如此稀薄。
　　“你也有在乎的？好，不错，那这个女人就押在我这里了。回去你和你大哥商量，你知道我要什么承诺。得罪了你，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只有硬抢回我应该得的了。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所以，聪明的，你也别想玩花样。”
　　“你放了小婕，不用我大哥，我就答应你。”穆查晔深呼吸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些钻石我不要了。我也能答应你，只要你离开，其余的都不在追究。”
　　“你能保证，不够。我要你们穆家的每个人的保证。”烫热的力量已由胸口转到了梁志敏的全身，刀锋微微偏过，在下颌处划下了一道血痕。
　　大哥是肯定不会为了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而放弃应维护的权威的，而那道血痕如划在了穆查晔的胸口，已痛的无法呼吸。“你放了小婕，我陪你。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谁更有价值。”
　　刘婕看着穆查晔一步一步走来，她希望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查晔一个飞腿踢掉刀子，把她救下，但事实是梁志敏一把推开她，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只看到昏迷不醒的穆查晔被梁志敏往车厢里一塞，而后扬长而去。
　　“查――晔――”她的心空荡荡了。

　　“他说，钻石他放在车上了，于是我们打车回到店门外。没想到他车子里有一把刀……”
　　穆查理陷在皮椅中，第二次听刘婕讲述事情的经过。第一次在电话里，他气的把案上的水晶镇石砸了粉碎。五个小时专机过来，再听一次，他只感觉到无力。如果他能坚持，一定要查晔与他一起回去，这样是不是历史就不会再重演二十二年前的这幕？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定要……”叶辰扬捏着拳头欲言又止，满身的愤怒无处可泄“砰!”一拳打在了墙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恨自己为何会不在边上。晔，如果我不曾离开就好了。
　　“二十二年前，小晔和小姝五岁。我八岁。下课了我常七叔先一起去幼儿园接他们再回家，有时候坐车，也有时候路上玩一会儿。”穆查理突然低沉的声音淡淡叙述起往事来，“也是十月，也是这样天气清爽的日子，七嫂的孩子生了，七叔去医院陪她。原来是应该由我带他们两个直接回家的，但机会太难得，我们说一起去乐园逛逛再坐车。然后，遇到了一个想钱想疯了的家伙……”穆查理闭上眼回忆着那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天，“他一直跟着我们，直到乐园侧门，一个全是毛竹冷清的半个人都没的鬼地方，那个人他拿着刀子抵着查姝就要离开。查姝害怕的哭呀哭，我却丝毫拿不出办法，然后查晔说，不要带走我妹妹，你要带，带我吧。我是儿子，爸爸妈妈肯定会更心痛给钱的……”
　　“我们找到查晔时，他只穿着一个裤衩被反绑的塞在开着的冷冻柜里……冻伤了肺叶，手术后身体再也没好过。我发誓，绝不再承受这种耻辱，可是今天……历史却因为你而重演了。”穆查晔的冷冷瞟过刘婕“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一切全是拜你所赐!”
　　“你手机确认是开着？为什么快一天了？梁志敏都没和你联系？”叶辰扬第三次问。
　　“他想等自己完全安全了以后吧。”穆查理依旧重复着上两次的回答。
　　“如果他不和我们联系了呢？凭那丢在路边的车我们能找到晔？”
　　“他手里捏着一张王牌呢。他会和我们联系的。”穆查理依旧冷静。如果王牌不幸折了呢？这样的问题，他想也不敢去想。只恨忘记不了那日梦中的见到查晔身下不断渗着血场景……

　　好冷啊。只隔了个草席直接躺在地上的穆查晔第二次被冻醒了过来，不像第一次，还有精神把四周都勘查一遍。这次身子重举起手都有些吃力，探探额头果然这种熟悉的乏力是因为发烧了。天窗中看的天色已是深蓝，一天了吗？怪不得胃里枯涩的可以。不知道梁志敏是打算把他饿死呢还是冻死。
　　“果然有雅性啊。还会躺在床上赏月亮。”梁志敏端着碗白饭打开门大大方方走进来，半点不担心穆查晔还能逃出去。“你放心，估计你在这儿看到满月没问题。我还想多留你几天，让你那大哥想你想到抓狂了，呵，再提上什么条件，自然是好商量了。”
　　“咳咳……我发现……你自我陶醉的工夫真是不错……”
　　“是不是这几天我应该好好教育你，什么叫低头做人呢？”梁志敏将白饭整个扣翻在地上关门离去，“饿了就舔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