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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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苏跟在阿莱娜的身后来到了王宫大殿。
他身着一件含蓄却依然贵气十足的礼服，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衣领上连着金色的细链，从左肩处一直落到胸口，白色的缨领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更加超凡脱俗。
里苏举止有度，一举一动不失王族风范，这是艾里斯无法给予他的。
与此时的里苏一比，艾里斯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我是云之端的王子，里苏·科布尔。”
里苏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王室礼仪：“欢迎你们来到云之端。”
他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失王室身份，又彬彬有礼。
看到里苏安然无恙，洛尔并不意外。
不出意料的话，这是阿尔塔的诡计，将他们引到云之端后她便要对精灵之森动手。
他一直在等阿尔塔有所行动，这样，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但……
洛尔看着里苏，总觉得怪怪的。
里苏的微笑十分标准，一切举止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太过标准了。
洛尔与里苏并不熟悉，他看了一眼艾里斯。
艾里斯眼神闪躲，两只手不安地纠缠在一起，磕磕绊绊地回答里苏的话：“里苏……好久不见。”
洛尔注意到里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这让他打消了里苏是傀儡的想法。
“好久不见。”里苏微笑道。
艾里斯尴尬地笑了笑：“里苏，才一年没见，你……看起来变化好大。”
里苏微笑着回答道：“艾里斯，已经过去一年了，有变化是很正常的。王宫和外面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艾里斯讪讪开口：“也确实是这样。”
这是阿莱娜开口道：“特维里斯大人，天色不早了，你们要不要留在云之端吃过晚餐后再走呢？”
特维里斯冷冷开口：“不必。”
即便特维里斯态度冷淡，阿莱娜依旧保持着风度：“既然如此，那便让里苏送你们离开吧。”
洛尔则向前一步，挡开了阿莱娜的目光：“我们走吧。”
听见要走，艾里斯急急忙忙地抬起头：“啊，现在就走吗？”
说完后他又道：“是哦，该走了。”
语罢他恋恋不舍地看着里苏：“里苏，那我们走了。”
里苏表情不变，向旁边走了一步道：“好的，请跟我来。”
阿莱娜示意里苏将他们送到王宫外，阿莱娜道：“特维里斯大人，精灵王，我便不送你们了，慢走。”
艾里斯当然意识到了阿莱娜对他的无视，不过他从来没在意过这些。
但当他看着里苏站在阿莱娜身边，修长高挑的少年风度翩翩，艾里斯突然觉得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将他们分成了两个世界。
里苏走在三人面前，带着他们离开王宫。
艾里斯走在路上，对里苏道：“里苏，你在云之端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
里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那种莫名的隔阂在他们之间越发深刻。
艾里斯绞尽脑汁地想与里苏搭话：“你之前总是不爱出门，我还担心你在这里会交不到朋友呢。”
里苏淡淡地回答：“我在这里很好，母亲教导了我很多。”
“是吗。”艾里斯干笑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明明才不过一年，他们好像就成了陌生人。
这时里苏开口道：“是的，母亲很喜欢花草，她教我认识了云之端很多特别的植物。”
“王宫里就种了很多种植物，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艾里斯顺着里苏的话道：“真的诶。”
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王宫四处都是花坛，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灌木，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花坛中心的淡紫色花朵道：“那是连芙鸢尾吧？我在云之端只认识这种花。”
里苏点头道：“是的，连芙鸢尾是云之端的象征，在云之端很常见，不过只有云之端才会有这种花。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为你介绍。”
艾里斯难得和里苏找到了共同话题，他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里苏抬起右手示意左边的一个花坛介绍道。
“这是红芙，在云之端分布很广泛，秋天的时候叶子和花瓣一样鲜红，是一片十分壮观的风景。”
里苏的语调不疾不缓，但洛尔和特维里斯对他的介绍并不感兴趣，只有艾里斯会应和他的话。
但里苏看上去并不尴尬，依旧一一介绍着云之端的植物。
“云之端还有一种非常珍贵特别的植物，叫做洛茵梅花。”里苏道，“整个云之端只有王宫里的云堡才有一小片花林。”
“它的花瓣洁白似雪，并且很难存活，但凡有丁点污染的地方都难以见到它的痕迹。”
里苏不留痕迹地侧了侧身，然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道：“不过现在是秋天，它并没有开花。你们如果晚来几个月就能够见证它的盛开。白色的半透明花瓣和半月状的叶子朝相辉映，如果它的数量再多一些，我想并不比精灵之森的冰晶林逊色几分。”
语毕，里苏顿了顿，转过了头，一直看着花坛的浅眸在几人身上扫了扫。
艾里斯立即意会道：“哇，那听起来真的很美呢，我真想去看看。”
听见艾里斯的话，里苏并未回应，而是转身继续介绍着。
“这是羽尾草，它的叶子形状和羽毛很相似。”
“这是郁金香……”
“这是……”
里苏一路介绍到了王宫门口才停下，艾里斯十分舍不得：“里苏，那我走了。”
但里苏依旧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并没丝毫不舍：“好的，再见。”
艾里斯一步三回头：“里苏，我会再来看你的。”
落日有些刺眼，艾里斯看不见里苏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原地。
余晖从里苏的身后将他包裹起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明明沐浴着光芒，却看起来更像是陷身于黑暗。
将他们送走后，里苏回到了王宫里。
阿莱娜正坐在王座上闭眼假寐。
她的左手指关节抵着下颚，两条腿彼此交叠将厚重的裙子褶皱撑平。
“回来了。”
阿莱娜闭着眼睛道。
里苏行礼道：“是的，母亲。”
“你觉得今天这几位客人怎么样？”
里苏顺从地回答道：“精灵王洛尔与传闻不太一样，他不像是一个懵懂单纯的精灵，他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观察我，并没有轻易相信我说的话，城府极深。”
“他身边的死灵特维里斯虽然很冷漠，寡言寡语，但身上的威压和气质不容忽视。他才是这三个人的主心骨，实力深不可测。”
“至于那只渡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不明白为什么精灵王和死灵居然会和他有关系。”
里苏说完后阿莱娜并没有说话，里苏在白玉台阶下站得笔直，没有任何晃动。
大殿里安静得吓人。
很久阿莱娜才睁开眼：“里苏，不要小看了任何人。”
“有时候，杀死一头大象的，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里苏低头：“是，母亲，我记住了。”
半晌后阿莱娜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里苏，你今天的话很多啊。”
阿莱娜语气稀疏平常，没有任何起伏，但里苏却跪了下来。
明明是艾里斯提出的介绍花种，但里苏没有作任何辩解。
“母亲，我错了。”
见里苏跪下，阿莱娜的目光在里苏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移开。
“错了，就下去领罚吧。”
“是，感谢母亲的教导。”
直到走出了大殿，里苏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还好没被她发现啊。
见到特维里斯后，里苏几乎确定了自己等待的人就是特维里斯。
阿莱娜除了普彻连之外，提到过最多的就是特维里斯。
而且他在特维里斯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时里苏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出现了艾里斯的脸。
里苏垂了垂眸子。
精灵族虽然应该不会为了他与云之端决裂，但精灵王的威信毕竟举足轻重，而且特维里斯实力强悍，连阿莱娜都十分忌惮他，如果特维里斯能帮助他离开，那将对他十分有利。
但奇怪的是，里苏看见艾里斯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只渡鸦傻愣愣的样子。
里苏的记忆中对艾里斯的印象不多，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洗尘宴上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明明他并不重要，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想起他呢？
是因为担心他太过弱小会妨碍自己离开吗？
毕竟弱小的东西总是会被情绪支配大脑。
里苏闭了闭眼，将脑海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清空，重新分析目前的形势。
像母亲说的，不能小看任何人。
那只渡鸦看起来十分在乎自己，也许可以利用他的这份在乎。
这是里苏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王宫。
他认定特维里斯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并且确定特维里斯能够明白他的暗示，但里苏不能赌特维里斯是否愿意带他离开。
如果特维里斯并没有来云堡，那么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虽然里苏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知道并且记得特维里斯，但只有在今天才觉得特维里斯就是他要等的人。
不过里苏并没有多想。
既然特维里斯看起来和那只渡鸦关系很好，那么里苏的把握又可以多加一分。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