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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那么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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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青春里有个秘密,隐晦酸涩,相遇的那一刻起,两人的命运便已成定局。
月光拨开云层,一泻千里,市区内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晚风轻轻掠过少女的发丝,一两缕头发粘在唇瓣上。少女缓缓走到附近的医院—江林市医院。
程茴身上布满鲜血,浅蓝色的校服背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迹,血丝布满白眼球,一些血液干在脸上,鼻子还不停地流血,她试图止住,却无济于事。
值班的护士看到满身狼狈的程茴吓了一哆嗦,她慢慢上前搀住程茴,满脸焦急看向她:“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程茴看了看护士,一句话也没有讲。
护士见她不说话,只能自顾自带她去医药室包扎。
周医生是个经验阅历丰富的医生,执业30余年,家庭幸福美满,前妻生病走后,便又娶了一位。
医药室内,周医生用镊子夹起一块棉花放进酒精里,又轻轻夹出,温柔地擦拭着脸上的血液眼角的伤疤,耐心地询问:“小姑娘,你这……怎么搞的?”
程茴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棉花,血丝布满眼球,双手紧握在一起,手心早已出了汗。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没事,不小心摔倒了。”
周医生见状没有过多询问,鼻血仅止住一会,又开始不停流血,他用止血钳暂时又止住血。
周医生皱皱眉,严肃地告诉程茴:“小姑娘,我建议你联系家长做一个鼻部检查。”
程茴表情一顿,目光黯淡:“医生,我父母都不在,我自己可以的。”
周医生是个明白人,他没有过多追究,仅要了她的身份证为她挂了号,便匆匆赶去下一场手术。
程茴坐在医院大厅,靠着椅子,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路灯下,那个少年意气风发,狂傲不羁,放纵自由,她从未接触过这种“社会哥”,却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想再去回想。
她难受到了极点,头脑涨的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广播响起:0117号程茴请到CT室进行检查。
广播重复了两遍。
程茴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不受大脑控制,腿上的伤疤引来无数人的目光,众人纷纷投来怜悯的目光。
她艰难向前走了两步,眼前发黑,仅一秒钟便向后倾倒在一个宽大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
程茴用力睁开双眼,却也只能模糊看到一双阴冷的眸子,是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少年,是徐暮清。
徐暮清公主抱抱起程茴,她很轻,只有45公斤,听到广播他把她送进CT室,在外静静等待。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是戚砚浩,徐暮清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传来声音:“徐哥,客人走了,我告诉他你有事,他说明天再做。你急匆匆干嘛去了?”
徐暮清扶额,神情恍惚,声音有些沙哑:“做好事呢。”
戚砚浩打趣:“不是我说啊,徐哥,你还做好事?你不做坏事就谢天谢地了,咱不带这么玩的。”
徐暮清噗嗤一笑,嘴角勾起,压低声音:“戚砚浩,等我回去抽你。”
戚砚浩瞬间安静下来,挂了电话。
徐暮清长舒一口气,右腿搭在左腿,双手插在衣服口袋。
医院墙壁上贴着:禁止抽烟的标志。
他嘴里叼着一根葡萄味棒棒糖。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程茴一瘸一拐地从CT室里走出来。
旁边的医生开口:“病人家属在吗?”
程茴白皙的脸颊瞬间红晕,她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父母了,她也快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没有父母的童年是不完美的。
被取笑的童年是残缺的。
徐暮清看出她心里的窘迫,站起身来,大步往前走,霎时,走廊里传来一声干脆的声音:“我是她哥,她怎么了?”
程茴双手紧握住衣角,眼神看向医生,企图请求医生不要告诉他关于她的病历。
医生会意,理解她这么做有自己的想法。过了一会,医生职业假笑,客气说道:“小姑娘没事,身上伤疤挺多的,腿脚也有些不便,平时要少吃辣,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程茴不想在他面前软弱,可偏偏被他看到了她最狼狈的样子。
医生告诉她,她遗传失去嗅觉,靠药物支持才渐渐有所缓解,可是现在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
她很爱花,她的母亲也是,母亲健在时,她时常同母亲种花,赏花,了解这些花的寓意。
她也很崩溃,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霸凌者为什么可以过得心安理得?而她像蝼蚁苟且偷生的活着。
她多次怨及命运的不公,连她最后一点热爱也要剥夺。
在暗无天日的角落,她窥见了一束光,贪婪的享受着片刻温暖。
她想她要勇敢,像他一样。
她不想别人看透她的缺点,将她仅有的自尊践踏,她打心底不想被瞧不起。
徐暮清没有多想,“嗯”了一声便和程茴走出医院。
走出医院,深夜降温,有些凉意,程茴开口,声音略微有些颤:“徐暮清,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徐暮清满不在乎,又脱下黑色外套套在程茴身上,自己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虽说是初秋,但略有些凉意。
他懒散开口:“程茴,天冷,你穿上外套。”
说罢,他又指了指程茴手上的外套。
徐暮清就是这样,和谁几乎都要说上几句暧昧的话。
程茴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脸颊发烫,有些害羞:“谢谢。”
他看向眼前这个女孩,乖的像一只小白兔,对上那双扑朔迷离的大眼睛,心脏怦怦直跳,他暗自嘀咕:怎么会这么像。
他别过脸,叮嘱女孩:“快回去吧,夜里冷,衣服不用还了,新买的,就穿了一会,很干净,我还要去忙,下次遇见那群人记得报警或者打电话给我。”
他从她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写下手机号码,又装好,送给她:“这是我的号码,也是微信,有事找我,你徐哥罩着你。”说完,他得意地笑了笑,便匆匆离开了。
月光下,少年的背影越发清晰,却离她越来越远,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可惜她永远也闻不到花香。
他那么耀眼,茫茫人海,他在人群中发光,为了她发光,只属于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