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宿敌的下场》随纸

8、白眼狼装乖小孩

　　阮氏牛肉面。大概是听说了十周年店庆的消息，今天来这吃面捧场的客人很多。

　　夏故领着三个孩子走进店，这样的组合实在少见，周围客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狗儿被陌生人的目光看得很紧张，大气不敢喘想退到店外，被猴儿一把拦住：“我瘸了条腿都没多想，你四肢健全还怕他们看你？”

　　兔儿提着宽大的衬衫下摆转圈，脸上止不住的高兴：“别怕，狗儿，我们今天是穿着新衣服出来的，大哥还带我们去公园洗了脸，现在的我们看起来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不同。”

　　夏故点头，拍拍狗儿的肩以充安慰。

　　昨晚离开江家时，楚小如收拾了一袋江靡硝的旧衣服给夏故，回到工厂夏故便把这些衣服分给了弟弟妹妹。

　　以往他们穿着破衣服进店会被赶出去，现在有了干净漂亮的新衣服，洗洗脸来参加店庆当然没问题。

　　“姐姐，我记得你说今天是十周年店庆，油条豆浆免费。”

　　夏故趴在柜台上小心翼翼看着前台姐姐，他仍穿着那件粉色兔子T恤，粉色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

　　前台姐姐被他可爱的小脸迷得母爱泛滥，给他指了油条豆浆的位置还贴心地送给他一盘酸萝卜。

　　夏故让三个小孩找地方坐下，独自拿了盘子去装油条。

　　今天吃面的人居多，没人跟夏故抢油条，夏故从他们之间挤到油锅面前，对炸油条的人道：“四根油条。”

　　那人“嗯”了一声，开始帮他炸。

　　夏故注意到对方年纪轻轻却长了满头白发，口罩上方瞳色偏浅，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白得透明，像个忘了上色的瓷娃娃。

　　注意到夏故探究的视线，对方没什么精神瞥了眼夏故，语气带着点刺：“放心吧客人，晶核破碎病不会传染，您吃了我炸的油条也不会变成我这样。”

　　夏故不喜欢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微微皱眉。

　　在后厨忙着煮面的阮老板听见动静从帘后探出脑袋，批评炸油条那人：“阮田，怎么跟客人说话呢？你只管炸油条不就行了吗？”

　　接着阮老板又看向夏故，眼睛顿时一亮：“欸，你是不是上次小江领来吃面的孩子？小江呢？他今天来了吗？”

　　夏故摇头，阮老板遗憾地叹了口气，放下帘子钻回后厨。

　　炸油条的阮田闻言却忽然抬头，这回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夏故一番：“江靡硝领你来过？他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爱管闲事的毛病。”

　　“你和江靡硝很熟？”夏故意外。

　　“何止是熟，我和江靡硝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阮田眼中透出一丝玩味，目光落在夏故微微隆起的右侧裤兜：“喏，这条裤子我也穿过。”

　　夏故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赶紧提醒阮田油条是不是该出锅了。

　　阮田悻悻把四根油条夹出锅，让夏故先去倒豆浆，等油条凉一会儿再来拿。

　　五分钟后，夏故端着油条豆浆找到弟弟妹妹，发现他们坐在了相当靠近后厨的位置。

　　他想了想，眼神示意他们起身，换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狗儿见了吃的就挪不开眼，抱着油条吭哧吭哧嚼，没一会儿就啃完了一整根。

　　兔儿怕他噎脖子，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豆浆督促他喝下去。

　　喝完豆浆狗儿眼巴巴盯着兔儿手中的油条，边盯边流口水。

　　夏故看不下去了，把空盘递给狗儿，让他自己去找阮田加油条，想吃多少加多少。

　　“大哥，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穿。”兔儿羡慕看着夏故的粉红兔T恤，耳垂不知为何有点红。

　　夏故低头和自己衣服上兔子对视，粘满水钻的大眼睛闪得他眼睛花，夸张的卡通式笑容更是蠢透了。

　　他无法理解女孩子的审美，但还是安慰：“等后面有了钱，给你买件更好看的。”

　　“不用啦……”

　　兔儿紧张地绞手指，耳垂越发红：“大哥，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这件T恤，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件换给我啊……”

　　猴儿嘴巴大张忘了咀嚼，油条掉到盘子里。

　　夏故皱眉：“兔儿，男女有别，这件已经被我穿过一天了。”

　　兔儿低头闭上嘴，猴儿放心大胆地夹起油条继续嚼。

　　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严肃了，夏故换了套说辞：“这件衣服我留着还有用，你们暂且等等，很快咱们就有钱了。”

　　江家那位人美心善的阿姨不是很喜欢看他穿这件衣服吗？以后穿着这套多多接触，兴许还能弄到点别的好处。

　　可惜兔儿想不明白投其所好这种事，她茫然地点头，表示夏故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有个东西我想让你们看看，只要待会儿出得了手，不管是给猪儿治病，还是改变我们现在的处境，全都没问题。”

　　夏故从兜里掏出用纸包裹的金项链，万分小心地揭开卫生纸一角，他不敢直接拿上桌，而是藏在桌底，递到离他最近的猴儿膝盖之间。

　　猴儿低头，看到金项链繁复的花纹后惊呼：“老大！你上哪搞的！是真货吗？”

　　夏故赶紧捂他的嘴：“你给我小声点！”

　　“发财了！看到这东西谁能忍住啊！”猴儿小声地惊叹。

　　“什么东西？我也要看！”兔儿来了兴趣。

　　夏故正准备把金项链从桌下递给她，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右肩：“在讨论什么好东西呢？让我也看看呗？”

　　夏故呼吸一滞，缓慢抬头，看到阮田端着一大盘油条浅笑看着他，身边站着流口水的狗儿。

　　注意到夏故的目光，阮田自觉解释：“这位小朋友要了太多油条，我怕他端翻了，所以亲自送过来。”

　　夏故不易察觉地瞪了狗儿一眼，攥紧手中的金项链，从牙关挤出一句“谢谢”。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呢，让我这个时日无多的病人也见见世面呗。”阮田把油条放到桌上，大有夏故不给他看他就不走的意思。

　　阮田站的位置很刁钻，夏故无论耍什么小动作都会被他尽收眼底，而夏故手中纸包的金链不尴不尬被桌子角遮着，根本没有收回裤兜的余地。

　　猴儿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夏故，他知道纸里藏着什么，试图用眼神询问夏故是否需要他搞点小动作协助。

　　夏故没有理他，大脑飞速运转。

　　阮田熟识江靡硝和楚小如，这条金项链要是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有极大可能性会被他认出来历。一旦来历暴露，阮田一定会在楚小如面前揭发夏故的所作所为，等到那时，夏故在楚小如面前装出的“好孩子”形象将全面崩盘。

　　轻则与江家关系破裂，重则被扭送警察面前。

　　必须拿出另一件东西转移阮田的注意力……可自己的裤兜比脸还干净，上哪找出一件足够合理的东西呢？

　　“快点啊，别浪费我为数不多的生命。”阮田不耐烦地催促，搭在夏故肩上的那只手开始发力。

　　晶核带给异能者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哪怕阮田是个晶核破碎的病人也不例外。

　　夏故无视肩膀疼痛深吸一口气，朝阮田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好啊，阮哥，我给你看，不过你看完可千万不能告诉江哥。”

　　被小孩叫哥的感觉确实挺奇妙，阮田松开搭在夏故肩上的手摸摸鼻子，有点理解江靡硝为何会愿意请夏故吃面了。

　　“行，我不告诉江靡硝。”

　　夏故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阮田凑近点，又叫兔儿猴儿狗儿站起来挡住其他客人的视线。

　　阮田原本对一个穷小孩能拿出什么东西不报期待，经他这么神神秘秘地一搞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附身紧紧盯着夏故藏在桌下的手。

　　夏故攥着纸团贴衣慢慢往上移，移到胸口的位置小心翼翼把右拳挪到桌上。挪到桌子正中他终于展开五指，松散的纸团自动绽开，纸巾正中躺着几颗闪闪发光的……水钻？

　　阮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兔儿狗儿惊喜地鼓掌，猴儿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捧场。

　　夏故浑然不觉阮田僵硬的脸色，仍在捏着水钻兴奋分享：“阮哥，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把钻石镶在衣服上呢？江哥他们家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还以为有什么猛料可以挖呢，结果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阮田心中暗骂，皮笑肉不笑站直了身子：“这是水钻，不值钱的，你要是喜欢，下次见面我也送你一件粘水钻的衣服。”

　　夏故眨眨眼，无视他嘲讽的语气大方应下：“那我先谢过阮哥了。”

　　土包子还真敢收。阮田冷哼一声，端着空盘转身离去。

　　阮田一转身夏故便收起了天真的笑容，他不敢耽搁，赶紧把刚才匆忙之间藏在桌档上的金项链包回纸中，可他还未来得及塞进裤兜，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搭上了他的肩。

　　“可让我好找，原来你在这。”

　　带着笑意的熟悉腔调……夏故抬头，果然是风尘仆仆的江靡硝。

　　这一个两个的！究竟还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