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狸好》乐只相和

64、选择

　　周胧淑条件反射般看了韩温胥一眼，干笑道：“就学习啊，成绩不好突然醒悟，努力……奋斗嘛。”
　　赵译西捏着椅背的一角摩挲，微敛着眸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反倒是祁狸不乐意，“我这个智商还要发奋图强？”

　　“你初中落太多了。”周胧淑言简意赅，又看她神色迷茫，解释清楚了些，“再聪明也要掌握基础知识啊，你那时候脾气又不好，听不懂就睡觉，然后就落下更多了。”

　　许谅惊奇，“你还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周胧淑突然笑了，“这你得问昭南，她最清楚。”
　　“……”赵昭南撇嘴，碍着她哥在场，她也不好说得很清楚，“反正总吵架是了。”
　　周胧淑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再把吵换成打。”
　　祁狸：“……”
　　赵昭南：“……”

　　许谅惊呆，当即就问：“有录像吗。”
　　“没有！”赵昭南往他嘴里塞了根鸡翅，“闭嘴吧你。”
　　“没大没小的赵昭南！”许谅呸呸，戳着她额头教育，“尊老爱幼懂不懂啊。”
　　赵昭南闭着眼不断后仰。

　　后面祁狸不知去哪弄了两幅牌凑到一起来玩现场版大掼蛋，赵译西去处理事务了，她跟许谅组队打赵昭南和韩温胥，输了要喝酒还要做俯卧撑，钱伏酒量不好不参加，周胧淑做不了在默默吃串。

　　这个玩法的规则，一听便会，祁狸没了自动理牌器，错过好几个同花顺，许谅运气又奇差无比，他们两边脸颊都被贴上贴条，撑着草地做俯卧撑，玩了六轮，祁狸已经快做五十个了，她累倒在草上，沾了一披肩的草。

　　“还来吗。”赵昭南得意。
　　“来。”她愈战愈勇，爬起来把桌上的牌收拢，主动道：“我来洗牌。”

　　结果再下一局，还是韩温胥头游先跑，他侧过脸去看赵昭南的牌，许谅和祁狸对视一眼，默契又迅速地换牌。
　　周胧淑眼尖发现，“欸……”

　　换牌的俩人双眼立定，满脸无辜，“怎么了。”
　　周胧淑风轻云淡地一笑，“没怎么啊。”
　　韩温胥看出来，“别耍赖。”
　　“哦。”祁狸刚要把牌换回去。
　　“没有啊，耍什么赖。”许谅还想再坚持一下。
　　祁狸立马转口，满脸写着我是好人，“对啊，我们没耍赖啊。”

　　这次反而是赵昭南大方，道：“那你们出。”
　　机不可失，祁狸立马把钢板扔出去，“我只剩两张了。”
　　赵昭南弯着唇甩出一个炸弹，“四个三。”
　　“欸，我有同花顺。”许谅堵她，拿着手换过的牌还得瑟，“三四五六七，炸我啊。”
　　赵昭南一笑，扔出五张牌，这才是真得瑟，“十JQKA，这是最大的同花顺，我只有一张牌喽。”
　　“……”
　　“……”

　　两人又又又开始做俯卧撑了，祁狸才做了一个，下去就再也起不来，她趴在地上像条濒死的鱼，“能不能换一个，不要俯卧撑了，真心话大冒险也行啊。”
　　“你运动细胞也没多强，非要玩这个干什么呢。”周胧淑不得不问。
　　许谅马上做完站起身喝酒，都是度数低的果酒，跟喝饮料一样，听到这个就有发言权了，“她喜欢玩这个，我那主持人的发言稿就是因为陪她玩了几天游戏诓来的。”

　　韩温胥答应，“好，你选一个。”
　　祁狸立马拍拍身上的草坐起来，“大冒险。”
　　“做五十个俯卧撑。”赵昭南说。
　　“你说什么？”祁狸大声问：“你说什么？！！”
　　赵昭南大声道：“做—五—十—个—俯—卧—撑——”

　　祁狸马上看向韩温胥，“破坏游戏规则这是。”
　　韩温胥只笑。
　　“你也没遵守啊。”赵昭南挑眉，“换牌的是谁。”
　　“……”祁狸拢拢披肩，耍起无赖来，“做不动。”
　　本来就是逗她，赵昭南也不勉强，假装无奈道：“那你就做一件你能做但别人做不了的事。”

　　祁狸想了想说：“我会一个眼睛向左一个眼睛向右。”
　　“不就斗鸡眼吗，我也会。”许谅当即就做了一个。
　　祁狸不满拍他，“你哪头的。”
　　许谅转了两圈眼珠子看天。

　　赵昭南说：“你先做给我们看。”
　　祁狸靠着椅背伸出食指，眼神对准，左眼向右，右眼向左。
　　赵昭南试了下，还真成功了，哈哈笑道：“不过关，换一个。”

　　“你是做得到，但温胥，胧淑，钱伏呢，这也是别人，他们不一定能做到。”祁狸抓着她话中的漏洞辩论。
　　这话一出，钱伏开始试了，周胧淑伸出食指了，韩温胥也不体贴了。

　　赵译西再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幕，一群人围着祁狸在斗鸡眼，她则面露苦涩，拧着眉想了又想还有什么东西。
　　直到看到他过来，祁狸终于笑起来，神秘道：“我知道了。”

　　赵昭南问：“什么。”
　　“你哥来了。”祁狸顺势牵住他手，“只有我能牵他，你们能吗。”
　　赵昭南现在是不敢，但她敢说，“我哥我有什么不能牵的。”

　　“好。”祁狸牵他手抵在唇边亲了下，“这你总不能了吧。”
　　“亲个手而已啊，这有什么。”赵昭南又说。
　　“你们兄妹关系这么好？”她怀疑。
　　妹妹还没想出理由，哥哥先开口，“差不多。”
　　赵昭南也怀疑了。

　　跳跃的火光闪耀在每个人的眼里，他还不知道他吗，许谅意味深长地笑，给她出招，“这还不简单，你跟他接个吻，除了你，没人做得到。”

　　祁狸看向他。
　　赵译西表示，“我没意见。”

　　虽然她胆子大，但她也做不到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祁狸垂眸纠结犹豫。
　　他噙着笑欣赏。

　　许谅就喜欢看热闹，不断催促，“快点啊，夫妻啊，结婚了，合法的。”
　　钱伏的相机已经就位，嘴角上扬。
　　韩温胥不作声，他一向这样。
　　赵昭南不得不说：“你自己往我哥身上引。”
　　气氛都到这了，周胧淑也忍不住起哄，手上还叉着块烤鸡翅，“诶呀总是要亲的，速战速决啊。”

　　关键是，越起哄，祁狸越不好意思，她耳朵都红了，刚想抬眸迅速在他嘴角亲一下得了，眼睫只颤动了一下，唇上贴上来两片薄唇，带着属于夜色的淡淡凉意。

　　耳边瞬间响起更大的起哄声，只贴了一两秒，赵译西退开，眸中戏谑一闪而过，祁狸忍着脸上升起的热意，生硬道：“现在可以了吧，再来一局，我这局一定赢。”
　　赵译西不参加，观战。

　　结果是。
　　“顺子。”
　　“我只有一个炸，还有这么多牌。”
　　“赌一把。”
　　“同花顺，炸你。”
　　“你出。”
　　“二。”
　　“大王。”
　　“最小的牌你出大王？”
　　“嗯，四个三。”
　　“……”

　　“戒赌吧，阿狸。”周胧淑同情道：“玩了八局，一把没赢。”
　　祁狸坚信，“这地方风水不好。”
　　“你先把惩罚做了。”赵昭南揪着这点。

　　祁狸把酒喝尽，也学乖了，旁边许谅在做俯卧撑，她说：“我选真心话。”
　　至于问什么问题，赵昭南思考了一会，一时想不起来，把问题抛给韩温胥，他问：“你现在开心吗。”
　　“这算什么真心话，还不如我来问她是喜欢上学还是上班呢。”赵昭南说。
　　许谅喊道：“你这个问题也没有很正常。”

　　果然温胥就是温胥，祁狸诚实道：“不太开心，因为连着输了你们八次，让我赢一次就好了。”
　　韩温胥说：“还要再来一局吗。”

　　这一局对她情绪上的结果，无非就是更不开心和瞬间开心，是再做赌徒还是及时止损，祁狸看到腿上的衣服，这是赵译西刚刚给她搭上的，山风瑟瑟，她选，“不玩了，防止十连败。”

　　赵昭南失望地“啊”了一声，换成她，她就继续，她喝了口酒，又看眼时间，“十一点，你不玩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这么晚了吗？”祁狸也看向手机，而后拢着披肩站起身，“外面是有点冷，回吧。”

　　等到再冷一点，篝火也烧尽了，外面实在是呆不了，在外散步聊天的人都回到帐篷中，祁狸已经换好了衣服平躺在睡垫上，她看着帐篷顶上的星空，还在复盘晚上那八局，“不该那么莽冲的，怎么就赢不了，手机上我段位都大师了。”

　　赵译西闭着眼道：“许谅运气不好，他玩牌从来没赢过。”
　　“怪不得。”祁狸激动，终于找到原因了，“我说呢，每次跟他打，从来就没赢过，连着破好几次产。”
　　“你一定要跟他打。”他说。
　　祁狸好可怜，撑着身体看他，“你们都不愿意跟我玩牌，就他愿意。”

　　赵译西揽着她拍了拍，“明天陪你，快睡。”
　　祁狸又重新躺下，她大脑还激动着，闭眼半天也睡不着，又睁开眼接着看星空。

　　市里看不到这样的夜空，祁狸安静地看了许久，帐篷有这道透明的天窗，里面不用开灯就能看清脸，她又撑起身，借着月光，长久地看他。

　　他已经睡着了，不知梦到什么，眉心微微蹙着，祁狸不愿意看他烦忧，连梦中也不愿意，她伸出指尖，轻轻地抵上他眉心，一遍一遍，抚平那眉心的皱。
　　祁狸看着他，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不自觉地弯起唇，俯身吻上他唇角，轻轻贴了下后躺回去。

　　不知过去多久，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赵译西睁开眼，他侧过头看她，看她紧闭的双眸，看她眉尾那颗淡淡的小痣。
　　他们手指交握，十指连心，心脏的跳动也交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