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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由爱 ...

  •   祁狸微微低着头,手臂抵在身旁人的胳膊上,下意识喊:“胧淑,我要回家了胧淑。”
      她嘴中的人正在角落给钱伏拍背,两耳不知。
      韩温胥静静道:“阿狸,你丈夫来接你回家了。”

      “……赵译西?”祁狸脑中一下有了另一个人名,她往下看,眸子睁得大大的,眼睛还没看清,步子已经走直线下去了,奔着模糊的人影去。
      众目睽睽下,她撞进他怀里,赵译西揽住她腰,低眸看她,“祁狸,回家了。”

      祁狸已经听到太多次回家,她是要回家,抱着他肩在他颈间嗅了嗅,确定是赵译西,下意识道:“薄荷精。”
      赵译西手挪到她背上轻拍安抚,而后抬眼,锐利的眼眸扫过台阶上的众人。

      Daylily集团的设计总监,谁人不知,虽说总有传言他们是夫妻,但亲眼见到冲击力还是很大,新闻部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也只能梁熙走上前解释,“不好意思啊,赵先生,祁狸她喝醉了,可能是她今天不太舒服吧,菜没吃多少,酒也只喝了一杯,不知道怎么醉成这样。”

      祁狸闭着眼表情不太好,赵译西抚着她背颔首,他带她进副驾,关上门后说:“我带她先走了,你们继续。”
      梁熙连连应声。

      车缓缓驶离,众人才大肆讨论,“卧槽我平时没得罪过祁狸吧。”
      “晚了,你忘了你以前是阴阳怪气人家的吗。”
      “那都多久的事了,我看是今天那个逼人喝酒的才要恐慌一下。”
      “欸?阿狸呢?”
      “DL的总监带她走了,周胧淑你嘴还真严,愣是一点都不透露!”
      “网上那么多猜测,你们自己不信……欸钱伏!你忍着点别吐!”
      周胧淑两头跑,又跑到角落去看顾,韩温胥环绕了一圈找赵昭南,她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

      赵昭南正蹲在门口看手机,神情也不太正常,她晚上喝了不少,或许是有意喝醉,也或许是贪嘴。
      韩温胥蹲在她身前,“要回家吗。”
      他总是这么温柔,但他对所有人都温柔,赵昭南抬头看了他好一会,突然道:“温胥,祁狸已经跟我哥结婚了,为什么我不能也失忆。”
      “你想忘记什么。”他想了想说。

      赵昭南从小就活得肆意,对什么都没兴趣,对什么都是完成任务般不在乎,但一旦喜欢了就是永远,她执着到自己都觉得太执着,低着头说:“我想忘记二十九号……好像也没什么用,我还是会喜欢你,我就是,看到你就喜欢……”

      “昭南,换一个人喜欢。”韩温胥在感情上太淡漠,即使听到无数次她的心意也总是一个答案。
      赵昭南直着眼睛问:“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人群走过,外面已经没多少人在了,韩温胥在灯下慢慢摇头,“没有。”
      赵昭南抿着唇,倔强道:“那我不要。”
      韩温胥说:“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你还要继续坚持吗。”

      “结不结果的又不重要,花开得漂亮就行了。”她抱着双腿,下巴搁在上面,胡乱道:“温胥,你喜欢什么样的,要是觉得我脾气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祁狸吵架了,还是你觉得我家庭不好,我也可以跟我哥一样离家出走的,我也可以敢做一次的……”

      “你要为了一段感情,为了一个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放弃自己的家庭吗,昭南。”韩温胥说:“爱情不是你的全部,你的亲人,朋友,你所看到的景象,尝过的滋味,体验过的情绪,这些都是你的人生,你应该有更远的地方要去。”

      这些话他在高考后就跟她说过,当时,他告诉她,你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梦想,不要为了他放弃,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跟他一起走了,赵昭南问:“你呢,你更远的地方在哪。”
      “不知道,总之不是在家庭里,我或许会继续待在庆淅,也可能会去国外,去找沙漠的尽头,去战场记录……”韩温胥不再举例了,只说:“把新闻带给全世界,一直是我的理想。”

      他的理想还真伟大……赵昭南仰着头看向月亮,眼眶中蓄满了泪,她没有办法,只能骂,“祁狸,骗我——”
      “关她什么事,你们怎么总是吵架。”他笑了下。
      赵昭南擦了眼泪,闭着眼睛嘟囔,“说好很灵的。”

      韩温胥看着她道:“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听到他话,赵昭南睁开眼,眼睫黏成几缕,愣愣地看他,微敛了双眸缓慢靠近。

      只差毫分,他偏过头,她只能亲到他脸。

      赵昭南又失落地低下头,下巴搭在手背上,她闭着眼,不知蹲了多久。
      夜空下,韩温胥就静静地陪着她,一直到她彻底醉过去倒在他身上,他抱她起身送她回家。

      与此同时,祁狸被抱着放到床上,还抓着他领口不放,眼睛紧紧盯着他,因为他一路都没有说话,她呐呐道:“赵译西,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说。
      祁狸头晕得很,说话都是下意识,“我没听到手机响。”
      赵译西说:“接不到电话的手机要着干什么,换一个。”
      “好。”她应。

      或许是她这予取予求的态度抚平了他,赵译西问:“要睡觉吗。”
      “不睡,我醒了。”她撑着床坐起来,还惦记着,“我要去收东西,明天出去玩,我都好久没出去玩了……”
      赵译西走在她身后,看她跑进隔壁房间,看她僵硬的背影。
      衣帽间空空荡荡,祁狸微张着唇,她惊慌地抱住他胳膊,“我们家遭贼了。”

      赵译西低眸,耐心道:“你现在睡哪。”
      “主卧。”她答。
      “这是主卧吗。”
      “哦。”祁狸又往回走,进到她觊觎了好久的衣帽间,果然她的衣服都在这里,整整齐齐,她呆住,问:“田螺姑娘来过了?”
      想必那姑娘姓赵名田螺字译西吧,他拍了下她头,“酒醒了?还知道神话传说了。”

      如果不是田螺姑娘,那就是他了,祁狸瞬间笑开,她踮脚抱住他脖子,脸在他脸上蹭蹭,“赵译西,你怎么这么好,我好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喝酒。”他偏过头不让她抱。
      “不是我想喝的嘛,他非要我喝。”祁狸使劲抱他,头抵着他头,“你别不喜欢我,我这么好呢。”

      赵译西搂着她腰防止她摔,看着她眸子教她,“谁再让你喝,你就把酒倒他头上。”
      “会不会不礼貌啊。”祁狸眨着眼睛十分认真地问。
      赵译西忍笑,“不会。”
      “那下次我就把酒倒他头上。”祁狸心满意足地抱着他脖子,双臂都揽得紧紧的,她说:“你喜欢我吧。”
      赵译西低眸反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祁狸看着他脸愣愣道:“我最喜欢你了,你怎么这么好看……”
      最喜欢脸,总归他一直都长这样,赵译西看了她会,道:“也行。”

      祁狸听到他答应,前言不着后语地来了句,“那好,我给你扎一针吧。”
      灯影绰然,赵译西捏了捏她脸,意味深长道:“醉成那样,你怎么不给韩温胥扎。”
      “我为什么要给他扎,他又不是我老公。”祁狸靠在他肩上,头晕晕的,闭着眼说:“好困……”
      赵译西敛着双眸,其中愉悦一闪而过,奖励似的在她额上亲了下,“那睡觉。”

      洗漱完躺到床上,祁狸周身清爽,衣服换了澡也洗了,连空气在空调的运作下都是凉的,她盖着轻薄的被子闭了会眼,又撑着床抬起头,认真道:“赵译西,你让我给你扎一针吧。”
      赵译西仍闭着眼,“为什么。”

      “你身体总是不好。”祁狸看着他,手轻轻摸了摸他脸。
      赵译西睁开眸。
      “怎么莫名其妙就生病。”祁狸向下趴到他身上,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听那心脏的跳动,许谅的话犹在耳边,她闭着眼流泪,“我不想做出家的贾宝玉,头发没了,好难看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为有爱,所以觉得忧愁,觉得恐惧。
      这句话适用于两个人,只不过一个意识到,一个没意识到。

      赵译西从不会预想他的以后,也看得淡然,现在却难免感到忧和怖,他抱紧她,说:“我已经好了。”
      祁狸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你放心。”赵译西抵着她头轻轻摩挲,想到她这里受过伤,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中无法抑制地涌起更深的沼泽,轻声道:“祁狸,不要离开我。”

      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身上,像是默认。

      -

      当祁狸再睁开眼,天已然大亮了,她往旁边摸了摸,没人,转了个身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记忆如瓢泼大雨扑面而来,祁狸咬唇趴在枕头上崩溃,双腿搭着被子滚来滚去,“啊——”

      “练声呢。”赵译西倚在墙边。
      祁狸团着被子慢慢坐起来,心虚道:“对啊。”
      “以后还喝酒吗。”他挑起眉角。
      祁狸连连摇头,“不喝了,我再也不喝了。”
      “那就起床,我们该走了。”他说。

      祁狸瞬间就想到野营,喊着“完蛋”就往卫生间去,在里面待了会,嘴里塞着牙刷又往衣帽间走,含糊道:“我东西都没收。”
      赵译西拉住她,“都在包里,两天而已,带不了什么。”

      经过昨晚的记忆,祁狸对他的收纳能力很有信心,听到这话安心返回卫生间洗漱,干干净净出来,夸赞道:“靠谱。”
      说完她去衣帽间换衣服,绿荷叶边一字肩和牛仔长裤,还戴上了帽子,一身轻松地背着包,期待道:“出发——”
      赵译西弯了下唇。

      DL的人都在公司门口集合,再坐大巴车一起往山区去,许谅眼睛尖透过车窗看到赵译西过来,打开窗户喊道:“就你一人?狸子呢!”
      赵译西进来坐在空位上,淡淡道:“她不跟我一块。”
      “为什么。”许谅又赶紧起身换位置去他旁边挤他,“而且不是说跟电视台的人一起吗,我还想说上个电视呢,急死我了,你们前天怎么不喊我。”
      “你去问她。”赵译西打开手机看她传过来的照片。

      【Q:照片jpg.】
      【Q:我们的车已经出发喽。】
      【薄荷精:嗯。】

      车上其他人都背着大包小包,祁狸却一身轻松,只拎了个装手机和充电宝的单肩包,她坐在最后一排,旁边胧淑在玩手机,前排钱伏和温胥坐在一起,反观昭南,她今天来她这边坐了,难得没去找温胥。

      祁狸纵观全车,品了品他这句“嗯”的意思,抿着唇打字过去。

      【Q:不要生气嘛。】
      【Q: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去你跟一起像什么话。】
      【薄荷精:多的是带家属的,不缺你一个。】
      【Q:还能带家属?】
      【薄荷精:你不知道?】

      这车上可都是新闻部的人,大多都在闭着眼补觉。
      【Q:不知道啊,我们好像都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带家属。】
      【薄荷精:哦。】
      【薄荷精:可能是许谅忘了说。】

      忘了说的许谅瞟到他屏幕,指着自己疑惑,“原来是我忘了说吗?”
      赵译西关上手机,“你本来就没说。”
      “哇!好有道理啊!”许谅抬着双眉背下这个锅,然后瞬间离他远了三步,回到原先的座位。

      这时,屏幕又不断亮起来,是祁狸终于发现了通话记录。
      【Q:你昨天给我打了十三个电话吗,惊恐jpg.】
      【Q:我真的一点都没听到,充电的时候我把手机壳拔了,静音键就被带下去了,害怕jpg.】
      【Q:怎么会如此jpg.】
      【Q:吸氧jpg.】
      【Q:消消气jpg.】
      【Q:大人有大量jpg.】
      【Q:硬抗jpg.】
      【Q:局促jpg.】

      她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表情包,黄脸小人,歪嘴小猫,熊大熊二,线条小人,戴眼镜的loopy,奥特曼,甚至还有一位著名主持人。
      “可以了吗,就这些了,其他都是阴阳怪气的表情包。”皆来自周胧淑,她凑着她手机看。

      “不知道啊,他还没回我。”祁狸紧张兮兮,刚才看完他的信息她想清理一下锁屏,越往下滑才看到那灰扑扑的未接来电,怪不得他昨晚生气。

      “叮——”
      【薄荷精:没关系。】

      视线接触到屏幕,祁狸先看了眼备注,神情微微愣住。
      周胧淑问:“他说不怪你啊,怎么还这个表情。”

      “他为什么不怪我。”祁狸奇怪,“他昨天还生闷气呢,今天突然对我这么……宽容?”
      周胧淑无语,“你还非要他怪你跟你生气吗?你是M吗?”
      “不是。”祁狸垂眸思考,“主要是他平时说话挺不饶人的,换成平时他肯定会说我发这么多表情包过去很无聊。”

      周胧淑说:“那你还问我要这么多。”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啊,这样就不会说我笨到把静音键误关了。”她自认很了解他,所以才疑惑,“但他一个都没说,只说没关系。”

      “人肯定会有变化啊,就像你以前会这样天天想着他吗。”周胧淑心底跟明镜似的,“阿狸,现在你对他应该不会只有崇拜了吧。”
      祁狸点点头,笑了下说:“嗯,我还觉得他可爱。”

      她又在给手机对面的人发消息,周胧淑看在眼里,她无意识摇了下头,不自觉看向前排的人,觉得未来真是无常,一次意外,短短时间,竟然能改变这么多,不知道他怎么想。

      前排的人在看一份全英文的报告,在想什么,或许是一个单词的复杂含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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