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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聚会 ...

  •   房中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灯上坠着的珠子不断敲击,影子在墙上起伏晃动。

      祁狸微张着眼眸,已然累极了,还要抬手给他擦额角的汗,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暗光下比眼睛还亮。
      赵译西黑沉的眸子掺上愉悦,他问:“喜欢吗。”
      “喜欢。”祁狸呐呐,“你的脸……像艺术品。”
      他笑了下,低头用脸蹭了蹭她脸,“好乖。”

      也是这时,随着他低头的动作,祁狸的手忍不住掐进他肩膀,她急促呼吸着,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知几点,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祁狸侧过头听外面的声音,一边崩溃地想这雨为什么还不结束,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哭求让它继续,两股交缠,直到她在这场雨中昏睡下,才得以放松。

      赵译西抱她进浴室清洗,而后两人一起带着薄荷味在她房间的床上躺下,他有些睡不着,又舍不得闹醒她,起身去客厅开了窗户,闻了会春雨的味道。

      泥土味而已,不太好闻,他接了杯水回房,轻轻放到桌上,躺下重新抱住她,闻着她身上和他一样的薄荷味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春雨的时间持续很长,到晌午祁狸睁了睁眼,玻璃上还隐约有敲打声,她下意识往身旁人的怀里钻了钻,“好吵。”
      外面的声音很小,必须要凝神才能听到,赵译西明白她就是心情不好要发泄一下,配合地捂住她耳朵。

      祁狸这人总是特别好哄,她笑了下,想拉下他的手又抬不起来胳膊,声音在耳中回音,“几点了。”
      “十二点四十,你还要睡吗。”他说。
      祁狸一下醒了,差点破音,“几点?”
      赵译西搂住她腰,“给你请假了,担心什么。”
      “哦。”祁狸又瞬间放松下来,感受了下他手上的温度,觉得有些奇怪,“你手怎么这么热。”

      赵译西不太在乎地说:“好像发烧了。”
      祁狸:“……”

      她浑身都疼,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他额头,摸不出来,她自己手也很热,又凑近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烫的。
      祁狸撑着床坐起身,无奈道:“什么好像,你就是在发烧。”
      赵译西“嗯”了声,一点病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他下床从桌上拿了水,裸着上身站在她床边,“喝水,声音哑了。”

      祁狸:“…………”
      她真的很不明白,捧着杯子诧异地看他,又马上不敢看他身上的痕迹,低着眸道:“昨晚好像是我比较难受,该发烧的不应该是我吗,为什么是你?”
      赵译西沉思了一会,“可能是昨晚太爽了。”

      “……”祁狸抿唇偏过头,脸又红了,强硬道:“那就是你自找的。”
      赵译西挑眉,俯身抬高她脸亲了下,“我去弄点吃的来,你要是懒得动就接着睡。”

      说完他往外走,祁狸很想接着躺,又实在放心不下他,撑着床下地,简单的洗漱过后在医药箱里找温度计和退烧药。
      赵译西已经套了上衣,他站在她身后,“怎么起来了。”
      祁狸没回答,她把温度计给他,又默不作声地去接热水,“把药吃了,要是高于三十八度,我们就去医院。”

      十五分钟后,祁狸迎着窗边的光看温度计上的水银线,念道:“三十七度八,差一点。”
      “嗯。”他喝了口热水,问:“下午做什么。”
      祁狸把温度计放到茶几上,说:“我昨天算加班,如果下午去上班就不算请假,晚上还有庆功宴呢。”
      赵译西问:“所以你要让我一个人在家里?”

      听他的话,祁狸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强硬的态度也没了,解释道:“晚上的聚会,他们都在,我不到场不好。”
      赵译西垂眸,“嗯,行。”

      中午的饭是摆在茶几上吃的,祁狸坐不住实木餐椅,她蹲着舒服点,安静吃过饭后便去换衣服准备上班。
      褪下睡衣后,祁狸筛掉了好几套预想的衣服,最后从衣架拿了件衬衫,扣子扣到锁骨上,半身裙的裙摆长到小腿,她坐在软凳上,摸了摸脚踝上的一圈红痕,想了想还从抽屉里拿了双袜子,心想穿平底鞋算了。

      赵译西坐在餐桌上修剪花枝,听到走路的声音转眼看她,“现在就走?”
      “两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打卡。”祁狸拿出手机看,“胧淑在底下等我,再不走我要迟到了。”
      赵译西问:“她为什么来了。”
      “我们家附近树被偷了,她跟温胥要过来录素材。”祁狸坐在玄关处换鞋,自然道:“正好把我带去电视台。”
      赵译西敛下双眸,接着剪花秆,“那你去吧。”

      祁狸想说你把花秆剪得太短了,又看他病了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忍住没说,握着把手嘱咐,“那我先走了,你要是哪不舒服给我打电话啊。”
      赵译西应了声,“早点回来。”
      “好。”祁狸答应,“结束就回。”

      赵译西坐在原地,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把被剪得只剩下花的玫瑰搭在花簇中间,起身去她房间把她的东西往主卧转。
      这里的床单早已换好,他上学时什么都自己做,整理个衣服当然也不在话下,她的东西也实在是多,穿的戴的玩的用的写的,各种各样,一下午的时间就花在这上面了,他也没有丝毫不耐。

      黑胡桃木的衣柜里变得不再只有单调的颜色,多出了彩虹,他在柜前站定,看了半晌,眸中恍然柔和下来。

      窗外的天像是被雨洗净了一样,临到傍晚,太阳反而从云层中漏出,崭新的金光映亮了大半个庆淅,街上人都下班了,车流多,人也多,熙熙攘攘。

      赵译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里握着杯水,观察了会江面桥上来往的车辆,想这时候她该已经在吃饭了。
      再过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可以去接她,车上她一定会跟他讲许多发生在今晚的话,回家后看到整理好的衣帽间她会很开心地抱住他,再像个蝴蝶似的收拾明天要出去玩带的行李。

      他抬眼看到天边弯弯的弧线,从没哪一刻觉得彩虹这么美丽过。

      “完蛋我手机要没电了。”祁狸对着天边的彩虹举手机,她连忙拍了两张照片,把低电量模式打开。
      周胧淑也站在包厢的窗边,她问:“你出来的时候没充电?”
      她下午在采访,手机放包里也没管,至于在家里,祁狸眨了眨眼,小声说:“忘了。”
      周胧淑在包里翻出个充电宝给她,“还好我会随身携带充电宝,上面就有线。”

      祁狸给了她一个点赞的眼神,把手机壳掰了充电放包里,并吐槽道:“温度一升,给手机充电跟充炸弹似的。”
      “那你还穿这么多。”周胧淑瞅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裙,夸张道:“今天三十度。”
      祁狸指着天花板上的空调,说:“我怕冷啊。”
      周胧淑也抬高头,余光中看到领导来了,赶紧拉她胳膊回座位。

      所谓庆功宴,就是把新闻部的人聚在一起吃顿饭,领导发表一下感言,再无其他活动,至于这顿饭,如赵竣柯所说,电视台抠门,大半经费都花在酒上。
      祁狸中午吃得晚,现在并不是很饿,只夹了凉菜在吃,盘中都是她挑拣出来的生姜和香菜。

      领导自己吃不算,还要让员工跟他一起大快朵颐,“吃啊,这么多菜,都吃。”
      “您在场,年轻人都拘束了。”梁熙建议,“来,我们一块举杯,庆祝收视率破新高。”
      领导是个豪爽的性子,当即就说:“好!都把酒拿起来,放开吃放开喝!”

      新闻部的人都配合地起身端酒,祁狸象征性抿了一口,劲太冲,不太好喝,赵昭南则一滴都没沾,唇碰到杯沿就放下了。
      梁熙笑说:“您带的这酒是不是就有点为难女士们了。”
      “那就再点瓶度数低的。”领导发话,“你来点。”
      “就等您这句话了。”梁熙把带来的酒从地上拿起来拆包装,并强调,“给我报销啊。”
      领导笑骂,“梁熙啊梁熙,当了总监还是这么抠。”

      “专供女士。”梁熙挑眉,笑着抬高酒瓶,酒液倒入高脚杯中,一杯一杯放到餐桌转盘上,柏图斯酒庄的酒,品质自然是没得说,紫罗兰的香气没入口就能闻到。

      一部分男人都眼馋地闹着也要柏图斯,女人们则骂他们,到这里,这顿饭才是真正的热闹起来,觥筹交错,酒劲上来,说话自然就没那么收敛了。

      “瞒得我们好苦啊,我昨天真以为见鬼了,怎么弄都没反应!”
      “就是啊,我还在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按流程表来了。”
      “这场直播可是前所未有,半个小时都在连线了。”
      “你们都懂什么,不瞒着?被外面的人晓得了不就不精彩了嘛!”
      “不管怎样,你们都喝一杯,吓死人了,还真以为播出事故了。”

      参与其中的几人都配合地喝下杯中的酒,就当是弄这一出的赔罪了,赵昭南平时在家里也有跟她妈喝酒的爱好,既然这酒还行,难得给面子的喝下,祁狸今天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口。

      “上万的酒,就喝一口啊,不喝给我,我还眼馋呢。”一男的作势要拿她的酒杯。
      祁狸坐在原地,两指托着酒杯向后移,酒液在玻璃杯中晃动,眼神警告,道:“走开。”
      男人就大剌剌站在她身边,被警告了也不难堪,反而兴冲冲道:“那你得喝完,不喝我不走。”

      喝杯酒而已,她也不是滴酒不沾的人,但祁狸讨厌这种起哄为难人的行为,她站起身,“我敬你,茜姐,感谢你让我们做这个新闻。”

      梁熙也起身,意有所指,“哪是我的功劳,是你们当机立断,还是年轻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年纪上来反而畏畏缩缩的,是我该敬你,敬,最勇敢的年轻人。”

      “好,说得好!”领导十分欣慰,他站起来说:“将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新闻有你梁熙管着,还有你们这群敢想敢拼的年轻人,我很欣慰!敬你们!”

      秦晖来瞧了眼那终于晓得难堪的男人,觉得可笑,她站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祁狸也喝了,她坐下理了理衬衫。

      没有一个人理他,还是领导在笑,“你还在人身边杵着当保安啊。”
      “不敢!”男人酒一下醒过来,连忙回座,缩手缩脚地连声都不敢吭。

      包厢的装修很老,用的还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吊灯款式,祁狸坐了会突然觉得自己的确穿得多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热,她再吃不下一口,也什么都不想做,低头撑着下巴听周围的聒噪,他们在商量着要打牌。

      周胧淑注意到问她,“怎么了,哪不舒服,你今天是有点没什么精神。”
      “没事,就是有点热。”祁狸说。
      “热你把领口散一散啊。”周胧淑就坐在她身边,直接上手给她解扣子。

      祁狸也记不起要拦,任她解开两颗,锁骨下的红痕就这么暴露在灯下,她像是已经忘了,手掌当作扇子给自己扇了扇,红着脸问:“空调是不是关了。”

      “……”周胧淑终于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了,蔫巴地像被吸干了养分的花,她现在很复杂,一方面想这是正常的,一方面又咬牙想砍人,她默不作声地把她扣子扣上一颗,堪堪遮住,关心道:“没关,你是不是醉了,阿狸。”

      “怎么可能,我酒量很好的,才喝了一杯。”祁狸撑着下巴,包中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她全不知情,只愣愣地看桌中央做装饰用的假花,前言不着后语,“赵译西就做不了花艺,他都把我的花养死了。”

      按理说这的确不是她的酒量,但架不住她红白混喝,周胧淑赶紧在网上查了查,果然更容易醉,她下意识往梁熙那边看了眼。
      梁熙正在招呼大家送领导出去,“都停一停,回来再玩。”

      包厢的人鱼贯而出,成群结队的送领导们离开,周胧淑扶着她出去,“你还能站吗,要不算了回去吧。”
      每一个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很清醒,祁狸也是这么觉得的,她除了大脑空白和觉得热外没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说:“我又没醉,为什么不能站。”
      周胧淑就放开她,想让她自己走几步试试,是直线,还醒着,她顿时放心,又看到钱伏不行了,晃晃悠悠的,连忙去扶他,“你这个酒量!还敢喝白的!”

      大家一起在餐厅外送领导上车,招手再见,领导话多,在车门口还要说几句,外面的风一吹,祁狸头突然晕起来,看路灯都有点重影,她下意识想扶身边的人,“胧淑,我不行了。”

      可身旁早就换成了别人,韩温胥往胧淑的方向看了眼,她正在忙着骂钱伏,他扶住她手臂,低头想看她脸色,“阿狸……”
      风吹动长发,披在身前的遮挡向后飘,领口解的那一颗扣子却是让颈间的痕迹又露出来,韩温胥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从她颈间移开视线,道:“你哪不舒服。”

      “天旋地转啊,胧淑。”祁狸连话都听不清,这次醉的显然比上次严重多了,她下意识想往她身上靠。
      这时领导的车终于走了,下一辆车缓缓开近,正对大门。
      台阶上的人们还在目送领导的车远去,都没走,还有部分人在欣赏停在他们眼前的宾利。

      车灯闪了一下,他们看到这辆又帅又低调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他站在台阶下,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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