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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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瑞秋
本自然是知道那红线代表什么。
最简单不过了，死。
说起来，得这个病，是死得很幸福的。在床上躺啊躺，睡啊睡，然后死了。
然后，不知情的人一诊断，体力透支而亡。
知情的人一看到那条将人从侧面剖开的红线，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帕梅拉线。
帕梅拉，帕梅拉导致的身体衰竭。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什么是帕梅拉，本却清楚地很。一旦得帕梅拉，十天后死，此时，死者身上的帕梅拉线，刚刚从头蔓延到脚。
虽然不是无药可救，但是，那药却是难得得很。
只需一味药，湃迪门山洞中的紫色草的花。
湃迪门山洞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那个紫色草的花了。
所以，就只有死了。
本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医生里回来，林所就在书架上寻寻找找。大概是那个医生看到了林所脖子上的红线，却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所以他就打算自己看医书了。
话说，还有九天。
不知道……雷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他该去找那个加里？
“笃笃。”
本翘着眉头往门望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本把枕头扔到沙发上，自从刚才替林所掖完被角后，他一直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本难得地开了灯，“谁啊？”
哦，不是雷。
本一脸黑线地看着嘴里叼着红玫瑰的男人，“你是谁？”
男人摘下嘴边的红玫瑰递给本，眉眼弯弯绕绕，“阿卡迪亚家的小男孩。”
“那算了。”
本“砰”地关上门。
“阿卡迪亚家族一直这么可爱。”
本没有转身就知道那个眉眼弯弯绕绕的男人已经进了他的房子。
本冷下脸，靠在门上，“你是谁？”
没有等男人回答，本又问了一个问题，“来找林？”
“阿卡迪亚的小男孩实在太聪明了。”
本往左边一躲，避开了扑上来的男人，又问了一遍，“是谁？”
“人家是瑞秋啊。”
那是个女人的名字吧。
本翻了个白眼，再次挪动脚步避开瑞秋的投怀送抱。
瑞秋再扑。
本再躲。
还是扑。
还是躲。
扑啊扑。
躲啊躲。
到后来，本血液里的好斗因子就完全被激发了，两个人就在客厅里打了起来。
然后，闹哄哄了半个晚上，直到本输了。
瑞秋上半个身子压在本身上，凑近了脸，眉眼弯弯绕绕，笑着呼了口气，“认输了？”
本用膝盖用力一顶，瑞秋避开。本自然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是他看着瑞秋弯弯绕绕的眉眼总是去不了那口气，只是摸摸头，丢下一句话，“下次再来。”
瑞秋笑着在沙发上坐下，依旧是弯弯绕绕的眉眼，“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本装作听不懂瑞秋的话。
“你懂的。”瑞秋那出刚才叼在嘴里的红玫瑰拿在手里变魔术完，“我们俩打架，声响那么大，他不可能不出来的。”
“帕梅拉。”
“什么？”瑞秋虽然震惊，但还没有收敛笑意，仍旧一副风流像。
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瑞秋，瑞秋身上的气味林所身上一模一样也有，虽然凭这个他就可以信任瑞秋了，但是他没有办法完全信任。
瑞秋突然伸出胳膊，把衣袖一点点捋上去，露出一个粉红色的图样，像是一个古老的图腾。
本一看到就忍不住凑进想看得更加仔细一些，甚至还用鼻子闻了闻，“宠物……”
瑞秋把玫瑰放在嘴前示意本不要说话，然后放下了衣袖，说∶“可以让我看一下他吗？”
本很快从震惊中走出来，虽然还是有些好奇瘦弱的林所怎么找到这么强壮的宠物的——瑞秋的本事，从刚才的打架看来，只可能比他厉害，说不定与雷不分伯仲。
本站起来往卧室走过去，“他很虚弱。”
瑞秋一路尾随，率本先进了卧室，也没有点火，只是一拍手，墙壁就发出幽幽的白光。
白光下的林所看上去更加苍白，特别是他的嘴唇，完全失了血色。帕梅拉线在这白光下也特别狰狞，本可以想象从这条红线蔓延开去的所有东西。密集的血管，奔腾的鲜血，一点点迷失的体力……
“几天了？”瑞秋问。
“还剩九天。”本答道。
瑞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林所脖子上的帕梅拉线。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静，只剩下林所微弱的呼吸，本还可以听到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
瑞秋幽幽地开口说话，“又下雪了。”
“恩。”
话题突然一转，瑞秋转头看本，咧着嘴笑着问，“雷呢？”
本此时是信任极了瑞秋，因为他手臂上的图样——那代表着宠物契约，又想到瑞秋比他厉害了不少，便把从前天晚上雷来找他开始讲起，零零碎碎发生的都告诉了瑞秋，包括林所的情咒问题。
瑞秋笑得更加恐怖，寒气逼人，“这倒是好。”
瑞秋脱去大衣，对本说∶“明天我去找解药，你尽快联系雷让他也去找解药，他的麻烦先搁着。”
“我可不想那么早死。”瑞秋的笑容那是一个阴森森，弯弯绕绕的眉眼纠缠了谁的噩梦？
谁都知道，主人死而宠物死。没有什么宠物会让主人一个人孤零零死去的。
身后没有人回答。
瑞秋转头没有看到人，想来本是早就走了的。
“哦，阿卡迪亚家的小男孩就是这么可爱。”
瑞秋钻进被窝，看着林所的睡容，叹了口气，忍不住地往林所身边凑了凑，浅浅地在林所嘴上啄了一下，“我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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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瑞秋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林所脱着虚弱的身体看到瑞秋的时候，他正常的不得了。
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沐浴着冬日的阳光，狭长的凤眼满足地眯起。
“林所。”
那人没有转头，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叫了一声。
但是，成功地牵住了林所的脚步。
“R？”
瑞秋满意地回头，咧着嘴，有些小小的狗腿，问∶“醒了？”
林所点点头。
瑞秋从躺椅上跳起来，“那我们吃早饭吧。”
瑞秋并不打算瞒林所他身上的病，毕竟，那是林所自己的事情。他对于林所而言是一个外人，不能替林所决定太多。
当然，林所也无法阻拦他的心意。
“林，叫我瑞秋。”
林所点点头。
“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林所还是点头。
“那不是感冒。”
林所还是点头。
“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有力气，感觉很虚弱，很想睡觉。”
瑞秋无聊地摆弄桌布，突然又没有勇气告诉林所长相，几番思量，瑞秋看着林所，轻声道，
“你得了帕梅拉。”
“那是什么东西。”看了瑞秋的表情，林所自然知道自己身上得的病不简单。
瑞秋没有直接回答，他先替林所倒上一杯水，然后把两只脚放肆地搭在桌子上，这才慢悠悠地说。
“有个贵族，生性好静，很喜欢他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却喜欢热闹，虽然她爱她的丈夫，但是她无法忍受和他丈夫在一起时的无聊安静的生活。她喜欢贵族上层的聚会。每天衣着艳丽地去，再满身酒气地回来。”
“那个贵族刚开始还能忍受，而且，他认为他能够一直忍受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很迟也没有回来，他皱着眉头强忍不适去接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很漂亮，也一直有人对他的妻子倾心不已。那天，那个贵族去的时候，恰恰看到他美丽的妻子在别人怀里。”
“贵族直接离开了。”
“他妻子只不过是醉了，然后被人吃了豆腐。那天他回家后不久，他妻子就被人送了回来。”
“他令人端上解酒汤，并且喂他妻子喝下了解酒汤。从那天开始，他妻子就开始生病。并不是多大的病，就是使不上劲，人很虚弱，想睡觉。”
瑞秋说得这，停顿了一下，他感受到林所一下子平缓很多的呼吸。他抬眼，看到林所正拿着杯子喝了口水。
哦，我的林。
思绪翩飞到很多年前，他的林也在昏黄的灯光下拿着一杯水，听他讲述千年前的故事。时光就那样静静地沉淀下来。
“贵族没有想到，全身无力仍然不能阻挡他热爱聚会的妻子。一日，贵族去拜访他的好朋友，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妻子虚弱的靠在一个男人怀里……他气愤极了。”
“他爱他的妻子，恨不得占有她的全部，但是他讨厌他的妻子，他美丽的妻子靠在别人怀里。他的妻子之前生病就是他下得药。”
“所以，一怒之下的他改了药方中的一味药，把新制成的药喂给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身体日益虚弱，在第十天的时候，在睡梦中死去。在他的妻子身体的一侧，有一条鲜艳无比的红线，那红线仿佛女人分成两部分。”
瑞秋一直盯着林所，他清楚地看到林所本来就很苍白的脸色完全褪去了血色。
“那个贵族就叫帕梅拉，他妻子得的病，就是帕梅拉对不对？”
林所开口问。
瑞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所以，我也会死，在十天后。”
“不，不算，还有八天。”
林所轻笑一声，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摇晃着杯子。他看着杯子中摇摆不停的水，愈发觉得好笑，“我都忘了。”
忘了我不是今天生的病。
瑞秋放下吊儿郎当的腿，身体前倾，他看着林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还有我，你不会死的。”
林所还是笑，“我都忘了，在我死之前，那个契约应该毀掉的。”
瑞秋身体一下子后仰，像是拒绝林所一般，“我不同意。”
废话，那个契约，是他和林所之间仅剩的一点关系了。他怎么舍得他毀掉。
“我会去找解药的，你只要等我就可以了。”
就算死，我也不想你抛弃我。
“瑞秋。”
这是瑞秋第一次听林所叫他名字，时隔那么多年，不过，依旧像当初一样可以轻易拨动他的心。
软软的，带着一点点鼻音，带着轻微的笑意。
林所用杯子支撑着头，他已经虚弱到想要趴下，他的眼睛带着有些湿润，“你这是何必。”
当年那个男人，也是如此，带着他的倔强，明明心里舍不得，却还冷着一张脸，驱赶他走。然后他赖着不走，待男人实在不耐烦了，无奈地丢下一句，“你这是何必。”
那时候他可以厚着脸皮笑着说∶“我喜欢你啊。”
甚至可以毛手毛脚，揽上男人的腰，或者亲男人一下，看着男人一下子羞红了的脸。
现在，他只能看着林所，在心里幽幽地叹一口气，抑制住想要抱着对方的冲动，“你等着我就好。”
林所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地站起来，再慢慢地往卧室走。
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让他走得快一点，他只能慢慢地，一点点挪过去。
瑞秋有些恍惚，直到听到林所虚弱的声音。
“实在找不到，就回来吧，我们解除契约。”
“好。”
我会回来，我们一起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
